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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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何秋韻提着袋包子站在韓冬病床邊,房間裏除了他還站着個人。
梁玉穿着白大褂,手裏夾着病歷本,見何秋韻進來揚揚眉沖他一笑:“來這麽早?”
何秋韻有些驚訝梁玉也在這裏:“你在這幹什麽?”
梁玉先一步接過那袋包子往嘴裏塞了一個:“探望病人呗。”
他說完拽了拽衣擺:“而且我現在在這家醫院上班,哦對,上次忘記和你說了。”
何秋韻從他手上拿回包子扔給韓冬,這事他确實不知道。
梁玉大學起就沒再跟着趙竹之學造夢了,畢業之後一直在醫院工作。前幾年兩人還有聯系的時候,何秋韻知道梁玉在城郊一個小醫院上班,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調來市中心醫院的。
床上的韓冬拎着那袋包子左看右看,有些不滿道:“你們醫院應該有食堂吧,怎麽連病號餐都搶啊?”
梁玉聽起來是故意要氣他:“小秋也沒說是給你的,少自作多情。”
眼見着兩人又要吵起來,何秋韻先一步推着梁玉出了病房:“你倆到底有什麽仇,見面就吵。”
梁玉扶着門框,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他換了個話題問:“他爸媽怎麽沒來?”
“這事兒挺複雜的,還是先不通知那老東西了吧。”何秋韻提起韓林恩的時候,臉上厭惡的神色一點也沒掩飾。
“那怎麽辦,你每天來照顧他啊。”
“沒,我還有事呢,準備給他請個護工。”何秋韻說着想起了什麽:“你上次拜托我給你造夢那事,解決了嗎?”
梁玉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笑了下說:“也沒多大事,當時有個調來市中心醫院的名額,機會有限,我有點焦慮,做了一周噩夢,不過現在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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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韻斜睨着看他:“好吧,沒事了就好。”
那天何秋韻接到遲宴的電話走得匆忙,還是拜托梁玉和韓冬幫他關的店門。他還以為梁玉過幾天還會來找他,結果過了半個月也沒等着人。
“行,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梁玉點點頭,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上班去了。”
何秋韻和他一起走到醫院大廳,梁玉往自己的科室走去。
梁玉的年齡在他們三個人之間是最大的,也是最早跟着趙竹之學造夢的人。他剛打算放棄做造夢師,計劃做醫生的時候,何秋韻才十幾歲。
那時他問對方為什麽不繼續學造夢了,梁玉用很冷漠的語氣回答他說:“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嗎?”
他們三個的關系開始疏遠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何秋韻看着梁玉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既然對方過得很好,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
“何秋韻?”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何秋韻轉頭,遲宴站在離自己幾米遠的位置。他穿着一件黑色緊身背心,和下雨那晚的樣子有點像。一夜不見,遲宴原本英俊的臉上多了道淤青,頭發也是随意耷拉着。
何秋韻挑眉:“我徒弟許的生日願望是揍你一頓?”
遲宴:……
“你怎麽在這?”遲宴問。
“我弟弟昨天出了車禍,在醫院躺着呢。”何秋韻回答說:“你呢?你怎麽了?”
遲宴聽見“弟弟”兩個字頓了頓:“我摔了一跤。”
何秋韻知道他在瞎說,遲宴顯然不想讓他知道昨天自己去幹什麽了。
但他實際上挺好奇的,回想起那天晚上,對方也是這身打扮。他脫下正裝後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具體有什麽變化,何秋韻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就是多了些人味。
......
韓冬半躺在床上,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何秋韻先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個高大男人。
韓冬看見遲宴時眼睛都直了,毫不避諱地盯着人看。
“哥,你過來。”韓冬沖何秋韻招招手,他把人拉到自己身邊,把嘴湊到他耳朵邊上,卻用在場兩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問:“這人到底是誰,幹嘛來的?”
何秋韻斜着身子看了遲宴一眼,問他:“他問你來幹嘛的。”
本來何秋韻以為遲宴和自己說幾句話就會離開,結果他跟着自己回了韓冬病房。韓冬因為那天的不歡而散對遲宴心存芥蒂,一見到他就一臉警惕。
遲宴說:“我也受傷了,來看病。”
韓冬打量了他兩眼,不屑道:“就你臉上那點傷,回去擦擦藥自己就好了,嬌氣。”
何秋韻拍了下韓冬的頭:“能不能有點禮貌。”
韓冬不滿:“哥,他看着不像好人,你別被他騙了。”
何秋韻心說韓冬哪來的歪理,先前給醫生解釋的時候,信誓旦旦說自己看樣子就不是壞人。這會兒對着剛見了沒幾次的遲宴,卻咬定他不是好人。
他這樣想着瞅了遲宴一眼。對方正靠坐在椅子上,窗外灑進來的光在他周身的肌肉上鍍了一層銀邊。他眼神淩厲地看着韓冬,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居然還真有點像壞人。
遲宴坐着沒動,聽見韓冬帶刺的話也依舊面無表情:“我不只是臉上受傷了。”
韓冬語氣裏滿是挑釁:“那還有哪?”
他說着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自己吊得老高的腿,眼底裏帶着毫無意義的勝負欲。
何秋韻有點無語,但也朝遲宴看去。
剛剛看得不仔細,他還真沒發現遲宴其它地方有傷。
遲宴面不改色沖韓冬伸出右手,随後最中間那根指頭直直豎起,指尖處貼着一塊創可貼。
“看到了嗎,這兒。”
何秋韻:…….以前怎麽沒發現遲宴這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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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冬和遲宴在一旁幹瞪眼,何秋韻看不下去,拿了個蘋果去衛生間洗了洗。
出來的時候外面兩人之間的氣氛雖還有些詭異,但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韓冬的臉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吃嗎?”何秋韻問。
兩人同時回答:“吃。”
何秋韻拿了把水果刀出來,把蘋果切成兩半給人遞去,遲宴看了眼,沒接。
“你不吃嗎?”他問。
韓冬咔嚓一聲咬了一大口,頗為得意地說:“我哥不愛吃蘋果。”
遲宴看了他一眼:“我的比你那半紅。”
何秋韻:?
怎麽感覺誤入了小學生鬥嘴現場。
遲宴的吃相很好,不屬于那種慢條斯理的類型,但也絕不是狼吞虎咽。何秋韻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把最後一口蘋果吃完,淡粉色的唇上還留有一絲水意。
遲宴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朝他看來,問:“怎麽了?”
何秋韻:“你吃早飯了嗎?”
遲宴其實吃過了,但還是說:“沒有。”
“我昨天說要請你吃飯,早飯成嗎?”
兩人來到附近一家很火的早茶店,這家店是老字號,不僅味道好,環境也很不錯。他們來的時間正好,靠窗的位置有一張空桌,何秋韻帶着遲宴在那坐下。
既然是自己請客,何秋韻拿了菜單先給遲宴遞過去,不料遲宴原封不動把菜單推了回來。
“怎麽,不愛吃?”何秋韻見他這動作一頓。
随即他反應過來,遲宴這樣的人,吃東西應該會很講究吧。這家店雖然各方面都很好,他和趙竹之以前挺愛來吃,但遲宴是不是不太習慣?
“不是。”遲宴出聲道:“我沒吃過早茶,還是你點吧。”
何秋韻見對方臉色自然,沒什麽嫌棄的神色,在心裏松了口氣,問:“有什麽忌口的嗎?”
遲宴搖搖頭:“沒有。”
很好,不挑食。
何秋韻說:“我點的你不愛吃怎麽辦?”
遲宴笑了下:“你點的我都吃。”
“行。”何秋韻也笑了,低頭在紙上勾了幾道菜,開玩笑說:“遲總,你怎麽這麽好養活啊?”
遲宴喉結滾了一下,喝了口茶沒說話。
何秋韻見遲宴沒什麽忌口的,便很快點好了菜下單。一擡頭,發現遲宴一直看着自己。
“看我做什麽?”何秋韻一邊問一邊給他續了杯茶。
遲宴回答得坦蕩:“下飯。”
這話似曾相識,何秋韻想起自己好像也這麽對遲宴說過。
他眨了眨眼:“那你多看幾眼,待會兒多吃點。”
說完他想起了什麽,問:“許松禾的事怎麽樣了?”
提到這個名字,遲宴神色嚴肅了些,他緩緩開口說:“我讓江海整理了一份清單,人太多了,我目前只看完一半。”
何秋韻聽到他的話點點頭。
也是,許松禾一看就是個愛玩的主,要排查他的社會關系确實是個大工程。再加上時間過去太久,調查起當年的事肯定會有很大阻力。這樣算起來,遲宴他們的效率已經很高了。
何秋韻問:“需要我幫忙嗎?兩個人一起看應該會快很多。”
遲宴應了一聲,服務生在這時候端上來一碟蝦餃。晶瑩剔透的蝦餃看起來白白胖胖很是誘人,何秋韻往遲宴那邊推了推,示意他先嘗嘗。
遲宴夾起一個咬了一個口。
“好吃吧?”何秋韻問,見遲宴點了點頭他才放下心來。
他給自己也夾了一個,剛準備吃,餘光卻瞥見窗外不遠處站着個男人。
那人站在一棵樹後,半邊身子被樹擋着,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何秋韻視力很好,他很确定,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和遲宴身上。
“遲宴。”何秋韻放下筷子,語氣嚴肅:“做你們這行的是不是有很多仇家?”
“嗯?”遲宴見他語氣突變,也放下筷子直起身:“那确實是會有,怎麽了?”
何秋韻盯着遲宴的眼睛與他對視,道:“那你最近得小心點,你被跟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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