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屋
“虧我以前還真情實感地粉過于琳, 毒蟲皇後……口區。”
“說實話, 嘉輝娛樂這一倒,國內娛樂圈格局要洗牌吧。”
“你們看新聞了嗎, 說舉報揭發者、證據者是某傅姓男子233333盲狙一個傅燃燃。”
“別搞笑了, 你們傅影帝什麽時候轉行去查案了??”
“其實我仔細數了數,嘉輝娛樂涉案有23個藝人,名單裏只有22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錯了?”
“細思極恐。漏網之魚?”
“……”
狹窄的地下室裏。
沒有開燈,牆角長滿了黴斑,室內陰暗的可怕。整個室內, 只有一個手機屏幕正悠悠地發着熒光。
一個女人拿着手機, 一邊咬着指甲,一邊焦慮地撥打着電話。
她名叫吳雪。
不久以前,她還是個普通的四線小明星, 剛剛接下了一部轉型電影, 事業上升期, 一切都在變好。可是……
想起不久前游輪上發生的事, 她眼中閃過一絲扭曲的恨意。
在幾次無人接通後,電話終于打通了。
“我該怎麽辦?”她急急地說,“當初是你們——”
“你怎麽樣,與我有什麽關系?”
Advertisement
電話那邊人的聲音很冷漠。
“岑夫人, 你別忘了,”吳雪意識到對方是打算與她撇清關系, 連忙道, “這件事, 你也是有參與的。岑年那小子潛入了資料室,說不定就看到了你和馮建國簽的合同——到時候,他要是想報複,再給魏家那小子說一說……”
對面沒有說話。
如果僅僅是岑年一人,的确不足為懼。不過,如果岑年在潛入時,不小心偷聽到了他們在于琳生日宴上的布置,再結合那份合同,說不定真的會起了報複的心思。
如果把魏家也摻和進來,倒确實不怎麽好辦了。
電話那邊的人持續沉默。
吳雪心念一動,以為有戲,接着添火加柴
“是吧?所以,你必須幫我這個忙。只要我走了,岑年就算懷疑你,也再找不到證據……其實也不難,我就想安安全全地躲去國外,你只要幫我打掩護、準備好護照和僞造的身份——”
電話對面的人突然嗤笑一聲。
“你想的太美了。”岑夫人慢條斯理道,“我憑什麽要幫你?”
吳雪眉頭一皺“你什麽意思?”
“實話跟你說吧,”岑夫人喝了一口茶,悠悠說,“岑年就是我岑家的一條狗。主人要把狗送人、狗還能有反抗的心思了?他不敢。”
即使沒投入多少心血,岑年也的确是他們家花錢養大的,金錢上從未虧待過他。
而且,岑年那小子傻的可以。敷衍了他整整十幾年,愣是沒看出來,還回回腆着臉湊上來、像條狗一樣等着岑家人給他一點親人的愛。
嗤。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上個月岑年突然要搬出岑家、後來也不如以前聽話……不過,岑夫人實在沒細想。
“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句,岑夫人挂了電話。
吳雪握着手機,呆了半晌。
警察就在外面追查她,她哪兒也不能去。但是,要是被抓住,她這一生就毀了!
“肯定還有方法的。”
她喃喃道。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吳雪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張雲中,嘉輝娛樂的高層。她之前就是通過潛規則,拿到那部電影的角色。
“喂。”
“吳雪,”張雲中說話很幹脆,“你是不是也在想怎麽逃出去?我有個辦法,看你敢不敢做。”
“什麽辦法?”吳雪皺了皺眉。
——“綁架。”
吳雪慢慢睜大眼睛。
畢竟是晚上十一點,發完微信後,岑年也沒盼着傅燃回複。他又玩兒了一會兒手機,很快睡着了。
沒想到,第二天起來,收到了李延的留言。
在《不寄他年》裏,原本是有段床戲的。但由于各種事情拖延了進度,而且,在國內上映、勢必不可能保留這段鏡頭,李延就含恨把這段床戲給删了。
不過,倒是多虧了這段被删掉的床戲。不然,以當時岑年和傅燃那尴尬的狀态,的确是讓人不知怎麽辦。
而李延給他的留言的中心思想則是——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少掉那段床戲很可惜,缺少了一點升華。和主創人員、投資方商量過後,決定在下個月挑一天補拍。
岑年“……”
“我拒絕。”
他說。
李延很快發了一個數字,并回複“單日片酬這個數。”
手機屏幕上,那個鮮紅的數字,刺痛了岑年的眼睛。
岑年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地數着那一長串零。
他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但是——
只是拍個兩三分鐘的床戲,比他放長線炒股一個月賺的還多,這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成交。”他說。
“合作愉快。[微笑]”李延說。
說完這句,岑年打算切出去看一看傅燃的回複了。誰知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王月包打來的。
“岑年,”王月包問他,“《不寄他年》殺青之後,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啊。”岑年打了個哈欠。
打算倒也不是沒有,不過,跟演戲和娛樂圈完全無關就是了。
“有個通告,就在最近,”王月包猶豫了一下,說,“是一個戶外綜藝,想請你當特邀嘉賓,就一天。”
“一天?”岑年愣了愣。
像戶外綜藝、真人秀這類的特邀嘉賓,一般都是四五天,這一天的特邀嘉賓……而且,岑年到現在的作品也不過就一部廣告,《不寄他年》還沒上映呢,這綜藝怎麽會邀請他?
“王月包,你實話說,”岑年冷靜地說,“這個綜藝是不是還邀請了傅燃?”
王月包“……”
沉默。
整整半分鐘後,王月包說“你怎麽連這都知道?”
岑年笑了笑,沒回答他。
他岑年能有什麽成就?那個廣告根本談不上成績。唯一能讓綜藝主辦方看上的,估計是和傅燃賣腐了。
岑年是傅燃唯一一個沒有撇清關系、甚至還樂在其中的緋聞對象,更何況,兩人還剛剛拍完一部同性題材影片。好多c粉都在摩拳擦掌地等着了,這時候,哪家綜藝能邀請上兩個人,才真是個巨大的爆點。
“先不說我,”岑年說,“傅燃很少上綜藝的,他能同意?”
“傅燃說,你同意他就同意。”王月包看了一眼手機上,傅燃經紀人剛剛發來的消息。
岑年“……”
他捏了捏太陽穴,有點疲倦“那綜藝是關于什麽的?”
“你知道b市新開了個游樂場嗎?”王月包說,“綜藝的地點就在那裏。”
原來是這樣。
岑年終于明白,傅燃為什麽是那個回答了。
他們在s市拍戲的時候,傅燃答應了他去這家新開的游樂園玩兒。但仔細想想,游樂園人那麽多,兩人又是公衆人物,兀自去似乎不太切合實際。要說封園吧,倒也不是不行,但太過興師動衆。
反正,戶外綜藝也不是個很重要的事情。岑年記得這家綜藝,是沒有劇本的,參與者的自由度很高,完全可以當做公費旅游了。
“行。”
岑年略一思索,就把這事情定了下來。
那綜藝時間定的很近,似乎想借着《不寄他年》剛剛殺青、即将開始宣傳的東風,在c大熱的同時把這一期放出來。所以,拍攝的時間就定在這周六。
岑年起了個大早。
這一次,又是方莉莉把他從被窩裏扒拉出來的。岑年迷迷糊糊地換衣服、上車,到達目的地。
推開車門的前一秒,岑年突然醒了。
這天天氣很好,初秋時節,天空一碧如洗。為了今天的拍攝,游樂園已經封園了,滿園都是金黃的落葉,摩天輪緩緩轉動,穿着吉祥物玩偶的工作人員在門口迎接。
一切看起來都挺不錯的。
只是——
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紅色的,衛衣。
粉紅色。
他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痕。
但岑年很快平靜下來。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粉紅色的衛衣什麽的……
“年哥,這是節目組要求的服裝。”方莉莉真情實意地誇贊,“挺可愛的,其實。”
岑年本來就不是那種偏陰柔的長相,雖然他白皙,但是那種透着少年感的俊美,再加上微卷的頭發,比起那種陰柔的花美男類型,岑年的外貌更偏向混血小王子。
今天穿着這一身粉紅衛衣、運動短褲,頭上還紮了個小揪揪蘋果頭,的确讓人挺無法抵擋的。
“好吧。”
岑年終于心平氣和了。
他的心平氣和維持了不到一分鐘。
剛下了車,他就看到了拍攝組的攝像頭——這當然沒什麽,在簽合同的時候就談好了的,這檔綜藝主打的就是真實性。無劇本,在演員進入場景時開始拍攝。岑年今早就收到了劇組寄來的麥克風和随身攝像頭,現在已經別好了。
他下了車,鎮定地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他手中的手機被搶走了,同時,一個麻袋兜頭套下!
岑年“……”
方莉莉“……”
什麽情況?!
岑年和方莉莉都懵了。麻袋裏的岑年更是大腦放空,連掙紮都沒來得及掙紮,就被人扛了起來,擡走。
岑年心都亂了。
他知道節目組亂來,不知道節目組這麽亂來。幸虧他是個男的,還沒化妝。這要是個女明星,該多狼狽?
扛他的應該是個工作人員,一邊扛着他往前走,一邊有一個經過處理的聲音在解釋一會兒的規則。
“玩家将被投放到任意地點。兩個玩家一隊,請盡快與本隊玩家會和。提示同一隊玩家身穿同顏色的服裝或佩飾,本游戲全程禁止使用電子通訊設備。”
這就可以理解,剛剛岑年的手機為什麽被摸走了。
岑年很快再次鎮定了下來。畢竟,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又心平氣和了,開始思考一會兒該怎麽辦。
按主辦方的心思,跟他組隊的這個人,一定是傅燃。所以,他要怎麽找到傅燃?
兩個人都沒有手機,這方面是走不通的。
偌大一個游樂場,節目組不可能把他跟傅燃隔得很遠——
正想着,他被放了下來,麻袋也從身上扯了下來。
岑年睜眼睛,周圍空無一人。
剛剛把他扛過來的工作人員已經消失了,為了真實性,這綜藝的跟排是非常蔭蔽的,而不是那種直接跟在演員身邊拍的形式。所以,周圍沒有工作人員,也沒有攝影師。
一陣陰風吹過。
岑年環顧四周。他被放在了室內,光線很暗,空間狹窄,有點像——
“鬼屋。”
岑年後背起了點雞皮疙瘩。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低聲說,“像鬼怪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不存在的。從心理學上将——”
說到這裏,岑年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是重生過來的。
他在上輩子已經死了。
重生不科學事件這個世界上有很大幾率存在鬼神、科學難以解釋的事物。
岑年“……”
又一陣陰風吹過。
岑年突然發現藏在角落的攝像頭。節目組的人一定等在攝像頭後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他——這個時候,越真實的反應他們越喜歡,越滑稽的表現越有趣。
喔,岑年想,我偏不。
他對攝像頭微笑了一下,把衛衣的兜帽拉起來戴上。
然後,他轉身,朝背後、鬼屋的出口——
拔足狂奔!
眼看着出口就在眼前,突然,岑年腳下踩着的東西開始緩緩前移。
岑年“……”
他這才發現,腳下踩着的不是地板,根本就是個履帶。這履帶帶着岑年離出口越來越遠,而岑年的腳步也漸漸停了下來。
他木然地在履帶上站穩,木然地看向随履帶一起向前移動的攝像頭。
然後他雙手插在兜裏,木然地擡起右腿,踹向那個鏡頭——
“溫馨提示,該攝像機的價值為xxxxx元。”機械背景音突然響起。
“……”
岑年收回了腳。
不知多久後,履帶停了下來。在七拐八拐後,身後的出口已經不知怎麽走了,出現在岑年面前的,是一個洞口。
岑年深深吸了口氣,一臉鎮定地往裏走。
鏡頭下,岑年的表情很冷靜,很坦然,絲毫不害怕。走向洞口的背影,還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帥氣。
就是,只有岑年自己知道,他小腿肚有點發抖。
他一直有點怕鬼。上輩子去游樂園,都是避開鬼屋之類設施的。
不過,他上輩子也沒怎麽去過游樂園。小時候就不說了,岑夫人經常帶岑越去游樂園,卻從沒帶他去過,當時她說的是岑年身體不好、怕他受了什麽傷。
至于長大後……
似乎也就去過一次,是在十七歲那年。
正這麽想着,岑年已經往洞穴裏走了不小的一段距離。他其實控制着腳步,沒走太大,畢竟小腿肚有點抽的疼。
剛走兩步,身後的門‘嘎吱’一聲關上了。
岑年“……”
他頭皮發麻,又往前走了兩步。
這個洞穴就牆壁上有幾盞壁燈,亮的竟然還是冷光,牆上有些蝙蝠标本、骨架什麽的,做的很逼真。
突然,一聲低沉的‘岑年’傳入耳朵。這聲呼喚在鬼屋的冷風、陰沉背景音樂的渲染下,怎麽聽怎麽恐怖。
岑年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誰?”他問。
“我是傅——”
“你是來複仇的?”岑年揣測着劇本,打斷了他,“殺了你的人不是我,你找錯人了。”
說完這句,他牙關顫了顫,緊張地打了個嗝。
傅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