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下那便就有地下的味道,這一層的賭場裏烏煙瘴氣什麽人都有,甭管在外頭是髒的是臭的,但凡口袋裏有銀子放到賭案上,那就都是大爺。
普遍都是些賣力氣的苦工揣着兜裏的一些散碎銀子便做起發財夢,剛走進去就是一股汗臭酸腐味,蔡雲霖掩了掩口鼻四處來回的看,他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本就性子貪玩難免到處好奇。
那荷官嘴裏喊着買定離手,只見賭桌盤的人剛還大喊大叫的拍着桌子,這會兒竟鴉雀無聲的屏住了呼吸,眼睛全都落在荷官手裏的骰盅上,待骰盅一開,便是幾家歡喜幾愁。
忽然一個衣衫褴褛瘦成皮包骨頭的男子,一把搶過賭案上的銀子就要往外跑,可還沒轉過身就被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了去路。
“幾位大爺!行行好吧!這是給我兒買藥的錢!是救命錢啊!”
“我管你是什麽錢!輸了想賴賬?!”其中一個人臉上帶着刀疤眉目猙獰,上去就是一腳踹翻了那人“拖出去!給我打!”
再往後就只能聽見那人凄慘淩厲的叫聲了。
蔡雲霖還從未見過這般,小臉猛地煞白起來轉頭就想走,可張才楠怎麽會輕易放過他,不看他出醜倒黴一把怎麽罷休,扯住他的衣領,手指抵在他的肩上,臉上堆起笑來不懷好意道:“來都來了,不玩上兩把怎能行?!”說罷便對着小厮使了使眼色擋住了蔡雲霖的後路。
逃是逃不掉了,蔡雲霖只得乖乖跟着張才楠上了第二層,說來也奇怪,一層都熱鬧成那樣了,二層卻靜的出奇,每間廂房都是緊閉門窗的,只能時不時聽見一兩聲叫好,其餘就再也聽不着了,正奇怪之時,就見一個身着白色長衫腰系灰色滌帶的人迎了過來,此人與之前在樓下見着人都不一樣,彬彬有禮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見了他們便笑臉相迎,比底下的人和氣了不知多少倍。
反觀張才楠就輕車熟路的多,與那白衣男子很是相熟,拉過蔡雲霖就去了裏頭上等的廂房中。
“我這小兄弟可是頭一回來,你這好玩的好看的可都要拿出來!”
那白衣男子落落一笑,拱手道:“那是一定。”
原來這賭坊分地上兩層地下一層,地上地下互不相連,鐵門一合便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而那白衣男子也不是什麽知書達理的富家公子。
他是專門掌管這天樂坊進出之人生殺大權的掌櫃,手段之厲害比地下那疤面男還要狠絕,張才楠表面上與他甚是交好,可私底下卻也是畏他之極,因為張才楠曾親眼見過有人被他活活剜去雙眼,這可比剛才蔡雲霖看到的還要恐懼一百倍。
“不知這位小哥兒是哪家公子?”白衣男子手握金觥緩緩倒入夜光杯中,朝蔡雲霖遞了過去“此乃西域的葡萄酒,甜而不醉,公子不妨嘗嘗。”
“你如此這般讨好便對了。”張才楠咧嘴笑道:“這位可是郡王府的蔡三公子呢,今兒你可一定要好生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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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
子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他知道能被張才楠帶來的人定然不會是什麽等閑之輩,卻也沒想到竟是皇親國戚,餘光瞄了瞄一臉白淨衣着華麗的蔡雲霖,心中早已樂開了花,這哪裏是什麽三公子,分明是顆搖錢樹。
就是可憐蔡雲霖了,小小的人兒什麽都不懂,才不過一杯葡萄酒的功夫,他的身價就已經讓人家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妥妥的一塊砧板上的魚肉,等人宰割。
“蔡三公子平時都喜歡玩點什麽呢?”白衣男子彈了個響指,門便被人從外頭推開,擡頭看去只見幾個身姿搖曳,臉上蒙着薄紗西域裝扮的姑娘走了進來,扭着腰身攀上了蔡雲霖的肩膀。
蔡雲霖猛地一抖,只覺得那女子眼中水波泛濫,引人萬分愛憐,目光向下撇去,平坦的小腹上有一顆亮閃的星片,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喃喃說道:“西域的姑娘都這樣穿嗎?”
白衣男子當然明白蔡雲霖在說什麽,看來這人還是沒開過葷腥的雛兒。
“哈哈哈哈!”張才楠大笑,一把将右手邊的女子推進了蔡雲霖的懷中,言語孟浪道:“你想讓她怎麽穿就怎麽穿,哪怕是脫的一件不剩又有何妨!”
冬暖園中紅绡正低着頭輕聲說着這些天自己在春芳園的所見所聞。
“你說的可是真的?”小安氏端着茶盞的手指一頓,接着又輕輕的吹着熱氣。
“奴婢瞧得千真萬确。”
紅绡這些日子被小安氏找了各種借口總到春芳園露面,雖說小司氏有心防她,但奈何紅绡什麽逾矩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小司氏就算想要整治她卻也沒有理由,又因為是小安氏差來的,也不好做的太過分,只得讓她快來快走,想着什麽時候出了錯,趕出去就好。
“這些日子桑陽每日都是跟着霖哥兒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來,每次回來霖哥兒身上就是一股濃濃的脂粉味,若不是去了那樣的地方,怎麽會有如此味道。”
“那司氏什麽反應?”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昨兒早晨去學子監的時候,瞧見霖哥兒急急忙忙的拉着桑陽避開二小姐走到馬車後頭兒,奴婢覺着奇怪悄悄跟上去聽了聽,就聽見霖哥兒說什麽老規矩老地方。”
“什麽老規矩老地方?”
“好像、好像桑陽提了一句、一句——”
小安氏被她急的手裏一抖,茶盞裏的水便燙到了手背上“提了一句什麽你倒是快說啊!”
“提到什麽天樂坊,奴婢再想走近些的時候,就有人來了。”
“天樂坊?!”
小安氏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慢慢的眯起眼睛,像極了一只等待獵物的虎狼,片刻後才恢複了清明,從頭上取下一支翡翠釵子,對着紅绡招了招手“做的不錯,賞你了。”
說罷又立馬收回了手,冷着聲音道:“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嗎?”
“奴婢知道。”紅绡接過小安氏手中的翡翠釵子立馬磕頭叩謝,又詢問了別的吩咐,方才退下。
張嬷嬷連忙關好了門,走到小安氏跟前,作揖作福的說道:“夫人這回可讓咱們逮到好機會了。”說罷又壓低了幾分聲音繼續道:“那天樂坊是什麽地方,是殺人不用刀宰人不分地兒的銷金窟啊,哪個公子哥兒進去不得脫掉三層皮,霖哥兒又是個那樣憨的,若是沒有人在旁看着攔着,只怕都不是脫掉三層皮那麽簡單了。”
“誰讓那司氏先來害我的哲哥兒!”小安氏早就一口氣憋在心裏“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到時候可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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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下套
“綠蓉呢?”張嬷嬷邁着步子來到下房,找了一圈也沒見着綠蓉。
紅绡見了張嬷嬷連忙上前欠了欠身子,颔首道:“綠蓉告假出府回家去了,好像是她娘生病了沒有人照顧。”
張嬷嬷一聽眼睛立馬閃過一絲精光“她娘病了?我記得她不是還有個哥哥嘛,怎麽會沒人照顧?”
“嬷嬷快別提她那不争氣的哥哥了。”紅绡蹙着眉頭,一臉不屑“就是她那個爛賭鬼的哥哥扔下她娘的,不僅如此還把綠蓉留給她娘買藥的銀子也都一并輸了去,綠蓉都急哭了,昨個兒還問我們幾個借銀子呢。”紅绡攤了攤手,無可奈何道:“可我們哪裏有那麽多的銀子呀,不過一些零碎的銅板,什麽忙都幫不上。”
“這樣啊。”張嬷嬷捏了捏別在領口的帕子,不露聲色的道:“綠蓉也是個可憐的。”
“可不是嘛,一天到晚省吃儉用,就說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她都沒買過一次,攢下的銀子全都喂了她那個狼心狗肺的哥哥。”紅绡只是為綠蓉抱不平,絲毫沒注意張嬷嬷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得了,看你跟綠蓉情同姐妹的,就去把她喊回來吧。”張嬷嬷說罷擡手撫了撫發髻“我這老婆子眼窩子淺,見不得人家遭難,左右不過幾兩買藥請郎中的銀子,我出了得了,別叫她一個小姑娘為難了,回頭為了那點銀子再出個什麽事兒,不值當。”
“嬷嬷真是大好人、大善人,我這就去告訴綠蓉,她回來一定給嬷嬷磕頭。”
紅绡半刻都不敢停留,生怕張嬷嬷反悔,雖說張嬷嬷是郡王府裏的老人兒,又長年侍奉在郡王妃身邊,每月別說例錢,就單論郡王妃給她的打賞都不知道要比她們這些丫鬟多出來多少,綠蓉這點小錢在張嬷嬷這尊大佛面前根本不算什麽,可她也決計不是個大方的,誰知道這回竟能發起善心,肚子裏到底打的什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