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青兒進房，看着正吃的糕點歡實的豆蔻，心裏就是一軟，眼神柔和着靠近她。
她不是尋常人，尋常人怎麽會七年容貌不變，他只是，有些害怕，若她一直是這等二八模樣，那他一天天老去，沒有辦法再陪着她，想到這兒，他就心裏難受。
“嘶！”突然豆蔻眉頭一蹙，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怎麽了？”他急忙行至她身邊擔憂的問她。
“就是突然心口難受，已經沒事了！”豆蔻眨眨眼，接着啃糕點。
“心口難受？”他聽了一怔，看着她的側臉，不知該說什麽，難道，他與她有心靈感應麽？怎麽可能？可能……嗎？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默默的想着。
門外靠在牆上的于修好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入夜
正打算休息的豆蔻，房間門被人打開。
“青兒嗎？”豆蔻朝門口喊了一聲。
“是我。”低沉的嗓音，是于修好。
“你怎麽這會兒來了？”豆蔻下床，看着站在桌前的黑衣青年，微弱的燭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極長。
“你何時與那小子如此親密了，他能随意進出你的閨房。”于修好目光犀利的直視她。
“你說什麽啊，青兒可是我徒弟，他從小就這樣啊。”豆蔻不明白的撓撓頭。
“豆蔻，你是否對他有情？”于修好深吸一口氣，問了出來。
豆蔻瞪大眼睛，如遭雷劈，接着漸漸的表情有些茫然，她，對他，有情嗎？有啊，師徒之情，好像，不是。親情？好像也不是，難道她真的對他有情嗎？一個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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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停的晃過他的臉，豆蔻只覺得有什麽要沖破胸口。
“你，好好想想清楚，以後，該如何與他相處吧。”于修好便點到這裏，然後退出了房間。
他一轉頭，便看見青兒一身青衣，披散着頭發，立在不遠處，清潤的黑瞳清冷的看着他，緊抿着唇，不過十五歲的少年，也有了幾分氣勢。
挑挑眉，行到他面前，與他對視着，先開了口:“你都聽見了？”
“你若不喜找我便是，是我對她有情，你這樣教她如何自處。”青兒的聲音發冷。
“你可知她不是尋常人，可知她有未婚夫，可知她與你……”于修好輕笑兩聲，仿佛在笑他自不量力。
“那又如何？”青兒捏緊了背後的拳頭，眼神掃向他面上仍清淡不改色。
“我亦非尋常人，我陪她的時間不比她未婚夫少，我與她的可能比你多的多了。”于修好故意刺激他。
青兒立刻眼神淩厲的射向他，原本徐徐的南風忽然轉變風向變成呼嘯的北風吹的他的發絲飛揚，衣袍作響。
那一瞬，他真的以為他回來了。
他嫉妒于修好，正因為他也知道這些，他嫉妒他！嫉妒他能一直陪着他，嫉妒他比他早遇見她，更是因為，同為男子，他能感受到于修好所有行為背後對她的那一絲絲情愫。
于修好一臉得意洋洋，心中暗爽，教你以前欺負我！送我各種鯉魚菜！吓唬我！折磨我！算計我！把豆蔻和虛空兩個大麻煩都甩給我！
青兒不再說話，看了身後亮着燈的房間一眼，轉身離開。
于修好見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才松了一口氣，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眼底有點點暖意，兜兜轉轉，他還是沒有離開她，而她也找到了他。
☆、嫁給別人
清晨
“叩叩叩”青兒敲了敲她的房間。
沒有人回答，青兒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身後的門被打開，他猛的轉身，看着她。
突然一個東西被扔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接住，然後門又被關上。
他呆呆的看着手裏的紅豆手串，這……是什麽意思？他心中微動，剛想進去問問清楚。
“啧啧啧！唉！”于修好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默默的将手串收起來，轉身看着他。
“你想不想知道她未婚夫的事？”一身黑衣的青年拎着一壺酒，坐在欄杆上，笑着看他。
他本想回答不想，但他總覺得這事與他有關，因為他發現于修好對他的異常，有時是在看他，更多的是在透過他看到某一個人。
兩人在河面上泛舟，于修好喝了一口酒，很是享受的靠在桌上，放蕩随意的舉杯問他：“要不要來一杯？”
他搖搖頭，正襟危坐着端起面前的一杯清水抿了一口：“喝此物即可。”
“切，你啊……”于修好笑着搖頭飲下一大口烈酒。
一邊喝酒一邊回憶往事，給他講了以前的來龍去脈。
青兒就靜靜的聽着，越聽就越感同身受。
“他很愛她。”他聽完得出了結論。
“是。”于修好雙眼迷離，喝了一口酒。
“我就是他。”青兒定定的說着。
“是。”于修好絲毫不懷疑的看着他。
“她的心是我的。”他唇角染上點點笑意，捂着心口，覺得那裏熱的滾燙。
“是。”
突然，他的心髒鈍痛起來，疼的他面色青白，呼吸都不順暢了。
于修好立刻面色凝重的握住他的脈搏，心中一沉，立刻給他輸送法力。
“怎麽會這樣？”傳過去的法力就像是進了無底洞，于修好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青兒制止了他，搖了搖頭，于修好讓他靠在懷裏，給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多久了？”于修好問他。
“大概，一年半。”他有氣無力的回答。
“你的身體差到這種地步，為什麽不說？”于修好咬牙。
“沒用的，我試過很多方法，都沒用，就像是到了時間，不管之前表面多美好，裏面已經壞了，答應我一件事吧……”他閉着眼平緩着自己的氣息，從懷裏，将那串紅豆串拿了出來。
“他呢？”豆蔻瞪着于修好手裏的紅豆手串問。
“他，回家了，家裏給他說了一門親事。”于修好不自然的說。
“放屁！”豆蔻狠狠的瞪他一眼，拿起手串就沖了出去，轉眼沒了身影。
“唉……”于修好嘆息一聲，這兩個人的磨難，什麽時候才算完啊。
“青兒！青兒！”豆蔻沖到青兒家裏，裏面到處是紅綢和喜字，青兒正握着一女子的手說笑，見她沖進來收斂的笑意，但手還握在一起，女子羞紅着臉。
“你出來，我有話同你說。”豆蔻冷冷的看着他。
“有什麽話，在這兒說吧。”青兒面色冷淡，握緊了身旁女子的手。
“她是誰啊？”女子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無事，不相幹的罷了。”青兒安慰一般的拍了拍她的手。
“不相幹？青兒你應當知道世間有輪回一說，你的心還在我這裏，不管你輪回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更何況你還是于修好嘴裏的那個未婚夫，你可要想好了，娶了旁的女子，他日你若是回來了，也別怪我嫁給別人。”豆蔻眯着眼轉着指頭上的紅豆手串兒。
☆、把心還給你
青兒一時間面色有些怪異，女子疑惑的看看他又看了看豆蔻，警惕的看着豆蔻，握緊了青兒的手。
“若你真的要娶別人，那我便将這心還給你，說不定往日種種都只是這同一顆心作祟，并非情意，如此你便不用再受心疾之苦了。”豆蔻一字一句，緊盯着他的神情。
這下青兒就為難了，嘆了一口氣，果然這些拙略的伎倆對她起不了什麽作用。
掙開身旁女子的手，青兒往前走了兩步:“我現在只是凡人，又有心疾，活不過幾年，到時候你要如何？”
“等你，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千千萬萬年，我都等得，你既能等得我，我又如何等不得你。”豆蔻仰着臉一臉驕傲，這是一件多麽了不起得事。
“若是有一日我愛上了別人呢？”青兒又往前走了幾步，眼神溫軟的看着她。
“那我就将心還給你，不要了！”豆蔻惡狠狠的瞪他。
“若我愛上別人，你便将我這半顆心也拿了去吧。”青兒又往前兩步，一臉無奈的将她擁在懷裏。
“不要，你都愛上別人了，拿你的心有什麽用！”豆蔻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站在青兒背後梨花帶雨的女子。
“抱歉，表妹。”青兒一臉歉意的看着女子:“我自出生起便患有心疾，還能活三五年時間，我不想騙你，這位姑娘不嫌棄我體弱，願意嫁我哪怕守一世空房。”
那位表妹，淚眼汪汪的看了看青兒又看了看豆蔻，便哭着跑出去了。
“出了這馊主意，你是自讨苦吃！”豆蔻用指頭戳着他的胸口。
“是是是，我自讨苦吃。”青兒握住她的手擋在唇邊吻了一下，眉眼彎着笑的好看極了。
“不知羞。”豆蔻瞬間紅了臉，看也不敢看他了。
青兒剛想說些什麽，心口便傳來一陣疼痛，疼得他彎了腰，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青兒！青兒！”豆蔻吓的臉發白，趕緊給他把脈，發現他脈搏微弱，心跳極慢。
她咬着下唇往他體內輸送靈力，他的心疾根本就不是藥石可醫的。
見他發病的樣子，她忍不住哭泣:“這半顆心我不要了，還給你好不好！”
他猛的抓住她的手，咬牙瞪眼的寵她搖頭。
最終，他還是回到了野鶴居，但從此他的身子越來越差，豆蔻終日親自照料，兩年後，他已經下不得床了，身體很是虛弱，人也很瘦，豆蔻還是不停的每日給他輸送靈力。
三年後，豆蔻推着坐在輪椅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青兒，在湖邊看着野鴿子飛來飛去，青兒臉頰紅潤精氣神很好，眼睛發亮。
豆蔻坐在地上，趴在他的膝頭，好像睡着了，陽光撒下來，一切都是那麽的靜谧美好。
青兒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發，她擡起頭看着他，緩緩的起身吻在他的額上。
他将頭靠在她的懷裏，唇角帶笑，眼神看着遠方的地平線:“娘子，這裏很美。”
“有我美嗎？”她捧住他的臉頰，問的認真。
“你現在連地平線的醋都吃了？”他語氣寵溺又無奈。
“那當然，在你眼裏只能是我最美。”豆蔻笑着眨眨眼。
“那我可要多看看你。”他将豆蔻拉進自己懷裏，一同坐在輪椅上，将下巴擱置在她的肩窩兒上。
她只能感受到骨頭硌的她疼，如果不是他沒了力氣，一般是不會做這種能讓她察覺到他有多瘦多虛弱的舉動。
努力的眨眨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娘子，我有些累了。”他聲音漸小。
“那我們回家。”豆蔻說着卻沒有動彈，因為他抱着她，有些緊。
“好，我們回家。”他說着，頭緩緩歪到她的面頰上，松開了抱着她的手。
“夫君？”
“夫君……”
“夫……”
她大睜着眼睛，淚水卻不聽話的在臉上肆意流淌，她還在他懷裏，但是已經暖不熱他的體溫。這一刻，她心如刀割。
肩膀止不住的抖動，身後的人随風消散，只留她自己孤單的坐在輪椅上痛哭失聲。
這一世，太短暫，下一世，我一定要早點，早點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