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嚴文淵還沒來得及質問,季睿已經揮了拳。在申曉音的驚呼中,兩人再次動了手。
“你他媽是瘋狗嗎!”嚴文淵挨了打,自然要反抗。但他來的目的不是打擊,所以他盡量躲避季睿的攻擊,并不主動還手。
季睿可不管那麽多,他恨嚴文淵恨得牙癢癢,不動手難解心頭之恨:“我這叫替□□道!”
兩人的戰火從廚房燒到餐廳,再打到客廳,原本整潔的地方一片狼藉,申曉音攔也攔不住,勸也勸不聽,說要報警都沒用。無奈,他只能大喊:“你們再打,我就叫季知禮回來了!”
聽到季知禮,兩人才拉開距離,喘着粗氣停手。
“你跟我哥都離婚了,你還來找他幹什麽?”季睿氣息不勻仍要罵罵咧咧,“死纏爛打惡心人!”
嚴文淵青筋直跳:“你要是真關心你哥,就應該讓他去看病,而不是把來歷不明的人領回家!”
申曉音不傻,當即聽懂對方在說自己。他不認識嚴文淵,又覺得受到诽謗,十分不滿,出聲辯解道:“我是季知禮的副手,負責舞團裏各項日常活動,不是來歷不明的人。”
這話一出,嚴文淵的臉色反而緩和了。
不是新歡。
他居然有點高興。
季睿卻不高興,咬着牙說:“我哥就算有病也是你逼的!你才應該去檢查檢查!”
嚴文淵心情放松了,這會兒也不在乎季睿說什麽。他不僅不生氣,反而有了新靈感。
他擺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點頭承認道:“你說得對,你哥的病,我有難辭其咎。”
“???”季睿一頭問號。
嚴文淵非但沒收斂,反而以談話的姿态,主動坐到沙發上,并且示意季睿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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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睿心有戒備,自然不會坐。
嚴文淵不介意,繼續表演:“其實我一直很自責,離婚這件事,跟你哥的病有很大關系,我不得不同意。但是婚雖離了,我卻不能真的不管他。我還是希望能帶他接受治療,你們作為家人,應該也希望他恢複健康吧?咱們都是關心他的,應該共同幫助他,而不是互相吵架。”
季睿還是板着臉,生硬道:“我哥沒病,你才有病。”
嚴文淵笑了,語重心長道:“你不覺得他忽然變了個人嗎?他性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喜好也不一樣,而且他經常自言自語,就像在跟另一個人交談。”
他看着季睿,目光真摯地捂着胸口:“我猜他這裏生病了,我咨詢過醫生,只要今早幹預,是可以治療的。”
季睿眼光閃了閃。
他有點相信了。
嚴文淵見好就收,起身結束話題:“你好好想想,最好回去跟家裏商量一下。”
他對申曉音笑着颔首,很紳士地離開季知禮家。申曉音作為外人,聽了一頭霧水。什麽病?什麽婚?
季睿一臉沉重,嚴文淵走後,他還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
申曉音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做飯。
剛炒完一個菜,季睿陰沉地來了廚房。
“剛才你聽到的話,”季睿說,“一個字兒都別告訴我哥。”
“嗯!”申曉音連忙點頭,不提季睿的臉色有多吓人,就是季知禮如此複雜的人際關系,他就一點不想、也不敢扯上關系。
威脅完申曉音,季睿游魂似的飄到另一個房間,離廚房遠,讓申曉音聽不到。
然後,他撥通季琳的電話。
季知禮去跟嚴怿登山,兩個人真是結結實實地往山頂走。
春花燦爛,踏青的人不少,他們倆邊走邊聊,倒不是很累。
“哎,”季知禮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道,“別人談戀愛,都是吃飯逛街看電影,游樂場演唱會密室逃脫,而咱倆,爬山。”
兩人停在半山腰休息,說完他又喝了一口,自嘲地笑:“爬山有一點浪漫的地方嗎請問。”
嚴怿拿過季知禮的瓶子直接喝,笑着反問:“我們是在談戀愛?”
“嗯?”季知禮瞪着眼,“不是都蓋章了嗎?你不認啊。”
“認。”嚴怿笑盈盈地看着季知禮。
季知禮沒打發膠沒戴飾品,素淨的一張臉,劉海搭在眉骨上,說不出的乖巧漂亮。
跟這樣的男孩子談個戀愛,似乎也不錯。
兩人心照不宣地不提嚴文淵,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休息夠了,繼續往上爬。
季知禮畢竟是專業舞者,體力好。一路登頂,倒也沒怎麽累。
嚴怿也不累,連氣息都沒亂。
山頂有座廟,青磚紅瓦修得啥是漂亮,也有庭院圍欄觀景臺。游人有去拜神的,有去俯瞰風景的,還有上山特意嘗嘗山泉水的。
據說是受山神保佑的山泉水,兩元一杯,掃碼付費。
季知禮既沒去拜神也不去喝水,他跑到觀景臺的欄杆前,扒着圍欄眺望遠方的大地,并且學其他游人般大喊:“啊我好餓啊”
旁邊的路人偷笑,紛紛看向季知禮,季知禮沒不好意思,對別人回以笑臉。
嚴怿踱步到季知禮身邊,很知趣地提議:“下山吧,領你去吃飯。”
季知禮耍賴:“吃飯可以,但我不想走着下山。”
山頂和山腳有索道,一般來旅游的游客,更喜歡坐索道看風景。
嚴怿痛快地同意:“好,我們坐着下去。”
季知禮高興了,蹦蹦跶跶地跑去索道口買票。索道的包廂做的是全包式,比半包式看起來安全一些。
當然,也私密一些。
嚴怿跟着季知禮排隊,進包廂。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地檢查設備,告知注意事項等等。
之後廂門關閉,小包廂緩緩滑出山頂。
高空之上,錦繡山河盡收眼底,輕易讓人産生波瀾壯闊的感慨。
季知禮往後面看了看,下一個包廂挺遠的,只看見有人,但看不清楚。
他美了,問嚴怿:“知道為什麽來坐索道嗎?”
嚴怿猜到小狐貍要使壞,但他不戳破,低笑着問:“為什麽。”
季知禮眼睛一彎,倏地親了嚴怿一下:“為這個。”
從索道下來,季知禮嘴有點腫。
兩人吃了飯,季知禮要去私人影院看電影,嚴怿給他找了個滿意的包場,只有他們倆。
季知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醒來,是被嚴怿叫醒的。
“知禮,”嚴怿聲音很輕,輕得像掃過耳畔的羽毛,“我帶你去個地方。”
季知禮迷迷糊糊地走出影院,外面霞光染金,居然是傍晚了。
他也沒問去哪,上了嚴怿的車。
車裏放着音樂,兩人都沒有主動說話,但氣氛和諧,一點都不尴尬。
很快,到了目的地。
“我們要看劇嗎?”
季知禮看着眼前的大劇院。
嚴怿還是不說話,只是笑,并且牽起季知禮的手,領着季知禮進去。
他們從停車場坐電梯上樓,劇院內出奇的安靜,嚴怿一路輕車熟路,把季知禮帶進後臺。
“……”季知禮懵了。
嚴怿從後臺,直接走上了舞臺,臺上只有頭頂的大燈照明,臺下的座位黑壓壓的,空無一人。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找劇院合作嗎?”嚴怿道,“這家可以嗎?”
“!”季知禮驚得說不出話。
他重回舞臺的的計劃進展得很順利,順利得讓他得意忘形,忽略了劇院這條線,演出日期遲遲定不下來。
結果他費盡周章沒找到的門路,被嚴怿找到了,而且一來就是這麽大的劇院,後續合作和演出也解決了一半。
“你太好了吧!”季知禮高興地摟着嚴怿的脖子,激動道,“叔叔,你這樣我會愛上你的!”
嚴怿卻親了親季知禮的唇角,順勢摟住季知禮的腰:“不是叫哥哥嗎。”
“愛你!”季知禮使勁兒親了一口嚴怿,随即松開懷抱觀察起舞臺。
他要上臺表演了!
開張了!
嚴怿站在原地,心情跟着季知禮變好。季知禮看了一圈兒,重新回來抱住他:“唔,你對我太好了。”
嚴怿還是笑,抱着季知禮道:“就當我太忙不能陪你的補償吧。”
季睿死纏爛打地跟季琳去咨詢醫生,之後兩人面色凝重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季睿先開腔:“姐,怎麽辦?”
季琳目視前方,心情沉重了不少:“千萬不能讓爸知道。”
“嗯。”季睿瘋狂點頭,随後遲疑地問,“那哥……”
“觀察。”季琳道,“你好好觀察知禮,過陣子再說。”
舞團的演出場地和日期終于能确定下來。
工作室負責宣發工作,季知禮也抽出時間,能關心一下工作室的近期動态。
他難得回去一趟,正巧遇到周骞和新來的藝人見面。
季知禮感覺很久沒跟周骞聯系了,他淨忙着自己的事,把周骞往個一幹二淨。
倒是周骞見到他很開心地打招呼:“季少。”
季知禮:“诶。”
既然簽了新人,季知禮作為老板,總要鼓勵幾句。打發完別人,再關心關心周骞。
“中午一起吃飯吧。”周骞提出邀約,“好不容易見個面。”
“行。”季知禮沒反對。
周骞發展得是真不錯,穩紮穩打,連個緋聞都沒有。季知禮在路上就先誇了一通周骞,到了餐廳,他也讓周骞先點餐。
周骞拿着餐單沒點,轉移了話題:“讓我進你們舞團吧。”
“開什麽玩笑,”季知禮也看着餐單,淡淡笑道,“我的舞臺只能有我一個主角。”
周骞:“我給你做配,沒關系的。”
季知禮這才擡眸看向周骞。
周骞表情真摯,确實是認真的。
可周骞自己有舞團,而且演出還挺多。
沒等他說話,包間門打開,季知禮以為是服務生,結果進來的人,直接坐到他旁邊。
“嚴文淵?”季知禮的笑容立刻消失。
甚至帶上幾分疑惑。
嚴文淵讓人每天監視着工作室,蹲了這麽久,才蹲到季知禮回去。他得到消息,自然是要跑一趟的。
周骞同樣滿臉戒備,整個人都僵硬起來,暗暗咬着牙。只有嚴文淵看起來很輕松,甚至還笑了笑:“正好碰見,打個招呼。”
“陰魂不散。”季知禮頓時沒了胃口,看向周骞道,“咱們換個地方。”
他不知道之前嚴文淵去過他住處了,季睿掩飾得很好,所以他對嚴文淵的印象,還是上次相親的偶遇。
周骞點頭,跟着季知禮起身。
可嚴文淵紋絲不動,擋住季知禮的去路。
他的視線從季知禮瞟到周骞,又瞟回季知禮,到底沒忍住陰陽怪氣:“你沒男人不行是嗎?”
季知禮也不再僞裝,反唇相譏:“是啊,誰讓你不行,我只能找行的。”
嚴文淵:“季知禮你非要這麽跟我說話?”
眼看着兩人要吵起來,周骞開了口:“嚴總,請你注意身份。”
“你算什麽東西。”嚴文淵轉移了怒火。
周骞還是無意識在嚴文淵面前氣短,季知禮卻踩着凳子桌子跳了出來。
“對,我們都不是東西。”季知禮一把拉出周骞,笑呵呵地說,“只有嚴總是東西,嚴總太是東西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拉着周骞走了。
嚴文淵坐在原位,看着季知禮和周骞的背影消失。然而他非但不生氣,反而低聲笑了出來。
不得不承認,他懷念季知禮在身邊的日子了。
尤其懷念季知禮罵他的樣子。
太生動,太鮮豔。
他要把季知禮追回來。
季知禮又重新忙碌起來。
季睿說好了只住幾天,卻住起來就不走了,而且粘人得很,季知禮走到哪他跟到哪,一點兒沒有從前季家三少爺的傲慢勁兒。
季知禮煩死了。
還好有其他事值得高興。
首場演出的票,銷售一空。
當然,這其中也有周骞和何詩玥幫忙宣傳的功勞。
首演當天,座無虛席。
嚴文淵,嚴怿,季琳,季睿,周骞,何詩玥,全部到場。
《伏妖》是季知禮當初比賽劇目的衍生故事,這是寫在宣傳廣告裏,衆所周知的事。
但他無法說出口的是,《伏妖》也是他上輩子的成名作,讓他在十八歲那年一戰成名。
整場演出有兩個小時,講述一個玄幻故事,從舞臺效果到每個舞蹈演員,都配合的天衣無縫。
演出結束,滿堂喝彩。
季知禮的裝扮比比賽那天還耀眼,吸引了全場的注意,謝幕之後剛下臺,就被記者圍住了:“季知禮你好,請問你對本場演出有什麽想說的嗎?”
“季知禮你好,請問你和周骞是什麽關系?”
“季知禮……”
大家同時發問,季知禮根本沒聽清他們問的是什麽。不過他不慌不忙地揚起笑臉,邊走邊說:“先讓我去後臺喝口水,累死了,謝謝大家。”
周骞、何詩玥、嚴文淵、季琳、季睿也在後臺。
同時聚集明星和名流,記者們更加興奮,逮着他們采訪。周骞和何詩玥沒什麽可遮掩的,直說季知禮是他們老板,他們是來捧場的,同時祝賀演出成功。
嚴文淵另有目的,語焉不詳故意道:“來給我家知禮捧捧場,我替他謝謝大家的關心和贊譽。”
記者們眼睛立馬放光,之前兩人的離婚消息不讓大肆報道,這會兒他們聽了這話,覺得果然是準備複婚。
季睿年輕,當即變了臉色,要質問嚴文淵。還是季琳及時拉住弟弟,示意他不要出聲。現在的任何表态,都有可能添油加醋地變成新聞,所以最好閉嘴,過後再問。
周骞和何詩玥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何詩玥看了一眼周骞,周骞雖然惱火,卻也掩飾得很好。
在場唯一不掩飾的,是季知禮。
季知禮喝了水,剝開一塊糖含嘴裏,是他喜歡的蜜桃味道,配合嚴怿給他發來的信息,心情也更美麗。
嚴怿說:【我在停車場等你。】
其他人都是主動要來的,季知禮讓人安排座位的時候,就刻意把大家都安排在一處,包括嚴文淵要來,他也讓人安排。
目的就是不讓他們發現嚴怿。
嚴怿就混在普通觀衆裏面,季知禮在臺上,根本不知道嚴怿坐在哪裏,他只知道嚴怿肯定會來。
嚴文淵話音落下,記者起哄,沒人反駁,只有季知禮放下手機,笑眯眯地擡頭道:“別聽嚴總開玩笑,我現在身邊有人了,也祝嚴總早日脫單。”
“嗡!”
一石激起千層浪,記者聞到八卦,七嘴八舌地又一番盤問,嚴文淵臉色稍變,卻礙于場合不能發作。
其他人也一樣,何詩玥偷偷拽住周骞衣角,就怕周骞被拍到變臉,季琳和季睿也不同程度的驚訝,紛紛表示不知道。
“好啦,我的私人生活就說到這兒,各位朋友問一些演出相關的問題可以嗎?”
後臺還有其他舞蹈演員,一直隐形的申曉音,被季知禮一把從人群後方拉到前方,申曉音在劇裏扮演一個書生,表現同樣出彩。季知禮道:“這是申曉音,他比我還厲害,一旦我出了岔子不能登臺,他就要幫我救場。”
申曉音一陣慌亂,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個鏡頭放。
而且他剛剛還在疑惑自己為什麽會失落,在聽到季知禮與人交往之後。
季知禮不斷把別人推向記者,一陣兵荒馬亂中,他看準時機,趕緊往外溜。
外面也并不安靜,有等待的粉絲和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他左躲右躲,眼看着要被人看見了。忽然有人摟住了他的腰,下一刻,他被拽進旁邊一扇門裏。
“哥哥,你喜歡這麽玩兒啊?”透過門縫的光,季知禮看到嚴怿的臉。
嚴怿低頭親了他一下,聽着外面的動靜,小聲在他耳邊說:“你身邊有人了?是誰?”
“嘿嘿嘿。”季知禮靠在嚴怿肩膀上笑得花枝爛顫,反問嚴怿,“你覺得我今天跳得怎麽樣?”
“好看。”嚴怿實話實說,“有你在,我看不見別人。”
季知禮還是笑,并擡起胳膊,摟住嚴怿的脖子。他往前傾身,緊貼着嚴怿的耳畔,讓唇畔摩擦嚴怿的耳廓,溫熱的呼吸灑在嚴怿耳垂:“那我今晚不卸妝,回去,你親自伏妖。”
說完,季知禮明顯感覺到嚴怿一僵,随後猛地收緊了懷抱。
“好。”嚴怿克制地吐出一個字。
只要想想剛才那麽多雙觊觎的眼睛望着懷裏的人,他就已經不能忍了。
更何況這小狐貍如此會勾人,還是應該盡早蓋章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