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手:“別吵別吵,這正精彩着呢。”
“話說這日,季玉英途經某處,見有盜匪作亂強搶民女,不由得憤而拔劍,只見那為首一名彪形大漢面露不屑,全然不将這黃口小兒放在眼中,你道這人是誰?竟是在江湖成名已久的殺人刀袁暮!在袁暮眼中,這初入江湖的小子端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咦?這賊人和爹同名诶。”袁秦愣了愣,忽爾扯了花朝的衣袖賊兮兮地小聲道。
花朝抽了抽嘴角,并不曾回他那句大不敬的話,只輕咳一聲道:“你再不回去,阿娘該發火了。”
聽到“阿娘”二字,袁秦頓時一個激靈,從說書人口中精彩的江湖裏清醒了過來。
“哦哦,袁秦你快随你家媳婦回家去,要不然阿娘要打屁股喽!”旁邊有一小子聽到,唯恐天下不亂地煽風點火道。
本來已經有些怯意的袁秦一下子惱羞成怒起來,站起身沖着花朝嚷嚷道:“阿娘阿娘,你整日就知道拿阿娘壓我,那是我阿娘,又不是你阿娘!”
“等你娶了你媳婦,你阿娘可不是她阿娘麽!”旁邊的小子們哄堂大笑。
“誰要娶她!”袁秦一下子漲紅了臉,如被踩了尾巴一樣怒氣沖沖地道:“我才不會娶她!”
想起家中那件已經快要完成的嫁衣,花朝抿了抿嘴角,不再多言,直接拉了他便走。
袁秦面子上過不去,本不願就這麽随她走,奈何花朝雖然看起來嬌小,但卻天生怪力,為免被她一路拖着走太過難看,到底是黑着臉随她走了。
“阿秦乖乖喲~要聽娘的話,聽媳婦的話……”身後,那些淘氣的小子們還在嘻笑嚷嚷着。
于是,袁秦的臉色更難看了。
一直到走出那些混小子的視線,感覺拉着自己的手松了些,袁秦才冷哼一聲,甩開了她的手,雙臂抱在腦後,大爺一樣慢慢往前走,嘴角下拉着仿佛誰欠了他一百兩銀子似的。
“我買了鄭娘子家的豆腐,家裏還有魚頭,回家給你做魚頭炖豆腐吃。”花朝看了他一眼,放緩了聲音,哄他道。
想起魚頭炖豆腐的滋味,袁秦眯了眯眼睛,下拉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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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便也笑了起來,跟着他慢慢往家走。
有風吹來,帶來絲絲涼爽,街邊已經有店鋪挂起了燈籠,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燈影下交疊在一起,又緩緩錯開。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客棧門口也已經高高地懸起了兩盞燈籠,袁秦在看到客棧門口栓着的馬匹時不由得眼睛一亮:“花朝你看!”
花朝也看到了那匹馬,膘肥體壯,毛色純黑,唯四蹄雪白,着實是一匹漂亮的好馬,唔……只是這馬相當眼熟呢,可不正是之前差點撞到她的那匹馬麽。
待她回過神的時候,袁秦已經三兩步跑上前,一臉興奮地圍着那馬轉了。青陽鎮沒有人家養馬,更何況這樣一看就是相當昂貴的良種馬,袁秦做夢都想擁有這樣一匹馬,騎着它仗劍江湖,豈不快哉。
正做着美夢呢,便覺耳朵一痛,扭頭便看到了自家娘親陰森森的臉。
“哎喲喲喲……娘你快放手。”
“臭小子你一臉猥瑣地摸着客人的馬想幹什麽?”秦羅衣拎着他的耳朵,冷笑着道。
“我就摸摸,就摸摸!我能幹什麽啊!”袁秦護着耳朵哀叫連連。
花朝見怪不怪地抿嘴一笑,拎着豆腐去了後廚。
二、人質
吃過飯只一個眨眼,袁秦又不見了,花朝想了想。提了燈籠去馬廄找他。果然見他正興致勃勃地拿草料喂馬。
花朝将燈籠挂在一旁。默默上前幫着一起喂。
“花朝,你見過這馬的主人麽?”袁秦蹲在地上一手托腮,眼睛亮閃閃的:“也不知是個什麽人物。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連晚膳都沒有下樓吃呢。可惜阿娘不讓我去送膳。不然正好瞧瞧。”
想起那位神秘的客人在大街上縱馬,見人不避的樣子。花朝看了他一眼,道:“阿娘交待過不許招惹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是好奇想想麽。也許是什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俠呢。”袁秦咕哝着。剛說完,耳朵便被狠狠一擰,他龇牙咧嘴地側過頭:“娘你幹嘛又擰我耳朵!”
“好叫你知道不聽老娘的話是個什麽下場。”秦羅衣拉着一張晚娘臉道:“什麽大俠?什麽大俠啊?!我再警告你一次。見着那位客人要繞道走,不許往前湊。不然叫你爹揍你。”她提着他的耳朵,惡狠狠地威脅。
“我是你們親生的嗎!”袁秦哀叫。他爹看着面相挺兇,其實骨子裏相當懼內。娘叫往東不會往西,叫打狗不攆雞。叫打他自然是往死裏揍……他能長這麽大真不容易,簡直一把辛酸淚!
花朝見他實在叫得可憐。上前拉了拉秦羅衣的衣袖,軟軟地叫了一聲:“阿娘……”
看到媳婦乖巧漂亮的小臉,秦羅衣放緩了臉色,捏着兒子耳朵的手卻沒有松開:“你要有花朝一半聽話,我就謝天謝地了!”
“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啊……”袁秦十分憋氣地小聲嘟囔。
話音剛落,腦袋上便重重挨了一下。
“我倒寧可你不是我生的,整天游手好閑就知道氣我!”秦羅衣柳眉倒豎,怒道:“回房睡覺!”
袁秦摸了摸負傷的腦袋,敢怒不敢言,只得悄悄瞪了花朝一眼,然後在秦羅衣威脅的目光下耷拉着腦袋回房了。
秦羅衣盯着袁秦回了房之後,忽然開口道:“花朝,這兩天你幫娘盯着阿秦,別讓他作死。”說着,側過頭看了一眼樓上的客房,又道:“那位客人你爹會幫着招呼的,你也避着點。”
“是。”花朝沒有問為什麽,只乖巧地點了點頭,應道。
秦羅衣看了看花朝花容月貌,心裏總算生了些歡喜,她愛憐地摸了摸花朝的腦袋:“嫁衣繡得如何了?”
“已經快完成了。”花朝彎了彎眼睛,也不害臊。
“你是個好姑娘,配阿秦是有些委屈了,可是阿娘喜歡你,你不要怪阿娘自私。”秦羅衣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阿秦這孩子雖然有些不着調,但心腸是好的,等過兩年穩一穩性子就好了。”
“我知道阿秦很好。”花朝搖搖頭,道:“我們一起長大的,我很喜歡他,也喜歡阿娘和阿爹。”
見她端着一張認真的小臉認真地說着肉麻兮兮的話,自己卻不自知的樣子,秦羅衣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擰了擰她的臉頰:“真是個不害臊的姑娘,天晚了,快去睡吧。”
“嗯,阿娘也早點睡。”花朝乖巧地道。
秦羅衣看着花朝進房,自己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多時,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希望阿秦早點知道花朝有多好。”秦羅衣往後退了一步,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準确靠進了一個寬厚的懷裏,嘆息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出來找媳婦的袁暮撫了撫自家媳婦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秦羅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阿秦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比誰都希望他能夠一輩子平安幸福,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躲到這個青陽鎮來,但是我們會漸漸變老,不可能陪他一輩子,所以我希望花朝能夠陪他一輩子。”她側過頭看向袁暮:“袁大哥,我真的很自私,是不是?”
“不要想太多。”對于秦羅衣的慈母心腸,袁暮頗有些吃味,按他來說,臭小子那般皮實,又不是什麽小姑娘,哪裏需要操心那麽多。
秦羅衣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收起了柔腸百轉的情緒,白了他一眼,又道:“那位客人仿佛有些蹊跷,你看出是什麽來路了嗎?”
“看他行事不像江湖人。”
“……官府?”秦羅衣眉頭一蹙:“官府的人來這裏幹什麽?”
“別擔心,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說到這裏,袁暮似乎是笑了一下,他的臉上橫着一道疤,那道疤從他的左眼橫切過鼻梁,一直延伸到右側脖勁,本就看起來十分猙獰,這一笑,便越發的驚悚了。
秦羅衣只揪了他的耳朵,豎了眉毛道:“好好講話,講明白些。”
“青陽鎮是個什麽地方?一般曉事的都不會随意來這裏鬧騰。”袁暮由她揪着耳朵,還微偏着腦袋讓她姿勢能舒服些,樣子有些滑稽,他指了指樓上那間客房:“那愣頭青估計是沒弄明白這裏的水有多深,便一頭紮了進來。”說罷,很有些憐憫的味道在裏頭了。
秦羅衣一愣,随即一拍掌,笑了起來:“淹不死他!”
第二日,趙屠夫一大早就來客棧了,一碗粥配着卷餅和腌螃蟹,吃完也沒見花朝出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