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們也想見識一番,這便給我們重上一份菜吧。”
杜其勝趕緊道:“當然當然,小人這就給你們上菜,只這銀票還請收好。”他哪裏敢收這燙手的銀票,說着,便要将銀票往他手裏塞。
趙穆反手一推,杜其勝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心下不由得大駭,他雖然是酒樓掌櫃,但向來自诩一身功夫也不算弱的,這會兒竟在這人手下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說了,我們和傅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你不必因為他的面子而免我們的飯錢。”趙穆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道。
“很是很是,杜老板不必替趙兄弟省錢,他剛剛領了鬼嶺三雄的懸紅,一千八百兩呢,在你這東風樓也足夠吃上兩頓好的了。”傅無傷撫掌笑道。
這下,杜其勝腦門上的冷汗是真的落下來了,鬼嶺三雄是誰?聲名狼藉滿手血腥,偏仗着一身功夫逍遙法外,官府懸紅從最初的一百兩一路漲到一千八百兩,也依然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們。
……竟是消無聲息地被眼前這人給拿下了麽?
能夠殺了鬼嶺三雄,眼前這人絕不是什麽無名小卒,杜其勝心裏把那惹事的夥計祖宗十八代再次挨個問候了一遍,苦哈哈地收起了銀票。
向來愛財的杜其勝第一次覺得這銀票拿得如此燙手。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杜其勝為了挽回一點好感度,恨不得連老底都掏出來,連酒都是上的二十年的春風珍釀,菜自是不必說,鉚足了勁兒親自掌廚。
傅無傷拍開酒壇的泥封,深深一嗅,笑道:“二十年的春風釀啊,我可是觊觎已久了,司武,去把我的酒杯拿來。”
司武從行李裏取出一個匣子,打開,裏頭是一整套的鬥彩酒杯。
拿過酒杯,傅無傷拎起酒壇斟滿了一杯遞給趙穆。
趙穆看了他一眼,舉杯一飲而盡,臉上便泛起了一層薄紅。
果然好酒。
傅無傷給自己也斟了一杯,一邊笑呵呵地啜飲一邊替花朝布菜:“剛剛那人叫杜其勝,是這東風樓的掌櫃,別看他這樣,祖上可是深得聖寵的禦廚,一手廚藝出神入化,可惜現在拿喬輕易不肯下廚,要不是吓他一吓,可吃不上這樣好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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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武簡直無語凝噎,感情這才是你的目的是吧!少爺你真的太任性了!
花朝和趙穆面面相觑,這位少爺真的是……在不斷地刷新着下限啊。
傅無傷一杯飲盡,手中的鬥彩酒杯一滑,掉在地上“啪”地一聲碎了。
“哎呦!少爺你這是摔上瘾了麽!這酒杯可是成套的!碎了一只就補不上了!”司武心疼得跳腳。
傅無傷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微微一閃。
八、拔刀相助的後果
雖然經過了一番波折,但東風樓的酒菜也果然是名不虛傳。
酒足飯飽之後,傅無傷終于放過了杜其勝。在他感激涕零的目光中開恩離開了東風樓。
似乎是不勝酒力。剛走出酒樓大門。傅無傷腳下微微一晃,不小心撞到了花朝。花朝忙伸手扶住他,便聽他一聲悶哼。擔心自己無意中力氣太大碰傷了他,忙問:“傅大哥你沒事吧?”
傅無傷原是想着趁這機會劃傷她的手臂以驗證自己的猜測。奈何計劃比不上變化。花朝出手太快力氣也大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一下子扶住了他握成拳的手。那塊碎瓷正被他虛虛握在掌心,被她這大力一握……便直接刺了進去。
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便是如此吧,說來真是一把辛酸淚。
“……沒事。”傅無傷咬牙道。
“那我們這便告辭了。”花朝松開了扶着他的手。後退一步。道。
“不如我送你們一程吧,畢竟旭日城我比較熟悉些,給你們尋好客棧。回頭方便我差人把請帖給你們送來。”傅無傷将負傷的右手背在身後,忍痛笑道。
“不必了。我看城裏有悅來客棧,我們就住那裏。”趙穆出言拒絕。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
“也好,那……我便告辭了。”傅無傷頓了一下。道。
“告辭。”趙穆冷冷地拱了拱拳。
“一路麻煩你了,傅大哥。”花朝沖他笑了笑道。
“遇見你。我很高興,回頭再見。”傅無傷也沖她笑了笑。揮了揮左手,在趙穆黑沉沉的視線裏負着右手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往北而行,司武坐在轅座上笑嘻嘻地道:“我還以為少爺你又要找借口留下花朝姑娘了呢。”
傅無傷面無表情地道:“前面找個拐角停一下車,把藥箱給我。”
“啊?少爺你受傷了?什麽時候?”司武面色一變,急急地尋了個拐角處停了車,掀開車簾道。
傅無傷閉上眼睛,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一片鬥彩瓷片正血淋淋地卡在掌心。
“……”司武抽了抽嘴角:“少爺,你藏瓷片幹什麽?”
“我樂意。”腦門上蹦出一根青筋,傅無傷磨着牙道。
東風樓門口,花朝和趙穆也上了驢車。
“那位傅公子行事荒誕,他的話不可全信。”趙穆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開口道,因着背後說了旁人是非,他的耳根微紅。
“嗯,我知道的,趙大哥。”花朝笑道,正說着,她忽然笑容一頓,猛地站起身喊道:“阿秦!”
因為驢車正在行駛,她這一站險些摔下去,趙穆忙勒住缰繩扶她站穩,又扭頭四下裏張望,卻并沒有看到袁秦的身影,不由得道:“你看到袁秦了嗎?他在哪?”
花朝咬唇:“他也看到我了。”
但是,他竟然掉頭就跑,如同見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見花朝為此面露黯然之色,趙穆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心裏大罵那個混帳東西何德何能竟敢傷花朝的心,口中卻安慰道:“既然看到他,那便确定我們沒有找錯地方,早晚會再找着他的,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兩日後那梅白依的及笄禮嗎,想來他一定會去的。”
花朝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她以為既然袁秦躲着她,那勢必會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再見着他,誰知他傍晚就找來了。
袁秦來的時候,花朝正和趙穆在悅來客棧的大堂用晚膳。
見到袁秦,花朝一愣,連手中的筷子掉下來都不知道,趙穆卻是緊抿着唇,臉色難看得緊,一副随時會撲上去揍他一頓的樣子。
袁秦被趙穆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輕咳一聲,看向花朝:“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花朝沉默着跟着他走出了悅來客棧。
袁秦在前頭走着,花朝走得有些慢,她默默看着前頭那個少年。從他逃婚算起,其實也不過半個多月,可是眼前這個少年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長發高束,一襲靛藍色的嶄新袍衫,腰佩青羅劍,精雕細琢的五官尚且帶着美好的少年意氣,花朝向來知道他長得好,但在青陽鎮時還不顯,此時整個人鋒利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劍,令人無法忽視。
“花朝你在想什麽!我跟你說話呢!”袁秦停下腳步,臉上帶着不耐煩的神色。
“對不起剛剛走神了,你說什麽?”花朝微仰着臉,看着他。
袁秦的個子竄得很快,當年那個被她綁在背上背着走的小不點已經比她高出了許多,她得微仰着頭才能和他對視。
“我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那個趙屠夫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跟他在一起?”袁秦皺着眉頭道。
“我來找你的,趙大哥剛好也要離開青陽鎮,就順道送了我一程。”花朝解釋。
“就你那三腳貓一樣的身手,爹娘怎麽可能同意你出來?!”袁秦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
花朝還沒開口,便被袁秦打斷了話頭,他哼了哼一臉不爽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娘向來疼你,你要出來,她再不放心也會替你打點好一切的。”
“娘最疼的是你。”花朝替阿娘解釋了一句。
袁秦哼了哼,沒有接這話頭,顯然不想同她在這件事上做無意義的糾纏,只道:“你來找我,現在找到了,你放心了?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就回去,還讓那個趙屠夫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姑娘家路上不安全。”
花朝蹙眉:“你不一起回去嗎?”
“我才不回去!”袁秦瞪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少管我啊。”
“你不回,我也不回。”
“你怎麽這煩啊!”袁秦氣急,随即皺了眉頭道:“你別以為娘說讓你嫁給我你就是我娘子可以管着我了,那個婚禮我沒有參加根本不作數的!”
花朝咬了咬唇,感覺心裏有點鈍鈍的痛。
鋒利如劍的少年如此直率,尚不知惡語如刀,刀刀割得人心發痛,有些事有些話當時不覺得,待到若幹年後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