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這一天,便恨不能穿越回這一天,一劍劈了這個仗着少年意氣便肆意傷人的自己。
“阿秦,江湖就這麽好玩麽?”花朝垂了眼簾,輕聲問。
“好玩?你以為我還是無知小兒麽?仗劍江湖鋤強扶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是我平生所願。”袁秦不滿地板着臉道:“更何況我是發了誓要在江湖上闖蕩一番的,你瞧着吧,總有我名揚天下的一天。”
“哦。”花朝抿了抿唇:“你留書出走阿爹阿娘很擔心的……”
然而這個時候袁秦卻是已經沒有在聽花朝在講什麽,他的視線緊緊盯着旁邊一家酒樓門口,那裏一個身高七尺的大漢正在欺淩一個婦人,待看到那大漢揪住婦人的頭發,狠狠一巴掌扇在婦人的臉上,袁秦頓時怒了,上前一腳踹開了那大漢。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竟敢當街毆打婦人!”
那大漢吃痛大怒,爬起來便要撲向他:“哪裏來的小兔崽子膽敢管你爺爺的閑事!”
見他如此嚣張,袁秦面色一沉,拔劍而出。那大漢閃避不及一下子被劃傷了手臂,衣服破了個口子,有血落了下來。
袁秦眉頭一皺,還未開口訓斥,腦袋上便挨了重重一下,竟是被他護在身後的婦人跳起來狠狠揍了他一拳。那婦人揍完似乎也有些害怕,立刻撲到那大漢身邊,哭着扶起他道:“相公你沒事吧……流了好多血……”
那大漢哼了一聲,陰測測地看了袁秦一眼:“竟敢當街行兇,報官。”
袁秦愣愣地看着眼前這一對相互扶持的夫妻,懵了。
因着紫玉閣閣主千金及笄禮将至的緣故,旭日城的江湖人士比平常多了一倍有餘,官府也怕這些江湖人士鬧出什麽事來,全城都加強了巡邏,此時剛好有官差路過,聽那婦人哭訴說有江湖人士欺淩平民百姓,立刻拿木枷将袁秦拷了起來。
“等一下!”花朝忙沖上前攔住他們道:“這位大人,他只是看到那個男人在毆打女人,才出手相助的,本是好意。”
“當真?”官差疑惑道。
“真的!你看她嘴角還有傷呢。”花朝忙指了指那婦人的臉。
官差看了一眼,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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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打的!”那大漢冷笑一聲,指着袁秦道:“這位官爺,我們平民百姓哪敢惹事,可這些江湖人士仗着自己有功夫在身簡直無法無天了,你們可要好好管管。”
“你血口噴人!”袁秦氣得眼睛都紅了,他怒視那婦人:“你明明被他那般淩
辱毆打,我只是想幫你而已,你竟然反咬我一口!是何道理!”
“你才有毛病吧!我們夫妻間的事情哪裏要你這個外人多事!竟然還敢用刀傷了我相公,簡直豈有此理!”那婦人啐了他一口,惡狠狠地道。
這話說完,便被大漢當頭抽了一下,婦人始知自己說錯了話,頓時讷讷不敢言,沒了之前數落袁秦的威風。
官差這一下全明白了,只是明白歸明白,袁秦持劍傷人卻是真的,傷的還是普通百姓,在這樣的非常時候是斷不能輕饒的,否則開了這個風氣,旭日城的治安就更難管理了。
“你這小子熱血過了頭吧,人家夫妻間的事情插手作甚,這下自食惡果了吧,不管怎麽樣先跟我走一趟吧。”那官差說着,押了袁秦便要走。
“大人,我們能不能私了?”花朝見狀心急如焚,忙又對那大漢道:“我帶你去看大夫,銀錢都好說。”
“私了也行啊,我手受了傷便不能上工,不能上工我們全家喝西北風麽,你賠上一千兩銀子。”那大漢不懷好意地看了花朝一眼:“我娘子受了傷不能照顧我,我還缺個能洗衣做飯的人,不如就小娘子你了。”
“住口!”袁秦氣得直哆嗦:“讓他告!花朝你敢和他私了,我跟你沒完!”
花朝咬了咬唇,沒有再開口,只一路跟着他們到了府衙,眼睜睜看着他們押了袁秦進去,她卻被攔在了門口。
此時天已經黑了,花朝一個人站在黑沉沉的府衙門口,茫然無措,此處人生地不熟,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不對……花朝突然一頓,想起了貼身放着的那個荷包。
一、兩個未婚妻
花朝帶着玉牌站在一家茶樓門口,仔細比對了幌子上的圖案,确定沒錯之後走了進去。
茶樓裏環境十分清雅。牆上挂着字畫。有說書人正在說書。講的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門派角白門門主的故事。
“且說這角白門門主蘇微瀾原也是英雄少年意氣風發,仗劍江湖何等快哉……奈何自古美人鄉便是英雄冢,自遇上那冤家之後。兄弟反目,雙腿被廢。這可不是命中的劫數麽……什麽?你道這美人姓甚名誰?”說書人手中醒木一拍。抑揚頓挫道:“且聽下回分解。”
“那美人到底是誰啊?”
“你這老頭盡會賣關子!”臺下有茶客不滿地嚷嚷起來。
花朝左右環顧了一番,看到櫃臺裏一個穿着青布衫留着山羊須的老頭正悠哉地喝茶逗貓。貓是純黃色的獅子貓,很漂亮,她看了一眼那只被逗弄得有些不耐煩的獅子貓。徑直走了過去。
老頭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身半舊的衣裳,擡手讓一旁的夥計來招呼她。
一旁有伶俐的夥計迎了上來,花朝卻是越過他直接走到了櫃臺前:“請問你這可是秦府的鋪子?”
蜷着身子趴在櫃臺上的獅子貓耳朵動了動。一下子坐了起來,瞪着一雙鴛鴦眼盯着花朝看。老頭見狀蹙眉,有些不耐煩地看向花朝:“外頭幌子上寫着呢。”
“那你可是這裏的管事?”花朝又問。
老頭越發的不耐了:“是又如何。”
花朝遞出了手中的玉牌。
老頭看到那玉牌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仔細辨認了一番,才一臉狐疑地看向花朝:“你這玉牌從何而來?”
“我離家之時阿娘給的。說若遇到難處便可拿了這玉牌尋秦府的鋪子找管事。”
“你阿娘叫什麽名字?”那老頭追問。
花朝蹙了蹙眉,想着還被困在衙門的袁秦。到底開口道:“秦羅衣。”
“據我所知,大小姐只生了一個兒子。未曾聽說她有女兒。”老頭上上下下将這姑娘打量了一遍,着實看不出有哪裏像秦羅衣的,且和袁暮也是無半分相似之處的。
“我是袁秦未過門的妻子。”花朝有求于人,只得耐着性子被他打量和盤問。
老頭點點頭,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說法:“那你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花朝便趕緊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說,小公子被抓進衙門了?”老頭一愣,雖說仍是心存疑窦,但若真是小公子卻不能讓他在自己的地盤吃了這般委屈,當下不再多問,直接吩咐夥計去備馬車。
一路那老頭又問了許多,花朝從老頭的話中也猜到了許多,阿娘是江南秦府的大小姐,不知為何離家數年未歸,這老頭是茶樓的管事,姓鄭。
許是花朝的說的一些事情對上了,那鄭管事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不再那般犀利了。
馬車停在府衙門口,花朝下了馬車,正欲上前,便見有個年輕的姑娘正在門口與守門的衙役糾纏。
“這位大哥,袁大哥他只是替人出頭,并無壞心的,更不是故意傷人,要賠多少銀子你也讓我心中有個數,我回頭湊齊了便好來贖他啊……”
“你這姑娘真是奇怪,誰知道你的袁大哥是誰啊,快別在這裏糾纏了。”
“我說的是先前在大街上傷了人被抓起來的袁秦。”那姑娘忙道:“要不你讓我進去看他一眼,給他送些吃食吧。”
“去去去,府衙重地,不得糾纏。”那守門的衙役不耐煩地揮手:“沒有消息便是沒有提審,回頭大人提審了才知道怎麽判,今日天色已晚,你一個姑娘家孤身在外也不安全,明日再來吧。”
“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那姑娘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哀求道。
似乎是看這姑娘着實可憐巴巴的,那守門的衙役奇道:“那袁秦是你何人啊?”
那姑娘拭了拭淚,咬咬唇道:“是……是我的未婚夫君。”
站在花朝身旁的鄭管事意味不明地呵呵笑了兩聲:“真巧,那姑娘也是我家小公子未過門的媳婦耶,你不上去打個招呼?”
花朝默了默,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家小公子現在還被關着呢,你這麽悠閑真的沒關系?”
鄭管事臉色一黑,随即又笑了起來,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這一路被他那般不客氣的盤問都忍着了,這會兒到底是忍不住了啊。
他笑呵呵地走上前,那守門的衙役見到他,立時擺了一張笑臉,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