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嚴元勳摸着溫向的脈搏, 只搭了一瞬,看溫向的眼神便開始不對勁起來,“你, 你的身體……”身體竟然康複如初了。
嚴元勳驚訝的話還未問出, 便看到溫向将手臂收回去, 道:“晚輩身體有自我修複的能力。”
嚴元勳聞言,顯然是有些驚訝的,但當他想要問下去的時候,卻又下意識的望了一眼門外,看到門外無人, 便又小聲問道:“誰教你的?”
溫向如實回道:“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嚴元勳聞言,目光盯着溫向,質疑的神情, 又問道:“你是如何修複身體的?”
溫向思忖一瞬,道:“用意念和本派修心的術法。”
嚴元勳眉頭鎖起,目光下移, 在地上慢慢的來回走了幾步, 扭頭看向溫向之時, 眉心褶皺又加深了些許深度,語氣裏滿是擔憂的問道:“還有誰知道此事?”一具肉.體凡胎,若說有丹藥心法可修複, 到還解釋的過去,可自己修複, 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溫向神情微怔, 道:“父親和母親, 還有……還有師伯祖您。”還有冷季。
嚴元勳對于溫向修複自己身體的事情, 半信半疑, 因為他未曾親眼見到溫向修複身體,但溫向的身體兩次都由他診斷,也絕不會有錯。
嚴元勳駐足腳步,轉過身望向溫向,神情依舊嚴肅,道:“此事切不可聲張,莫要再讓多個人知曉了。”溫向的身體特殊,若是有人知道了,像神符門的那些子弟般,恐難以活命。
“是。”溫向恭敬的答應道。
嚴元勳見她身體恢複了,想了一瞬,又道:“過幾日我便要回靈陵,你可願随我回去,見見你的師祖?”既然好了,回不回靈陵都可以。他們靈陵術士遍及天下,多在百姓間走動,行俠仗義獲得修為道行,何況溫向還有個身份是冥差。
溫向垂眸思索了一瞬,讓嚴元勳很是意外的,道:“好。”她答應要回靈陵。
溫向對師祖的印象不深,記憶中只有父親帶她去見過,師祖閉關多年,若是能見到,替自己的父親盡一盡弟子的孝道也是可以的。
嚴元勳點頭,唇角帶着些許笑意,往旁邊的桌案走去,伸手想要拿案上的茶盞手,又停下,道:“哦,對了,神符門的掌門是你殺的吧?”
溫向擡起頭時,怔住一瞬,這是要秋後算賬嗎?神符門掌門雖不是她的殺的,可卻是冷季控制着她的身體殺的。
“師伯祖……”
“哦,不用怕,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嚴元勳頓住一瞬,眉眼微彎,他倒是很喜歡溫向這個晚輩的,他有意解釋道:“前些時日便有不少的門派來信,說神符門的掌門行事有些問題,我們靈陵也派人查了。”嚴元勳說着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又繼續道:“他不是神符門的掌門。”
溫向聽清了,她的神情雖是疑惑,但卻未表現出驚訝來。
神符的掌門道階,和法力全不如他的大弟子,她早已經起疑了。
“想來,你是看出端倪了。”嚴元勳将茶盞放下,正色道,“方才我們審問了戎行。哦,戎行是神符門掌門的弟子,排行第二。他的魂魄現下被鎖在了乾坤袋裏,待回去之後,還要交給賞罰堂來判定。”有些最大惡疾者,他們靈陵派會替天行道,讓其不入輪回,或是生受折磨。
溫向站在那裏,眼角微動便又聽到嚴元勳道:“你昨日殺的那個,是戎行的小師叔。”
嚴元勳說完,目光一直定在溫向的身上,沒有離開半刻,溫向了然的神情也被他捕捉到,“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溫向聞言,擡起頭望向嚴元勳,與之眸光對視一刻,垂下眼簾,規矩回道:“是,但晚輩不知是誰。神符門弟子,好使用移形換位之法,迫害他人。先前晚輩殺了夏玠之和殷無筒後,在循化城也遇到了神符門的弟子,也使用了移形換位之法,後來才知是神符門掌門的師弟。”溫向頓了一瞬,擡頭看了一眼嚴元勳,嚴元勳眸色暗沉,不知在想什麽。
不過之前溫向已經說過此事,今日再說一遍也是無妨的,她繼續道:“昨夜又發現神符門掌門法力與道行,皆在他徒弟之下,好似個空殼一樣,晚輩心裏便猜測出了七八分來。”
這些溫向沒有和冷季說,當時冷季要射殺神符門的掌門的時候,她也是沒有阻攔的。
嚴元勳端着茶水又喝了一口,目光定在屋內的青石板上,許久才道:“那你可知神符門的掌門,去哪裏了?”
據嚴元勳所知,神符門掌門的法力道行都不低,怎麽可能會悄無聲息被戎行的小師叔,這等法力低他之人害了。
溫向聞言,擡起頭,與嚴元勳對視,道:“不知。”她不敢妄加猜測,若是說錯了,恐給別人帶來不便,甚至災難。
嚴元勳颔首,望向門外一眼,又對溫向說了些體己的話。有些事情,他也還是沒弄太清楚,囑咐道:“今日之事,切不可多言,我已讓人為你準備了廂房,你且在這休息幾日,過幾日随我一道回靈陵。”
“是。”溫向颔首。
嚴元勳看着此時的溫向,規矩的與一個時辰之前對比,像換了個人一樣。嚴元勳看着溫向出了大殿,目光又開始不聚焦的盯着一處看去。
“溫師姐。”溫向出了大殿,走了幾步後,便聽到了身後祁松的聲音。
溫向停下腳步回過了身,打量了一眼祁松,問道:“祁師弟有事嗎?”
“沒。”祁松聽到溫向喚他師弟,忙往前走了幾步,“只是想謝謝你,幫我們神符門殺了奸賊。”
溫向聞言,想來是他二師兄說的,他都知道了,溫向沒有答話,人是她和冷季殺的不錯,但其它的師門弟子卻是無辜的,但她當時為了自保,不得已為止。
溫向想要表達些歉意,可還沒開口,冷季便占了她的嘴,問道:“你那個冒牌師父的屍體呢?”魂魄是冒充的,可屍體卻是祁松師父的無疑。
祁松聞言,眼睛裏迷茫了一瞬,很快便道:“在偏殿中,嚴前輩方才好像下令要将師父的遺體安葬了。”他小師叔的魂魄早已經被嚴元勳收了。
冷季聞言,晃動着溫向的明眸,又問道:“不運回你們門派嗎?”中原人将就落葉歸根不是。
祁松搖頭,道:“當今陛下,有為本朝立過功勞的術士指了墓地,與皇陵相接,師父的遺體要安葬在那裏。”
溫向聞言,看着祁松臉上帶着幾分傷心的模樣,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河底下的城樓,問道:“你師父立過什麽功勞?”
祁松被問的楞住一瞬,搖了搖頭,道:“不知,有些事情師父也沒有透漏過。”據他所知的,無非就是祈福,幫助算些吉時吉日等,倒是沒做出什麽大事來。這些年來,基本都是他師父在皇城操持,許是念其出力多呢。
溫向聞言,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祁松是神符掌門的關門弟子,年紀也不大,不知道應該屬正常。那些事情,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風險,畢竟死了那麽多的百姓,誰也不想擔此責任。
溫向颔首後,與祁松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離去。
溫向去了廂房內,才躺在榻上,冷季便主動的從她的身體內出來了,且出來之際,直接鑽進了溫向的懷裏。
“好累呀。”冷季的聲音,帶着絲絲疲憊和姑娘家的嬌軟。
溫向的右手臂被冷季枕着,冷季靠近她的身體時,不着痕跡的清了清嗓子,面上在冷季看不到時,露出了些許羞赧之意。
溫向沒有出聲。不知過了多久,再低頭時,冷季已經睡着了。
溫向低頭看着冷季的額間舒展開,呈現自然柔美的模樣,又不自覺的想起冷季說喜歡她的事。
在這幾次危險的情況下,冷季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她,還揚言會娶她。或許她該相信冷季,是真的喜歡她的。
連續兩夜沒有睡好,溫向想通後,身體便開始有些疲乏。她閉上了雙眼,須臾後便進入了夢境。
夢裏她又夢到了那個女人,而每次看清之時,都是冷季的模樣。她夢見女人整日纏着她,尤其喜歡坐在她的腿上,每一次都弄的她漲紅了臉。想要推開時,卻又發現是冷季的面容,只須臾的遲疑,又默許了她坐在她的腿上。
晚間時候,房門被敲響,溫向睜開雙眼,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冷季。冷季的腿還搭在她的身上,整個身體也半伏在了她的身上,沒有醒來。
溫向小心将她的長腿挪開,将她放平後,下了床榻,開了房門。
是負責給她送飯菜的。
溫向請她們進來,将飯菜擱置到桌案上,見她們出去後,又關上了房門。
她之前有知會過,自己有養的靈侍,需要大量的食物,所以那邊準備的很是豐盛。
溫向看着滿桌的菜肴,擡眼望向了榻上還在熟睡的冷季,走過去,輕輕的将她喚醒了。
“冷季,吃點東西再睡吧。”聲音輕柔,似是怕驚到冷季。
冷季聽到聲音,鼻腔內發出一聲悶氣,似乎是被吵醒後的不悅情緒,但睜開眼時,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又瞧見溫向下了榻,臉上努力盈起笑意,讓自己看起來更讨人喜歡了些。
溫向看她笑的清甜,神情不自覺的緊張了一瞬,慢慢的轉了身,去叫自己的靈侍了。
冷季看着溫向有些木讷的背影,唇角勾起一瞬,輕輕笑了一聲。
冷季吃飽了,便又纏着溫向陪着她休息,溫向也都如她所願。與之前相比,溫向對于冷季的要求,好像妥協的更快了。
天壇特定之地,為神符門掌門的遺體做了入殓儀式,各門派術士代表也都為其念了送往神咒,雖是已經不見了魂魄,但還是要做做樣子。
連續幾日的吊唁後,神符門的弟子悉數趕來,在下葬的那一日,溫向跟随了隊伍,代表了靈陵派去送別了一程。
不是她想去,而是冷季想要跟着去看熱鬧。
這幾日在天壇的廂房內,她都快憋壞了。而且,她想要去看看人間的皇帝給術士準備的是什麽樣的墓地。
歸來晚間時候,溫向陪着冷季用過了晚膳便被嚴元勳喚走了,與她商議啓程之事,只是回來之時,卻不見了冷季的蹤影。
“什麽人?!”
皇陵附屬之地,才下葬的神符門掌門的墓穴被人扒開了。守衛此地的皇鄰守衛,看着眼前的鐵具不停的晃動,刨着墳頭,驚懼的瞪大了雙眼,連呵斥聲音都是顫抖着的。
冷季聽到吵嚷聲,回頭看了一眼,嫌他們太過吵鬧,空下一只手,打了個響指,人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溫向:“驚!妙齡少女,深夜挖人墳頭!”
冷季:“閉嘴吧你!這是你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