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婚前日常2
婚禮定的是十二月初,這天也剛好是岑年的生日。
岑年出生的那一年, 十二月三日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也許是某種奇妙的緣分, 此後他的每一年生日, B市都會下雪。
岑氏夫婦被正式指控非法人體實驗入獄了,除了人體實驗之外,他們還有許多別的罪刑。上輩子謀殺岑年的應該就是他們,從動機和可行性方面來說, 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了。
但那畢竟是上輩子的事情, 無從追究。至于岑氏集團留下的財産,清算的清算了,除掉贓款剩下的財産都劃歸到岑年名下。
在他爺爺那一輩, 岑氏企業就是做電子産品出生的,所以後來才會轉型做人工智能,而現在這些錢兜兜轉轉回到岑年手裏,岑年就幹脆再拿去買了股票、做投資。
這天, 吃完晚飯,傅燃在洗碗, 岑年坐在小沙發上看電視。傅燃從廚房裏探頭出來說:
“年年, 我想回老家一趟。”
岑年:“?”
他想了想,把電視關了,從抽屜裏找出充電寶和充電線,坐在玄關換了鞋。等傅燃走出來,岑年穿着運動褲和體恤站在門口問他:
“直升機到了嗎?沒到的話用我家的?”岑家的直升機不是贓款,現在劃到了岑年名下。
傅燃:“……”
傅燃:“到了。”
“那走吧。”岑年想了想, 又問,“女婿上門,要不要帶點保健品之類的禮物?”
傅燃取下圍裙,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岑年:“嗯?”
傅燃大步走過來,把小孩直接抱起來吻,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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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等等,”岑年有點喘不過氣,推他,“不是要出門嗎?你先別……雖然爺爺奶奶都不在了,但是叔叔伯伯還是有的吧?”
“沒事,直升機上有床。”傅燃一臉理所當然道。
岑年:“……”
“還有,”傅燃在岑年唇角烙下深深一吻,啞着嗓子道,“寶寶,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他們不像是去另一個省,反而像是去樓下散步的,什麽也沒帶——哦不,網瘾少年岑年帶上了他的充電寶。
在G省落地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感慨。
這是傅燃長大的地方。
是岑年支教的地方。
是兩人第一次真正相遇的地方,雖然當時傅燃還是個傻大個。
“和叔叔伯伯關系一般,”傅燃淡淡道,“如果你想見,就見一面,不想見就算了。”
傅燃的爺爺有三個兒子,老大是傅燃的父親。因為是大家庭,涉及財産糾紛等許多問題,在老爺子去世後一度鬧的很不好看。岑年看傅燃的表情,決定還是不見了。
岑年有些心疼,又怕自己露出的表情傷了傅燃自尊心,一時不知說些什麽。
誰知,傅燃看着他,低聲道:
“年年,除了我爺爺奶奶,我的親戚都對我不好。”
爸爸敷衍,母親惡毒,叔伯算計。
岑年低低地‘嗯’了一聲,雙手搭上他脖子,剛想說點什麽安慰的話,就見傅燃俯身咬了咬他的耳垂,笑着說:
“所以寶寶,你疼疼我吧,嗯?”
岑年:“……”
他面無表情地拍掉傅燃企圖探入衣擺的手。
回老家的目的主要是回祖宅。
傅燃從八歲時被接到祖父母身邊,之後就一直在祖宅這邊長大。祖宅是棟大房子,雖然目前沒有住,卻一直有兩三個仆人看守、打掃。
他們到的時候挺晚了,仆人提前接到消息,把傅燃以前的房間收拾出來。
岑年原本以為他會看到奧特曼、明星海報之類的,傅燃雖然穩重,但以前畢竟也是男孩子、總有過調皮幼稚的時候。
誰知道他看到的傅燃房間,簡單幹淨到可以。單人床,桌上擺着和爺爺奶奶的合照,書架很整齊,桌面上還貼着些高考必備資料,什麽各種公式、必考古詩詞之類的。
唯一不同的,是角落擺了一架架子鼓。
傅燃和爺爺奶奶的合照旁邊,還倒扣着一個相框。
“可以看嗎?”岑年問。
“嗯,”傅燃猶豫了一下,說,“可以。”
岑年心裏咯噔一聲。
這個反應……
畢竟他遇見傅燃的時候,傅燃已經大學都快畢業了,高中時代暗戀一兩個人完全不奇怪。岑年做好了心理準備,才翻開相框。
“……”
那竟然是他自己。
“我什麽時候拍過這張照片?”岑年悄悄松了口氣,拿起相框翻來覆去地看。
照片的背景是鄉村的土牆灰瓦,岑年的襯衫袖口挽起,正在教小孩子寫題,眉眼認真而溫柔。
“嗯,”傅燃走到他身邊,解釋道,“是我走的那天。”
傻大個是突然消失的。
那天岑年回到宿舍,人已經不見了。岑年還以為他是出去貪玩、在山裏迷了路,大半夜央求着村長派幾個壯漢和他一起進山找人,可想而知地沒找到。
有的人說傻大個是被狼叼走了。村莊和山挨得很近,這種事近幾年少了,但也不是沒有。
岑年不信,後來自己又舉着手電筒進了幾次山,的确沒找到。
但他一直不信傻大個死了,只覺得他是病好了、有急事便不告而別。
“當時經紀人找到的我,”傅燃低聲說,“走得急,我想跟你說一聲、道個別,也沒時間。”
其實不是沒時間,是經紀人強硬,害怕這事情洩露出去,對傅燃的職業生涯造成巨大打擊。
在上車前,當時剛剛恢複意識的傅燃舉着手機回頭,剛好看見這麽一幕,就拍了下來。
岑年點頭。又覺得好笑:
“沒必要特意洗出來,擺在這裏吧?”
“有的。”傅燃從身後摟着他,俯身富有暗示意味地吻了吻岑年後頸,說,“一家四口。”
岑年,和祖父祖母。
一生摯愛和骨血親人。
遇見岑年的時候,祖父母已經去世了,沒有機會再合照。
“一些執念,”傅燃低嘆,“年年,你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岑年沉默片刻。
傅燃見他不說話,心愈發高懸起來,剛要認錯。
誰知道下一秒,岑年轉過身,踮起腳,主動吻住他。
傅燃呼吸一滞。
岑年一邊吻着,一邊解開傅燃的襯衫扣子。一吻結束後,岑年把傅燃往後一推、讓他倒進雙人床裏。
傅燃:“寶寶?”
岑年俯身吻他,笑了笑:
“你不是讓我疼疼你嗎?”
這次實驗,兩位組員采取了新的姿勢。
其中一位組員傅燃食髓知味,十分愉悅,并在事後表示:“年年之前說他要在‘上’,有些後悔沒有第一時間嘗試——原來體驗這麽好。”
另一位組員岑年表示……
沒有表示,渾身散架,起不來床。
回老家的第一天,岑年就睡到了快下午。
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沒人,床邊擺着粥——顯然是溫過的,還冒着熱氣。
岑年下了床,往外走,果然在廊下發現了傅燃。
祖宅很大,建在郊外。這裏養育居住了許多代人,因此也十分有歷史的韻味。
“醒了?”
傅燃聽見岑年的腳步。
“嗯。”岑年點了點頭,走到傅燃身邊,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殘局?”
傅燃爺爺去世前夜和他下過的那局棋,就在廊下,爺孫倆喝着茶聊天到後半夜。
誰知,傅燃搖頭,示意岑年看棋盤。
“嗯?”岑年仔細看了看,“下完了?”
“嗯。”傅燃笑着說,“我想,祖父應該會這麽下的。”
傅燃的棋是跟祖父學的,其實他一直知道,下一步,祖父會怎麽走。
只是他不願下完這一局。
不願走出來。
現在——
他已經不需要在沉浸在過去、祖父祖母給的愛裏聊以慰藉了。
因為,他已經擁有了世界上最好的星星。
傅燃眉目舒展,低聲道:“寶寶,我教你下棋吧?”
岑年對圍棋一竅不通,支吾了聲好。
傅燃便溫聲教他,沒說兩句,岑年就睡着了。
傅燃抱住他,往屋子裏走。
這是他長大的房子,在角落摔倒磕碰過,在廊下與祖父學圍棋,在院子裏看祖母畫畫……每一處都充滿了回憶。在遇見岑年之前,這個屋子院落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色彩。
他想帶岑年回來看看。
“祖父祖母如果在,”傅燃抱着他的小朋友,親了親,低聲說,“一定很喜歡你。”
岑年眉頭動了動,在夢中嘟囔了句什麽。
傅燃認真地說:
“沒有騙你。”
“年年,你這麽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
岑年不知夢到了什麽,在睡夢中,慢慢勾起了唇角。
傅燃着迷地看了他半晌。
岑年醒着的時候,他努力克制着不讓眼神太露骨,怕吓到他。在岑年睡着後,他很難再強迫自己、保持着克制的溫柔。
想吻,想要,想一輩子獨占。
在午後寧靜的光芒裏,傅燃看着他睡夢中的小男孩,忍不住低頭,吻了又吻。
岑年醒來的時候,已經回了B市。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覺醒來,竟然又下了飛機,到了晚飯的時間。
至于這一整個‘回門’的過程中他都幹了些什麽?
……嗯,睡覺。
從頭睡到尾,一刻也不帶歇息的,非常敬業。
“啊,”岑年有些遺憾,“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有些地方想去呢。”
“以後再去。”傅燃正在做晚飯,一邊煎雞蛋一邊說,“還有很多時間。”
“唔。”
岑年剛睡醒,還有些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他看着自己擺在茶幾上的鑰匙串。
好像……多了一串?
多的那串還有些眼熟。
岑年剛想拿起來仔細研究,傅燃卻已經端着晚飯過來,解下圍裙吻他。
“明天就是婚禮了。”傅燃吻完,忍不住滿足地喟嘆,“年年,今天晚上——”
“所以今天晚上要養精蓄銳,”岑年警惕地看他,“早點睡覺。”
傅燃摸了摸唇角,想再說點什麽。
岑年卻後退兩步,心有餘悸地問他:
“傅先生,你還想不想嫁了?”
“……想。”
“那就聽我的。”岑年想了想,補充道,“你要乖一點,我才會多疼你一點。”
傅燃:“……”
傅燃眨了眨眼。
“可以不乖嗎?”傅燃低聲問。
“可以,”岑年底氣不足,恐吓他,“但是,那樣我就不會疼你了。”
“好的。”
誰知,傅燃點了點頭。他俯身把岑年抱起來,在他耳邊說:
“那我不乖了。”
岑年:“……?”
“年年,”傅燃咬了咬他的耳垂,用氣聲道,“前輩疼你。”
卧室的門輕輕合上。
床頭櫃上,兩個戒指肩并肩、挨在一起。
茶幾上,兩把祖宅的鑰匙親親密密地依偎着。
夜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