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惡魔刀尖上的溫柔，滋養了籠中鳥的野心。
只要想到自己在莉莉絲身邊會變成不可替代的存在。
艾倫脊背微微戰栗，手掌心開始發汗變得濕滑。
他緊緊揪住自己衣服，用力到每一個骨節都開始泛白，那雙如寶石一眼紫羅蘭的眼睛爆發出萬丈光芒。
那一刻惡魔站在森林的深處的曼妙身影，被穿透樹冠縫隙的耀眼陽光割據。
那一刻變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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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将教導金絲雀殺人技其實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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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艾倫的身體不好，莉莉絲之後的日子裏，每天都在幫他逐步遞增的調理身體。
她會挽起袖子盤起豔麗的長發，幫他調制藥劑，熬湯，做飯.....也在閑暇手把手教他解剖學知識.....
惡魔的教導比起正常的導師。
更殘酷，更直接。
每天到晚上莉莉絲就會帶着艾倫來到自己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
在自己領地中，讓他親手解刨屍體。
“想要最快速的學會技能，從破壞開始最容易.....”這是莉莉絲伏在他耳邊說的原話。“等你足夠了解人體，你自然就學會了殺戮。”
惡魔的養成一旦開始，半途而廢這個詞就不存在。
用大量的實驗體，實際操作，積累出來的學習經驗。
艾倫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這個纖細敏感的少年，骨子裏不只是有敏感與瘋狂，更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爆發出驚人的韌性。
他削瘦的胸膛底下仿佛時時刻刻燃燒着熊熊火焰，那是即将與能力掌握自己人生的興奮感，以及對于未來的展望。
世界沒有給予以他美好，所以他也不會回贈世界玫瑰。
所以當艾倫帶着染血的手套，拔住刨開的屍體，蒼白的眉眼臉上沒有畏懼。
不會猶豫。
無論是第一次上手，還是後面面對膛破腹的殘破屍體面不改色。艾倫的手會生澀，是不會戰栗，紫羅蘭的眼睛裏面也沒有絲毫的仁慈。
他是一個天生的瘋子，絕對的冷血動物，完美的惡魔學徒。
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他像是放歸海洋的游魚，肆意遨游在科技的海洋中。
展現出了驚人天賦。
其實莉莉絲一直都知道艾倫優秀。
因為能走進公爵那種禽獸暴徒的畜生眼中，優秀人才有被摧毀的價值。
取悅人是個技術活，尤其是取悅一個變态。
艾倫能在公爵手下能堅持到即将成年，又在死亡危機時刻抵住咽喉的陰影下，偷偷學會了黑魔法。
所以無論這個籠中鳥金絲雀，看起來有多乖巧美麗。
他其實就是嗜血的屠夫。
如果艾倫不是從小被公爵圈折斷了骨頭馴養。他将來不一定會堕入深淵，永遠背棄光明之下。
只是命運，總是格外冷酷無情。
不過幸運的是，這只籠中鳥最終落到了她手中。
艾倫被折斷的羽翼，莉莉絲會幫他重塑。
她嚴苛的時候就會用刀尖抵住少年削瘦後背鞭策他，休息的時候會溫柔地擁抱着纖細的少年，摟着他窩在下午陽光照耀的柔軟沙發裏。
一頁一頁翻開那些，不知道從哪裏拖出來積滿了灰塵隐秘的禁忌典藏。
詭異的人體圖....龐大的藥劑學材料成分合成标注....以及那不為人知的禁忌實驗....
殘酷詭秘塵封的科技，一頁一頁在艾倫面前展開。
而莉莉絲沉迷于圈養籠中鳥的樂趣中。
這就像是她無意間從裙裾下落下一粒玫瑰種子，跌落在滿是貧瘠野草的泥土上。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與衆不同，卻在某天不經意間路過的時候，發現那顆種子頑強的長出了嫩芽。
一點點突破貧瘠的土地，與雜草奪食瘦小又脆弱。
惡魔看見到之後心生興趣将這朵玫瑰養在了自己苗圃裏，細心的照料親手培植，偶爾月下寂靜的時候出來看看。
看着那根幼苗，在她後花園的苗圃裏破土茁壯成長。
一點點舒展的軀幹，長出茂密的枝葉堅韌而且帶着尖刺。帶着野蠻的生長氣息，讓她看到的了生命的絢爛。
當這朵玫瑰成長到一定程度，最終開出絢爛花朵的瞬間。
莉莉絲就會為他推開黑魔法的禁忌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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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古堡暗夜的主人，沉迷在養成圈養籠中鳥，的樂趣中。
被惡魔轉盤絞殺，幾次三番差點暴露的黑金終于受不了。
他頂着蘭德爾英俊的臉，穿着一身英俊貴族裝扮，在偏僻死寂的無人處，敲響了莉莉絲不起眼的房門。
這個時候，艾倫正在趴在桌子上複習今天早上莉莉絲手把手教的知識。
狹窄的屋子裏，陽光和煦。
厚厚一疊翻到破舊的筆記上畫滿的全是線條标注，艾倫指尖還染着鵝毛筆漏出的墨跡。
他的筆記本旁邊還放着一本厚厚藏書寶典，翻開的書頁上全是駭人的圖片。
那沉甸甸書厚厚一摞，光是放在哪裏就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請等一下。”正在遨游在知識的海洋裏，艾倫匆匆擡起頭。
從上次森林裏莉莉絲說要教導他開始，一眨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艾倫纖細身體肉眼可見的長高了一點。
惡魔的細心的照顧，一般的人類達不到的效果。
莉莉絲會為他準備營養好消化的食物，也會按照他身體情況制作滋養的藥劑。更重要是良好的作息，循序漸進的體能強化。
艾倫比半月前高了，身形開始明顯的漏出少年的模樣。
頭發也長長了。
本來是從脖子後面齊根斷，現在長到了幾乎的靠近肩膀的位置。雖然依舊達不到的莉莉絲喜歡的長度，但是已經可以在腦後紮一個小發尾。
艾倫經過一段時間調養，整個人的精神面貌肉眼可見的豐盈起來。
這種豐盈不是胖，而是精神上的富足。
單論外表艾倫依舊削瘦纖細。
他口中答應着，飛速将桌子上藏書法典筆記合起來藏到床下
仔細檢查了下身上，确定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這才慢慢去的開門。
開門之前艾倫以為是來巡查盤問命案的聖騎士。
但是開門後，艾倫對上了一個極其英俊的男人。
站在門口的貴族有着一頭漂亮的卷發。英俊挺直的鼻梁和線條漂亮嘴唇，嘴角向上，仿佛永遠都是笑着的。
黃色頭發，罕見的綠色眼睛。
讓艾倫瞬間想到了那個被他割斷喉嚨獻祭召喚出莉莉絲的保羅。
幾乎是第一眼，艾倫不喜歡眼前的貴族男士。
“你好！這位銀發的小朋友。”
“請問海利女士在嗎？”
“你好，我是蘭德爾·莫裏森。”
黑金說着一流流利的帝都口音，他說着話優雅禮貌的低頭。
用夜鴉的視角，滿心惡趣味的打量着眼前銀發少年。
艾倫長高了，看起來健康了很多。
黑金能看的出來，他的主人莉莉絲将這只籠中鳥養的很好。
雖然=依舊瘦弱纖細，面容病态的蒼白，但是少了那種外放的神經質的瘋狂氣息。
收斂了起來的。
就像是被順毛安撫好小動物，眼睛裏如利刃般的荊棘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枉淺紫色的湖泊。
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只覺得浪漫。
但危險與黑暗都隐藏了絢爛的湖水深處。
黑金幾乎瞬間就從艾倫身上察覺到了敵意。
他能說什麽呢？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不見。
這個小東西就從病态的歇斯底的小瘋子，變成了自己主人手裏圈養的籠中鳥。
其實黑金不太明白，自己主人腦袋裏面在想什麽。
就好像他不清楚，圈養這麽個又瘋又脆弱的小玩意，有什麽樂趣一樣。
人類又臭又懶又壞壽命還短，就算孩童時期的那點純真，也最終會在時間更替各種鬥争中消磨直至消失。
兩個人一高一矮，堵在門口各懷心事互相打量。
莉莉絲布置好了血腥轉盤，抽身離去，放縱這場厮殺自動進行下去。
如今害死迪倫子爵和約瑟夫的兇手沒有找到，半個月之後又陸陸續續死了好幾個人。
當初來的繼承者裏面，到現在死的就剩下泰勒和黑金還有個女爵。
眼看着聖騎士霍華德惱羞成怒，不揪出幕後黑手決不罷休。
黑金終于受不了了。
這只夜鴉只想快點脫身，他不想每天面對聖光的照耀。
要知道它是惡魔，被聖光照耀就跟烈火焚燒一樣。
更何況霍華德聖騎士身邊，還有個摔得差點半身截癱的紅衣大主教萊斯利。
總是用那雙渾濁的像是深淵的眼睛，釘在他們身上。
黑金就過的戰戰兢兢。
狼狽至極。
“你找海利幹嘛？”
艾倫從來不叫莉莉絲姐姐。
因為這個纖細敏感的金絲雀一直都有着想霸占惡魔的野心。
他除了在人前極其艱難的叫兩句以外，一般都是叫莉莉絲或者是海利。
艾倫瘋狂的想長大。
他想着自己現在可以被莉莉絲露在懷裏親昵，将來總有一天，成年的自己會溫柔的摟着莉莉絲。
輕柔的撫摸她長發，虔誠的親吻着她的面頰，細碎的呼喚她的名字。
所以艾倫口中的莉莉絲，不僅僅只是名字。
是愛稱，更是他野心的瞭望。
這個欲望盤踞在他的心底的深處。
無論艾倫是成年還是少年，無論他是什麽姿态，無論他成長到什麽地步。
當對惡魔心甘情願獻出靈魂的之後，他就沒有想過退縮。這只病态的籠中鳥，甘願沉淪在惡魔的牢籠中。
永遠心甘情願的匍匐在莉莉絲鋒利的高跟鞋之下。
艾倫的臉依舊精致好看，但是他的臉現在背着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尖銳感。
那雙陰郁紫羅蘭色湖泊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下堵在門口卷發男人。
看着黑金禮貌對他笑了笑，往前走了半步。
“我想跟你海利小姐，就是你姐姐談些事情。”
貴族禮儀良好俊美男士，舉手投足間帶着上層社會威懾力。
他脖子上系着精致領結，袖口帶着熠熠生輝閃耀的寶石袖扣。
灰色的外套，完美的腰線勾的很漂亮，顯的得他整個人英俊高大挺拔，像個招搖過市的花孔雀。
手上戴着一個象征身份的，碩大祖母綠寶石戒指。
“蘭德爾先生跟我‘姐姐’有什麽事情好談的！”艾倫慢慢咀嚼出姐姐兩個字，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艾倫記憶很好，一眼就認出來眼前貴族男人是爵位繼承者之一。
最近半個月，他一直待在莉莉絲的悉心教導下。雖然很忙碌沒有親眼看到兇案現場，但是古堡裏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點。
繼承人一個接一個的死，最後活下來的人兇案嫌疑纏身。
萊斯利大主教摔斷了骨頭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就剩下聖騎士霍華德一個人苦苦支撐。
“蘭德爾先生，現在這種敏感時刻，我希望您還是離‘我姐姐’海利遠一些。”
“我不希望她卷入上層血色紛争中。”
艾倫在莉莉絲面前乖巧脆弱的一推就倒，但是在旁人面前就豎起全身尖刺。
他那張臉漂亮的有點過分，現在解剖屍體的事情做多了，身上總是彌漫着一股奇怪香味，而且身上氣息也變得更為陰郁黑暗。
冷下臉來就顯得有點滲人，有種說不出來的神秘和危險。
“不想她卷入血色紛争中？”
黑金絲毫不生氣，他優雅的笑了笑。
然後下一秒，這個呱噪的烏鴉，漏出了綠色眼眸裏黑暗光芒。他的動作快到出現幻影一樣，瞬間抓着着少年的肩膀瞬移鑽入狹窄的屋子裏。
飛速的關上門。
“真不好意思，這場血色的紛争，就是你的‘好姐姐海利’一手主導的。”
黑金低頭貼着少年的耳側低語。
他掐着艾倫的手慢慢長出羽毛，黃色頭發的俊美男人，他的臉在變化頭發也在斑駁褪色逐漸變成黑色。
整個房間裏似乎有着黑色羽翼紛紛揚揚的落下，層層疊疊落在艾倫身上，從黑金喉嚨裏發出粗粝呱噪又惡趣味的聲音。
“如今事件即将到達尾聲。”
“我那尊貴的主人，也應該從圈養你這只籠中鳥的閑暇中，分出精神來收拾殘局。”
黑金垂落綠色眼眸露着滲人的光芒。
“重新介紹一下。”
紛紛揚揚的羽翼中，黑金漸漸顯露出惡魔形态，他黑發綠眼穿一剪裁合身的燕尾服，優雅的腰線，面容異常英俊。
“我是夜鴉黑金。”
“莉莉絲座下最忠誠的仆人，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艾倫小少爺。”
一瞬間。
嫉妒如同命運的長矛瞬間刺穿少年薄倫胸膛。
直到黑金在他面前漏出惡魔形态的時候，艾倫才反應過來發現眼前這個英俊的繼承人是莉莉絲的仆人。
他就是那個站在莉莉絲身旁，呱噪醜陋碩大的漆黑烏鴉。
它是莉莉絲的仆人。
也是暗夜魔神的管家。
艾倫一瞬将仿佛被嫉妒啃食上了心髒，他混亂中想起了莉莉絲半個月之前說的話。她說‘他會成為她最得力的助力，最忠心的仆人，最乖巧的金絲雀。’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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