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樣子,面上卻帶了幾分笑,狀似輕松地調侃道:“我還以為你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久了,鼻子會變得遲鈍些呢,指揮使大人。”
若不是他被毒蟲吓破膽,其實算算送出信的時間,他尋來的速度真的很快。
随着他話音落下,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洞口。
花朝有些驚訝,來者居然是趙屠夫。
“林滿,你要找的是我,我已經來了,放她走吧。”趙屠夫道,他的臉上帶着一種花朝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陌生表情。
趙屠夫是客棧的常客,性子十分腼腆,很容易臉紅,脾氣也很好,雖不知哪裏惹了阿娘不高興總是被阿娘奚落,但也從未見他生過氣,還總是來照顧客棧的生意。
可是此刻的趙屠夫是十分陌生的,他的眼神凜冽,如刀鋒般銳利。
“您居然記得我的名字?”聽了他的話,林滿竟是一怔,有種莫可名狀的竊喜緩緩爬上了心頭,這種感覺讓他激動得四肢都在發顫,在這位前指揮使大人重權在握生殺予奪的時候,他可還是只能遠遠仰望的無名小卒呢。
真是……太令興奮了啊!他的名字竟然被這樣的大人物記住了!
林滿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怪異的笑容,在這樣的興奮之下,他甚至忘記了之前的那些恐懼和不安,他轉過身,将手中的長刀擱在了花朝的脖子上,拿刀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咧嘴笑着道:“向來冷血無情的指揮使大人……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個情癡啊,話說,我剛剛差點就要懷疑自己這步棋走錯了呢,真是好險……”因為太過興奮,他似乎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喋喋不休起來:“不過也難怪,誰能想到這麽個破地方竟然藏着這麽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呢,這臉龐這身段可比宮裏那位最受寵的蘭妃娘娘還要勝上三分呢,您說……我若将她獻給皇上,能得什麽賞?”
聽他語氣輕佻,趙屠夫面色一冷,眼中戾氣乍現:“你要如何才肯放了她。”
“自裁吧。”林滿笑容猛地一頓,眯了眯眼睛,露出幾分危險的神色來,他道:“您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正好我也好奇,您究竟可以為這美貌的小娘子做到哪一步,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您應該不會讓這麽美貌的小娘子失望吧。”
趙屠夫看了花朝一眼。
花朝垂下頭,她并不認為趙屠夫能為她拼命,她也不需要旁人為她拼命,泥土之中看不見的蟲子在蠢蠢欲動。
趙屠夫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口道:“我若死了,你能保證放她歸家,并且立刻離開青陽鎮嗎?”
“那是自然。”林滿笑道,臉上的表情有些志得意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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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他卻忽然感覺眼前一陣眩暈,不由得心道不妙,莫非是剛剛那只毒蟲……正想着,一道銀光閃過,胸口便是猛地一陣劇痛。
糟糕……大意了……
趙屠夫出手很快,猝不及防間,他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然後趁着林滿恍神,一劍挑入他的胸口,爾後借着手中軟劍的力道将他狠狠甩到了一旁。
“花朝,你沒事吧?”趙屠夫急步走到花朝身邊,蹲下身,小心翼翼将她扶了起來。
花朝搖搖頭,起身的時候因為坐久了腿有些發麻,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對不住,是我連累你了。”他滿臉歉疚地低聲道,白皙的皮膚因為歉疚而顯得有些蒼白。
看他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花朝緩了緩,才道:“也不是你的錯,我沒事。”正說着,仿佛心有所感,猛地看向那人倒地的方向,卻見那裏只剩了一灘血跡。
趙屠夫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眉頭一皺,一時大意竟是讓他跑了。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怕那個林滿再出什麽幺蛾子,趙屠夫一把将花朝打橫抱了起來,耳根子紅了紅,低低道了一句:“得罪了。”
出地窖前,趙屠夫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靜靜燃燒的蠟燭,剛剛一進來他就察覺出地窖裏的氣味有些不對了,所以才刻意拖延時間,這時機比他想象中更為湊巧,只是這蠟燭……到底出自誰手?
是誰在幫他?
不過此時也來不及多想,他不能讓林滿就這麽跑了,抱着花朝輕松躍上地面,趙屠夫循着血跡追了幾步,那斑斑點點的血跡在水井旁消失不見了。
趙屠夫眸色一沉,正思索着此時他能逃去哪裏時,懷裏的人忽然動了一下,趙屠夫微微一愣,低頭便對上了花朝黑白分明的眼睛,懷中柔軟的身體一下子奪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當下一個激靈,忙把人放下,有些無措地道:“得……得罪了。”
“事急從權嘛,趙大哥不必放在心上。”花朝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地說着,左右看了看環境,她出來之後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個廢棄的酒窖,剛剛她被關着的地方正是儲酒的地方。
“我送你回去吧,你家裏人急壞了。”趙屠夫輕咳一聲,道。
“嗯。”花朝點點頭。
雖是這樣說,但趙屠夫腳下卻沒有動,他頓了頓,突然道了一句:“你不問我嗎?”
“嗯?”花朝仰頭看向他。
“比如說……那個追殺我的人是什麽來路,或者我的身份之類。”趙屠夫低低地道,她一個無辜的女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連累,不是應該怨怪他,至少……也會想要明白自己遭受這一切的原因吧。
她卻什麽都沒有問。
“誰沒有過去,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又何必去問呢。”花朝笑了一下,那笑容中竟有了些安撫的意味。
趙屠夫看着她的笑容愣住了。
他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美。
偏此時,秦羅衣和袁暮恰恰好也循着線索找到了這處廢棄的酒窖,見着花朝安然無恙,秦羅衣高懸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原處,剛安下心,便見着了癡癡盯着花朝出神的趙屠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幾步上前怒道:“好你個趙屠夫,膽子肥了啊,膽敢擄走我家花朝!”
正望着花朝出神的趙屠夫被突然出現的秦羅衣吓了一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辯駁,畢竟雖不是他将花朝擄了來,但此事的确因他而起,可若他如實相告,又勢必吐露身份。
“阿娘你誤會了,是趙大哥救了我。”花朝忙上前拉住了暴怒的秦羅衣,解釋道。
“花朝你就是太天真,就算明裏不是他擄的你,暗裏也一定同他有關!”秦羅衣瞪着趙屠夫怒道。
趙屠夫心下嘆了一口氣,只道眼前這事是瞞不過去了,正欲承認此事與他有關,卻聽秦羅衣怒氣騰騰地沖他吼道:“英雄救美的戲本子看多了吧你!”
“……”明知此時不該笑,可花朝卻忍不住差點笑出了聲。
趙屠夫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羅衣,這位掌櫃娘子的意思是……他是為了得到美人心故意找人演了這一出?
“咳咳。”站在秦羅衣身旁的袁暮輕咳一聲,拉住了暴走的秦羅衣,對趙屠夫拱了拱手道:“我家娘子是太着急了,你不要見怪。”
趙屠夫忙拱手道:“不敢。”
“花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秦羅衣雖然嚣張,外人面前卻還是十分給相公面子的,于是不再糾纏趙屠夫,只拉了花朝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關切地問:“沒傷着你吧?”
花朝搖搖頭:“我也不知,擄走我的是昨晚投宿的那個外鄉人,具體是為了什麽卻沒有說,也沒有傷着我。”
“可惡的東西,別讓我看到他,竟敢在青陽鎮做出擄人的勾當!”秦羅衣磨了磨牙,惡形惡狀地道,心中卻暗暗猜測着是不是因為花朝貌美,賊人這才起了觊觎之心,她轉過頭問趙屠夫:“那賊人呢?”
袁暮見花朝替他瞞下了所有的事情,心口微脹,聽到秦羅衣的問話,忙道:“我傷了他,卻不小心讓他跑了。”
秦羅衣看向袁暮,眼中帶着些困惑,她之前一直擔心阿秦作死,卻沒有想到卻是向來乖巧的花朝出了事,可是她卻還是想不通,袁暮不是說那人極有可能是官府中人的麽,怎麽會做出這種強搶民女的事情?
袁暮拍拍她的肩,沒有多說什麽,只對趙屠夫道:“多謝你救了花朝,今日天色已晚,花朝又受了驚吓,我們這便先回去了,關于賊人的事情,我們再好好合計合計,若你想起了什麽線索可以來客棧找我,青陽鎮一向與世隔絕,平安和樂,想必住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希望這份安寧遭到破壞。”
趙屠夫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個咯噔,雖然都說袁暮懼內,但明眼人都明白他不過是寵妻無度罷了,且……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