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 我拒絕。”
姜唯心一臉冷漠的拒絕,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應斐早已料到如此, 淡淡回了一句:
“你是個沒有感情的魔鬼。”
姜唯心:“……”
她盯着面無表情說出這句話的某個人, 納悶的皺起了眉頭。到底誰才是那個沒有感情的魔鬼啊?
晚上九點,姜唯心的最後一項體檢報告終于出來了, 各項檢查都沒有異常問題, 一切都只是應斐的虛驚一場罷了。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醫院,準備連夜回去。
應斐拗不過她,只好順着她的意思辦理了出院手續。
從住院部出來, 姜唯心聽見應斐在電話裏交待助理把她的病歷拿給家庭醫生做記錄,她覺得他實在太過緊張, 便停下來, 當着她的面掐了掐自己的臉:
“你別大驚小怪了, 你看我現在真的有知覺了。”
應斐挂斷電話,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望了一眼。
這個習慣, 應斐其實已經保持了很久, 那還是在和他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 那天是個黃昏, 他一如既往的晚到,看到姜唯心一個人坐在畫室裏,他終于主動開口問了一句話:
“你怎麽每次都留那麽晚,前次的教訓忘記了?”
他說的是前次那兩個浪蕩公子哥的事情,雖然後面他們兩個看到她就跟躲瘟疫似的,再也不敢造次, 但還是給姜唯心留下不小陰影,吃一蟹長一智的姜唯心便在自己的包包裏準備了兩瓶防狼噴霧。
至于為什麽等到那麽晚?
大概也只有應斐看不出來,她來這個畫室裏,不過是為了等一個人。
姜唯心目送他走到靠窗邊的位置坐下,大着膽子的往前挪了一些,問他:
“你今天畫不畫人像?”
她是後來才發現的,應斐留在這畫室裏的大多數時間都在畫圖形和瓶瓶罐罐,很少随着老師的腳步去畫人像。
她每次端正坐在那裏,看到他畫圖形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在心裏腹诽:
這個男人竟然不為她的美色所動?
這些瓶瓶罐罐和幾何圖形竟然比她還好看?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奇葩的生物?
大抵禁欲系的人都不會為美色所動吧。
“畫你嗎?”
要不是這人長着一張斯文矜貴的臉,姜唯心差點就把這句話聽成了一句髒話。
這人的行為姜唯心莫不清楚,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她是這個畫室的模特,不畫她畫什麽?
她攤攤手,皺眉:
“這教室裏還有其它人?”
那人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着頭把素描紙訂到畫架上,當他修長的指尖輕輕從畫板上拂過時,她聽到他悠悠的說了一句:
“諾,窗子邊不是有一個嗎?”
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那時候她也不曉得應斐是吓唬她的,轉過腦袋往窗戶邊看了一眼後,她頓時覺得背後湧上一陣寒意,不動聲色的把凳子挪到了他的身側:
“你可別動不動就說阿飄存在的話,阿飄要真的聽到了來找我,你負責啊?”
“阿飄是誰?”
應斐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女孩子把腳蹬在椅子上,縮着肩膀往窗口看的姿态俨然就是一副膽小鬼的模樣。他打量了一眼她的側臉,在素描紙上落下一個大概的輪廓:
“阿飄就是鬼的美稱啊。”
“你看過學院怪談嗎?”姜唯心在和他熟絡後,話也就變得比平常多了一些,她斷斷續續的把那個小故事講給他聽,說的很投入,直到後來,她的下巴忽然被這人捏住。
男人的指節幹燥,帶着一點點鉛筆灰的粗糙觸感,手一碰到她的下巴時,姜唯心便察覺到自己內心翻湧而上的沸騰血液,她紅着臉把視線落到他那邊,瞧見他輕輕歪着腦袋,自上而下的審視了一遍她的五官輪廓。
“你,你看我幹什麽?”
“你不是讓我畫你嗎?”
她一動也不敢動,剛剛還蹬在椅子上的雙腳也乖巧的放到了地上,自然的挺直了背脊給他看。
那個目光裏仿佛帶着灼灼烈火,他每看一次,她就覺得這人是在窺探她的內心,直到那個目光離開,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然冒出些緊張的汗漬。
她沒想到,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原來只是為了給他當模特。
那是她和應斐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也是應斐第一次畫她。
有關于過去的那些點滴回憶,想起來也會覺得很溫暖,說來竟然沒有遺憾,那時候她只是單純的希望,要是他能再對自己熱情一點就好了。
感情是個貪婪的怪獸,哪怕一點點的星火,也希望能燎起萬寸平原。
——
抵達酒店已是晚上十一點,姜唯心中午沒吃什麽東西,路過樓下燒烤店時順手買了幾串烤肉,她準備在樓道口和他分道揚镳,大方的分了幾串塞到應斐手上:
“吃吧,吃完好睡覺。”
她塞了兩串考小瓜和藕片,臨上樓時又說:
“都是素菜,你放心吃。”
應斐倒也不是非要吃素那種人,看到人往樓上走,他就站在樓梯口,皺起眉頭往嘴裏塞了一小片燒烤:
好像還挺好吃的?
不過他剛剛把那片小瓜吃完,就忽然聽到樓上傳來個耳熟的聲音,他立刻放輕腳步走上樓,湊在她的房門口聽了聽:
“唯心姐,你輕一點啊。”
姜唯心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耐煩:
“你丫這是活該,誰讓你動手動腳的。”
對誰動手動腳?
應斐皺起了眉頭,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有聲音,便急躁的扣響了房門,沒一會兒,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露出姜唯心半張問詢的臉:
“你還有事?”
應斐看她這樣鬼鬼祟祟,更是着急了,擡手把門推開便直接擠了進去,顧獻舟正光着半個膀子,裸着背坐在她的沙發上,一種莫名的醋意冒上心頭,應斐剛剛準備擡手,就被姜唯心一聲令下呵斥住:
“應斐,你給我住手。”
這話簡直比支付寶口令還管用,顧獻舟縮在沙發上,眼睜睜看着應斐落在自己臉上的拳頭被姜唯心喊停,那拳頭距離他的臉只有五厘米。
從應斐的拳頭下掏出來,顧獻舟開始了耍嘴皮子:
“就你這動不動就打人的脾氣,難怪她要和你離婚了。”
姜唯心看了一眼顧獻舟背脊上的傷口,拿這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沒轍,先和應斐解釋:
“他是被人打了背,來找我上藥的。”
應斐無論怎麽看顧獻舟都覺得這人奇怪,他瞟了一眼他背脊上那些傷口,像是這種年紀的公子哥,肯定沒少出去喝酒鬼混,這不是活該被打麽。
将那幾串燒烤放在桌子上以後,應斐卷起衣袖坐到了顧獻舟身邊:
“劇組裏那麽多的男性成員你不找,你來找她?”
“我偶爾也想和唯心說說心事嘛,不然呢,你以為我和她什麽關系?”
總之在應斐這種人眼睛裏,就是他跪在地上說一百遍沒關系他都不信。他今晚本來受了一肚子的委屈想和姜唯心說,眼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硬生生把那些委屈往肚子裏咽,順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串燒烤自己先吃上了。
應斐擡手往姜唯心那邊勾了勾:“上藥這種事情,男女授受不親,我來吧。”
顧獻舟看自己的心事吐槽泡了湯,郁悶的往嘴裏塞東西,直到後背突然被人猛烈的拍了一巴掌,瞬間扯得他五髒六腑生疼:
“靠,應斐,你有病啊,老子血都快吐出來了?”
“哦,那你現在吐一個我看看?”
應斐對顧獻舟抱着一種天生的敵意,往人肩膀上抹完藥,拉起他撩起來的衣服蓋住,自己也坐在那個沙發上,顧獻舟一看他像個監控器一樣的坐在屋子裏,滿腹牢騷就不敢吐出來了,一口氣把那串燒烤吃完,起來以後把姜唯心拉到了一邊:
“唯心,我兩的事情你別和他說啊,今晚就先道這裏了,不管怎麽樣,這事兒就拜托你了。”
“喂——”
和顧獻舟這人玩熟了,姜唯心才發現他這人特別的自來熟,她剛剛都沒答應呢,他就權當她答應了。
應斐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着姜唯心在人家出門以後還探着腦袋去看了一眼,心裏堵得慌。
重新鎖上門以後,姜唯心坐在椅子上吃燒烤,看他大老爺們似的坐在沙發上,便遞過去一支竹簽:
“喏,快吃,吃完趕緊回去睡覺。”
應斐只輕輕擡了一下眼睛,看了看烤串,勉強湊過去咬下一塊小瓜。
姜唯心忽然覺得吃醋的應斐好像一只狗狗,她挪過去蹭了蹭他的肩膀:
“你吃醋了?”
“一個陌生男人在你面前撩衣服,你都不臉紅,你臉皮還挺厚的?”
“我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到底有什麽好臉紅的?”
她是顧獻舟的姐姐粉,一起拍戲後發現這人立在影迷心中的高冷人設恰恰相反,覺得他挺真實的,也就越處越熟絡了,且顧獻舟總是給她一種鄰家小弟弟的錯覺,她也就沒把事情往複雜的方面去想,經由應斐這麽一提起,她才發現她的臉皮竟然真的還挺厚的。
應斐只吃了那一塊小瓜,起身以後去她的洗手間洗漱出來,姜唯心便已經把那些烤串全部解決了。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來,問了她一句:
“那我面對你裸着半邊身子。你會臉紅嗎?”
姜唯心忙着收拾桌子,忽然之間聽到他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
“以前喜歡你的時候,的确臉皮是要薄一點的,但是現在嘛,我不會了。”
她當然不會告訴應斐自己其實從未死心過,話說的有點狠了,後來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那個人說話,她以為他還在生氣,剛剛把頭轉過去,就看到應斐解開了自己的襯衣扣子,看到她轉過頭去,他忽然蹭的一下,把自己的衣服給掀開了……
這人的皮膚簡直白到發光,男人完美的倒三角身形在他的身上诠釋的十分完美,明明平日裏穿起衣服來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很清瘦,偏偏在脫了後還能看到小腹上那些隐隐腹肌,姜唯心腦子裏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都快炸了,她馬上擡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又羞又怒的罵她:
“應斐你有病啊。”
應斐捏住她的手腕把人抵在牆上,另一只手故意把自己的襯衣掀開,問她:
“你是害羞了?還是害怕了?”
這個人做事情簡直毫無章法可言,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想确定一下她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姜唯心忍不住從指縫裏偷偷看了一眼,被這人把遮住眼睛的手拿下來:
“你又不是沒看過,就別遮了,現在離婚了你再看,還會心動嗎?”
就這健碩又有型的身材,換做誰都會心動吧?
姜唯心紅着臉注視着面前那個面容斯文的男人,嘴硬的搖頭,說道:
“不,我不心動,我是魔鬼,我沒有感情。”
應斐的目光一寸寸落到她發紅的耳朵上,松開他的手腕以後,手指尖順着她發紅的耳廓上滑過去,最後落到她的下巴上輕輕擡起來,湊到她耳邊,啞着嗓子問她:
“你再說一遍,到底會不會心動?”
這人指尖上細膩熟悉的觸感一落到下巴上,姜唯心便能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神經正在一根一根的緊繃起來,猶如一只拉滿了弦的弓箭,她咬了咬嘴唇,下一刻便被這人湊上去吻住,敲開她的舌尖伸進去……
她的腦海裏轟的一聲,只剩下不斷回響在耳邊的那句話:
會不會心動?
這個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溫柔,他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對待她就跟對待個稀世珍寶似的:
“心心……”
應斐放開他,手輕輕摟在她的腰上,落在耳朵裏的輕輕喘息就像是荒原裏的火種,他的手一往她的腰上落,姜唯心就徹底淪陷了,她呓語着,從嘴裏發出一聲輕哼:
“應,應斐,你放開。”
“不放。”
他捏着她的細腰将人提起來一些,湊到她耳邊,嗓音裏滿是刻意壓抑的欲望:
“心心,我們去床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