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是衛靈公觊觎朝的美色,讓南子背惡名。
據《左傳定公十四年》記載,南子是宋女。太子蒯聩到齊國獻盂時,路過宋野,野人對他唱道:“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豘?”意思是把母豬給你衛國,小豬怎麽不留下太子蒯瞆深以為恥,派家臣欲行刺南子,刺殺未遂。衛靈公大怒,太子逃亡別國。衛靈公死後,孫子繼位,後蒯瞆又發動政變奪回君位。
﹝二﹞子見南子
南子是唯一被寫入《論語》的女性,孔子的千古緋聞對象。
南子因為與聖人孔子的一次會見,被歷代儒者争議了幾千年。
《論語》記載:
“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史記孔子世家》記載:
“(南子)使人謂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原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佩玉聲璆然。孔子曰:“吾鄉為弗見,見之禮答焉。”子路不說。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厭之!天厭之!”
意思是:南子派人對孔子說:“各國的君子凡是看得起我們國君,想和我們國君建立兄弟情義的。必定來會見我們夫人,夫人願意會見你。”孔子先是推辭,最後不得已才去見她。南子在細葛布帷帳中等待,孔子進門,面北跪拜行禮。夫人在帷帳中兩次回拜答禮,她批戴的玉器,首飾撞擊出清脆的叮當聲。事後,孔子說:“我本來不願意見她,既然見了,就要按禮節行事。”子路還是不高興,孔子發誓說:“假如我做得不對,上天一定會厭棄我!上天一定會厭棄我!”
孔子會見南子本是一件平常的事,後來研究孔子的人卻從子路的不悅,引申出種種地猜測。這段史實讓後世儒者要麽避而不談,要麽浮想聯翩。司馬遷作為一個嚴肅的史學家,他記述這件事,似乎欲言又止,似乎又津津樂道。其中幾點,很讓人玩味。
(1)南子召見孔子時,孔子為什麽不願意去?
(2)南子在會見孔子時,司馬遷對他們談話內容只字不提,卻寫了一句極耐人尋味的話,他寫道:“夫人在帷帳中回拜答禮,她披戴的環佩玉器首飾撞擊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司馬遷想告訴我們什麽?是說南子很妖豔,生活很奢華;是說南子行為不端,故意在見孔子時打扮的妖裏妖氣,來試探孔聖人有多高的修為;還是說孔子被南子召見時,心神不寧,耳朵裏只有南子玉佩撞出的叮當聲。
(3)子路為什麽不高興 面對子路的诘難孔子為什麽急于發誓澄清?
這不禁讓人懷疑孔子被南子召見後歸來後,是否臉色潮紅,腳步輕飄,遭到率直的子路一陣搶白;還是子路認為孔子不應該單獨會見一個漂亮卻名聲不好的女人;或者子路不悅是因為孔子想取悅南子而獲得衛靈公的任用。(這一點似乎更可信。因為孔子這次離開衛國,又重返時,衛靈公曾率衆親到郊外去迎接孔子。這無疑是南子向衛靈公美言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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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孔子被南子召見後一個月,孔子被邀做車随衛君出行。孔子對此行的感受是“吾未見好德如好色也”,之後忿然離開衛國。孔子這句話作何解釋?他是說衛靈公沉湎美色而忽視他的存在;還是說圍觀的人只見南子這美人而不見他這聖人;還是說自己這好德之人也逃不過好色的庸俗。他憤而離開是因為怕別人質疑“同車者色耶?同車者德耶?(摘自《東周列國志》)感覺受到侮辱嗎?
漢代儒者認為,南子其人貌美而□,衛靈公被她所迷惑。孔子拜見南子,欲通過南子說服衛靈公推行治道。孔子的弟子子路為人剛直,不達孔子之意,認為君子不當見名聲不好的女人,對孔子見南子之事很不高興。孔子發誓表白說:自己若非為行治道而見南子,願老天懲罰我!
孔安國以為,子路不滿孔子見南子,孔子便賭咒發誓表白自己,其事有無頗有可疑。而王充則說:
“南子,衛靈公夫人也,聘孔子,子路不說,謂孔子□也。孔子解之曰:我所為鄙陋者,天厭殺我!”(——引自王充《論衡問孔》)
如此變成子路懷疑孔子有無□之事了。
劉知己說:
“覩仲由之不悅,則矢天以自明,……聖人設教,其理含弘,或援誓以表心,或稱非以受屈。豈與夫庸儒末學,文過飾非,使夫問者緘辭杜口,懷疑不展,若斯而已哉!”
(——引自劉知己《史通惑經》)
劉知己稱贊孔子,不因子路懷疑非難自己而惱怒,而是發誓以表自己的無辜,足見其聖人的操守,還譴責後人不該對此事瞎編排。
《朱子語類》記載:有學生向朱熹求教《論語》“子見南子”一章的解釋,朱熹出人意料地做了一種浪漫诙諧的回答:
“此是聖人出格事,而今莫要理會它。向有人問尹彥明:今有南子,子亦見之乎?曰:不敢見。曰:聖人何為見之?曰:能磨不磷,湼不缁,則見之不妨。”
意思是說,孔子會見南子是聖人出格,如南子般妖豔的女子,若沒有過硬的操守,很少有人不為之動心。朱大儒在這裏把孔子見南子直接說成是“聖人出格事”。
出于衛道的需要,明清兩代的學者開始把孔子神聖化,通過重新解釋《論語》,粉飾孔子言行的瑕疵。明代楊慎将 “子見南子”一章,解釋為:
第一,按古禮,士人在一國做官,當拜見國君夫人,即“小君”。當時正值衛君宴享,夫人南子參與,南子實際左右着衛國政治,她以衛君的名義邀請孔子參加,孔子不好拒絕。
第二,子路誤會孔子拜見南子。是有意要在衛國做官。他不願意孔子在衛國做官,并非懷疑孔子有越禮之舉。
第三,所謂“夫子矢之”,“矢”的意思是“直告”,而不是“發誓”,孔子直率地告訴子路說:吾道之所以不行,是天所棄絕,不是南子所能複興的,我怎麽會依賴她來推行治道呢?我之所以見南子,不過是出于禮貌而已。
經這樣解釋,孔子和南子似乎只是主客之間的一場不經意的會面,就是子路也不曾懷疑孔子有浪漫之情。
南子肯定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孔子的弟子錄入《論語》。她與孔子的一次簡單會見,會被後世的人紛争幾千年。還被21世紀的許多中國人歪曲,她與一位56歲的老頭之間有什麽暧昧。
南子在嫁給衛靈公之前與宋公子朝自由戀愛,有什麽錯?難道她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會成為衛靈公的夫人,然後為他謹守婦道,其實春秋時代有相對自由的愛情觀,這在《詩經》裏就有很多的體現。
衛靈公本身就有點不正常,溺愛男寵,用現代心理學解釋,就是有同性戀傾向,誰能說衛靈公不是垂涎朝的姿容,而常召其入宮。南子作為衛靈公的夫人,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初戀情人和自己的老公狎昵。那是什麽滋味。
史書除了記載衛靈公、朝和南子之間不正常的關系外,南子似乎沒幹過什麽禍國殃民的事,她也不是什麽劣質斑斑,人神共憤的壞角色。太子和南子關系惡化,太子派家臣刺殺南子未遂。從後來太子回國奪位事件來看,太子在衛國并不受國人擁戴。
太子與南子之間的沖突,更多的是因為南子幹預朝政與太子的地位産生沖突,積蓄起了很多矛盾。衛靈公死後,南子命令衛靈公的小兒子郢繼位,郢拒絕了。拒絕的原因有三:
(1)郢不想為君,做國君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
(2)衛國的權力由南子把持,郢不願或不屑做傀儡。
(3)郢認為由太子之子繼位更加順理成章,不會引起國家的動蕩。因為由他繼位,其他公子勢必不服。
春秋時期,嫡長子繼承制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一旦國君的正妻無子或其子因為各種原因不能繼位,經常引起動亂,因為每個庶子都會覺得自己也有權利繼位。比如齊桓公、楚康王的幾個兒子争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相争的結果就是骨肉相殘、國家政局動蕩。
南子和孔子的一次會面,會引起後人那麽多的胡思亂想,其中關鍵的一個人就是孔子的弟子子路。子路得知孔子會見南子,很不高興。子路是個直腸子,在《論語》中,可以看到,他對孔子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孔子也經常毫不客氣地罵他,說他的學問“登堂不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