第29章 答案
接待客戶确實要簡單得多，茉莉全程像是透明人一樣跟在顧簡身邊，看他游刃有餘地和客戶談笑，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一份合同。
“顧簡，你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說服了那位日本商人”，茉莉還記得客戶一開始臉上的表情并不是十分滿意。
顧簡微笑着按電梯，“各取所需罷了，跟我們合作更有利于他快速打開歐洲市場，這家企業在日本很有國民度，但是近幾年固步自封，因循守舊，若是再不自救恐怕哪天就不複存在了”，耐心給茉莉解釋。
一路上茉莉纏着他東問西問，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顧簡一一詳細作答。
準備下班的員工碰到他們，都像見了鬼一樣驚恐，顧總一向潔身自好，以往不少別有心思的女客戶想要攀上顧總，最後哪個不是自讨沒趣，公司裏都說他們顧總是唐僧轉世，美女畫皮別來沾邊。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就在他們以為顧總攜美離去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了一聲：“顧簡”，循聲望去，居然又是個漂亮女孩，雖然沒有身邊小姑娘那麽精致，好在更具成熟知性之美，比起來倒也不相上下。
“就是她，上回在顧總車裏的就是她”，十九樓的小秘書認出了唐若妍，聽她這一解釋，原本腳步匆匆的員工都放慢了步子，眼睛停在這三位身上，就等着看一出好戲，可沒想到居然一團和氣。
唐若妍沒想到茉莉也在，“晚晚沒去和同學看歌劇嗎？”
茉莉有點心虛，她本來也沒打算答應祁桑年的邀請，可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還好顧簡先開口，“若妍你怎麽來了？”
“哦”，她也不再糾結關于茉莉的事，笑着說，“今天我爸寄了些吃的，都是自己做的，還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拿給你們”，說着把手裏的大袋子遞給顧簡。
“我爸他們惦記着晚晚，我媽正好也出院了，說是想最近回來一趟，看看你們”，唐若妍又說。
茉莉對舅舅一點印象都沒有，媽媽也許提起過，但早就不記得了。
雖然在英國她有很多五花八門的親戚，但是除了父親和顧簡，其餘的能叫得上名字輩分的寥寥無幾，茉莉對這位素未謀面的舅舅也并沒有與生俱來的親情歸屬，聽唐若妍提起他們要專程來中國看望她，相比于期待和激動，更多是不知所措。
出了公司門，顧簡請她一起回沈鄉吃晚餐，茉莉看不出來他是在客套還是誠心誠意，好在唐若妍拒絕，說和朋友有約。
可茉莉心裏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和艾琳說起這件事，艾琳反而認為是她過于敏感了。
“我最親愛的，你不可能要求簡的世界裏只有你一個人！”
“艾琳，這不一樣”，她不會如此無理，公司的員工，家裏的傭人，她絕不會認為她們出現在顧簡身邊有任何問題。
“我想現在除了親口問問簡地想法，再沒有別的辦法能消除你整天的疑神疑鬼了，茉莉，繼續下去我堅信總有一天你會瘋的”，艾琳很擔心她，茉莉表面看起來無欲無求，但是一旦産生念頭，将是很可怕的執念。
說實話，茉莉已經不止一次沖動地考慮過質問顧簡真的只是把她當作小姐嗎，質問他終究有一天會為了別的女孩離開自己嗎？無論是唐若妍還是其他人，終究會是有那麽一個人。
但她又無數次把這個念頭熄滅在腦海裏，正如此刻。
她鬧着脾氣不肯睡覺，非要顧簡徹夜教她公司事務，其實只是想問他，表姐是不是經常到公司去。
這借口真是無理又純粹是無稽之談，詹妮這個時候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況且她也知道，小姐無緣無故的壞脾氣只是為了給顧管家出難題罷了，其他任何人也別妄想哄好這位固執的小姐。
顧簡耐心地說：“小姐，雖然我對你的上進感到欣慰，天堂的先生也會為你驕傲，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我認為現在小姐最好的選擇是立馬睡覺”。
“周末可以嗎？就像今天這樣”，茉莉和他談條件。
“小姐，你大概忘了周末還有補習”，顧簡挑眉提醒她。
“我厭煩補習了，況且，它們對我來說一點兒用都沒有”，茉莉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楚楚可憐，仿佛不答應她的話，你就是不可饒恕的罪人。
顧簡不知道是什麽讓茉莉的想法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明明上學期結束的時候她還在為成績排名愁眉苦臉，勵志要發奮圖強，而枯燥的文件完全站在她的對立面，一輩子也不要想得到她的垂青。
“我會親自和表姐道歉的”，茉莉見他沒有反應，繼續說道。
顧簡一向順着她，這次也不例外，“好，那麽現在小姐可以乖乖睡覺了嗎？”
“嗯”，茉莉乖巧地笑着答應他，顧簡也回以一笑，準備離開，卻被茉莉反手握住手腕。
猝不及防，茉莉坐起來，輕輕吻了他的額頭，“晚安”，嘴唇離開他的肌膚，茉莉迅速縮回了被子裏，背過身去，她沒有勇氣再看顧簡。
剛才一瞬間，身體不受她控制一樣，本能地想要親吻他，好像想要向誰宣誓主權一樣，現在顧簡一定察覺到她的心思了，他會怎麽做？委婉而語重心長地勸告她，他們不合适還是直截了當拒絕她？
可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晚安”，就替她關了燈，輕手輕腳出去了。
茉莉松了一口氣，他可能只當是一個晚安吻吧。
即使第二天，第三天……顧簡也依舊入場，看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情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他永遠都是一副鎮定的樣子，這讓茉莉感到無比挫敗，同時也讓艾琳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得出了一個悲傷的結論，“茉莉，親愛的，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還有更多更好的男孩在等着你呢”。
新的一周，學校裏開始籌備校慶活動，恰逢百年，勢必要很隆重。
學校裏各處都貼着标語，圍牆也在夜以繼日重新粉刷，還新購置不少樹種和鮮花，整個校園一下子煥然一新，一改往日的沉悶和嚴肅，仿佛重新擁有的生命一樣。
學生們關心的自然就是校慶晚會了，學校要求每個班至少準備一項節目，重在參與。
茉莉所在的班級經過班委的熱烈讨論，最後決定演一出話劇，王子從惡魔手中拯救公主的戲碼，雖然老套但是經久不衰，尤其在中學生群體中很受歡迎。确定了題材，接下來就改選角，從報名的人裏面進行投票選出了最終參演的人員。
茉莉一向不愛出風頭，對集體活動不大熱心，自然不會報名，可陰差陽錯之下，這個女主角的重擔還是落到了她的頭上。
原定出演公主的女生在晚會前一個星期扭傷了腳，每天坐着輪椅上下學，再要表演節目顯然是不可能的了，一時之間又沒有同學願意接過這個角色，畢竟現在課業繁重，距離正式登臺時間緊迫，萬一出了差錯，可不僅是一個人丢臉的問題。
張溪桐急得團團轉，向來成竹在胸的她連着幾天都是愁容滿面，偏偏她還不能親自上陣解決這個問題--學生會安排她負責晚會當天的會場秩序，實在抽不開身。
接二連三的碰壁之下，她想到了茉莉，無論外表還是內在，茉莉都宛如真正的公主一樣。
“抱歉，班長，我想我可能做不到”，茉莉一聽到這個消息便婉言拒絕。
“唐晚，幫幫我吧，我真的沒辦法了，你一上場，咱們班絕對能得一等獎”，張溪桐逐條逐句給她分析她的出演将百利而無一害，将取得歷史性的成功。
功夫不負有心人，茉莉經受不住她時時刻刻追着念叨，無奈之下同意了，她想應該也不會很難吧。
張溪桐歡呼雀躍，一時間表情失控，通知所有演出的同學，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學後加緊排練。祁桑年得知這一消息，悔的腸子都清了，早知如此，無論無何他也要去競選王子一角，即使他想看排練都不行。
張溪桐義正言辭：“正式演出之前，一切細節都要保密”。
就這樣，茉莉開始了辛苦的排練生活，回家後倒頭就睡，甚至一天到晚都和顧簡打不了照面，暫時沒有心思去思索那點少女情懷。
這周六，張溪桐給大家放半天假，為了周日能精力充沛地展示出最佳表演。自從茉莉提出周末去公司實習以後，顧簡的工作好似一下子清閑了下來，不是在客廳看新聞就是在院子裏喝茶，茉莉本也只是想和他多一些相處的時間罷了，至于是看文件還是聊天喝下午茶倒是無所謂了。
唐若妍雖然不再給茉莉補習，但還是查三差五來沈鄉，她對茉莉的學習成績倒也不是很看重，只希望她過的開心，對她的決定表示理解。
可在茉莉看來，她大概是有更關心的事情才無暇顧及她的學習。
茉莉不止一次看到唐若妍私下詢問趙秀萍關于顧簡的喜好，喜歡吃什麽飯菜，平時的娛樂有哪些雲雲。茉莉覺得吃了大半年的中國菜不合胃口了，也許該換換口味了。
趙秀萍知無不言，但遺憾的是，她對顧簡并不了解，能說的上來的寥寥無幾。
果然，這天趁着和茉莉獨處的時候，先是和往常一樣，閑聊幾句，問問她學校的情況，還說起了演出的時候，祝她演出成功。接着把話題七拐八繞帶到了顧簡身上，旁敲側擊顧簡的喜好。是了，相比于趙秀萍，茉莉十幾年如一日地和顧簡生活在一起，必然是更了解。
茉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表姐，你該不是喜歡顧簡吧？”
唐若妍聽後一愣，随即笑起來，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大方承認：“晚晚看出來了？看來顧簡這個人還真是個木頭，恐怕一點不知道呢”。
她的坦誠反而讓茉莉無言以對，她又說道：“也不知道他好不好追，喜歡什麽樣的，其實我小時候就挺黏他的，他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讨厭死了”。
這個問題茉莉也無法回答，她自己還想知道答案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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