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濃煙滾滾，嗆的人淚流不止。
明明被到砸流血是莉莉絲，但是哭到傷心至極的卻是艾倫。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紅腫的紫羅蘭的寶石般的眼睛滑落。把煙熏到漆黑的臉，劃出一道道黑色印子，混雜着臉頰上滲出的鮮血。
亂糟糟的銀發黏在臉上。
因為劇烈掙紮衣服淩亂挂在肩上，半邊衣袖和褲腿還燒着尚未熄滅火焰。
那零星幾點猩紅的火光，順着天花板上肆意蔓延開的火焰。
像極了滋生罪惡的嫉妒。
“你現在不冷靜，我們回頭再談。”
砸傷的肩膀傷口瞬間修複，莉莉絲低頭看着自己手上鮮血，惡魔微微挑起的眉尾落于平淡。
決定給這個不安分的小東西，一點小小的教訓。
沒有斥責，沒有暴怒，也沒有拳腳相加。
優雅的惡魔詭異的鎏金色的眼眸裏，冷漠一閃而過。
她冷漠的轉身裙擺輕晃，高跟鞋調轉的瞬間。
那冷厲的姿态，像是鋒利的尖刀，瞬間挑斷了艾倫那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莉莉絲。”
“莉莉絲，莉莉絲我錯了。”癫狂的籠中鳥，光着一只鮮血淋漓的腳。飛速的踩過一地狼藉，被火焰燒斷的床幔。
踩的火星飛揚。
從背後一把抱住惡魔的腰，纖細手指緊的幾乎要掐到肉裏去。
“我不嫉妒，不嫉妒....你不要去找那家夥...我不要自己一個....”像是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這裏好黑！”
“好疼。”艾倫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死死抓住莉莉絲的衣服。
他單薄到能摸到骨頭的肩胛骨，緊緊擁抱着，用力到莉莉絲都感覺到疼。
“身上好疼。”
“你抱抱我。”
“...我以後，我以...後不鬧了。”呼吸的顫音，淩亂的言語，病态的金絲雀用臉摩挲着她背脊。
豆大的眼淚滲透背脊的禮服。
顯得尤為可憐。
陷入嫉妒旋渦的艾倫，好像很怕莉莉絲重新推開他一樣。
迅速抓着着她裙子攀着腰住上湊，他努力墊起傷痕累累的腳，顫抖戰栗到病态指尖的緊緊揪住她的衣服。
哭泣帶着潮氣的唇，讨好的去親吻莉莉絲的臉。
卑微的像個嗚咽的小獸。
可惜無論他如何踮起腳，都夠不到莉莉絲冰冷的面容。
“嗚——”心髒像是被利劍刺穿。
破碎的聲吟，單薄的身體，泣不成聲。
表情極度澀情，但是臉色蒼白到，下一秒仿佛就會破碎一樣。
艾倫長了一張引人想犯罪的臉，凄慘的豔麗面容沾了血之後，更容易勾起人骨子裏的殘暴。
想看他哭泣，想弄的他更凄慘，想看他倒在血泊中刨開身體綻放出豔麗罪惡之花....
直到肆意的火焰順着天花板瘋狂擴散，緊閉房間燃燒成一片紅豔豔火海。
原地站着，不為所的動莉莉絲，才緩緩張開了懷抱。
“嗚~”歇斯底裏的籠中鳥才噙着眼淚，哭到令人羞澀的顫音尾調，迅速揉入莉莉絲的懷抱。
整個房間裏已經徹底燒着了，灼熱高溫仿佛會灼燒皮膚一樣。
赤紅的火海中，艾倫趴在莉莉絲懷裏，死死攀住她的脖子。
任由從天花板上燒掉的火焰滴落在他身上，把衣服燒出窟窿燙的皮膚發出焦臭味。
病态的依戀讓艾倫，即使感覺痛到極致會被燒毀，也絕對不放手。
“不聽話的金絲雀。”
“該懲罰。”
火焰的炙熱不只是被火焰吞沒的房間，莉莉絲的身體在也像是火焰鑄成。
懷抱即是懲罰。
她無比溫柔的伸手環住艾倫戰栗的身軀，在火海中漸漸漏出惡魔的形态，金色眼眸赤紅的長發飛舞跟滿屋飛揚的火焰相互輝映。
容顏絕美，豔光四射。
“疼就放手。”
“放手了，就不疼了。”輕聲引誘。
月亮照不到的地方，莉莉絲保持着人的模樣。
像火焰般炙熱的指尖掐住少年削瘦下颚強迫他擡起頭來。詭異的金色眼眸，像是要看到那雙映照着沖天火光，淚眼婆娑的紫羅蘭眼瞳深處。
看着他被血被濃煙弄髒的臉，被淚水打的一道一道的。
大顆大顆的眼淚滲出眼眶，順着臉頰下滑到下巴。
點落在的她手上。
下一秒就被灼熱的高溫燙到蒸發。
“我，不放。”艾倫卻病态的抱着莉莉絲，執拗的望着她面容，仿佛惡魔的贈與銘刻在靈魂深處。
疼也好，愛也好。
“莉莉絲...”
“抱我。”被地獄的火焰包圍，錯亂泣不成音的破碎聲音，像是絕望的哀鳴，抱着摯愛永眠地獄烈焰中的決心。
在靈魂被灼燒的痛楚中，躁動不安挪動腰身。
下流的小東西，無恥的用吐息着潮氣的唇瓣，去親吻惡魔的指尖。
緊閉的雙眸不安的顫栗着，用舌尖舔掉她手上沾染的鮮血。潔白的牙齒輕輕叼着指尖，惡魔的薔薇香的仿佛順着唇齒浸入整個胸膛。
讓他無比情動。
無望的地獄。
“罰我....嗚~”于火焰中被懲罰的籠中鳥，終于得到了惡魔垂目。
艾倫被莉莉絲吻住的時候，感覺整個胸口都被地獄的火焰燒毀一樣。
特別，特別的疼....但是莉莉絲态度又特別特別溫柔....她頭發上的濃香，冷漠話語結尾的顫音....連帶周圍被烈火燃燒越來越稀薄的氧氣....
都讓他在絕望中的淪陷。
屋子裏赤紅的火焰還在燃燒，艾倫感覺到的莉莉絲将他放在被燒成火海的床上。
臉上的血順着傷口凝結成痂，她壓過來時候燒的紅豔豔的床鋪，陷下去了許多。
莉莉絲那張絕美的面容俯下身逼近的時候，讓艾倫軟的像是被惡魔咬在咽喉的羔羊。
毫無反抗之力。
“為什麽砸她？”莉莉絲輕輕擡手一勾，散落的發帶提在手上。
像是漫不經心一樣，慢慢系在了艾倫那雙映照着火光的紫羅蘭眼睛上。
“第一次見面，惡意這麽大？”她拉着床上疼到下一秒就會斷氣的少年，強迫他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當視覺被遮蔽，聽覺就會變得更敏銳。
連帶着莉莉絲掐着他手的指尖，湊到耳邊的聲線都變的格外撩人。
“莉莉絲，你看着她。”艾倫像是抱着唯一的珍寶卧倒在地獄的火焰中，他于黑暗混雜火光中，本能去伸手搜尋她的身影。
“你看着她的眼睛....在發光。”
“你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濕噠噠的尾調，還夾着抽泣的顫音，眼淚沾濕黑色發帶留下暗色的水漬。
“就跟公爵看着安格斯的表情一樣。”
“那是掠奪的眼神.....”艾倫顫抖着聲線被發帶遮住眼睛，火光映照着他豔麗的面容，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是光明的信徒..沒有，沒有被玷污的白鴿...”
“跟光明争奪獵物，沒有惡魔能抗拒這種致命的誘惑力...”
“我嫉妒。”
嫉妒猶如毒蛇咬中了他脆弱敏感的喉嚨。
那一刻艾倫只看到了惡魔莉莉絲對他的背離。
雖然只是一瞬間。
但是艾倫知道，遲早會變成鴻溝。
因為得到手的獵物，永遠比不過沒得到手的新鮮感。
“我不想莉莉絲你看着別人...我不許你看着別人...”被遮住眼睛籠中鳥，用感官搜尋着惡魔的蹤跡。
擡起胸膛用豔麗蒼白的姿态，誘惑惡魔獠牙刺穿他血管。
“你不要看着別人，你不看着她,我就不砸她。”
“所以莉莉絲...”
“怪你！”
張開利爪籠中鳥，最終還是在地獄火焰中刨開，他內心的嫉妒。
那是絕望的拼死抵抗，是絕不悔改的瘋狂。
他弱。
但絕不允許莉莉絲不專心。
為此，他不介意親手殺掉吸引惡魔視線的‘鴿子’。
畢竟對于他來說，殺掉坎蒂和殺掉身為‘艾米麗’的保羅沒有區別。
就算會招致懲罰，他也不會退縮。
如果死在莉莉絲的獠牙下，他就會永遠跟莉莉絲融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
屋子裏火焰一直在燃燒，燒的艾倫感覺靈魂都被成了灰燼。
赤紅的火焰從天花板滴落，在他銀色的頭發上，蒼白的臉頰上，綻放出有驚心動魄的火焰之花。
顯得艾倫像是飛蛾撲火的蝴蝶。
又像是火光中被困在囚籠裏瀕臨死亡金絲雀。
看着他啜泣祈求自己的樣子，看着他疼到極致卻不願意認錯放手的樣子。
即使身體對于恐懼的戰栗不止，扒住她臂膀的手卻軟的一塌糊塗。
對着別人多兇悍，對着她就多柔軟。
好像剛剛進來的時候，憤怒朝着她丢矮櫃腿，砸傷她肩膀的人不是他一樣。
艾路疼到呼吸都是殘破不成調的時候，他顫抖的指尖還沒有忘記撫摸莉莉絲被打傷的肩膀。
他會細碎帶着潮氣音調貼在她耳邊問她。
‘莉莉絲疼不疼。’
會胡亂親吻着她的肩膀，用軟軟的手臂攀住她的脖子跟她說。
‘罰我’
用絕望的愛戀圈住惡魔的溫柔，無論是疼痛與殘酷都接納。
讓人憐愛至極。
........
懲罰肆意妄為的籠中鳥于火刑。
艾倫像是燒焦了一樣，他無力的躺在，燃燒着火焰的床鋪上。
莉莉絲坐在床鋪上，擡手打了個響指。
房間裏赤紅火焰迅速褪去，漏出燒到千瘡百孔房間，裏全是窟窿與灰燼。
滾滾嗆人的濃煙彌漫在鼻尖，嗆的蜷縮在床上像是抽幹力氣的籠中鳥撕心裂肺的咳嗽。
艾倫漂亮的銀發上全是灰塵，連帶着臉上也是漆黑斑斑煙熏痕跡。
“咳咳咳咳——”他衣衫半開，扒住床邊，咳的撕心裂肺。
完全看不出剛剛在無盡火焰下驚心動魄的美，髒的就像是火場裏面撈出來人一樣，簌簌的掉渣。
“看看你幹的好事。”
莉莉絲進來一瞬間就将房間與空間分離開。
所以艾倫感受到的無盡火焰是黑暗制造的幻覺。
他也沒有被火焰吞沒，燒的靈魂毀滅。
被燒的只有房間。
一地狼藉。
莉莉絲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艾倫的破壞力。
她都不知道以他還沒海利高的單薄身板，是怎麽做到把房間裏所有物品全部砸爛的。
畫框，酒櫃，玻璃，桌子....
幾乎能拖動的擺件都沒有完整的存在。
艾倫說砸就砸，只要他能搬得動，只要能拆。
莉莉絲估計她來的再晚點，艾倫可能從陽臺丢下去的就不是矮櫃，就可能是他自己。
“莉莉絲.....”發瘋的時候歇斯底裏，撒嬌的時候就多乖巧。
艾倫順着床鋪摸索，蒙着眼睛把腦袋靠近莉莉絲大腿讨好的蹭蹭。
“臉也破了。”剛剛生氣的惡魔可不接受這種柔軟的讨好，莉莉絲掐着艾倫的臉仔細看了看。
又看着他血肉被割破，傷口翻在外面染血的左腳。
掙紮的時候鞋子早就丢了，腳底全是他歇斯底裏發瘋的時候，被割破留的血。連滾帶爬跑過來的時候，還踩過火焰有被燒焦的燙傷。
在地上衍生出了一條血腳印，血跡凝固了之後暗色調像大型兇案現場。
“臉破了，手破了，腳也壞了。”
“本來就沒優點。”
“我看醜了怎麽辦？”嘴裏冷漠訓斥着，但是柔軟的籠中鳥蹭到懷裏的時候，莉莉絲還是摟住了艾倫。
艾倫臉蛋帶着請事後的薄紅，讨好的親了親莉莉絲耳尖。
紫羅蘭色的眼睛軟成一枉春湖。
“莉莉絲不會讓我變醜的。”
“莉莉絲一直以來都是很溫柔的,很溫柔的...不會看着我疼...”
就好像他和坎蒂的選擇中。
雖然被背離，但是她依舊會回到自己身邊一樣。
暫時的忍耐，可以獲得更多的疼愛。
她是他永遠的救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