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海利——女士——”
視線裏遠遠的，小成一個點的鮮活身影，欣喜朝着他們跑來。
驚飛聖潔的殿堂前，寧靜踱步的白鴿。
無數雙潔白的翅膀，撲棱着展翅飛過蔚藍晴空。
更顯得藍天白雲下，坎蒂跑到面前微微薄紅的臉，俏皮到靈動。
“海利女士，你來了！”少女欣喜的提着裙子跑到莉莉絲面前，卻又恍然想起什麽倉促停在了一米外的地方。
純真熱情的眼睛有些關切中夾雜瑟縮，局促的打量着面前的銀發少年。
“你好，艾倫小少爺。”
.....
三天前。
莉莉絲把抓傷她的籠中鳥，壓在無盡的烈焰中，體會被地獄烈焰焚身的痛苦。
莉莉絲其實并不在意艾倫是不是嫉妒。
令她當時如此憤怒的原因，僅僅是艾倫對她漏出了獠牙。
明明弱小到連劃破她的皮膚做不到。
但是，艾倫漏出獠牙的舉動，依舊激怒了惡魔。
憤怒的莉莉絲将身體跟火海融為一體。
抱着她就相當于置身烈焰之中。
但是當時艾倫哭到幾乎斷氣，抱着她脖子卑微的把額頭抵在她的頸窩，即使燙到靈魂戰栗死犟着不肯下去。
那一滴滴炙熱的眼淚砸在她肩膀上。，
莉莉絲最後到底還是心軟了。
嘆息着托住自己搖搖欲墜的籠中鳥，扶着他單薄到摸得到骨頭的背脊。
把人放在燒成火海的床鋪的上，看着卑微的籠中鳥順從的卧倒在赤紅的火焰中。
漂亮的銀發順着火焰，胡亂揉幾個淩亂的弧度，淌着眼淚的紫羅蘭的眼睛像是被映照着火光的寶石。
其實整個房間裏的火焰都是沒有溫度的，房間裏面最炙熱最大的火源。
就是她。
莉莉絲把艾倫放在床上的時候，執拗的籠中鳥還用自己被眼淚沾的濕噠噠手，死死拽住她的手指不肯放。
燙的幾乎都能聞到燒焦味。
莉莉絲拂過裙子在床鋪上坐下，漫不經心反握住他手指，憐愛的欣賞着他痛苦的戰栗。
“掠奪。”
“不等于喜歡。”
傲慢的惡魔到底還是，拗不過被嫉妒啃食內心的金絲雀。
又弱，又兇，又瘋狂。
執拗到纏人。
“你可以理解為我想搶奪她，想傷害她，想吃了她。”
“但是這不能稱為喜歡。”
“更談不上愛。”莉莉絲俯下身去撫摸他的額頭。
艾倫捂着眼，被莉莉絲撫摸額頭，軟成一灘水。
手指虛軟的揪住她的衣服捏出褶皺，在惡魔的致命的溫柔下，心髒鼓噪到幾乎跳出的胸膛。
“公爵看安格斯的眼神更不是愛，那個殘忍的變态怎麽可能會有愛？”
莉莉絲的說這話時候，聲線略微諷略微上揚。
她身上濃烈的薔薇香味因為炙熱如火焰的溫度，香味層層暈染開熏得艾倫頭暈目眩。
感覺自己呼吸間，每一寸胸腔，每一寸皮膚。
都是她的氣息。
“所以，不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經驗套在用在我身上。”莉莉絲看着懷裏這個，歇斯底裏到惹人憐愛的小東西。
感情青稚嫩青澀到發苦。
“我是惡魔。”
“人類的感情不适用。”
“惡魔不會因為掠奪而産生愛慕，更不會因為她純潔就對她另眼相待。”指尖慢慢沒過他的額頭。
“聖光照耀...”
“哼~對我來說....”
“聖光照耀，更像奶油蛋糕上的點綴的殷紅草莓，撒上的糖霜。”惡魔的指尖玩味的下滑捏住他臉。
“會讓我忍不住想吞噬...那是迫切的，純粹的，不摻雜任何雜念的食獄。”莉莉絲想吻他的時候，艾倫會渴求的昂起頭迎合。
青澀的讨好又帶着說不出小心翼翼，跟瘋狂的外表截然相反。
“記住。”
“獵物永遠都是獵物。”惡魔殘忍的輕嘆。
就好像用慢條斯理的利爪刨開了糜爛的皮囊，剝出一顆青澀到極致的靈魂。
輕輕用利爪刺一下就會緊緊蜷縮起來，過一會又會小心翼翼的攤開撩出柔軟肚皮。
柔軟的一塌糊塗。
“那...我呢？”昂着脖子，被親到呼吸暫停的細碎間隙。
艾倫把自己混沌的意識，從莉莉絲濃烈的薔薇香味中掙紮出來點。
他的臉虛虛靠着惡魔的指尖，化成一汪湖泊的紫羅蘭的眼睛，彌漫着浪漫的淺色氣息。
直勾勾望着面前的莉莉絲。
眼睛裏面，像是盛着滿屋的火光，顯得格外動人。
“莉莉絲喜歡我嗎？”羞澀到令人難以說出口愛慕，被處燙到靈魂戰栗的籠中鳥，終于鼓足勇氣。
卑微的渴求。
聲音小小的，又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期盼。
好像是生怕錯過這個熾熱相處的機會，艾倫柔軟的指尖堅定的抵住了莉莉絲想引誘他沉迷而靠近的肩膀。
難得的堅持。
“莉莉絲喜歡我嗎？”紫羅蘭寶石般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心口悸動到湊近都能聽到他赤誠的心跳聲。
“不。”
“不是喜歡。”像是意識混沌下的最後執念，艾倫胡亂的小聲否決着自己的問題，言語又迅速黏了上來。
“莉莉絲愛我嗎？”
他赤誠的像是火焰中綻放的白玫瑰。
蒼白的臉頰染成豔麗紅色，但是澀情的眉眼柔軟到青澀。
“我喜歡你。”莉莉絲凝視着面前自己圈養的籠中鳥，金色眼眸隐晦閃了下。
下一秒用手掐住艾倫的脖子，強制将他拖入薔薇花香中。
“不是喜歡...是愛...莉莉絲...愛我嗎...”艾倫在掙紮，但是他的掙紮在莉莉絲面前，就跟奶貓的爪子刮過皮膚一樣。
微微的刺痛伴随着細微的蘇麻。
弱小到可愛。
“喜歡....”莉莉絲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聲音低的像是輕嘆，在烈焰中被焚毀。
不正面回答。
就是不是愛。
莉莉絲無法給這只卑微的籠中鳥答案。
她肯定是喜歡他的，但是愛就談不上。
關于這一點，并不是因為艾倫不夠讨人喜歡，不夠漂亮，或是不夠虔誠。
而是作為暗夜魔神的莉莉絲。
美豔絕倫的皮囊下是帶着王冠的金色骷髅，空蕩蕩的胸膛裏只有纏住肋骨肆意綻放的金色薔薇。
根本就沒有心。
沒有心。
怎麽談的出愛。
所以莉莉絲給不了這個卑微求愛的籠中鳥答案，只能堵住他的嘴，拖入旋渦中沉浮。
.........
三天前剖析了內心。
被莉莉絲掐着脖子嚴詞警告，艾倫才勉強把坎蒂從‘敵人’名單上剔除。
只要莉莉絲不喜歡她。
艾倫才不管莉莉絲是想吃了坎蒂，還是想殺了她。
他穿的比三天之前更厚了，單薄的身體在淩冽冬日裏面，弱的像是一陣風能吹走一樣。
病蔫蔫的裹着一件白色墜着深紫色綢帶的大衣，銀色長發被同色系的發帶系在身後。漏出光潔的額頭，冷豔精致的蒼白的面容。
銀色睫毛輕顫落了幾點天上白雪，襯着眼尾豔麗的薄紅。
更惹人挪不開眼睛。
再看一次都是令人驚嘆的美貌。
但是坎蒂這次學乖了，她深刻的記住了面前這個豔麗到像是白玫瑰的銀發少年。
爪子很利。
她手上已經的愈合三道血愣子，好像又開始隐隐作癢。
“艾倫小少爺。”坎蒂小心翼翼打量着，生怕自己過于熱情又觸動對方敏感的神經。“你身體好點了嗎？”
卻看到今天的銀發少年，像是倦怠一樣都不拿正眼看她。
艾倫站在莉莉絲身後，像是依戀般抓着對方的袖子。
艾倫望着粉紅色指甲蓋發呆，他想着莉莉絲本體的手也是這麽好看。
不，本體更好看。
“好多了。”莉莉絲的指尖隐晦的勾了勾籠中鳥掌心，艾倫才不情不願的開口，“上次發病....傷到你了對不起！”
這是莉莉絲嚴厲交代才得到的結果。
“沒關系，是我不聽勸告才受傷的。”
“這事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錯。”小太陽一樣坎蒂，笑起來的時候，橙色頭發像太陽燦爛。
臉上兩個梨渦。
被敷衍一句，少女開心極了。
她單純到愚蠢。
莉莉絲看着坎蒂就像看着湊到面前的奶油蛋糕，其實單純吃掉她很容易。
不過莉莉絲不止是看中了坎蒂，也看中了她的哥哥弗蘭克。
當初吃掉萊斯利主教靈魂的時候，被聖光照耀的靈魂讓惡魔戰栗了很久。
那種從脊椎深處湧出來的滿足感。
讓她開心極了。
吃的靈魂越純粹，惡魔的力量就越強。
所以莉莉絲看着坎蒂眼神堪稱‘溫柔’，看弗蘭克的眼神就更像幽深的湖泊一眼看不到底。
當弗蘭克收到妹妹坎蒂的消息，整理着身上的神裝從神殿裏面走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跟從外面回來的摯友霍華德。
弗蘭克作為最年輕的十二主教，他雖然長得俊美。
但總是不修邊幅。
頭發亂糟糟挂在肩上，衣服雖然幹淨但透着股貧窮的味道。
他很少有打扮這麽光鮮亮麗的時候，墨綠色的頭發絲都抹到發光。
........
艾倫被懲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城堡。
米娅壓抑不住嘴角得意的笑容。
黑金很快就帶着禮物，來看看這只被折騰到奄奄一息的籠中鳥。
要知道，莉莉絲生氣是很恐怖的。
黑金很佩服這只籠中鳥居然敢砸她，而且更令它咂舌的是砸了莉莉絲之後，艾倫居然還能活着出來。
雖然身上挂了彩，但是全胳膊全腿都沒掉。
“你好好的，跟她鬧什麽脾氣。”黑金跟艾倫的關系比較好，英俊的蘭德爾公爵關上房門之後。
他黃色頭發就在一陣黑色羽毛飄落的遮擋下，漸漸變會漆黑夜色，那張俊美的臉也漸漸多了異樣的誘惑力。
黑金長得很俊美。
這只夜鴉不止長得好看，而且行為舉止非常優雅。
真的像莉莉絲說的黑金除了喜歡啄人腐屍和特別呱噪以外，沒有什麽致命的缺點。
艾倫病蔫蔫的蜷縮在床上，臉上傷口塗了藥，左腳也被包成了木乃伊。
他擡起一雙水潤潤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黑金。
“因為嫉妒。”
“莉莉絲不專心。”
雖然莉莉絲最後解釋了是誤會一場，但是艾倫卻依舊滿心問題。
得不到的答案一直盤旋在心頭。
因為最後時刻莉莉絲态度令人不安，雖然安撫了他，但是她也捂住了他追問下去的嘴。
“莉莉絲不專心？”呱噪的夜鴉漏出了本來模樣，聲音也就變成了原來吵鬧的音調。
呱噪透着股人渣味。
“你要惡魔專心？”黑金感覺自己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童話故事。
不知道是因為，籠中鳥要求惡魔忠誠比較奇怪。
還是聽到莉莉絲變心比較奇怪。
“好吧！雖然這個要求很奇怪，不過我可以考訴你莉莉絲不會不專心。”夜鴉拍着胸脯保證，綠色眼眸上下打量着病弱的少年。
“反倒是你，就因為這點小事差點把自己燒死。”
“這可不是的理智的行為，你死了你就正好便宜別人了嗎。”
“我知道，已經被教訓過了。”艾倫坐在被子裏，整個人有種病恹恹的倦怠感，“阿黑，你跟在莉莉絲身邊時間很長很長了吧....”
乖巧的籠中鳥乖巧躺在的床上，舔了舔幹澀的唇瓣，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你說，莉莉絲愛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将于6月28日周三入（倒）V，原創不易，請大家多多支持的原版！！！謝謝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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