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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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古腐朽的長袍上綴滿珠飾，金色的骷髅惡魔頭戴荊棘王冠。
惡魔朝着他伸出手的時候，眼眸中那種輕蔑的憐憫讓艾倫甘願堕入深淵。莉莉絲的魔神完全體有兩米以上。
漏出本像完全站起身的時候，頭頂的荊棘王冠幾乎觸及蒼穹頂尖。
被她咬住咽喉的少年脆弱的仿佛一朵鮮紅薔薇，綻放在無盡的深淵裏。他昳麗蒼白的面容下，藏着一顆滾燙的心。
污穢的靈魂，因為獄望而純粹。
莉莉絲咬着他脆弱脖頸，在靈魂上燙下烙印。她像是在品藏着美味，又像是在估量他靈魂的價值。
因為獠牙沾了血，所以金色眼眸中流漏出隐晦的殘忍。
在漆黑無人的禮堂裏，看不見一絲陽光，也遮住滿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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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跟安格斯不一樣。
如果說安格斯是沒有被觸碰污染的純白，那艾倫就是絕望中祈求救贖的瀕死之人。肉身被黑暗損毀，精神卻在時刻悲鳴割裂。
莉莉絲不過只是在這個時候，消無聲息出現在他面前。
深陷的深淵的靈魂，就會渴求地爬到她腳邊，虔誠且卑微對惡魔低下頭顱獻出靈魂。
惡魔是陰險狡詐的，莉莉絲明明沒有對絕望中瀕死之人伸以援手，卻肆意享受着艾倫虔誠的赤誠。
畢竟，她在滿足他的願望。
艾倫與那些枉死的籠中鳥嘈雜的願望交織在一起，最終扭曲成一句想要‘永遠的幸福’。
但‘幸福’定義很廣泛。
擁有無盡的金錢是幸福，無上的權利是幸福，擁有忠誠熾熱的愛情是幸福，被人虔誠的擁簇也是幸福的.....
一千個人眼裏，幸福有一千種不同的定義。
莉莉絲沒有耐心将那些東西一一送到艾倫面前。
所以如果艾倫願望是獲得惡魔的‘疼愛’，她不介意滿足這只金絲雀病态扭曲的執念。
畢竟艾倫的壽命很短暫，短短百年眨眼就過，與惡魔無盡的歲月相比不值一提。
就像是午夜飛到床邊，赤誠歌唱的荊棘鳥。
她會記得他輕盈的歌聲，絢爛的羽毛，落在指尖上靈動的模樣。
但也僅僅止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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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是粗暴的，惡魔的天性讓她的溫柔都像長滿荊棘，刺的艾倫遍體鱗傷，
但是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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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與艾倫之間，什麽都沒發生。
但是，對于艾倫來說卻又像是什麽都發生了。
惡魔撕咬着獵物咽喉的時候，戰栗是從靈魂上彌漫開的。
那像是被利劍刨開了他腐爛的皮囊，撥弄他無人觸及的靈魂。每一下惡魔恩賜的疼痛，都會随着背脊細密密攀上身軀勒住心髒。
這種被侵占的支配，感覺讓他渾身每一寸皮膚滾燙。
頭暈目眩，面容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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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艾倫讓自己深深陷入被褥之中，腳趾羞恥的勾在一起。
他從黑暗中蘇醒，濕漉漉的紫羅蘭眼睛裏透出水色，讓他昳麗的面容帶着病态的潮紅，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艾倫從厚厚床鋪上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腼腆地擡起手觸摸了下他結痂的嘴唇。唇瓣被咬的殷紅，傷口上痂殼摸起來。
粗糙挂手。
但這是莉莉絲的恩賜！
絲絲縷縷的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艾倫輕輕觸及嘴唇，下意識轉頭看向了梳妝臺上鏡子中。
不只是嘴唇上有被惡魔獠牙的貫穿傷口，脖頸上也有，猩紅的傷口猙獰的伫立在纖細脖頸上。
因為艾倫病态的蒼白，所以留下傷口暗紅的血，就像是在脖頸上綻放猩紅薔薇。
艾倫病态的迷戀地摩挲着自己嘴唇，只要想到這是莉莉絲給予的‘疼愛’，他心頭就止不住的戰栗。
迷戀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又找了根黑色的絲巾，系住了脖頸。
艾倫用黑色絲巾遮擋住傷口的時候，幻想着這是莉莉絲站在身後親手給他系上枷鎖。
僅僅只是想象都難以忍耐。
那雙白皙的手會不經意間觸摸他的後脖頸，會暧昧的摩挲他的肩膀，會尋着他的氣息獠牙會刺穿頸部的血管。
皮帶扣清脆聲的幻想，危險刺穿血肉的感覺，讓艾倫感覺渾身酸軟。
而這種興奮感相對的，再待在這個舊日‘牢籠’裏，多一刻都讓艾倫感覺窒息。
真的忍受不了！
艾倫跟瘋了一樣轉過身，赤足跑到衣櫃面前。
“唰——”一下打開櫃子，從那塞得滿滿登登的衣櫃裏，瘋狂地扯下了所有裙裝。
琳琅滿目堆成山一樣。
為了滿足公爵病态欲望，每一件衣服都是他恥辱的烙印，是讓他悲鳴的舊日枷鎖。艾倫癫狂地抓起桌子上的剪刀，一把将一件件錦衣華服剪得細碎。
那些當下修行的衣裙，帽子，花邊，蕾絲....
全都被撕成了破布。
那一刻的艾倫好像釋放出了，被積壓在的心頭十幾年的黑暗。
他病态歇斯底裏的模樣，讓單薄的胸膛微微戰栗。
艾倫手中鋒利的尖刀，失誤劃傷了他的手指，指甲蓋因為過度用力而斷裂。
殷紅的血，清晰的痛楚。
他垂下眼眸冷漠的看着斑斑血跡順着傷口湧出，沿着手肘低落。他直勾勾看着那刺眼紅在皮膚上蜿蜒滑落，在地上開出殷紅的花。
一滴，一滴，一滴....
下一秒染血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緞子一樣的銀色長發。
一刀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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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點燃了燭臺。
然後轉身将赤紅火焰丢了下去，滿地狼藉一瞬間燒成了火海，也将過去自己燒的面目全非。
他剪掉了長發，熾條條坐在床上。用純白的被褥嚴嚴實實包裹住自己，被惡魔親吻過靈魂不會被火焰與污穢所吞噬。
艾倫屋內濃煙極快的引來了驚慌失措的女仆和古堡中忙碌的仆人。
“幫我準備一身衣服。”艾倫裹着被單赤着腳從床上下來的之後，只漏出一張染血的蒼白面容在外面。
以妩媚精致為标準的金絲雀，好像一瞬間長大了一樣。
昳麗面容被陰影和火光交織映照着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艾倫金有些病态地轉過臉來，對管家文森特淡淡的開口。
“要幹淨的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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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好好‘疼愛’了肆意妄為的金絲雀。
雖然艾倫靈魂肮髒，但是他心中赤誠真的灼熱。那種全心全意視作信仰的虔誠力量，讓作為惡魔的莉莉絲都能多看他兩眼。
人的靈魂到底純不純粹，本來就會随着身處的境變化而變化。
就像。
安格斯擁有純淨的靈魂，但是心中不見得沒有黑暗。艾倫雖然靈魂腐爛，但是心中未必沒有光光明。
他們其實就是黑白兩面，都是她的掌中之物。
所以艾倫對安格斯的小動作，讓莉莉絲很不爽。
她咬住了少年纖細的脖頸，感受着他病态依戀,肆意妄為的賜予他烙印在靈魂上的痛苦。
惡魔以惡劣玩弄靈魂為樂。
他既然要做她最虔誠的信徒,就得接受她不值一提的小嗜好。
莉莉絲擺弄艾倫的時候，那個姿容精致豔麗的少年，纖細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華服。他蜷縮在她金色的荊棘薔薇之中，臉上帶着妩媚潮紅，一字一句的跟她說。
“沒，沒有...說什，什麽...”他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潮熱的水漬。
像個乖巧的小動物，漂亮銀發鋪了一地，臉頰蹭着她冰冷的手掌。
“我沒有,沒有動過他一下....我，我只是叫他離你我遠一點....一個合格的貴族，不會冒昧的跟淑女，走的如此親近....”
“用倫理教條欺騙了走了純潔的孩子，然後自己投入了惡魔懷抱。”莉莉絲伸手掐着艾倫下巴擡起來，金色眼眸裏盡是戲虐的殘酷。
“你是個無恥的壞孩子。”
“不過我喜歡你的赤誠，但是艾倫，你不能對安格斯出手.....”
莉莉絲的手掐的艾倫很疼，逼得他不得不面對自己，那雙紫羅蘭色眼眸泛着淚光的時候，真的很動人。
“他是我的獵物，我對他的‘關懷’僅僅只是為了長大了。”
“一口吃掉。”
“你不恰當的小動作，會讓我饑腸辘辘，你承受不了我的怒火。”
“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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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亂暧昧的回憶。
随着房間裏火焰彌漫，艾倫裹着純白床單從嗆人濃煙出來的時候，他那雙寶石一般的紫羅蘭眼睛爆發出火焰一樣的光芒。
莉莉絲的警告讓他燃氣了鬥志，如果惡魔對待安格斯僅僅只是為了飽餐一頓。
他其實沒有必要非要跟那個卑賤的小兔崽子過不去。
因為安格斯就是個被圈養，長大了随時準備送上餐桌的林間小鹿。而只有他才是，惡魔莉莉絲的掌中物籠中鳥。
他們本質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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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燒掉了所有衣服，就算是裁縫加班加點重新做送來定做也要時間。所以艾倫截獲了安格斯的衣服。
其實安格斯才七歲，他比艾倫要小很多。
但是因為服用了那些黑魔法術士的黑暗藥劑，所以艾倫的個子并不高。
那些藥劑有毒，而且很強的副作用。
艾倫病态的纖細，而且身體不好。皮膚總是透着病态的蒼白，以至于那張精致面容看起來昳麗非常。
安格斯衣服穿在艾倫身上，僅僅只是衣服褲子短了點。
艾倫搶安格斯東西的時候，他的心情非常愉悅。但是衣服穿上身了之後，他的臉色就異常難看。
因為合适。
莉莉絲不喜歡女孩子，也不喜歡小孩子。
艾倫想到這裏一瞬間心髒就被揪住了，他清楚的知道那些販賣黑魔法藥劑的肮髒術士，煉藥的手段有多殘忍，藥劑的副作用有多大。
更不要說艾倫為了保持身材滿足公爵，瘋狂的節食，其實上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艾倫在這一刻，非常害怕自己長不大。
要知道他十四了，滿十五仔細算算只差八個月。如果他永遠都長不大，即使是惡魔也會抛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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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金絲雀被教訓過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回到了課室的紅發惡魔并不管關心。
畢竟莉莉絲是獄望魔神，喜歡她的男人一堆，沒有人能抵禦莉莉絲的魅力。
即使她現在遮掩掉了惡魔絕世容貌，化作一個古板又無趣家庭教師海利。
但是只要她想，勾勾手指，大把人蜂擁而至随便選。這一點上惡魔和人也是一樣的，生命中什麽東西擁有的多了。
就顯得特別廉價。
莉莉絲檢查完安格斯送來的作業本，她非常滿意。她習慣性的合上了書本，準備獎勵性的給予少年獎勵的時候。
突然感覺到遠處有一道尖銳的視線。
仿佛要刺穿她的手掌一樣。莉莉絲這一次側頭看去的時候。
很輕易就看到了，遠遠站在花園之外古堡窗口處，站着一個純白的身影。
那是她敏感纖細神經質的籠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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