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到底來的是遲了些, 若溫向早些發現蹊跷,便不會讓這對母子死了。如今已成定局,溫向也不能逆天改命, 為她們再續命回歸原本的身體。
溫向不懂得冥府裏面的事情, 但人死都是注定的, 就像人生下來的時辰便已經給她的一生定下了疾苦兇惡,乃至何日死亡。
若有人逆天改命,這份苦厄,也必将回還到幫助她逆天改命之人的身上,不過也有例外, 便是這人自己來渡自己。
話不能說全,溫向也只知這命運的一角,再往深了去, 她便不甚了解了。
溫向将這對母子放入了另一只乾坤袋中,待此地的事情解決,她便帶着她們去冥府, 早日排上日程, 由冥府判定一生所為後, 等待轉世輪回。
溫向從那名術士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信息。
這只旱魃确實是他師父養在這裏的,他師父與此地府臺交好,借用了此地。府臺對于他師父的許多幫助, 感恩戴德,沒有問緣由便将此地借給了他。
每年他師父都會購置大量的生人過來, 用來喂養這只旱魃。眼看便要成型了, 卻被溫向發現了。
至于旱魃用來做什麽, 他師父沒有告訴他。
但看着師父每次進入旱魃的身體, 他大概知曉了其目的, 不過就是想要旱魃的刀槍不入的身體,至于還有沒有其它的作用,他不知道。
而那女人便是他師父買來的。是這女人的丈夫答應賣給他的,明碼标價,兩只魂魄。本來他師父在此處煉魂的,卻被下面的動靜驚動,魂沒煉化成,自己卻被人收了。
酒樓內的铮鳴聲是他師父所為,他師父有一種樂器,每每發出聲音便可殺人于無形,雖是開始無事,但過了不多久便會暴斃而亡。
他師父因進入旱魃的身體時間太久,自己的魂體也開始有了旱魃的模樣,所以溫向當時召出的殘影,是他的師父。好在她們過來的也及時,将這對母子的魂魄救下。
溫向看着旁邊的一具屍體,模樣有些奇怪,與那只腦袋炸了的旱魃有幾分相似之處,想必便是他師父的身體了。
他既然能與沒有頭腦的旱魃擠在一個身軀內,術法之強,着實讓她刮目。神符一門還真是人才輩出,三階以上術士在修道之人中便是少有,溫向這才短短數月便遇到了幾名,全都是神符門下。
溫向眸光微斂,心中倒是對神符門越發的好奇了。到底是什麽樣的門派,能接納這些不入流的術士。
溫向拿了一道符咒,加持了真火将其軀體燒了。
這處府宅的府臺,方才被冷季用了術法弄出去了後院,此刻也已經尋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後院一片狼藉,什麽也沒有說。他并非什麽都不知道,只是他得罪不起,又因受了恩惠,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溫向與說他說明了緣由,倒也是通情達理,随即下令讓人去把女人的丈夫定了罪在。
王朝裏官員的事情,溫向不便插手,只能勸他好自為之,切勿再助纣為虐,不然報應就算活着的時候不來,也會禍及子孫。
溫向的話并非空穴來風,她只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那府臺便是滿臉的驚懼。
若他這一脈沒有什麽強大的氣數福澤,有多少的人命死在他的手中,他的後世隔代,便要付出雙倍的代價。
兩命抵一命。
溫向的話點到為止,至于他要不要繼續作惡,全憑他自己的良心,不過若是大惡之人,溫向也不會放任不管。
塔樓下的枯骨的魂魄都已經被吞掉了,沒了魂魄便沒有了轉世,這人便徹底的在世間消失了,即便是冥府,以後也會查無此人。
但溫向還是本着道義,讓府臺将人全都挖上來,埋入了黃土之中,至于下面那些黏膠的物體,溫向也在四處布了法陣,量它們也出不去。
既然它們是食肉的,那麽久無食物,便也活不長久,這些東西只是用來處理屍體的,至于是何物,溫向猜測大概是一些巫蠱。
上古巫族雖然消逝,但還是有不少的人在偷偷研究着,只是現下并沒有人能夠參透巫族的奧妙,甚至連巫族的術法他們都搞不清楚是如何得來的。
術士一脈是後起之秀,他們的術法大多參詳于巫族,但只徒有其形,沒有其神。
與巫術相比,他們的術法是不堪的,但沒有人承認術士的術法,低于巫族之術,也不承認自己是學了別人的,因為幾千年前,術士滅了巫族。
此是後話了,溫向沒有對冷季多講,只是冷季方才的問題太多,溫向才對她解釋了一番。
承認自己的不足,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溫向雖然只是從父親那裏道聽途說,但對此也是堅信不疑的。
溫向帶着冷季回了客棧,稍作休整後,便離開了客棧。
至于那名術士,溫向沒有再管他,他的術法遠不及自己的師父,連五階都算不上,也興不起什麽風浪。
溫向作為前輩,将他的法脈斷了,廢了他的修為道行,如此他也只是一個尋常人了。若想再修行,便要再尋一名師父,承襲其法脈,但在溫向看來,很難。
他身上已經有過承襲的标記,試問誰會收一個棄徒呢。
溫向架着馬車疾行往京城方向走,不過三日的功夫便抵達了京城,溫向想要去找神符門的掌門就必須先混進宮中。
溫向前兩日還在宮門外徘徊,但算着日子,似乎在後日有一個吉日吉時,可到郊外的天壇祭祀。
溫向想,到時候宮內的術士一定會出宮祭祀,不會放過這樣的好的日子的。
溫向算定後,便又回了客棧,冷季沒有陪同她,此刻正在客棧裏睡她的大覺。
這幾日行路沒日沒夜,歇了兩日的冷季,依舊覺得疲乏。溫向輕腳進入,單手将門輕輕關上,回頭看着冷季還在睡,也瞧着她的身影與以往有些許不同,但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
溫向倒了一盞茶水,還未倒入口中,冷季便醒了過來。
冷季翻身看着溫向,目光不像是剛剛醒來,倒像是一直醒着的。
溫向端着杯子,從唇邊挪開問道:“我吵醒你了?”
冷季看着她,身體似乎有些虛弱的模樣,回道:“沒有。”
溫向看着冷季與往日生龍活虎的模樣大為不同,又問道:“你不舒服嗎?”
冷季不着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她不舒服已經好幾日了,怎麽現在才發現嗎?
“你過來。”冷季聲音雖不至于虛弱,但卻沒有了以往的強勢。
溫向聞聲,将茶盞放下,走了過去。
溫向低頭看着冷季,瞧不出她那裏出了問題,又問道:“你身體不舒服?”
魂魄若不舒服,倒不是髒器的問題,而是整個魂體的問題,溫向看着冷季點頭後,坐在了床邊,道:“我幫你看看?”
冷季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前幾日用的靈力太多,這幾日又跟着溫向趕路,并沒有在她身上汲取到靈力,所以她是靈力有些不足了。
但之前在溫向撈到的靈力已經足以讓她穩住身影,不會出現消失一部分殘影了,但也經不起她那日那般的消耗靈力。
若是這麽不管,休息幾日倒是可以修養過來,但她想快一點,這般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她覺得自己要發黴了。
“不用,你過來陪陪我。”冷季的語氣是少有的溫柔,聽的溫向都覺得不那麽真實。
不過溫向還是順着她的話道:“怎麽陪?”她不是已經和她待在一起了,難不成又要躺下與她抵足而眠?
冷季不說話,溫向便也沒有動,兩人僵持了一會便聽到冷季道:“我睡覺喜歡抱着東——”
冷季的話還沒說完,溫向便将旁邊的頭枕遞給了她。
冷季盯着看了一眼,胸口起伏一瞬,忍着脾氣沒有發,道:“我冷。”
這大熱天的,不上榻都覺得熱,兩人擠在一起,肯定更熱,冷季這會說她冷……
不過溫向還是順着她,開始動手解自己的外衣了。
冷季見她把外衣放到旁邊,挪開了些位置,當溫向躺下的一刻,冷季便将身體貼了上去。
抱着溫向的冷季此刻像久旱的魚進入了水塘中,往溫向的懷中使勁的鑽,與她的身體貼的更緊了。
若非怕溫向看出什麽,冷季真想把溫向貼身的衣物扒下來,沒有阻隔,便會汲取的更快,更多。
溫向被冷季抱着,雖她不知道冷季為何這麽喜歡抱着別人,但察覺到冷季抱着她的時候似乎有感覺到舒适,她便也沒有出聲阻止她。
兩人躺在榻上,溫向琢磨着後日該如何混進隊伍中,尋找神符門的掌門。他門中出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就不信她說明之後,神符門的掌門會放任不管。
即便神符門放任不管,若她将這些事情昭告自己的同門或是其它門派,必然會有人随之聲讨,到時迫于壓力,神符門的掌門也會開始清理門戶。
溫向這樣想着眼睛便慢慢的閉上了,這些時日若說不累是假的,她也是疲乏的,只想她想要早日尋到神符門的掌門,替冷季出這口氣,而後将她送到屬于她的地方。
夢裏溫向又夢見的那個女人,只是這一次雖沒有言語交談,但她看清了她的面容。溫向睜開雙眼時,低頭看了一眼,此刻就差将整個身體全趴在她身上的冷季。
八爪魚一樣的冷季,除了半邊身子沒有爬上去,另外一半已經完全扒在了溫向的身上。
溫向眨動着雙眼,回想着方才的夢境。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方才居然把夢境中女人的臉,看成了冷季。
作者有話說:
冷季:“沒眼力見!”
溫向:“抱抱。”
冷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