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人被男人呵斥的明顯一愣, 女人嗫嚅着唇似要哭出來,溫向看着眉心不自覺的皺了皺,道:“我懂些醫術, 不如讓我來瞧瞧?”
溫向這麽說必然是有把握的, 她方才打量了女人懷中的孩子, 似乎是驚厥之症,至于是被什麽吓到的,她還需查驗了才能知曉。
男人聽到溫向這麽說,轉頭看向了她,女人半信半疑, 溫向颔首道:“相信我。”
女人思索了一瞬,望了一眼身邊的丈夫。男人也回望了她一眼後,道:“讓這位姑娘試試吧。”
女人聞言, 聽話的将孩子抱了過去,溫向低頭看着,将嬰孩的小手拿了一只出來, 搭在脈象上, 診斷了一番, 又摸了他的小手指看了看,拇指處一片青紫。
确實是被什麽驚擾了,小孩子陽氣弱, 身體也弱,她需得作法先幫他把受驚的魂體安撫一下。
溫向讓他們先抱着孩子回房, 自己則去了屋內拿了些香柱。
女人抱着孩子在屋內焦急的來回踱步, 男人則坐在椅子上喝着悶茶, 看着女人來回的走, 心中更加的煩悶, 突然吼道:“你就不能歇一會,這麽抱着他走來走去就能好嗎?”
女人被說的腳步放慢了些,臉上出現了些驚惶,但卻沒有停止,她一直都是抱着孩子的,孩子不舒服的時候,她這般抱着孩子就會好一些。
冷季趁着溫向回房的時候,跟着來到了這裏,她打量着女人來回的踱步,又瞧見男人不管事還嫌女人走來走去,走過去将男人手裏的茶打翻了……
男人手裏的杯子失控,吓的一個機靈,但還是沒有接住落地的杯子,杯子摔碎了,男人臉上先是驚慌,而後擡頭看了女人。
男人臉上變化太快,一臉的怒不可遏的走過去,拽一把女人,似乎要把孩子從她懷裏拿過來,而此時溫向正好過來,門開着,她也就直接進來了。
溫向看着男人的姿勢,似是要打女人般,蹙起了眉。
男人聽到腳步聲,另一只搭在孩子身上的手頓住,看到溫向的眉心蹙起之時,臉上尴尬的收回了手。
女人看到溫向過來,像是看到救星般,抱着孩子急忙走了過去,溫向看了看孩子道:“先将他放在榻上吧,你也休息一會兒。”
嬰孩不大,倒是喂的白白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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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聽了溫向的話,點了頭,慢慢走到榻前将孩子放下了。
溫向焚了香,看着香柱子繞着彎,而後倒了一碗茶水,用一根筷子立在了水中。
冷季尋了座椅,一手托着下颚,看着溫向在哪裏做些奇怪的東西,不一會兒便聽到了榻上嬰孩的啼哭聲。
溫向走過去,彈指間手上的一張符咒燃燒起來,灰燼落入碗中,溫向看向女人,問道:“可還有母.乳?”
女人聞言點頭,道:“有的。”
溫向把碗遞給女人,道:“你喝下它,一炷香後再喂他喝些母.乳便無事了。”
女人點頭應着,接過後,想也沒想便喝下了。她的孩子方才都沒了聲音,這會能哭出來,定然是溫向将他救回來了。
看着女人喝下,溫向側目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打翻了的茶碗,又看了看冷季。冷季似乎等的有些困倦了。
溫向轉身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看向她,臉上的尴尬之意又增添了一些,溫向什麽也沒有問,出了她們的房門。
溫向出了房門,冷季便跟了上去,與她并肩時,問道:“你怎麽不收銀子?”
溫向聞言,沒有停下腳步,小聲回道:“他們應該沒盤纏了。”并非她不想收,那個男人方才出去不久便回來了,身上并未有濕透了的跡象,外面的風雨那麽大,怎麽可能身上還是幹的。
男人根本就沒有去,若不是溫向出現,他怕是就要放棄孩子了。
溫向自小沒有缺過什麽,但出家門後,自己自從養了碧目蛟龍,便開始拮據起來,她知道沒銀子的滋味。
但她也不會像方才的男人那樣,只等着将碧目蛟龍餓死,或者棄之不管,亦或是将這種拮據變成的憋悶,發洩到身邊的人身上。
“我還以為你又不好意思要呢。”這些日子她也知道溫向是個臉皮薄的。這也就是她們這會兒不缺銀子,不然多少冷季都得讓他們吐出來點,她可不做虧本的買賣。
溫向聞言,臉上露出些許無奈,溫向在那邊焚香之後,孩子也醒了過來,這會是無礙了,但是就怕待會那東西還要來。
溫向回了房中,坐在椅子上,她回想起了方才聽到的馬頭琴,和重重的腳步聲,應該是它沒錯,只是她此刻尋不到它的任何蹤跡和氣味,着實有些奇怪。
溫向思索擡頭間看到冷季上了榻,冷季做躺着正盯着她看。溫向與她對視一眼,唇瓣微微阖動,道:“你先睡吧,待會我還有些事情。”
她沒有告訴冷季她待會要做什麽,但是冷季似乎已經猜出來了,既是有什麽驚吓了孩子,必然是在等驚吓的物體。
只是不知是精怪還是人的魂魄作祟。溫向方才沒有直接解決,想來是遇到了麻煩。
“你在等它再次出現嗎?”冷季往上拉了拉被子,此刻外面下了大雨,氣溫驟降,她忽覺有些冷了。
溫向聞言,怔住一瞬颔首道:“是。”
“可知是什麽?”冷季問的有些漫不經心,她此刻只想溫向快些上榻來。
溫向垂眸想了一瞬,她沒見到,也不清楚,道:“不知,但我方才聽到了。”
“聽到了?”冷季若是睡着了可是什麽都聽不到的,她忽然想起來她醒來的時候,溫向的手像是要摸她的臉,難道是為了不讓她聽到吵嚷聲,要掩住她的耳朵?
“是,方才我聽到一種弦聲和腳步聲。”
冷季看到溫向似乎很是肯定的樣子,問道:“你如何确定那就是?”
溫向聞言側目望向房門處,垂眸思索一瞬,回道:“這裏是客棧,不會有人深夜彈那種铮鳴的樂器,而且,方才那位夫人喊叫的時候,它就消失了。”
她方才也有留意着周圍的房門,并無打開的痕跡,若是正常住宿的客人,聽到外面的聲音,沒有躺下的話,是會出來看熱鬧,或者像她這般出來幫忙的。
但方才并沒有出現拿着樂器的人,也沒有人出來。
“先休息吧,今夜你過去了,它不一定敢來了。”冷季此刻并非只是想讓溫向上榻,而是說的實話。
有些靈物在感知到道行比自己深一些的人時,是會忌憚的逃離的。
溫向聞言,低頭思索,好像是這麽個道理。但她能感知到,這東西離這家客棧不遠,亦或是就在這家客棧裏面。
冷季瞧着溫向站起了身,主動往裏面坐了坐,溫向擡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又想起來冷季躺在她懷裏的時候。
她們之間确實太過暧昧了,她再想要不要提醒一下冷季。
“冷——”
“打住,別叫姑娘了,叫我名字就好。”冷季在溫向的姑娘二字說出來之前,打斷了她。
溫向聞言,愣了一瞬,抿唇,好一會兒才支吾道:“冷季,我……我們睡在一起是不是太……”太逾禮了。
那般抱在懷裏,任誰都會多想的吧。
“太什麽?”冷季毫無察覺之意,但看着溫向說話吞吐的樣子,聯想到了什麽。
“你的身體以後是我的,怕什麽。”
冷季不是不知道人與人之間要保持些距離,即便是親人之間也是要有的,但她對于這般接觸溫向的身體,自然是有目的的,不然她還覺得自己被溫向占了便宜呢。
此刻她也很清楚,是她在占溫向的便宜。她從她身上汲取到靈力,溫向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有靈力這回事,若是告知了溫向,她不知道溫向還會不會讓她這般接觸,亦或是趁機敲詐她,讓她為她做些為難的事情。
在沒有完全弄清楚溫向的品性是否可信之前,她是不會将溫向身上能夠供給她靈力的事情說出來的。人心隔肚皮,她不害溫向,但也要防着。
現下能糊弄一時便是一時,實在瞞不住了她再想別的辦法。
溫向聽到冷季這麽一說,心中竟一時無法反駁,片刻在冷季的多次催促下,再次上了榻。
一如之前,冷季又鑽到了她的懷裏。
溫向低頭看着冷季,她有些弄不懂自己了,一面明明想要提醒着冷季與她之間保持些距離,可一面又在冷季進入她的懷中的時候,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
冷季的身體很柔軟,溫度雖是偏冷,但在她懷中,她并無不适。
呼吸間,溫向也能聞到她身上淡淡沁人心脾的幽香。除了自己的母親,她這是第二次聞到女人身上有這種好聞的味道。
溫向垂眸看着冷季,冷季睡着的時候,臉上的那種狡黠褪去,只剩下了溫順和乖巧。冷季的睡姿雖是有些不雅,但只要調整好她習慣的姿勢,卻是雷打不動的。
冷季沒有自己的記憶,但她卻帶着原始的習慣,很難想象一個醒着時候,在貪玩與成熟之間轉換,睡着卻又像個大孩子的千年魂魄,到底經力過什麽。
溫向此刻不知怎得,開始對冷季的身世好奇了起來。回想起那個在冷季記憶中,青澀稚嫩哭泣的孩子,她望着牢外的人,那種堅定的信任。
又是什麽樣的人,會得到冷季那般的傾信。
溫向仔細回憶着冷季記憶中的一些事情,冷季是會術法的,那座大牢并非一般的牢,上面都有術法加持,而且最後将她們打出來的人,也絕非是一般的人。
此前她也做過不少的觀魂陣,可從未有人在記憶中看到過她,并且能精準的知曉她所在的位置,将她打出來。
作者有話說:
溫向:“啊啊啊,我竟然起了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