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冷季被溫向壓的悶哼了一聲, 看着溫向慌張的樣子,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冷季手還搭在溫向的寝衣上,臉上有着和溫向同樣羞紅的膚色, 聲音故作沉音冷靜, 道:“你要不要先下來?”
溫向失去了左手臂, 身子并不能靈活的調整,聽到冷季的話,她慌張的想要起身,卻在下一刻将臉貼在冷季身上,更緊了。
臉上柔軟異常的觸感, 使得溫向立時想到了什麽,她急忙撐起右手,翻滾到了裏面。
冷季看着她慌張的樣子, 想起第一日她将她的衣衫解開,雖是沒有做什麽,可她醒來的時候, 連帶着欣長的脖頸都是粉紅色的。
這麽容易害羞?
溫向從冷季的身上下來, 神色慌張無措, 冷季瞧着她的樣子,打量了須臾,忽而輕輕笑了一聲, 聲音清脆如銀鈴般好聽,道:“是你占我便宜, 怎麽弄的好似我是那色狼似的?”
溫向被冷季這麽一說, 面上的紅暈更加明顯, 她擡眼側目望了一眼好整以暇正盯着她看的冷季, 快速轉了臉去, 起了身準備下榻。
“做什麽去”冷季看着溫向已經開始在床榻邊撈她的鞋履。
溫向聞聲沒有回答,待她穿好了鞋履後,站在一旁,目光瞥向別處,快速道:“我今夜去偏房睡。”
“回來。”溫向說着便要轉身出門,被冷季呵住後,回轉了身子低着頭問道:“冷姑娘還有什麽事?”若有地縫,她想要鑽進去。
冷季看着溫向此刻連看都不敢看她,楞了一瞬,而後唇角微微勾起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快些上來睡吧。”雖是被占了便宜,但她自己也知曉是無心之過,況且都是女子。
溫向眨了眨眼,似乎又想到了方才的情景,臉上一熱,道:“不了,我今夜去偏房睡,方才……方才之事,實數無心之過,還望冷姑娘見諒。”
“你是在怪我沒有保護好你的身體?”冷季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但她并不是真的這樣認為,她只是想溫向回來。
“沒有。”溫向如實回道。
冷季看着她不似作假的模樣,又換了個話題,想要留住她,道:“可想好了,要不要去清剿神符一門的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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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向聞言擡起一直低着的腦袋看向冷季,道,“不是明日再給答複嗎?”
“那今日想好了嗎?”冷季才不管她想沒想好。
溫向其實已經想好了,少頃似有考量道:“清剿怕是不行,我法力低微,又失去一只手臂。”溫向停頓須臾,又接着道:“但可以告知他們門派掌門,清理門戶。”
冷季聞言若有所思,她的目的不在于神符一門。表現出自己想要鏟除神符門那些邪道的憤怒決心,不過只是尋個理由跟在溫向的身邊。
“好。”冷季贊同了溫向的提議。
話畢,冷季看着溫向執意要出去,她也跟着出去了。
“冷姑娘?”溫向到了偏房,回身準備關門看到了身後跟着她過來的冷季。
“我說過,我冷,既然你不願意回去,那我就跟着你。”冷季完全沒有拘謹之意,晚間她不貼着溫向渾身不舒服。
冷季的話,再次讓溫向察覺出了什麽,她原以為冷季貼着她只是因為孤寂或者真的冷,可現在看來還有別的目的,至于什麽目的,溫向腦袋裏閃過那日冷季脫了她衣衫,伏在她身上的情景,難不成冷季有別的嗜好?
溫向想着發懵了一陣,随侯強迫自己清醒了腦袋。冷姑娘清心寡欲,為人也不拘小節,行事也仗義,還多次救她性命,且法力遠在她之上,若她想要強行做些什麽,溫向怕也是阻攔不了的。
她排除了這一項後,再次陷入了疑惑。
“冷姑娘,你為何總是喜歡和我待在一起?”溫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她明明可以自己找地方待着,或着她把卧室讓給她,可前幾次為了讓她與她同屋,不惜引風 ,招雨,着實奇怪。而且還有她身上所能凝聚出來的法器,有些她從未見過。
不過冷季有一點說對了,天下術法萬千,總不能局限一格,她或許應該在補充些認知。
冷季聞言臉上并沒有心虛之意,不過聲音卻低軟了些,委屈道:“除了你,別人又看不見我……”
溫向看着冷季傷神的模樣,內心鄙夷了自己,方才把人家想歪了,這會又往人傷口上撒鹽,“抱歉,是我口無遮攔了。”溫向真誠的道歉。
冷季見狀,趁熱打鐵道:“那你還要在這裏睡嗎?”冷季說着眨了眨此刻極為清澈無辜的眼睛。
“我……”還是多有不便,只是此番拒絕,怕是更要傷冷季的心了。
“我跟你回去。”
回到屋內的溫向被安排在了裏面,省的她一直挪,再挪到床底下。
翌日一早,溫向醒來,聽見了外面的敲門聲,她搓了搓眼睛,卻不見冷季。
溫向出了房門,看着冷季坐在那日她扯下的繩索上,蕩着秋千般惬意。
溫向想與她說話卻聽到方才急促的敲門聲響再次響起,溫向聞聲望去,道:“來了。”
溫向快走了幾步去開了門,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楞了一瞬:“龐少爺,有事嗎?”
溫向才說了一句話,龐家少爺便撲通跪在了地上,懇求道:“求溫先生放我一條生路。”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溫向蹙起了眉。
“龐少爺此話何意?”溫向想要扶他起來,龐少爺卻跪的越發低,身子都伏在了地上。
“我不該聽任仙、哦不,不,我不該聽那老道士的話設計您,我害您丢了一只手臂,我罪該萬死,可我家中還有一小需要照顧,求溫先生饒我一命吧。”龐家少爺似乎收到了什麽風聲,他跪地見溫向不說話,忙側着身子道:“快拿過來。”
後面的小斯抱來了一個盒子,從溫向的面前打開了,龐家少爺捧起裏面白花花銀子道:“這些就當是給溫先生賠罪,還望先生收下,留我一條性命。”
溫向看着他眉頭緊促,随侯餘光瞥見冷季走了過來。
“他給你,你就拿着吧。他雖未傷你,但幾次三番聽人嗦擺,若是能助力估計也會當仁不讓。就當是給你的療傷費用。”
溫向聞言側目看向冷季:“你對他做了什麽?”
冷季挑眉,道:“沒什麽,我們之後上路也需要盤纏,讓他贊助一些用來忏悔也不為過。”
冷季今兒一早,便去将龐家攪的雞犬不寧,好不容易讓龐家少爺自己想通了拿着銀錢來這裏贖罪。
冷季的話,溫向懂了,但她不會去收龐家少爺的銀錢。
雖然龐家少爺有幫助他人害她的心思,可畢竟也沒有做出實際的傷害,她的手臂丢失,怪不得任何人,是她自己學藝不精。
“龐少爺,銀子你還是拿回去吧,溫某不需要。”
龐少爺一聽溫向不要,頓時着急了起來,道:“溫先生,您是不是嫌少,我這就讓人去變賣家産,您需要多少,您說個數,只要我有的,我全都給您,只求您留我一條性命!”說着又使勁的磕了幾個響頭,溫向之前見他未見到生父最後一面,可憐他讓他見到,他卻恩将仇報,想要在自己姐姐和姐夫的靈堂內與老道師兄妹設計殺她,雖中途沒有做下,但他确實動了歪念頭。
溫向聽着龐少爺一口一個留他性命,見他身上也沒有傷,便猜測應該是他自己憑空想出來的:“龐少爺,我不會要你的命,你回去吧。”
溫向不疾不徐的一句話并不能讓龐少爺打消心中的恐懼,術士想要整死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了,他還不想死。
雖然溫向說不要他的性命,可人性總是貪婪的,哪有見了銀錢不眼開的,只有給足了銀錢,才能打消溫向想要殺他的念頭, “溫先生,您若不收那現下便殺了我吧。”
他是不想死,可早死,總比每日提醒吊膽來的痛快。
溫向聞言,再次蹙眉。
冷季聽到龐家少爺耿直求死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繞過溫向,低頭看了看木盒子裏的銀子道:“啧,你不收,他心裏不踏實。”
溫向側目看向冷寂,似在揣摩冷季,須臾後她從裏面撿起了一錠銀子,道:“龐少爺,這算是我的診療費了,請回吧。”
龐少爺見溫向只拿了一錠銀子,愣神一瞬,看向自己的小斯,又看向溫向,磕了個頭道:“溫先生,還請你全部收下。”
僵持了片刻,冷季也在一邊算着她和碧目蛟龍的用度,一點點說給溫向聽。溫向的手臂缺失,掙銀錢自然也就會少些,冷季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着,終于溫向勉強收下了一半。
一條胳膊換半箱銀子,若可以,她寧願不換。
龐家少爺看到溫向收了他帶來的銀子,如蒙大赦般,臉上露出從一進來便沒有的笑意,再次叩首道: “多謝溫先生不殺之恩。”
午間時候溫向收拾着院內,雖是單手,但做的也有條不紊,冷季瞧着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問道:“好端端的,你收拾院子做什麽?”
溫向聞言沒有擡頭,直接回道:“你不是想讓神符門的掌門替你出氣嗎?”
冷季聞言手中的動作停下,她看着溫向轉頭看過來,溫向道:“明日我們便出發。”
今日收拾院子交還給房主。
冷季聽着溫向的話,臉上并沒有欣喜之意,她看着溫向繼續收拾着,卻不伸手幫她半點忙。
翌日,晨光微亮,溫向挪開了冷季搭在她身上的長腿,下了塌。
溫向将鑰匙交給了房主,并給了些許銀錢。房主見她之前還完好的雙臂丢失了一只,死活也沒有收取溫向的費用。本就是免費給她住的,這都丢了手臂,他更不會要了。
溫向帶着自己的靈侍和冷季上了路,冷季被大太陽照的眯起眼睛擡手擋住光照,不滿道:“你收了龐家那麽多銀子,租個馬車不好嗎?”
溫向笑笑道:“修行者當先修心。”她要走着去,路上興許還能收幾個魂魄。
冷季聽着溫向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輕輕翻了個白眼,她走到溫向的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打開了她腰間的乾坤袋,鑽了進去……
“冷姑娘,你這樣會錯過很多景色的。”溫向對于冷季鑽進她的乾坤袋并不阻攔,她好言勸着冷季與她一同領略路上的景色。
冷季從乾坤袋裏伸出手,擺了擺手道:“您自個領略吧,我要睡一覺。”
溫向朝着神符門的方向一路行進幾個日夜後,突有一日夜間下了大雨,溫向躲雨之時去了一處瓜農的茅草屋。
溫向看着裏面的瓜農婆婆,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肩側,行禮道:“打擾了,天黑雨急,可否容在下借宿一晚?”借宿也不白住,溫向說着從錢袋子裏掏出了一些碎銀錢。
瓜農婆婆瞧着她一身的雨,獨臂,還帶着不少的法器,帶着些許探究的意味,但看到溫向拿了銀子出來,伸手接過後,不言語的出去了。
溫向瞧着瓜農婆婆穿着蓑衣出去,想要告訴她不必離開,瓜農婆婆已經将門從外面關上了。
溫向打量了屋內,一張簡易的木頭床板,也就沒什麽東西了,不過地上倒是鋪了不少稻草。
溫向将自己行囊內的皮毛拿出來鋪在稻草上,便準備去喚瓜農婆婆回來。
冷季在屋內等着,久不見溫向回來,心裏起了疑,穿過毛草牆體出去後,看到了發呆的溫向。
她順着溫向的目光望去,入目的是縮在一團身影,不停的有泥巴往蓑衣裏塞,邊塞還邊響起猙獰的笑聲。
“什麽東西?”冷季瞧着一堆似鬼魅的小物體,不斷的搓揉着濕了的泥土,往蓑衣的縫隙裏塞。
作者有話說:
冷季:“還得自己掙錢養自己。”
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