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打抱不平
反倒是和他素未謀面的梁風開了口:“你為什麽要半夜唱歌呢?“
李智愣了愣,随即道:“不唱了,不唱了。”
“歌還是要唱的,想唱就唱,前提……”梁風站起身來,“不可以影響到別人休息,因為睡眠是人生頭等大事。不能只顧自己舒服,卻吵得別人不得安寧。”
“我知道了!”李智點頭如搗蒜。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梁風輕輕一拍李智肩膀,目光掠向那二人的背影,揚聲道:“施恩莫忘報,
二位佳人,身為雷炎仙宗的弟子,行俠仗義救人于危難,可歌可頌,卻也是理所應當的分內之事。
向被救者索取回報,是否不太妥當?”
俊男美女聞言頓足,扭頭朝大堂南邊看去,目光頓時被相貌英俊,眉宇間帶着一絲頹廢氣質,身穿黑色勁裝的趙悅吸引。
他們的目光又轉到梁風身上,見梁風其貌不揚,五短身材,胖的像個球,頓起輕視之心。
梁風繼續道:“二位佳人,在下看你們也沒有付出很大的代價,不如物歸原主,可好?”
“矮冬瓜,這兒有你什麽事?”貌美女子吃吃笑道,笑聲中包含輕蔑之意。
矮冬瓜?
梁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身高是父母給的,你拿這個來攻擊我,太沒道理了吧?”
“哈哈哈哈!說你矮你還不服氣了?”俊男叉着腰,放聲大笑:“你就是矮嘛。”
“醜人多作怪!”貌美女子挽住俊男胳膊,說道,“師兄,我們走。”
趙悅打算起身,李智心中狂喜,他昨晚可見識過趙悅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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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風擺擺手道:“不勞王兄出手,這兩人我能應付。”
趙悅微微一笑:“好。”
“都不許走。”梁風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把長劍,俊男美女一看,啞然失笑,還以為這小子有什麽法寶,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鐵制長劍嘛。連凡品法器都算不上。
“給我道歉,然後物歸原主!”
梁風既已拔劍,那就是針鋒相對的局面,俊男美女沒有不戰而逃的道理,拔劍走了過來。
俊男左手心浮現一團火焰,将火焰染在右手劍上,劍上熊熊火焰燃燒,他揚聲道:“雷炎仙宗彭覺,領教高明!”
“他有什麽高明的?師兄,不要和他啰嗦。”貌美女子對彭覺說道。
彭覺從梁風的眼中,看到了堅毅不屈,不敢過于輕視,道:“師妹,不可輕敵。”
“散修,趙宏。”梁風天庭處綻出兩圈道紋,手腕一翻,劍刃指向他們,蓄勢待發。
無名劍客教給梁風的追雲劍法可不是鬧着玩的,劍氣化龍威力無窮,更何況他還會踏天宗的禦石之術,就算對方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他也有信心一戰。
這時,趙悅的額頭綻出三圈道紋,道紋很快淡了下來他唇角噙笑,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彭覺和他師妹大驚失色,沒想到趙宏背後竟有金丹期修士撐腰。
怪不得說話這般硬氣!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懼。
金丹期的修士可是修真界前二百名的存在啊,築基修士只能擋百人,而金丹修士可擋千人!
彭覺和楊麗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趙悅故意隐藏實力,畢竟樹大招風,修真界越強大的高手,行事越低調,除非已經強到無人能擋。
如今這世道,不乏藏在人群中的妖怪與邪修,時時刻刻觊觎着修真者的者金丹或者元嬰。
修真者會奪妖怪內丹,誅殺邪修,以增強自身實力,反之,邪修與妖魔鬼怪也同樣垂涎修真者的金丹與元嬰。
高手面前,彭覺不敢放肆,止步收手,一臉不情願地掏出玉匣丢向梁風,“東西還給你。”
怎麽一下子就回心轉意了?
梁風摸不着頭腦,收起劍,接住玉匣說道:“知錯能改就好。”也不強求他們道歉,走過去拿起玉匣遞給李智,李智感動不已,躬身道謝。
這位少年真是俠骨峥峥,光用氣勢就壓倒了對方!李智一臉敬仰之色,他也沒注意到,是背後的趙悅露了一手,才能震懾住那二人。
“我們走了?”彭覺望向趙悅,目光帶有探詢之意。
趙悅指了指梁風,彭覺會意,朝梁風和李智道歉,他知道以他的修為絕對惹不起趙悅,按住師妹的腦袋,強行和他一起道歉。
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梁風撓撓眉骨,心中竊喜,說道:“沒事,你們走吧。”
趙悅這才動動手指,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李智見梁風沒有為難那二人,眼神驚奇道:“少俠,您這就放過他們?”在李智看來,這二人出言相輕,巧取豪奪,甚至可以上報雷炎仙宗,追究他們的過錯。
梁風把玉匣遞給他,笑道:“古者有雲,不揭人隐私,不念人舊惡,不責人小過。
他們一時貪念,只是小過,況且他們出手救你性命,其實算是我多管閑事了。自然不能過多懲罰他們。”
李智如聞佛語,怔怔出神,回過神來抱拳道:“少俠的胸襟寬廣如大海,着實令人敬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舉手之勞罷了。”梁風笑了笑道。
“宏弟,我們走吧。”趙悅起身道。
“嗯。”
李智捧住玉匣,在背後高喊:“二位少俠,敢問高姓大名?”
“名字不重要,不過是一個代號。”梁風說完,和趙悅并肩往外走去,趙悅聽他這麽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梁風問,“我臉上不幹淨?”
“你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劍聖無名。”
“劍聖無名?”
“不錯,劍聖無名。”
“王兄你認識他嗎?”梁風和趙悅走出客棧,來到大街上走着。
趙悅邊走邊說:“初入江湖時見過他。他的行蹤飄忽不定,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當初遇到的是否就是本人。
十四歲那年,我拜師踏天宗,根骨雖然不佳,但受到師尊悉心栽培,吃下開發根骨的丹藥,很快修煉到金丹之境,體內真氣充盈,我乘風禦劍,心中暢快無比。
左飛飛,右飛飛,沒有目的,只是為了享受禦劍飛行的快樂。最後,我準備飛回皇宮,和父皇,母妃分享這份喜悅。
途經一個荒漠,看見一群餓狼圍着一個商隊,我便飛下去,施展踏天劍術與馭石術殺死頭狼,趕跑了這群餓狼。哪知又來了一夥強盜,那個時候的我少不更事,不懂得保存實力。
禦劍飛行已經花費了不少真氣,又用法術對付餓狼,體內真氣消耗殆盡,幸好那時,一個帶着白瓷面具的俠客路過此地,斬殺了那夥強盜。
我問他叫什麽名字,他說名字不重要,只是一個代號。他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也許他對每一個被他搭救的人,都是這麽說的吧。”
梁風道:“那無名豈不是有三四十歲了?”
“可能還要更大一些。”
“若能拜他為師就好了。”梁風一臉憧憬之色,他的志向就是廣交天下好友,而救過他,也教過他追雲劍法的無名劍客,無疑是他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結交對象。
趙悅忽然道:“宏弟,你方才說不念人舊惡,扪心自問,真能做到?”
梁風道:“要看大惡小惡吧,大奸大惡不能忘卻,小惡小錯不必記挂于心。”
“我有些不認識你了。”趙悅笑道:“你不會是被佛陀附體了吧?”
梁風尬笑道:“心有所感而已。”
“進去看看?”趙悅駐足于一家青樓門口,兩位妙齡女子立在門頭,對着趙悅頻抛媚眼。
趙悅似乎在試探他,梁風心中警惕,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正有此意。”
二人正準備步入青樓,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二位少俠,你們要去哪裏?”
梁風回頭一看,發現李智還跟在身後。
“你還有什麽事情?”梁風問。
“我看二位少俠的裝束像是遠道而來的異國之人,這樂城十裏之外便是十大禁地之一的英雄冢,難道二位也是要闖英雄冢?”
趙悅道:“與你無關。”
“非也。”李智走過來神神秘秘道:“我這玉匣裝的可不是普通之物,裏面裝的是對修為有益的靈丹妙藥,二位若是需要,在下願意半價賣給二位。”
李智這玉匣本來是要賣給樂城首富柳愈的,不放心才一路跟着镖局的人走過來,現在見到矮少年的為人,心生溫暖親切之感,如果說這矮少年死在禁地中,那就太可惜了。
賣誰都是賣,現在镖局的人被害,不一定非得賣給柳愈。
趙悅眉頭一挑,道:“先驗貨。”
李智扭頭四顧,拿出玉匣打開,拿出其中一個白色小珠子,小聲說:“我的祖先也是修真界的一號人物,可惜富不過三代,到在下這一代竟然連練氣初期都入不了,可悲可嘆。這珠子是祖先在英雄冢得到的妖怪內丹,有開發根骨的奇效。
在下可以低價賣給二位。”李智臉上挂起市儈的笑容,他的“半價”指的是九十兩雪花銀,當然不能明說,要給他們一種占便宜的錯覺。
趙悅是識貨之人,只看了一眼,便面露失望之色:“我道你們這些行镖的普通人,能有什麽好東西。為了一枚下品丹藥争得你死我活,這丹藥品階甚劣,遠不如我之前所得那一顆。”
李智聞言臉色難看,沒有想到趙悅眼光如此之高。
梁風好奇問道:“怎麽賣?”
“九……九十兩銀子。”李智有點心虛。
“怎麽貴?”梁青山種地賣豬一年才掙五兩多銀子,這一枚丹藥竟要這麽多錢,梁風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開發根骨的丹藥我已經有了,而且也不打算用,謝謝你的美意。”
“那,那我告辭了。”
梁風道:“嗯,就此別過。”
“後會有期。”沒讨到便宜,李智失落離去。
李智走後,梁風便和趙悅進入“迎春閣”買醉,梁風心裏還是挺怕的,怕“失身”。但半只腳都踏了進去,沒有不進去的道理,只好裝作潇灑,邊說“人不風流枉少年”的場面話,邊往裏走去。
這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一陣喧嚣聲,人們有看熱鬧的天性,所以趙悅和梁風對視一眼,決定先去湊個熱鬧。
樂城首富柳愈的父親柳展,曾是夜狼國一州知府,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柳展是個清官,但架不住別人非要送禮。
沒有辦法,只好“從善如流”,柳展卸任後回到樂城,利用積攢的銀子,與以往的人脈做起了茶莊生意,生意越做越大。
柳愈不好讀書,便子承父業,成了茶莊的老板,他常把茶莊托人打理,自己坐享其成。
倒不用擔心銀子被貪,因為他托的人是他從小玩耍到大的好朋友。
錢越賺越大,柳愈也成了樂城首富,這個小鎮子人不多,也有幾十萬,幾十萬當中基本上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想巴結他。
其中就包括新到任的樂城縣令,這天他從縣令府上喝完酒回去,醉醺醺地走在街上。他高價雇了兩名煉氣後期修士作保镖,所以不用擔心誰會來欺侮他。
酒壯慫人膽,更何況柳愈本來就不慫,這時喝高了,頗有種世界都是自己的錯覺,看到前邊擺攤的豆腐西施貌美,就上前言語調戲:“小娘子真是貌美。”說着伸出了鹹豬手。
豆腐西施秀眉一蹙,打開他的手,“莫要胡鬧。”
“呃。”柳愈打了個酒嗝,看到豆腐西施旁立着一個布衣青年,這青年長相平平,二十出頭,對着柳愈怒目而視。
真應了酒品如人品那句話,重醉之下的柳愈徹底暴露了本性,伸手一耳光拍在那漢子臉上,“看什麽看!”
這一巴掌清脆無比,街坊鄰裏都看在眼裏,小夥子血氣方剛,哪忍得了這個,管他什麽樂城首富,一個字,幹!
操起旁邊肉鋪案子上的一把殺豬刀,對準柳愈的肩膀就砍了過去,即使暴怒之下,他還殘存了一份理智,對準的肩膀而不是腦袋。
柳愈吓得臉色一白,幸好身旁兩個高手護衛一人一腳,一個踹飛了青年的刀,一個踹翻了青年。
“相公!”豆腐西施心疼無比,蹲下扶起青年,青年後腦磕地,摔得七葷八素,不省人事。
“打!給我打!”柳愈高叫起來。
他的兩個護衛是煉氣期的散修,二人對視一眼,站着不動。因為這超出了他們的業務範圍,他們只負責雇主人身安全,打人屬于打手的業務範圍。
“工錢翻倍,打!”
二名散修這才撸起袖子,要去打那青年,豆腐西施尖聲道:“你們想幹什麽?!報官!我要報官!”
“報官?”柳愈一臉得意,“去去去,去報,盡管去報。”
山高皇帝遠,這兒修士本來就少,靈氣又稀薄,十大仙宗的堂口紛紛撤了,只留下雷炎仙宗設下的一個堂口,堂口堂主柳一煊還是他的表弟,縣令又和他成了朋友,這樂城誰敢不敬他三分?誰能管得了他?
人群圍了起來,接到百姓舉報的兩個巡邏捕快趕了過來,見到柳愈,柳愈惡人先告狀:“把這個男的給我扣起來!他想砍我。”
巡邏捕快依言,将被活活打醒的青年抓起來,青年半睜着淤青紅腫的眼,朝着柳愈吐了一口血水,被弄髒了衣裳,柳愈勃然大怒,一腳重重踹在青年胸口,青年悶哼一聲,臉色漲成豬肝色,身體猛地一僵。
豆腐西施被兩個散修攔住,哭叫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柳愈淫笑道:“小娘子,讓我來好好疼愛——”
柳愈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的臉倏然間貼上了一只靴子。
一只黑色的靴子。
這只黑色靴子的主人正是梁風,他大步而來,看見柳愈仗勢欺人,那還了得,直接飛起一腳踹在柳愈臉上。
柳愈慘叫一聲倒飛出去,身旁兩個修士一看,朝梁風攻了過去。
煉氣修士如何敵得過後期大圓滿的築基修士,更何況梁風身懷追雲劍術和禦石術,沒過幾招,二名煉氣修士便也倒在地上。
“讓一下。”梁風到青年身旁蹲下。
豆腐西施哭得梨花帶雨,抱住青年想要把他抱起來,她不認識面前這矮少年,道:“你是誰?”
梁風把耳朵貼在青年胸口,說:“心跳停了。”
聽到丈夫心跳停止,豆腐西施俏臉煞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落臉頰。
“應該有得救。”
聽到丈夫還有得救,豆腐西施臉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緊張地抓着梁風手臂:“全仰仗您了。”
梁風惡狠狠地看了被他踢翻在地的柳愈一眼,“救不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他又對豆腐西施道:“你讓一下,我施展不開。”
豆腐西施依言松開丈夫,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韓雨精通醫理,梁風以往在韓府與韓雨小姐朝夕相處,耳濡目染,從她那兒學得了一些醫理常識。
他知道胸外按壓,可以刺激心髒恢複跳動。
人命關天,這時送醫必然來不及,只好冒險一試,梁風将青年平放在地上,右手手掌疊在左手上,輕輕按壓青年胸口,企圖将青年救回來。
按了幾十下,青年身子沒有半點反應。
梁風臉色一沉,他認為青年的心髒血管很有可能堵塞住了,又按壓了幾十下,并且輸送了幾分真氣進去,試圖将血管淤血化去。
忽然,青年身體一震,緩緩睜開眼來。
看到青年被救活,梁風長松一口氣,要是救不回來,他免不了要內疚自責。
“多謝恩公!”見到丈夫被救活,豆腐西施喜極而泣,她緊緊抱着他,醒來的青年神色迷惘,半睜着雙眼。
“不必謝。”
梁風目光轉投到柳愈身上,柳愈剛剛被他一腳踹飛,還好柳愈臉皮厚,又喝的大醉,痛覺反應遲鈍,拍了拍身子就爬了起來,指着梁風大喝:“小兔崽子!知道我是誰嗎?你這不長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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