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河社稷圖乃母神所留之物,定壓妖國社稷。可圖中并不僅僅有妖國,九州山河俱在其中。如今山海社稷圖靈性受損,不足當初威力的千分之一。然而湛明真她執拿山河社稷圖權柄,借其之力,小小地搬弄一城靈力,勉強還是能夠做到的。只是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與李持盈明說。
精神氣回緩了幾聲,湛明真将舟上的小吞吳攝拿過來,遞給了元沱。她氣定神閑地望着李持盈,等待着她的決定。
她不擔心結果不如意,只要将所有的壞結果都抹消了,剩下的自然是她想要的。
“朝陽城與朝陽澗水府有盟約在,你既然違背了盟約,那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李持盈平靜地望着秦延年。
“就是。”湛明真拍手應和,她揚眉掃了秦延年一眼,“你說為了朝陽城的生計,敢問幾成落入朝陽平民手中?府中不同弟子月例又是幾何?”
秦延年面露怒容,入了口袋的靈石寶材自然是緊着親近的子弟,與旁人何幹?不僅僅是他朝陽城如此,整個九州多得是這樣做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道:“多個家族采買天心礦石,如今朝陽澗不許我等入水域,我們要如何回應他們?元君,難道您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打上朝陽城嗎?”
“你這話一點都沒道理。”湛明真搶在了秦延年之前開口,她的唇角勾着一抹笑,可眼神極為冷淡,“礦脈是你許出去的,靈石又落到了你的兜中,這一切跟李持盈有什麽關系?她憑什麽要替你們負責?不過嘛,我倒是有個好主意——”湛明真故意拖長了語調。
“嗯?”秦延年皺眉。
湛明真眸光一轉,笑盈盈道:“只要罪魁禍首死了,那不就沒人來尋仇了嗎?”
秦延年:“……”他原本沒将虛弱的湛明真放在眼中,可現在聽了這句話後不由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看似面善實則心黑至極。
“不要将打打殺殺挂在嘴邊。”李持盈無奈地一扶額,她轉向元沱,又問,“天吳妖王準備如何?”
“不是我等要為難朝陽城。”元沱朝着李持盈打了個稽首,“只要朝陽城不許天藥閣向水域排廢棄之物,并重立盟約定量開采靈草、礦石,此事便算揭過。”
“這不可能!”秦延年
斷然道。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将天心礦脈以及諸靈植開采出來。各家的靈石和寶物哪是那麽容易收的?他們只要一個結果。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談了。”湛明真冷冷淡淡的。
“盟約作罷的話,水府那邊所需之物,恐怕也會斷了。”向歡沒忍住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威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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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偌大的九州只有朝陽城可以合作嗎?”元沱望着秦延年嗤笑了一聲,“諸位也太将自己當回事了。我朝陽澗水府一直不改盟約,并非尋不到合作的人,而是妖王懶得更改。”說着,他也不顧秦延年的黑臉,朝着李持盈、湛明真二人一拜,就帶着小天吳潛入了水中回朝陽澗了。
“您為何心向妖族?”秦延年見元沱将小吞吳帶回,便知曉目的達不成了。他轉向了李持盈,眉眼中多了幾分怨憤,“昔日長河之戰中,我人族死傷無數,您難道沒有親舊在那一戰中喪生嗎?您不恨嗎?”
李持盈情緒翻滾,她經歷了那一戰,見多了漫天的血海與悲哀的嘶鳴,她能不痛悔嗎?對上了秦延年的視線,她淡然道:“如果恨能換來九州的太平,那我就恨。”
“九嶷元君還真是大度。”秦延年刻薄地譏諷了一聲,話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了。他朝着弟子們打了聲招呼,怒氣沖沖地拂袖離去。
“師尊,這事情就這麽算了嗎?”秦旭語調中滿是惶惑不安,他知道跟朝陽城合作的都是一些大家族,這些家族能夠九州存身,本事自然不會小。
“看看天藥閣那邊有什麽辦法。”秦延年沉着臉,陰測測地開口。礦石大多是向外送的,而靈植則是多與藥王谷做交易。
湛明真看着秦延年的背影,笑眯眯地開口:“他不會善罷甘休的。”頓了頓,又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李持盈拉住了湛明真,将她帶回了舟中,嘆氣道:“還沒到這一地步,總要師出有名吧?”
“胡亂捏造一個罪名不就成了?他們死了,就沒人知道了。”湛明真眼珠子胡亂轉動,一看就是在打壞主意。栽贓嫁禍這種事,看起來沒少做。
李持盈觑了她一眼,沒答話。她一拂袖解開了朝陽弟子身上的禁制,将他們送了出去。朝陽城是不打算管這些弟子了,留在舟上也只是礙眼。那些弟子在
聽聞城主追來的時候,其實還抱有一絲希冀的,可等到了最後,都沒見城主将他們撈出去。他們深知自己的處境,心中絕望。可沒想到,舟主主動地放他們離去了。
其中一位弟子動作慢了些,她朝着李持盈二人喃了喃唇,低聲傳語:“天藥閣在煉制‘蜉蝣’,想要借此催生‘朝暮藥人’。”
李持盈聞言神情微變。
所謂蜉蝣,朝生暮死,是一種加速時間流速的丹藥,而“藥人”在服用了“蜉蝣”之後會變成“朝暮藥人”,在他們的身上百年如一瞬,藥性在他們的身上演變極為明晰。然而這“藥人”是用生人煉成的,九州早已經将它們列為禁術。
“如果真如那弟子所言,也不知藥王谷是否知情。”李持盈擰眉道。
湛明真橫了李持盈一眼:“萬一就是藥王谷的授意呢?”
李持盈否決道:“不可能,藥王谷弟子救死扶傷,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有什麽不可能的?”湛明真嗤笑了一聲,“藥王谷想要見明藥效,可天工一脈傳承殘缺,已經煉制不出時間傀儡。在這種情況下,藥王谷在朝暮藥人上打主意也不算怪事。”
“我知曉你與郁流丹十分要好,可也不能因為她被蒙蔽了本心。而且誰知道你見到的郁流丹是真實的呢?萬一留下了什麽手段呢?”湛明真見李持盈沉默不言,不由得又酸溜溜地補充了一句,“珍愛生命,遠離郁流丹以及她的遺物。”
李持盈道:“我不會的。”
“是嗎?我不信。”湛明真睨了她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持盈:“……”
兩個人都有意調查天藥閣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離開朝陽城。只是前不久才得罪了秦延年一行人,倒也不好再大張旗鼓前去渡口。在半道的時候,李持盈便将龍舟收起,她攬着湛明真禦劍進入朝陽城地界。她們沒有直接入城,而是找到了天藥閣與水域相接處。
“方圓數裏之內,沒有生靈了。”李持盈感知了片刻,面色冷沉。水域上雖然有禁制,但是摻雜着廢棄丹藥的水流根本不能遏制,正一點點地滲入屏障中,污染整片水源。“若是白師妹在就好了。”李持盈嘆了一口氣。
湛明真掩着唇輕咳了一聲。
“嗯?
”李持盈微微挑眉。
湛明真見她沒那個念頭,索性挑明了,自告奮勇道:“還有我啊,我不比白師妹差。”
“不成。”李持盈毫不猶豫地否決。她知道湛明真的本事,但是更清楚湛明真的身體。她不能讓湛明真出事。
“行叭。”湛明真一下子變得蔫耷耷的,她安靜地跟在了李持盈的後頭,不發一言。
李持盈沒聽見湛明真的動靜,有些奇怪。她擡眸凝視着安靜的湛明真,心中有一種怪異的酸澀感。在高興活潑的時候,那副病軀像是填充了生機,她輕快飛揚的語調和笑容都會讓人忽略她的身體。可一旦安靜了下來,氛圍變得沉滞,她整個人瞧着單薄而又蒼白,像是要随風散去。李持盈不喜歡瞧見這樣的湛明真。
李持盈倏然道:“我們入城。”
“做什麽?你想開了決定抓一個天藥閣的弟子拷問?我這兒還有涅槃真丹,免費借你。”湛明真張嘴,那片沉郁散得一幹二淨,她扒着李持盈的手,恨不得整個人都盤在她的身上。
李持盈沒有回答,她怕自己随便說一句話都會讓湛明真變本加厲。她将湛明真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伸手理了理她的衣襟和鬓發,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毛領披風系好,她握住了湛明真冰涼的、發顫的手,一邊傳輸靈力一邊往朝陽城中走。
朝陽城雖比不得玉京城繁華,可往來的人也絡繹不絕。整座朝陽城被八大主幹道貫穿,近兩百闾裏如星羅棋布。李持盈帶着湛明真在街上随意走動,偶爾也會鑽入一間鋪子,滿載而歸。李持盈的神情平靜,湛明真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盛。
“李持盈,你行啊,你過去可沒有像現在這麽闊氣過。”湛明真朝着李持盈眨眼,“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千金買笑’的?”
李持盈被湛明真明豔的笑容晃花了眼,等到醒悟過來她在說什麽,不由得氣悶了起來。她抿了抿唇,替自己解釋:“我不小氣。”
這四個字在湛明真看來沒有任何的可信度,她朝着李持盈一伸手。
李持盈不解。
湛明真橫了她一眼,嗔聲道:“你那不知道排到幾號的儲物袋啊!”
李持盈“哦”了一聲,沒有動作。
她忽然間覺得當個吝啬鬼也挺好的。
湛明真這副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只是那破敗的身體不支持她,笑着笑着就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李持盈忙不疊扶着她輕輕地撫着後背,湛明真緩了好一陣,才從袖中摸出了一個玉瓶,沾了點酒潤一潤唇。
在多次被李持盈識破後她也學乖了,酒味都被封鎮了起來,瞧着像是寡淡的白水。
李持盈擡手擦去了湛明真眼角的淚,她雙眸一瞬不移地黏在湛明真的唇上。
湛明真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撫了撫唇,一笑百媚生。她故意問道:“想吃?”
李持盈的臉蹭一下就紅了。
湛明真見狀,笑意更濃。她沒再打趣李持盈,話鋒一轉,提到了正事兒:“天藥閣既然是藥王谷的産業,想來坐鎮的修士也是有點本事的吧?不如去那邊看看?若是能成,就省得千裏跋涉去戎州了。”
李持盈不覺得湛明真的目的有那麽單純,畢竟她對藥王谷的排斥沒有分毫的掩飾。
不過去天藥閣看看,想來不會發生什麽吧?李持盈思忖片刻後,便點頭應下。
藥王谷乃九州第一醫道宗派,就算只是個小小的天藥閣,門前也是車水馬龍。只不過大部分人抱着希望來,又垂頭喪氣地離去。這天藥閣接待病人有條件,需要用有價值的靈草來換。
“蘭若草嗎?我這兒有一株。是從六師妹的峰頭挖來的。”湛明真眼珠子一轉,便從袖中摸出了一個封存靈植的玉盒。她慢悠悠地走入了天藥閣,左右張望。天藥閣的管事見狀心中頗為不喜,正打算出聲驅逐,又見李持盈走了進來。察覺對方的衣飾氣度不同尋常,管事立馬換了一副笑臉迎了上去。
“我有一株蘭若草。”湛明真直言道。
管事眼睛一亮,開口道:“收!我們收!”
湛明真嗯了一聲,作勢要将玉盒遞給管事。只是在管事指尖碰觸的一剎那,她手一松。啪嗒一聲響,玉盒在地上摔成了兩半,而玉盒中的蘭若草失去了玉盒的保護,快速地枯萎凋零。
湛明真擰眉望向了管事,不悅道:“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他才摸到對方就松手了啊!不會是拿着其他藥草過來行騙的吧?管事心中疑窦叢生,他低頭注視着地上枯萎的靈草,眼神閃爍不定。見湛明真彎腰
去撿蘭若草,他忙不疊擡手喝了一聲:“慢着!”
聲音才落下,便見一道紅影倒飛了出去,撞翻了一個櫃架,口中吐出了一灘鮮血來。
而管事的手還舉在那裏。
“打人了!打人了!”外頭忽地叫了起來。
管事眉頭緊緊皺起,怒聲道:“鬼叫什麽?!”
那頭李持盈在愣神了片刻後忙掠到了湛明真的身側,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是真的沒有料到湛明真會這樣做。可“好戲”已經開場了,除了陪着湛明真演下去,她根本就沒有其他選擇。
“閣下這是何意?”李持盈眸色冰寒地望着管事。
管事心中直呼冤枉,他這一擡手壓根就沒碰到人,是她自己飛出去的!管事一下子便認定湛明真二人是來訛人的,當即神色一冷,寒聲道:“此是天藥閣,不是閣下——”
李持盈打斷了管事的話:“就算是藥王谷直傳弟子來了也沒有用。”眼見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她眼神凜然,直接釋放出了威壓。她的修為在九州已屬頂點,加之又修劍道,劍氣如沸騰的火焰,灼燒着空間。那管事堪堪凝成了金丹,哪應付得了這場面?額上頓時冷汗涔涔。外頭的熱鬧驚動了天藥閣中的長老,一位須發蒼白、拄着拐杖的白袍老者掠了出來。等看清楚了李持盈的面龐,頓時心中一驚,拱手道:“原來是九嶷元君,恕老朽有失遠迎。”
李持盈同樣認出了老者。
藥王谷四大長老之一的素問長老,他怎麽會在此!難不成“蜉蝣”真的是藥王谷主導的?李持盈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可面上不動聲色。她擡袖回了一禮:“見過素問前輩。”
“長老,那——”管事正想辯駁一二,被素問一瞪,頓時一臉委屈地縮了回去。
“我觀這位小友有傷在身,若是不介意,讓老朽來診斷一二?”素問捋着胡須,樂呵呵地開口。
藥王谷四位長老潛心醫道百千年,道行僅在醫聖之下。李持盈沒有應下,而是先垂眸望了眼湛明真,見她颔首,才點點頭,溫聲道:“那就麻煩前輩了。”頓了頓,又補充道,“持盈知曉天藥閣的規矩,此是‘盈缺花’。”說着,她便取出了一個玉盒,袖子一拂,玉盒便輕飄飄地落在了桌上。“盈缺花”同
樣與時間、輪回有關,若天藥閣煉制“蜉蝣”,定然需要此等寶材。
素問眼波微動,瞧也不瞧便将玉盒收了起來,他嘆氣道:“實在是規矩不可廢。九嶷道友請跟老朽來。”
李持盈抱着湛明真跟上了素問的步伐,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天藥閣,在衆多混雜的藥味中嗅到了一縷腥臭的血氣。
“先前聽聞九嶷道友出關,我藥王谷便想上玉京拜訪,可惜總被一些瑣事纏身,一時間找不到空間。”素問望着李持盈,又關切道,“你傷勢如何了?”長河之戰中,李持盈重傷,藥王谷曾經想替她醫治,可惜等到他們騰出手,李持盈已經閉關不出了。
“無礙了。”李持盈溫聲道。
“這就好,這就好啊。若是流丹知曉了,一定會為你開心的。”素問點頭,語氣中流出了幾分傷懷來。
湛明真窩在了李持盈的懷中,聽到了素問的話語,借着袖子的掩飾在李持盈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李持盈眼神微變,面上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素問還以為李持盈是聽見了“流丹”才會如此反應,又嘆氣道:“妖國雲魁妖主是何等了得的人物?你沒能救出流丹,無人怪你。你能從妖主手中逃生,甚至将她封印,已經是幸運至極了。”
李持盈聞言一僵。若是不怪,又怎麽會刻意提及?她雖然遺憾傷心流丹的死,但是并沒有因此而懊悔。
當初她已經盡全力了,問心無愧。
素問又道:“若是流丹還活着,我藥王谷那些殘缺的藥方恐怕已經修複完畢了。”
李持盈抿了抿唇。她知道郁流丹是個極為天分的人,當初在過情關的修士,很多人是被流丹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她行醫濟世,分文不取,敬愛她的人不少。可随着時間的流逝,流丹也漸漸地被人遺忘了。就連藥王谷,此刻提起她,也是有目的在,而不是真切的懷緬。
素問擡袖擦了擦眼:“罷了,死者已矣,往事不提了。”他轉向了被李持盈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懷中的人,“這位小友面色灰敗,生機流逝,恐怕傷得不輕。”
“經脈盡碎。”李持盈長舒了一口氣,望向了素問直言道,“前輩可有解決之法?”
“嗯?”素問眉頭緊緊鎖起,他探出了一
抹靈力檢查湛明真的身體,半晌後才道,“泥丸宮和丹田無恙。但是這經脈碎裂,恐怕有百年之久。又多次強行運轉靈力,雪上加霜,這條命完全是靠強悍的肉身和修為吊着的。想要複原,難于登天。”
素問的結論讓李持盈的心沉了下去,她灼灼地望向了素問,問道:“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若是以天工之道,輔之以靈針之術,可重塑經脈,但是天工一脈失傳已久。”素問搖了搖頭,遺憾道,“老朽只能行針鎮壓。”
李持盈又問:“不能接續碎脈嗎?”
素問啞然失笑:“經脈何等脆弱纖細,這位小友經脈碎成千萬片,想要将其成功接續,對靈力的把控要求極高,至少我藥王谷中沒有這等人才。”
李持盈不死心:“就連醫聖也沒有辦法?”
素問沉默片刻:“或許還是有的。”
李持盈聞言心神振奮,她拱手道:“前輩請說!”
素問道:“神農傳承!”
李持盈面露為難之色:“四大傳承弟子凋零,若是藥王谷都不能盡得,九州恐怕就沒有其他人能夠擁有傳承了。”
“妖國。”素問的眼中驟然發出一團璀璨如焰火的亮芒,“昔日妖聖傳道于人族,妖國娲皇殿中,定然存有完整的傳承!”
李持盈搖頭道:“此事不成。”
素問捋了捋胡須,眼中精光四射:“用妖主封印做交易呢?”
湛明真聞言瞥了素問一眼。
就這麽記挂娲皇宮的傳承啊?
李持盈沒有接腔,只是道:“多謝前輩。我們再另想辦法吧。”說着,便要帶着湛明真離開天藥閣。
素問見狀,忙開口:“不如往藥王谷走一趟。”
李持盈腳步微微一頓,點頭道:“好。”
等到離開了天藥閣,湛明真才從李持盈的懷中滑了下來,她撇了撇嘴,不高興道:“就這麽放心藥王谷?天藥閣要是真做了那些事情,還能信嗎?”
李持盈緩緩道:“藥王谷弟子仍舊在外行醫濟世,他們的道就是救死扶傷。除非棄道而去,不然不會更改。”頓了頓,她又道,“就算他們真的煉制禁藥‘蜉蝣’,制作‘朝暮藥人’,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責備他們。”
湛明真“啧”了一聲,又問:“發現了什麽?”
李持盈沒有回答,她凝視着湛明真:“朝陽城靈機在衰減。”
湛明真聞言一樂,拖長語調,幸災樂禍道:“這就是秦延年說的靈機無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