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重重打落在顧雲月的黑色雨傘上。
顧雲月低垂着眉眼,把父母墓碑上的雨水擦幹淨,又把周圍的雜草給清理幹淨。
像這種昂貴墓園裏埋葬的都是富貴人家,本不應該有什麽雜草,可奈何最近風大,把髒東西吹的到處都是,平白增添了幾分蕭條。
顧雲月小聲說:“父親母親,我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姑娘。”
顧雲月眉眼溫和,眼底是破碎的光,
“你們肯定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有美人魚的存在。”
“她叫虞槐,這條非常好看的魚。”
顧雲月絮絮叨叨地把墓碑清掃幹淨,雙唇在冰涼的墓碑上落下了一吻。
她頭疼得眼前一花幾乎站不起來,高跟鞋險些在大理石上滑了一下,踉跄了幾步,穩住身體。
雨傘被吹落,顧雲月彎腰撿起傘,在墓碑前鞠了一躬。
她眉眼溫和:“下次我帶虞槐來見你們。”
也不知是否是父母在天有靈,風刮的小了一些。
顧雲月濕漉漉地坐進黑色轎車裏,天邊電閃雷鳴,黃豆大小的雨水狠狠砸在地面上。
司機把車子開入了地下停車庫,顧雲月身上還帶着在墓地裏沾到的雨水,風一吹渾身冰涼。
她光腳踩在地板上,流下一行水漬。
虞槐雙手端着砂鍋,驚訝地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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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那麽快就回來了?”
顧雲月點頭,“回來了。”
魚湯奶白,裏面漂浮着鮮香的菌菇,入口絲滑軟綿,溫暖的流淌到了胃裏,整個身體都在發熱。
鮮得人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虞槐心疼地把目光落在顧雲月森林裏的西裝上,“顧小姐……”
虞槐不知道自己的人類出去做什麽,只知道現在這個人類心情很不好。
她張開雙臂,把渾身冰涼帶着雨水的顧雲月抱在懷裏,
“顧小姐,你身上好涼。”
魚的體溫不高,無法溫暖她,只能用力的把人扣進懷裏,抱得很緊。
顧雲月嘴角還殘留着魚湯的鮮美,身體被一勺熱湯給暖了個透徹。
顧雲月額頭抵在虞槐的肩膀上,手緊緊的抓住懷中漂亮的少女。
顧雲月沙啞開口:“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顧雲月冰冷的眼鏡砸在地板上,她閉上眼睛,五年時間,疼痛像是趨之不散的陰影籠罩在顧雲月的上空。
虞槐驚訝地看着她,感受到懷中人微微顫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
脆弱的讓人心驚,脆弱的讓人不敢去安慰。
虞槐小心拍了拍她,“顧小姐乖啊,乖啊,別怕。”
虞槐把尾巴卷在自家人類的腰上,“我無父無母,在養育中心從一顆蛋長大成魚,人魚都是孤獨的,在深海唱歌無人回應。”
顧雲月眼眸濕潤結膜上挂着沉甸甸的淚珠,她太要強了,不敢讓虞槐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
只聽虞槐小聲訴說,“有你在,人魚才不會覺得孤單。”
“顧小姐,我們算是相依為命嗎?”
顧雲月撫摸着少女柔軟的長發,手下是少女柔韌盈盈一握的腰肢,“算。”
虞槐在顧雲月的唇邊獻上了來自深海的吻。
魚不能共情顧雲月的悲傷,只能用能夠讓人類愉悅的方式來安撫她。
去親吻自己的人類,去擁抱自己的人類,去用尾巴牢牢的控制住她。
……
連續工作的結果就是顧雲月低燒了。
顧雲月昏昏沉沉地躺在辦公室的皮椅上,額頭滾燙,腰上一陣陣酸疼。
顧雲月摸了摸腰,心裏一陣複雜。
總助剛走,顧雲月立刻把襯衫撩開,只見腹部環繞着一圈鱗片狀的壓痕。
顧雲月:“……”
昨天晚上被人魚給勒的,一晚上都沒消下去,她腰都快斷了。
顧雲月倒吸了一口涼氣,迷迷糊糊在抽屜裏找藥。
因為生病,顧雲月的臉頰和手指關節微微發紅,身體因為發燒而變得畏寒,只得把虞槐贈送的黑色風衣裹緊。
顧雲月皺眉在抽屜裏,沒有找到退燒藥,敲響了總助所在的磨砂玻璃房間。
顧雲月聲音很低,“幫我拿一盒退燒藥。”
總之看不出顧雲月生病,只覺今日的顧總臉色有些微紅,聽到“退燒藥”她立刻驚覺,
“我替您聯系家庭醫生。”
顧雲月搖頭,生病讓她昏昏欲睡,頭腦不清,
“不必,吃點藥就好。”
顧雲月辦公室的空調開的一向很低,她把空調溫度打高後,等待溫度升上去,去了稍微溫暖一點的走廊。
她迷糊地走到了走廊盡頭的茶水間門口,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聽不出聲音。
“聽說了嗎,姜芸自從得罪過顧總後,到現在一個資源都沒有。”
“最近還瘋瘋癫癫說什麽海上有怪物,簡直笑死個人了。”
“對啊,姜芸還說虞槐欺負她,我上回見過一眼虞槐,軟乎乎的坐在輪椅上,一碰就要碎了似的,怎麽可能欺負她。”
“說到虞槐不得不嘚瑟一句,我有虞槐簽名的專輯。”
“嗷嗷嗷,姐妹好棒!”
顧雲月按了按太陽穴,總助站在後面,冷汗從脖子一路滑到脊背。
“顧總,這些員工也忒不着調了。”
總助提着一盒退燒藥,忙不疊給顧總送來。
顧雲月手指在半空停了停,她靠在茶水間門口繼續聽。
顧雲月被低燒弄的,頭重腳輕,思維略有遲緩。
“聽說顧總上回帶虞槐去拍賣會,一口氣就買了七位數的寶貝。”
“我怎麽聽說是好幾個七位數?”
“那個拍賣會裏有顧總的股份,這就是有錢人的愛情嗚嗚嗚嗚”
“姐妹這樣想就單純了,有錢人談戀愛都想圖點啥,虞槐收了這些禮物以後還能逃得掉?”
“對呀對呀,雖說我覺得顧總為人潔身自好,但是有錢人的事兒哪能說得準呢?”
總助趕緊把顧總拉開,“您先吃藥,好好休息一下。”
顧雲月又在門口聽了幾分鐘才回到辦公室,退燒藥裏自帶催眠成分,她意識更加昏沉。
睡夢中,自己的腰和腿被魚尾巴用力纏繞,被關在了一處缺氧的一片黑暗的海底洞穴裏。
只有夜明珠在牆上散發着微弱的光線。
顧雲月躺在金幣堆成的床上,狐貍眼迷茫又脆弱,“虞槐,把我放開。”
漂亮少女不止沒有把顧雲月放開,還尾巴裹得更緊,嗓音清澈又柔軟,可卻帶着冷血動物特有的殘忍。
“不行哦,顧小姐是我的人。”
虞槐手指點在顧雲月的唇角,“我們人魚都是有三妻四妾的,我讓顧小姐當我的大老婆好不好?”
“畢竟我對顧小姐那麽好,又是唱歌又是送珍珠,顧小姐也在聽話一些。”
虞槐向從前那般,把柔軟的耳鳍遞到顧雲月手邊,
“我迎娶的第二位新娘要來了,顧小姐會懂事的嗎?”
顧雲月咬牙拒絕,“你休想娶別人,你是我的東西。”
少女歪頭,“怎麽可能?低賤又怕水的人類也配擁有人魚?”
顧雲月:“……”
總助推開玻璃門,手裏捧着文件,悄悄探出一個腦袋。
後面秘書處的人說,“顧總醒了嗎?”
總助搖頭,“還沒呢,文件晚一點簽。”
仰躺在黑色皮椅上的顧雲月身上,蓋着厚厚的毯子,大約是做噩夢了,冷汗浸透了長發,手指緊緊握住毯子的邊緣。
總助嘀咕了一聲,“鬼壓床?”
總助和顧雲月相識多年,心裏嘆氣當老板真累,順手在辦公室點上了安神香。
孰不知,顧總夢到的東西壓根不能播。
……
黑暗的房間裏,自從姜芸得罪顧雲月後,再也接不到任何一個單子。
過往的一切榮譽和流量,一夜之間離她而去。
姜芸神神叨叨地縮在角落,經紀人恨鐵不成鋼地冷冷,看了這個女人一眼。
姜芸雙手捂住臉,扯着頭發大喊,“我看到怪物,你相信我一定是看到怪物了,虞槐就是個怪物。”
“虞槐能夠操控海浪,虞槐可以讓海裏的魚飛出來,虞槐身上長滿了蛇一樣的鱗片。”
“她這種人就不該活着。”
“這個怪物占據了我在顧雲月身邊的位置,她惡心,她鸠占鵲巢!”
經紀人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鸠占鵲巢?你本來也不是救顧總的人。”
姜芸發出了極為痛苦的叫聲,瞳孔縮成了一根針尖大小。
經紀人手頭帶了好幾個明星,不願意在姜芸身上多費工夫把手機扔到她面前。
“你好好看看,網上都有科學解釋了,哪來什麽怪物?”
“一切都能用科學的手段解釋,不過是特殊的自然現象罷了,你在水汽當中看模糊的也正常。”
“把自己活生生吓成這樣,真沒出息。”
姜芸顫抖着雙手滑動過于亮的手機屏幕,發出了驚恐又神經質的笑聲。
“對,對,虞槐士人虞槐不是怪物,她只是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那是不是只要把虞槐解決掉,就能回報她這段時間的落魄?
姜芸不甘心自己像只老鼠似的躲在角落,虞槐光鮮亮麗,被世界上最好的寶貝環繞。
經紀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的把手機抽回來,轉身用力關上了房間門。
連回頭看一眼都嫌晦氣。
一個全網銷聲匿跡,黑料滿天飛的明星對他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
更何況還得罪了集團的高層。
……
虞槐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大好的晴天,“已經六點過三分了,顧小姐還沒有回來?”
虞槐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書,有些焦躁的回頭問管家。
管家把溫牛奶遞到小姐面前,“顧總大約在開會。”
虞槐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尾巴重重在水裏撲騰了好幾下,池底的小醜魚吓得立刻鑽到珊瑚礁裏面。
虞槐抿了一口牛奶,翻開了手中書的下一頁。
《談戀愛追女生百分百成功教程》粉紅色的封面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浮雕蝴蝶結,
下面寫着一行字“戀愛導師親自教學,女神盡在掌握。”
這是虞槐收到的粉絲禮物,其他禮物都會被退回去,只有這一本書在運輸過程中書頁被折,她才勉強留下。
在後臺給粉絲發了一個大物料禮包。
虞槐的眸子落在了書頁上的一句話上,
“接女友下班是男朋友贏得好感的必做事。”
“沒有一個女友,走出辦公樓時是不想見到男友的,想撲到男友懷裏,沖着男友搖尾巴。”
“最好再帶一束花,藏在後背,給女友一個大大的驚喜。”
虞槐好看的杏仁眼,突然開竅,露出了然之色,立刻從海水池裏出來,尾巴變成了雙腿。
“我要去顧小姐的公司。”虞槐拿起花瓶中的一束郁金香,熟練地用幾張紙包起來,“顧小姐現在一定很想見到我。”
虞槐在臨走之前再次确認了一下書中的內容。
書中說,被您看中的女友一定擁有絕佳的容貌,溫和的氣質,聰慧的頭腦,必定被周圍的男同事團團圍住,面臨着各種觊觎和騷擾。
虞槐嘴角繃直,她的人類開娛樂公司,來來往往全是俊男靓女,人類卑劣卻生出了一副好相貌。
虞槐緊緊握着開的嬌豔的郁金香,小聲抱怨:
“最近顧小姐回家時間越來越晚,必定是在外面有了什麽狐貍精。”
司機開車,忍不住辯白:“顧總工作忙。”
虞槐冷冷哼一聲眼看着顧雲月所在的園區越來越近,心裏有了重重預感。
再加上書中的刻意引導,虞槐好像真是走在拯救弱小女友的路上。
虞槐:“顧小姐那麽好的人,難不成別人就不喜歡?軟的不行怕是來硬的。”
司機把車停在了顧雲月所工作的樓層下面,給虞小姐拉開車門。
“小姐多慮了,現在是法制社會,沒人敢對顧總來硬的。”
虞槐:“……”
也是,她的人類只能被她的尾巴纏在腰上。
虞槐捧着花,白色的裙子層層疊疊,外頭吹起涼風,把單薄的身體吹的弱風扶柳,讓人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高跟鞋上的絲綢系帶綁住腳踝,襯托的精致又脆弱。
每走一步都發出噠噠噠的脆響聲。
前臺小姐姐立刻把虞槐請到了專屬電梯,“顧總在辦公室。”
虞槐眉眼笑了笑,“好。”
前臺小姐姐羞赧:“粉絲寄來的禮物……”
僅僅是幾天的功夫,禮物在公司已經堆了整整一個整整的房間。
虞槐搖頭,把懷中的郁金香又抱緊了幾分,
“我不能收,除了顧小姐之外,別人任何人送的禮物。”
前臺小姐姐面紅耳赤,微微捂住嘴,眼中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柔光。
天哪,這究竟是什麽神仙戀愛。
前臺小姐姐暈暈乎乎的把虞槐請進電梯,專屬電梯內還殘留着顧雲月遺留下來的淡淡的芍藥花香味。
虞槐在電梯內輕輕哼着歌,把郁金香捧在身前聞了一聞。
與其說是照着戀愛書上寫的攻略女友,不如說是虞槐早就想來接顧雲月下班,想迫不及待的多看一眼自己的人類。
人魚心思澄澈,湛藍的眸子裏期盼地看着不斷往上升的電梯樓層數。
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虞槐沖出電梯小跑來到顧雲月的辦公室前。
雪白的裙子在跑動下如同一朵上下浮動的白雲,她悄悄把門推開了一條縫。
整個辦公室內一片漆黑,只有窗簾縫隙透出了一絲光亮。
芍藥花香味湧入虞槐的鼻腔,她按照書中所寫,把郁金香花束放在身後,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虞槐疑惑心想:顧小姐怎麽不開燈?
虞槐下意識放低了聲音,安靜挪到顧雲月的辦公桌前,只見人類正側躺在放平的黑色皮椅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毯子,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每一下呼氣都燙極了。
顧雲月的手緊緊握住毯子的一角,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穩。
虞槐把手背貼在顧雲月的額頭上,燙得立刻收回手。
“顧小姐你發燒了?”
虞槐驚吓的郁金香跌落在地上,她立刻打開燈。
沒有生機的白光打在顧雲月滾燙的臉上,桌子上放着一盒藥。
虞槐心想不行,輕輕搖動她,“顧小姐醒醒,醒醒,我們去看醫生。”
顧雲月輕輕皺眉,她還在夢裏。
夢到被人魚關在黑暗又窒息的海底洞穴中,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能在海裏呼吸卻得不到自由。
腰時時刻刻被人魚的尾巴卷起來,人魚擡起她的下巴拿在手掌心中,仔細把玩,
“顧小姐會和我的二老婆和三老婆好好相處的吧,不然……”
人魚眼中劃過一抹陰霾。
顧雲月:“……”
虞槐咬的顧雲月下巴上,“啊,對了,我忘記說了,我娶的第四房老婆正在洞穴外面,顧小姐作為大老婆,應當好好禮讓別人。”
“明白了嗎?”
顧雲月氣急,想要把少女壓在身,下,卻一點力氣都使不着,“虞槐你……”
她的老婆居然有四個老婆!
啊,顧雲月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氣。
顧雲月直接被氣醒了,這他媽誰能受得了。
她從小被父親母親當做繼承人培養,想要的東西從未拱手讓給別人過,父親母親死後,整個集團的重擔扛在她一人肩膀上,更是養成了堅韌的性格。
顧雲月一口氣沒上來,猛然睜開眼睛。
發燒導致意識模糊,她思維慢了半拍,險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顧雲月看到纏繞在自己腰上的那條尾巴是瞳孔地震。
冰涼的尾巴貼合在人類滾燙的皮膚上,辦公室昏暗,身邊還有着來自大海的水汽味道。
顧雲月倒吸了一口涼氣,掙紮着要從黑色皮椅上坐起來。
虞槐關切地抱過去:“顧小姐終于醒了,快去醫院。”
虞槐見人類身上那麽燙,只能把自個兒的尾巴塞到人類懷裏來降溫。
事實證明确實管用。
但是人類的情緒好像不太好。
魚不理解,魚用手帕擦去顧雲月額頭上的汗水,“最近工作忙又淋雨,身體哪能吃得消。”
虞槐催促,“顧小姐若不想去,就把家庭醫生叫來。”
顧雲月燒的迷迷糊糊,“你……你的四個老婆呢?”
虞槐:?
顧雲月話音剛落,自個兒也覺得荒唐,拍了拍太陽穴說,“你為什麽在這裏?”
虞槐把開的嬌豔的郁金香給她,冰涼的手撫摸顧雲月的臉頰。
“想來接顧小姐下班。”
虞槐嗓音沙啞又溫柔,“顧小姐每天都要和那麽多漂亮的人打交道,萬一被人搶走了該怎麽辦?”
“那些膽怯的小明星不敢硬來,只能來軟的。”
“若是遇到一個人,硬是要得到顧小姐,我可愁死了。”
虞槐一打開手機,就能看到好幾起女性下班途中或是半夜出門被男的騷擾的新聞。
顧雲月:“……”
除了你之外不會有人強來吧。
顧雲月迷迷瞪瞪洗了個澡,沖去粘稠的汗液,換了一身衣服,急于逃離黑暗的辦公室。
虞槐趕忙上前兩步,攙扶自家嬌弱的人類。
顧雲月的眼神默默落到虞槐緊緊抓她的胳膊上,“松開我自己能走。”
虞槐:“我來接顧小姐下班,顧小姐有感到歡喜嗎?”
顧雲月:“……”
讓我一個人病死在辦公室裏吧。
顧雲月顫顫巍巍地帶上金絲框眼鏡,從公司樓下出來。
外面天有點涼,顧雲月裹着衣服,不想坐進悶熱的車內,和虞槐一起走到大街上。
這邊距離市中心的醫院走路只要十分鐘,剛好來散散病氣。
這個點正是車水馬龍,車輛堵塞的時候,顧雲月走得很慢,思維逐漸清醒了一些。
她的黑色風衣口袋裏放着虞槐從家裏帶來的郁金香,水紅色和嫩黃色的花朵互相依偎,在風中花瓣搖曳。
虞槐小聲請求:“前面十字路口向左轉就到了,顧小姐要好好吃藥,千萬別加班了。”
把自己累到生病,虞槐氣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顧雲月揚起一抹讓人心疼的笑容,“最近忙,沒辦法。”
“過陣子好好陪你。”
紅燈轉綠,顧雲月牽着自家少女的手踏上了斑馬線,來往車輛靜靜停在白線之內。
其中一輛陳舊的白色轎車裏坐着一個戴墨鏡的女人,墨鏡後的眼睛裏帶着一抹瘋狂。
姜芸重重踩下油門,眼睛裏只有虞槐一個人——
轎車猛然加速,直沖虞槐而來。
姜芸才不管虞槐究竟是不是怪物,也不想管顧總對當年的救命之恩怎麽看,
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沒法在娛樂圈混下去,從前的金主也不要她。
像躲瘟神似的。
明明虞槐才是那個瘟神!
顧雲月瞳孔猛然放大,說時遲那時快,她立刻把虞槐往身邊一帶,整個人翻倒在地上,滾了兩圈。
虞槐:“啊!”
輪胎在地上,劃出一道焦黑痕跡。
整個市中心頓時亂作一通。
柏油地面的摩擦讓顧雲月手掌心多了一處血痕,身上嶄新的黑色風衣染上塵土。
“瘋子!”旁邊一個差點被撞到的上班族狠狠啐了一口,拿起手機就去報警。
他額頭撞在地上,血流淌過眼睛。
顧雲月在虞槐的攙扶下站起來,金絲邊眼鏡出現裂痕,口袋裏的郁金香花瓣散落一地都是。
顧雲月骨頭生疼:“嘶……”
姜芸的車子被圍住,警察把她從車上押出來。
她面上瘋瘋癫癫,口裏喃喃自語,“怪物,你是個怪物!你應該去死,你應該去死——”
虞槐一眼就認出了姜芸,湛藍色的眸子裏閃過風暴,
她雙手捧起顧雲月擦傷的手掌,細心地用手帕擦去她傷口上的灰土。
“顧小姐,哪裏傷到了?”
車子奔虞槐而去,若不是顧雲月下意識把人順到自己懷裏,就算是人魚也遭不住。
顧雲月沙啞到:“我沒事。”
她傷口上一涼,只見虞槐用舌尖舔過血跡,非常認真。
“顧小姐,這件事交給我來好不好?”
“我們魚,這輩子只有一個伴侶,這輩子都要好好保護伴侶。”
顧雲月破碎鏡片後的雙眸冷凝,“我會讓姜芸後悔今天的行為。”
殺人未遂,不是那麽容易善了的。
更別說以顧雲月的勢力,要做點手腳太容易了。
虞槐搖頭:“顧小姐不應該髒了自己的手,像顧小姐那麽脆弱又漂亮的人,應該被魚保護。”
作者有話說:
這是一個夢到了小魚有三妻四妾的受傷顧總,顧總發燒意識模糊,擔心自家魚魚不喜歡自己了,心裏委屈,想要欺負魚魚,但是有心無力(淚流貓貓頭
感謝在2022-09-13 17:58:47~2022-09-14 17:4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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