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溫向此刻早已昏迷, 她的身體,只有被摔在地上吃痛的冷季可以控制,可饒是冷季想要用着術法将身體挪動, 可溫向身軀卻是肉體凡胎, 冷季在紀埠的腳塌下來之時, 電光石火間,冷季借用了溫向體內的靈力,想要與之抗衡,卻發現根本不需要自己。
紀埠龐大的腳底才踩下來,溫向的身體便發生了變化。
在紀埠快要接近溫向身體的腳下, 直接出現一層光罩,阻攔住了紀埠的踩踏,須臾間又将其彈起, 且紀埠的巨大的身軀也在遭到反彈後,一并飛了出去!
冷季本是閉着雙眼的,聽到撲通一聲巨響, 也沒有感受到溫向的身體有壓力襲來, 睜開眼之時, 怔住了片刻。
冷季擡起溫向的右手,她方才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借用了溫向體內的靈力, 以及自己的靈力,方才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
衆人見紀埠被打倒在地, 也都驚楞了須臾, 但少頃, 便全都開始動作起來, 将紀埠圍住。
溫向始終沒有醒來, 冷季控制着溫向的身體起來,退到了邊上,看着衆人合力口中念着咒語,每個人的身體前方都出現了一道紅繩,很快便将落地的紀埠捆綁住。
不知是因為方才溫向的身體,抵擋反彈了那一下,還是這人的法力高深,不一會兒,紀埠的身體便縮小成了原來的模樣,連帶着神符門二師兄的魂魄也出來了。
冷季在一旁瞧着,溫向的師伯祖,将其魂魄收了,又将紀埠用符咒繩索困住後,目光轉向了她。
溫向的身體已經受傷了,她能感受到五髒六腑的疼痛感,她本想尋了一處位置,将溫向喚醒,但看來還是要應付一番了。
“你這小猢狲還真是命大。”溫向的師伯祖,嚴元勳走了過來,與溫向說話的語氣很是和藹,也帶着幾分憐惜。
冷季聞言,臉上露出了迎合的假笑。
嚴元勳對着溫向的身體打量了一番後,沒有忘記方才在溫向身體上方的一道結界,“你方才用的是什麽術法?”
冷季聞言,腦袋裏轉動起來,片刻回道,“回師伯祖,是我師祖秘傳,他不讓我跟別人說的。”倒是有人研習出了新的術法,只傳自己法脈下的弟子的。
嚴元勳聽着溫向故意這般的說,楞了一下,少頃笑了笑道:“你這性子,還真随你父親。”當年溫向的父親,與這位師伯祖雖無幾面之緣,但靈陵山門裏的人都知其性子開朗,自己的師弟很是疼愛這個弟子。
冷季臉上的假笑依舊在,嚴元勳沒有在繼續問這個話題,只道:“身上有沒有哪裏受傷?”
“有。”溫向的肋骨方才有些許的斷裂,髒器也有受損。
嚴元勳聽到冷季回答的幹脆,面上凝重一瞬,道:“來,我幫你看看。”說着擡起了溫向的右手。
嚴元勳的眼皮眨動,摸着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須,仔細的探詳着溫向的脈象。
嚴元勳入門要比溫向的師祖早一些,但年紀卻不如溫向的師祖大,只是拜師有前後,雖是年紀大,卻也不得不成為師弟。
片刻後,嚴元勳松開的溫向的手腕,面上有了一絲愁雲,道: “這樣,我先帶你回靈陵,那裏有藥可以治療你的身體。”
溫向的身體此刻應該是站不起來的,但奇怪的是溫向不僅站起來了,還能與他這般說話。
雖是看上去沒什麽大礙,但脈象已經開始紊亂,髒器受損嚴重,如不快些救治,拖上些時日,怕是藥石難醫了。
“去靈陵?”冷季有些驚訝,她倒是沒什麽,但不知溫向要不要去,“師伯祖,我客棧裏還些東西要拿,等我收拾完了再跟你去行嗎?”
嚴元勳眨動着眼睛,還有什麽能比命還要重要的?
“我讓人去客棧幫你取回來便是,你先跟我走吧。”
冷季心裏一陣犯倔,這老頭子雖是為溫向好,但若溫向醒來,便不需要了,“我自己可以的,不會有事。”
冷季說完便要離開,這裏法陣已經被破開,無論哪個方向都不會再出現阻礙。
“等一下。”
冷季聽到嚴元勳的腳步聲,回過頭,面露疑色,問道:“師伯祖還有什麽事?”
嚴元勳見她不管不顧的樣子,從懷中掏出了個盒子,遞給她道:“先把這個吃下,可保血氣暢通。”若有阻滞之處,他怕自己來不及救治她,且這藥可也以暫時緩解她的症狀。
冷季凝眸審視嚴元勳,溫向不過是一個門外弟子,且與他隔了不少的關系,也不是他的直系弟子,對溫向這麽上心,不免讓人多想。
冷季遲疑一瞬,擡手接過了嚴元勳給的盒子,單手打開後,瞧見了裏面的丹藥,躬身道:“多謝師伯祖。”
冷季道了謝後,嚴元勳便對她擺手道,“快去快回。”
冷季颔首後離去,走出去不遠,冷季便将盒子裏的丹藥取了出來,左右翻看後,扔到腦袋上空,仰臉張開嘴,接入了口中,味道還是甜的。
站在溫向身後不遠處的嚴元勳,看到溫向的動作,一時看楞了眼,随後眉眼彎起,搖了搖頭。
倒是個可塑之才,可惜有些頑劣。
冷季回了客棧,之前客棧裏的人都被驚動醒了,只是沒有人敢出來,這會兒外面已經開始有些許的光亮,客棧的夥計們報了官,将屍體清理後,正在修葺屋頂。
溫向身上的衣物全都髒了,唇邊的血漬還沒能擦幹淨,這番模樣,讓上房頂修瓦片的工匠,吓的都從梯子上滑了下來。
冷季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上樓了。
客棧大廳內的人,目光都追随着冷季,随着冷季進了房門後,讨論的聲音便大了起來。
冷季關了房門,坐在榻上便開始喚溫向,只是此事的溫向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不過冷季方才吃的藥此刻似乎已經起了些許作用。
冷季想躺在榻上,讓溫向的身體恢複些氣力,但才靠近床榻,她便又覺得溫向的這身衣衫,又髒又破,便想着給溫向換一身幹淨的。
她開了門,喚了小二來。
小二聽到樓上聲音出來,在下面望了一眼便上了樓。
昨夜溫向與術士們打鬥他可都看見了,這會看着溫向臉上還有些害怕。這些術士之間源何打鬥他不想管,總之術士他得罪不起。
冷季讓小二端了些溫水來,淨手淨臉後,便要解開溫向的衣衫,幫她換身幹淨的。可才解開腰間的束帶,溫向便醒了過來,“你做什麽?”
“你醒了?”冷季解衣服的動作停下,便想讓她快些修複身體,“感覺還好嗎?”
方才的藥似乎起了作用了,溫向這會身體的疼痛減輕,感受到了胸前有一絲涼風鑽入,她不着痕跡的将衣物重新攏在一起,慢聲的應着:“嗯。”
“能修複自己的身體嗎?”冷季沒有在意溫向的動作。
“能。”溫向簡短的回答後,轉了身朝着床榻走去。
冷季由着溫向控制身體,緩慢的走過去後,擡腿之時頗費力氣,冷季使了把勁,溫向才得以上榻。
溫向盤膝而坐,沒有猶豫,開始修複自己的身體。
“你都不問問,我們怎麽逃出來的嗎?”冷季對于溫向的從容,産生了些許疑惑,要知道正常人都是會問的。
“是師伯祖。”她在昏迷之前有聽到他的聲音,“專心。”溫向用着自己的神識意念修複身體的時候,不能有太多雜念,不過昨晚上危機時刻,她發覺自己的身體,會自己保護自己。
她昨晚上都沒有想着去修複身體,身體便開始自己動修複了,着實令她意外。
“哦。”溫向的語氣并不是責備,但聽在冷季的耳朵裏,卻是覺得自己被忽略了,好歹今夜她也救了她多次,心中竟生出了些許的幽怨來。
溫向修複身體的時間,越發的短了,待她自己身上的輕煙散去,她便可下地行走了。
溫向起了身,先去将自己的靈侍喚了起來,昨夜外面那麽大的動靜,她回來都這樣久了也不見碧目蛟龍有響動。
溫向過去輕拍了它,碧目蛟龍微眯着小眼睛,目光朦胧看清了溫向,“主人,吃什麽?”
冷季告訴了溫向昏迷之時發生的事情,溫向去了客棧櫃臺結賬後離開,去了祭祀的天壇處。
她的師伯祖還在等着她。
冷季在溫向的體內沒有出來,原因是她也有說,怕待會還有人對溫向不利。溫向思索後,便讓冷季留在了自己的體內。确實需要防着,誰知道其它門派還有沒有像神符門一樣的。
而且神符門的人并沒有全被消滅,萬一有人要替他們報仇呢。
溫向看着天壇正門守門的侍衛,上前一步正準備說來此的目的,讓他們通融,卻看見不遠處,祁松急忙小跑過來。
“溫師姐。”祁松提着自己的衣擺,急步跑過來,看到溫向時,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我們殺了他師父和師門的那麽多的師兄弟,他竟然還對你笑?”術士還真不是一般人,這等深仇大恨,也能一笑抿之。
冷季的小聲嘟囔,在祁松過來之時,停下了。
溫向神色如常,對因疾跑有些氣喘的祁松颔首。祁松見狀,拱手行禮,道:“我奉嚴前輩之命,前來此處迎接溫師姐。”
溫向的神色沒什麽變化,只道:“勞駕了。”
祁松見溫向的神色不冷不熱,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點頭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溫向随着祁松入了大殿,只有嚴元勳一個人在。嚴元勳在溫向邁進大殿的一刻,便開始打量她。
溫向離開他的視線還不到一個時辰,臉色與腳下的步伐,相差太大。
“師伯祖。”溫向躬身行禮。
嚴元勳聽着她的聲音也與之前的區別較大,道:“讓我再為你試試脈象。”
溫向聞言,微抿唇瓣,擡起了自己的獨臂右手。
作者有話說:
溫向:“我老婆真調皮,趁我昏迷想要輕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