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蘇柏柏将雲越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拿起要一口一口的把藥往自己嘴裏灌然後再喂進他的嘴裏,完事後讓他繼續躺下來休息, 她拿着充滿退燒藥的苦澀味的玻璃杯出來, 到中島式廚房前沖洗幹淨放下。
她望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肖旭和楊歡, 坐姿七倒八歪的有點滑稽, 面積不算大的屋子因為這兩人的到來而顯得逼仄了不少。
蘇柏柏吸了口氣, 走到他們面前站定, 猶豫了會兒開口:“那個, 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們?”
玩手機的楊歡和肖旭幾乎同時擡起頭來,都疑惑的看着蘇柏柏。
“要問什麽問吧。”肖旭收回手機。
蘇柏柏于他們對面坐了下來,明明是在自己家,他們才是客人,可她看起來拘謹許多,她不自在的捏了捏手, 說:“我想知道雲越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楊歡皺了皺眉頭:“那我們恐怕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了。”
蘇柏柏蹙了蹙眉, 不明白他的意思, 然後聽到肖旭補充解釋:“其實吧,我們跟雲越是從大學才開始在一起混的, 以前也就聽說過這號人物,偶爾碰過面, 但是不太熟。”
楊歡不禁吐槽了起來:“何止是聽說啊, 以前人家可牛逼了,是個天才少年,都不屑和我們這些人混, 整天裝得不知道有多正經,聽說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替雲上集團拿下了一個大項目,在圈子裏可威風了,害得我爸媽經常拿我來跟他比較,我的童年因為有他而痛苦。”
肖旭:“其實吧,以前是我們不了解雲越,以為像他那種清高傲慢的天之驕子是不屑跟我們這些學渣在一塊玩的,沒想到大學遇到後,覺得這人其實沒什麽大少爺的架子,人還是挺仗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了我們就進入叛逆期了,以前的天才少年輕輕松松便能替雲上那麽大的集團拿下大項目,明明是雲伯父的驕傲,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整天就只知道跟雲伯父吵架,還自己出來單幹,連公司的事都懶得管。”
楊歡反駁道:“他以前的确是很清高很傲慢啊,你沒忘記吧,十三歲那年,我跟着我爸媽去參加他的生日宴,你也在,跟越哥說話都不願意搭理我們,也不知道到後面為什麽會性情大變。”
蘇柏柏皺了皺眉頭,本來是想通過他們了解一些關于雲越過去的事的,換來的全是這兩人的吐槽。
聽肖旭和楊歡說的這些,蘇柏柏雲裏霧裏的,一點兒也沒聽懂。
據她所知,雲越小時候不是在荷村鎮生活的嗎?
是後來才被雲東接走的吧?
怎麽聽這二人的話不是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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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多大的時候知道他的?他很少就是個天才嗎?”蘇柏柏試探性的問。
肖旭說道:“對啊,從小就是,我們從幼兒園開始上的都是同一所私立學校,傲慢小天才雲越年年拿第一。”
蘇柏柏呼了口氣,心情有點兒沉。
她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和李曉菊見一面聊一聊了。
蘇柏柏看向肖旭和楊歡:“你們兩能不能在這裏幫我照顧一下他?我有事出去一趟。”
“沒問題,反正我們也沒事幹。”肖旭一臉輕松的應了。
怎麽從他嘴裏聽到“沒事幹”這樣的類似不務正業的話貌似還挺光榮的。
許是對蘇柏柏心懷歉意,李曉菊一叫就出來了。
這一次見面不是為了吃飯聚會,而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因為還要趕着回去照顧雲越,蘇柏柏不能走太遠,便就近找了家咖啡廳坐下。
李曉菊離的也不遠,蘇柏柏坐下不久她就到了。
“柏柏,你能原諒我嗎?我真的知道錯了。”李曉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蘇柏柏。
被她欺騙之後蘇柏柏是真的很生氣。
但一想其實她也挺可憐的,管不住自己的嘴的确是她的問題,但就因此被洪順和白桂玲這無賴夫婦糾纏上也是挺可憐的。
“別說這些了,我今天來有其他事想問你。”
“什麽事啊?你說。”為了彌補自己的歉意,李曉菊打算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如實告知。
“我想知道雲越在荷村鎮生活的時候的事。”
“這個啊。”李曉菊悠悠的嘆了口氣,這時,點的咖啡已經被端上來了,李曉菊喝了口緩緩:“這個說來話長了。”
“荷村鎮不大,鎮上一有什麽新聞第二天馬上就傳到人盡皆知的地步,我是十歲的時候才搬到柚子隔壁住的,從此成為他的鄰居和小學同學,那時候,他叫雲宥,大家都叫他柚子,我知道的是,柚子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從小跟他的媽媽住在一起,而他的舅舅舅媽住的也不遠,就隔了一條街,我聽鄰居說,大概是柚子四五歲的時候,他媽媽洪蓮給他找了個繼父。這兩個人好像都不怎麽喜歡柚子,自從我搬過來住之後就經常聽到有打罵孩子的聲音響起,我每一回到學校,都能看到柚子身上有新的傷痕覆蓋舊的傷痕,洪蓮和那繼父還算聰明,像衣服蓋不住的地方就很少下手,只是到夏天的時候衣服穿的少,柚子身上的傷痕就看得特別明顯,老師問起過,也叫過家長,但那兩夫妻都說是孩子不服從管教,正常教育孩子而已。”
蘇柏柏的臉色一點點的變白……
“好像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柚子覺得自己很自卑吧,在學校裏不跟任何人說話,我幾乎沒見他笑過。直到小學畢業後的那個暑假,鎮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聽李曉菊說了那麽多,蘇柏柏的十指早就捏成了拳頭,神情也變得十分的凝重起來。
李曉菊又喝了口咖啡,緩緩開口:“柚子報警把他的媽媽和繼父抓起來了,那兩人因為虐待兒童被判刑一年多,這事還上了當地的新聞。”
蘇柏柏瞳孔震驚的擴大:“然後呢?”
“沒有料到的是,洪蓮在監獄裏因為哮喘病發作沒有及時救治就去世了。繼父釋放後就離開荷村鎮又娶了別的女人。洪蓮去世後,柚子被過繼到了他的舅舅家,洪順那夫婦可比洪蓮不講理多了,他們一直覺得洪蓮是柚子害死的,在鎮上造謠,說柚子大逆不道,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感害,什麽無情無義不服從管教就報警把媽媽抓起來等等。鎮上那些人,尤其是老人的思想都比較老舊,也什麽文化,自然覺得孩子不聽話打打罵罵不是什麽大事,一時也就相信了洪順的說辭,一個個對柚子指指點點,沒給他好臉色看過。”
蘇柏柏咬了咬唇,呼吸慢慢變得沉重起來。
“他在舅舅家一定過得也不好吧?”
“嗯,過得更慘了,家務活全包,還成了那家子人的出氣筒,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原本洪蓮去世後留下的房子是歸柚子所有的,卻被洪順占為己有了。”
“直到上高中之後,我去了市裏,回來之後就沒再見到柚子,我聽說他的爸爸還在,還特別有錢,因為看到了當年的新聞找上門來,給了洪順一筆錢把柚子接走了,之後我就沒有他的消息了。”
李曉菊說完,把杯子裏剩下的咖啡喝完。
她擡眸看了眼對面的蘇柏柏,她杯子裏的咖啡還是滿滿的,一點也沒有喝。
蘇柏柏臉上的表情很冷淡,沒有一絲絲的溫度,李曉菊很少能從性情溫柔的她臉上看到這種沉重的神情。
不一會,只聽她重重的呼了口氣。
“我還得趕回去照顧他,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蘇柏柏站了起來。
蘇柏柏坐着的士往回走,她靠着車窗,望着冬夜裏流動的車和人影,一點點的去消化李曉菊說的那些話。
直到今日,她才發現當初和雲越交往時,他跟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小時候的确不怎麽讨喜,還經常挨打,從當初他告訴自己的名字開始,說的是“雲宥”而非“雲越”,這就說明這個人對自己是真誠的,雲宥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承載了過去那段不堪的記憶,那段記憶他厭惡至極,卻偶爾還是願意向她提起。
只是她體會不到其中的酸痛,不太當回事。
蘇柏柏忽然想哭,比起雲越的遭遇,她覺得自己真的太幸福了。
以後她也要給他更多更多的愛才行。
不知不覺,天黑了下來,躺在床上的雲越感覺渾身無力的,閉着的雙眼顫了幾下,他忽覺口幹舌燥了起,艱難的張了張嘴喊了聲:“水……”
還坐在客廳的肖旭聽到他的聲音,激靈了一下,起身向卧室跑去。
不明情況的楊歡有些懵。
“水……”
肖旭附在雲越嘴邊聽到他又喊了聲,于是向楊歡催促道:“去倒杯水過來。”
“哦哦哦。”楊歡後知後覺,茶幾桌上就有水壺和杯子,倒好水後他端了進去。
肖旭正要把雲越扶起來,但似乎是兩人在屋子裏的動靜太大了,驚擾到了病人,雲越緩緩的将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的眼皮擡起,模糊的視線裏浮現出肖旭和楊歡這兩張臉。
他皺了皺眉頭,嗓音裏帶着一絲沙啞:“你們怎麽在這裏?”
肖旭說道:“本來想叫你出去玩的,聽說你發燒了就過來看看。”
楊歡說:“你怎麽突然生病了啊,好像病得還挺嚴重的。你以前的體質也沒那麽弱啊。”
雲越有些幹澀的雙唇微微蠕動了下,沒有力氣去回答肖旭和楊歡的問題,他的目光又在屋子裏掃了下,沒看到蘇柏柏的身影,挑了挑眉,問道:“大白呢?”
“剛剛說有事出去了,行了,快起來喝水吧,剛剛不是說要喝水嗎?”肖旭要把他扶起來,雲越輕輕推了下他,自己坐了起來。
楊歡有點酸:“我怎麽瞅你醒來看到我們還挺失望的樣子,才一會見不到老婆就受不了了?”
說完将水遞給他。
雲越虛弱的勾了勾唇:“可不嗎,別說一會了,一秒見不到都想。”
楊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停停停,少在這給我秀恩愛。”
肖旭笑道:“看你有力氣開玩笑,就知道你病得也沒那麽嚴重了。”
三個男人坐在卧室裏正互相調侃時,依稀聽到大門被人打開了的動靜。
雲越激靈了一下,立馬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蘇柏柏心不在焉的換了鞋進來,一擡頭,看到雲越從卧室裏走出來。
看到他那張蒼白的臉,驀得,蘇柏柏心裏頭有一股酸溜以猛烈的姿态竄了上來。
蘇柏柏的眼眶發紅,不一會就有晶瑩的淚水在裏頭打轉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飛奔過去,狠狠的撲倒了他懷裏。
“你醒啦?”嗓音裏已然帶着一絲哭腔,一開口,眼淚就不争氣的滑落了。
“嗯。怎麽了?”雲越把她的臉捧起來,看着女人紅彤彤的眼睛,心疼的蹙眉:“怎麽哭了?”
蘇柏柏喉嚨一哽,她是不會告訴他自己去找李曉菊問了關于他的過去。
也不會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些,怕他知道後會介意,因此在她面前感到自卑。
她搖了搖頭:“你突然生病了,把我吓到了。”
“傻瓜,我沒事,現在好多了。”
明明看起來臉上還是一絲血色也沒有,說話有氣無力的,好多了不過是安慰她的話。
蘇柏柏眨了眨眼,咧開嘴,說道:“我想親親你。”
她踮了踮腳。
“我感冒了。”他扯了扯嘴角。
“沒事,我就是想親你,就是現在。”
說完,她已經勾住他的脖子湊近,溫柔的吻住了他的唇瓣。
蘇柏柏很少去主動吻他,可跟着這個男人接吻了多次,她也學會了一些技巧。
這個吻帶着一些心酸,是個安慰的吻,蘇柏柏想要用這個吻告訴他,無論他的過去如何,她都會陪在他的身邊,他在她的眼裏永遠是最好的那個他。
不知吻了多久,忽然聽到卧室裏有人咳了兩聲。
只聽到楊歡極其不滿的抱怨起:“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顧慮下我和肖旭的感受啊,非得在我們面前撒狗糧嗎?”
蘇柏柏嚯得瞪大眼。
她竟然忘了肖旭和楊歡還在屋子裏。
蘇柏柏立馬松開了雲越,因為窘迫而滿臉漲紅,怎麽辦,她好想找塊豆腐撞死啊。
蘇柏柏窘迫無比,将自己的腦袋縮進了他的懷裏。
雲越溫柔的摸着她的腦袋,在她耳邊輕輕的笑着,這個笑有些得意兒。
“沒事,有我在呢。”
楊歡真是受不了,氣呼呼的走了出來。
“老子也要去找女朋友秀恩愛去。”
肖旭慢悠悠的跟出來,無情的拆穿:“你跟你女朋友不是前幾天才分手嗎?”
楊歡有些窘迫,惱羞成怒的吼道:“老子又新談了一個不行嗎?”
“行行行,我歡哥是萬人迷,妞多的是,哪個妞會看不上我歡哥啊。”
肖旭這句話深藏不露的,後面那句話不偏不倚剛好變成一把刀子插入楊歡的胸口,紮心了。
那個看不上楊歡的妞不就在旁邊嗎,楊歡是真不知道肖旭這孫子是真沒長心眼還是故意在刺激他。
總之,今天來這一趟,不僅被強行喂了一波狗糧,還要被紮得千瘡百孔的。
楊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小破屋了。
楊歡和肖旭走了之後,屋子裏安靜了不少,蘇柏柏把雲越拉到沙發上坐下,連忙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試探溫度。
男人額頭上的溫度依舊很燙人,蘇柏柏皺了皺眉頭:“怎麽還是這麽燙啊?”
雲越按了按太陽穴:“沒事,天氣變好了病就會跟着好的。”
“原來你的身體是跟着天氣變好變壞的啊,是不是一到陰天下雨打雷就會感冒發燒?”
蘇柏柏從李曉菊那兒得知了一些事情,又不好說得太過直白,便用開玩笑的口吻這麽說。
雲越眯了眯眼,沉默了會兒,瞟她一眼,問:“你剛剛去哪了?”
蘇柏柏視線盯着下面:“有點事。”
“嗯。”
雲越點了點頭,可能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看起來有點喪。
“你餓不餓?我給你去弄碗粥吧?”
“好。”
“那你再在沙發上躺會兒。”蘇柏柏把他按下來。
雲越白天躺了那麽久,現在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的,奈何扛不住某人的關心,只得無奈的笑了笑。
蘇柏柏走到中島式廚房前開始熬粥,自從和李曉菊聊了那一場之後,她的心情一直處于一種低落的狀态,被各種情緒糾纏着始終提不起勁兒來,洗米倒水的時候,米跟着水一起往外流出不少,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險些把米全都倒了出去。
蘇柏柏為自己的分心懊惱的搖了搖頭。
雲越躺在沙發上遠遠打量着女人的一舉一動,心想今天的事情應該也把她給吓着了吧。
那種每次看向他就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和擔心的情緒滿滿的寫在臉上。
蘇柏柏已經把材料都放好,裝鍋開始熬粥。
等粥熬好需要至少半個小時,她百無聊賴的拿着抹布擦拭着桌面上的水,心事沉沉像是沒事找事的樣子。
“寶寶。”雲越喚了她一聲。
蘇柏柏似乎沒聽見,繼續埋首做自己的。
“大白?”雲越又叫了一聲。
這會蘇柏柏聽見了,愣愣的擡起頭來:“啊?”
“過來。”男人向她招了招手。
“好。”蘇柏柏打開水龍頭,将手沖洗幹淨。乖乖的向他走了過來。
雲越把她拉下來躺到自己旁邊,用胳膊圈着她,沙發的空間不寬,躺兩個人稍微有些擠,蘇柏柏的身體稍微側了側,對着他。
雲越伸手摸了摸她緊繃的臉:“在想什麽呢?”
“我沒有想什麽啊。”
“不要胡思亂想,我沒事。”他語氣輕輕的灑在她的臉上。
他不說還好,一說蘇柏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股子往上湧。
驀得,鼻頭被一股酸溜充斥着。
帶着哭腔說道:“我覺得自己好沒用,什麽都做不了,我知道你不開心,想要幫你分擔點煩惱,但我該做什麽?我不知道。”
雲越心疼的用唇摩擦着她額上的皮膚:“傻瓜,我沒有不開心,就算我不開心,只要你呆在我身邊我就會很輕松了。”
“騙人,你明明就不開心,你只是不想讓我知道。”
“所以,你想知道對嗎?”他的視線低低睨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好看的臉。
蘇柏柏颔首:“我已經知道一些了,我想要更加了解你。”
雲越嘆了口氣:“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那些事只會給人帶來負能量,你那麽美好,不需要被這些事困擾着,而且,都已經過去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好嗎?”
蘇柏柏知道自己不該好奇的,但她真的想了解關于他更多的東西,想知道他內心的傷痛是因為什麽,她想要去用自己的溫暖去熨帖,讓他變得更加開心一些。
她堅定的點了點頭,還是想要知道。
“其實,我今天會發燒是因為心理問題。”
“什麽問題?”
“你剛剛應該是去見李曉菊了吧?我知道你從她那了解到了不少我過去的事,包括我媽媽繼父還有我舅舅舅媽是怎麽對我的事嗎?”
蘇柏柏點頭。
他又說:“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麽那麽對我嗎?”
蘇柏柏搖頭。
“因為她恨我爸爸,我長得跟我爸爸很像,每一回看到我,她就會想起我爸爸,就變得特別暴躁,一暴躁就對我拳打腳踢,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眼裏的媽媽沒有溫柔只有恐怖。”
蘇柏柏一想象到他形容的畫面,就覺得心痛,都說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為什麽他的媽媽要對自己的心頭肉如此惡毒。
留在他背上的傷疤,一看就不僅僅是拳打腳踢弄出來的。
她重重呼了口氣,問:“阿姨為什麽要恨叔叔?”
“我媽媽不算是什麽好女人吧,她當初接近我爸爸是有目的,不過是看上我爸爸的錢而已,所以設計和我爸爸發生了關系,事後我爸就警告過她,給她一筆錢讓她消失,我媽拿着錢走了,不久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媽媽帶着孩子再次找上我爸爸,想要以此逼婚,我爸爸自然不同意,通過法律的途徑争奪了孩子的撫養權,因為對我媽恨之入骨,一分錢也沒有給她。也因此,我媽對我爸才會那麽痛恨。”
蘇柏柏擡起頭來詫異的看着雲越,疑惑道:“你說叔叔争取到了孩子的撫養權?”
“嗯。”
“那你從小不是應該跟叔叔一起長大嗎?怎麽會在荷村鎮呢?”
雲越的表情看似平淡,卻隐隐藏着一絲苦澀,他悠悠嘆了口氣:“我還沒說完,事實上在找上我爸之前,我媽還留有一手,當初她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帶到我爸爸面前的是我的哥哥,也是有先天性心髒病的那一個,而我一直留在了我媽媽的老家,荷村鎮。”
蘇柏柏吃驚的撐大眼。
“你還有個哥哥啊,那哥哥呢?”
“哥哥在十七歲那年去世了,他叫雲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