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往常這個時候花朝早就在大堂裏忙碌了,沒見着花朝,這早膳吃得都沒什麽滋味。
“诶诶,瞧什麽呢?”秦羅衣敲了敲桌子,揚眉趕人道:“吃完了還不走?”
趙屠夫輕咳一聲,放下銅錢正起身準備走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二樓樓梯口閃過一道赭色的身影,正欲細看,便對上了秦羅衣緊迫盯人的視線,他只得略有些尴尬地走出了客棧。
秦羅衣在看到趙屠夫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之後,才看向拉着一張臉在大堂裏幫忙的兒子,數落道:“瞧你那張黑臉,客人見了你都吃不下飯,這裏我來招呼,你別礙事了,去瞧瞧花朝怎麽還沒起。”
秦羅衣眼明
心亮得很,豈能不知趙屠夫在等什麽,不過花朝從來沒有起得這樣晚過,該不是哪裏不舒服吧,這麽一想,她又忙催促道:“快去快去,看看花朝是不是有哪不舒服,如果在睡覺就不要吵她。”
袁秦怕挨叨唠,認命地放下手裏的抹布,去找花朝。
敲了敲門,門裏沒動靜,他眼睛轉了轉,忽然起了壞心思,然而當他蹑手蹑腳地推開房門,憋着壞準備吓她一跳的時候,卻發現屋子空空如也,花朝根本不在房裏。
床
上沒人,被褥散着,他上前一摸,是冷的。
人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娘,花朝不見了!”
趙屠夫一直站在門外沒走,早就習慣了天天見着花朝,今天早上沒有見着,他提不起勁,這會兒聽到袁秦的叫聲,他愣了一下,忙沖進了客棧。
秦羅衣這會兒卻是沒空搭理他,正急着往花朝的房間去看。
趙屠夫見沒人攔着,便想要幫忙一起尋人,經過馬廄的時候,他猛地站住,定定地盯了那馬廄中的馬看了許久。
“這馬俊吧。”溜達了一圈還沒有找着花朝的袁秦經過,見他直愣愣地盯着馬廄瞧,頗有些得意地炫耀道,仿佛那馬是他的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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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的主人呢?”趙屠夫轉過臉看他,面無表情地問。
“在二樓客房呢……”袁秦話音剛落便見他如離弦的箭一樣沖上了二樓:“诶!怎麽了?你跑什麽啊!”
趙屠夫直接闖進了客房,客房十分整潔,被褥也都疊得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跟着追過來的袁秦看了看,也是一臉的疑惑:“咦人呢?不是說這客人特別孤僻,連用膳都不下樓的麽?”
趙屠夫卻是仿佛猜到了什麽,面色有些陰晴不定,他一語不發地走下樓,離開了客棧。
馬還在,那人就應該還在青陽鎮,只是不知他擄了花朝做什麽。
然後,趙屠夫很快便知道那人想做什麽了,因為他剛出客棧,客棧隔壁雜貨鋪家的小孫子阿寶便舔着糖葫蘆給他遞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想見她,來找我,一個人。
“這信,誰給你的?”趙屠夫問。
“一個不認識的叔叔,還給我買了糖葫蘆呢。”阿寶舔着糖葫蘆道。
趙屠夫點點頭,将那信揣懷裏,走了。
花朝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她背靠着牆坐在地上,雖然是最為炎熱的七月,可是這裏卻還是有些寒涼。
……這是哪裏?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夜裏于睡夢中突然聞到一陣異香,等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便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想明白自己是被綁架了,花朝沒有輕舉妄動,只小心翼翼地調整了呼吸,依然保持着微垂着頭的姿勢。
房間很大,到處都是蛛網和滑膩潮濕的青苔,唯一的光亮來自破舊的桌子上那根點着的蠟燭,一個穿着赭色袍衫的男人正坐在凳子上對着燭火擦拭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刀身狹長略彎,他擦得旁若無人,仿佛一旁坐在地上的花朝是個死人般。
……是昨天晚上來客棧投宿的那個外鄉人。
房間很大,又如此陰暗潮濕,花朝猜測這裏應該是個廢棄的地窖,這個時間阿娘他們應該已經發現她不見了吧,他們能不能猜到綁她的人就是昨晚投宿的那個外鄉人呢?
“咦?”那男人忽然扭過頭來,一臉驚訝道:“這麽快就醒了?啧,藥過期了麽。”
花朝心裏倒是一咯噔,她明明已經很小心了,怎麽這麽快就被他發現自己醒了……
“你叫什麽名字?”他将刀歸鞘,盯着她饒有興致地問。
“花朝。”花朝依然沒有擡頭,只将臉埋在膝上,低聲道。
“擡起頭來我看看。”他又道,語氣多了些不耐煩。
花朝猶豫了一下,在那個人徹底不耐煩前,緩緩擡起了頭。
那人看了花朝一眼,突然拿着桌上的燭火站起身,他走上前蹲下身,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燭火湊近了她。花朝因為燭火陡然逼近,有些不适地閉了閉眼睛,雙手似乎是有些無措地從膝上滑下,指尖扣在了地上因潮濕而布滿了青苔的泥土裏。
那人并沒有在意花朝的小動作,視線在花朝的臉上游走了一圈,最終将視線落在她眉心那顆惹眼的朱砂痣上,頗有些輕佻地道:“啧啧,剛剛還沒注意,竟是長了這樣一副好容貌呢。”語畢,見花朝面上并不見驚慌,不由得挑眉道:“你不害怕嗎?”
“我怕。”花朝垂下眼簾,輕聲道。
“那你為什麽不試圖反抗?”
“我怕惹怒你。”
那人似乎是被取悅了,低低地笑了起來,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蛋道:“真是個有趣的姑娘,看你這麽漂亮又有趣,我都不忍心殺你了,待我将此間事了,你可願随我離開這裏?”
花朝仰着臉,忍耐着那只在他臉上滑動的手,低垂着眼簾沒有吱聲,一直扣在泥土裏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一只毫不顯眼的蟲子從泥土中鑽了出來,抖抖翅膀飛了起來。
那人只覺得臉上一痛,似乎是被什麽蟲子咬了一口,他“嘶”地叫了一聲,快速收回擱在花朝臉上的那只手,捂在了自己的臉上,怒不可遏道:“什麽鬼東西!”
“這裏如此陰暗潮濕,想來蟲子應該很多。”花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臉上的傷口一眼:“傷口腫起來了,這蟲子怕是有毒,若是不放了毒血,恐怕有點麻煩呢……”
那人聞言眉頭緊皺,拿刀摸索着挑破皮膚,沾了血看,血竟有些發黑,他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随即毫不猶豫地反手一刀便劃在了臉上,放盡了毒血。
倒也算個狠角色。
因為不知名的毒蟲這突如其來的一口,那人總算收起了色心,滿心戒備起來。
花朝仍然坐在地上,雙手扣在泥土中,心裏琢磨着,他似乎是在等人?等的又是誰?跟把她擄來這裏有直接的關系嗎?……莫非他們等的人是阿爹阿娘?
雖然不知道阿爹阿娘到底是什麽身份,但花朝知道他們肯定不只是客棧掌櫃這麽簡單,或許現在是,但以前絕對不是。
猜測到這個可能,花朝猶豫了一下,想着或者可以在阿爹阿娘找來之前解決了這裏的麻煩,免得因她再将他們拖進未知的麻煩裏,她垂下眼簾,扣在泥土中的指尖再次動了動,更多的蟲子鑽了出來,這個地窖十分的陰暗潮濕,簡直是蟲子的樂園。
那人顯然也注意到牆上地上鑽來鑽去的蟲了,想起剛剛那毒蟲的厲害,他可不敢将這些東西當普通無害的小蟲子看,等的人一直沒有出現,他更為焦躁起來。他是打聽出來那一位似乎是看上了這個家裏開客棧的小娘子,才整了這一出,但現在再想……卻又漸漸不确定一個女人是不是真的能讓他明知這裏是個陷阱還一腳踏進來,畢竟那一位,曾經是出了名的冷面閻王,最是冷酷無情的。
他到底不敢再在這個有些邪門的地窖待下去,當初是看中這裏被廢棄又十分偏僻,卻沒有想到竟是個蟲子窩,暗暗道了一聲晦氣,正準備拉起地上的小娘子離開這裏的時候,他突然聽到門口有極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面色微微一變,他猛地拔刀起身,滿臉戒備地看向門口的方向。
花朝注意到他的動作,也跟着看向門口,說是門口,但其實那裏并沒有門,只是一個拱形的洞。這是有人來了嗎?可是她分明沒有聽到什麽動靜,難道這人的耳力要異于常人?她想着,瞥了那外鄉人一眼,難怪她已經那麽小心調整呼吸了,結果還是被他發現已經醒了。
因不知來的是誰,花朝沒有輕舉妄動,決定靜觀其便。
“你來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啊,真不愧是錦衣衛裏出了名的狗鼻子。”似乎是有意打破這寂靜到令人心生不安的氣氛,那人忽然開口,額上滑下一滴冷汗,十分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