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經構不成威脅了。”她勾起丹唇,眼神輕蔑。
“你若小瞧了他,你我如何死的怕是都不知道,倘若不是他惦念你,又怎能将他算計到如斯地步。”
鎮守天道的神,神跡都未曾被天道所記錄,其神力應該深不可測。不過智商好像不是很好,又太過在意他懷裏這個丫頭,略施小計,便折損了他。但他若是回過味兒來,怕是個難纏的家夥。
“那人是誰?”謝臨淵仰頭看着騎在白虎身上的俊美男人。
“妖王風玉。”他看着落在風玉懷裏的人,眼底濃郁。
“妖王?”謝臨淵覺得自己已經亂了,豆蔻好像不是豆蔻,能頃刻間讓人界萬骨成枯。青檀好像也不是普通的仙人,能讓萬物死而複生。現在又來了一個什勞子妖王?看上去還與豆蔻關系密切。
“莫要再管他了,我們快去穹蒼山。”
她催促着風玉,無心與那人再多做糾纏,等到了穹蒼山,這六界她便再無敵手。
風玉慵懶笑笑,座下的白虎便咆哮一聲,向着穹蒼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你就這麽讓他帶豆蔻走了?”謝臨淵瞪着他,心裏有些着急。
“若我沒猜錯,他們是要去穹蒼山,将怨煞從她體內剝離。”他淡淡說着,轉身對上謝臨淵的視線。
“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謝臨淵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一個神仙需要他的幫助?
“謝氏是人皇伏羲與女娲的後人,你們的祖訓男為皇,女為後應是因此而來,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命數就是這樣定的,如今你已為人皇,血脈日漸精純,即便不及當年的伏羲,許能撫的了伏羲琴。”
他一邊說,一邊将他拎起來,揮手便回到了虛空中。
“這是哪兒?”謝臨淵看着巨大的星空和石臺上的玄華鏡,已經驚訝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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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天道的虛空。”他說着将法力注入星空中的一顆寂靜的星星中。
“你要怎麽做?”謝臨淵不大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
“我是天地六界中最後,也是唯一的一個神,出生在天道旁,生來便鎮守天道從未離開過,但天道之中卻并未有我的記載,我想許是我沒有名字,命星亦不在天道中,但我與天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什麽關系?”謝臨淵有些緊張的問。
“暫時沒參透。”他頭也不回的回答他。
“……”謝臨淵
“她雖在六界外,卻是在天道內,受天道制衡。我雖在六界之內,卻是在天道之外,我所受得刑法皆是代她受過,若我點亮天道中自己的命星,或許,神力會因為要執行天道而加強。”
“我已用我的血肉為她造了一副新的軀體,謝汝承了女娲大地之母的力量,就算我能另萬物重生,卻也不及女娲純粹的大地之力,我需要她一滴心頭血,助她重生。”
“她體內的怨煞應是在謝府時便與虎妖那畜生有接觸,我若沒有猜錯,謝麟和你還有她皆中了它的攝魂術,此術不易察覺,見你第一面我便算到你會成皇,卻不是現在而是在兩年後,你父親謀反提前和前兩任帝王的早夭應是有它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一口氣将來龍去脈給他說了個清楚,同時天道中命星金光大盛,他方才收了法力。
但他還有幾個地方沒有想明白。
天道中有了名喚青檀的命星,這是一個神的命星。
☆、東方盡頭
一時間,天界鐘聲響徹九十九重天,九龍長嘯,鳳凰長鳴,共同翺翔于六界九州。人界祥瑞之氣七日不散,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庸山,林中有壽鹿仙狐,樹上有靈禽玄鶴。仙樂奏響,百鳥合鳴。海中魚龍躍出水面,四海升平。
這等福澤,六界都知道天地間還有神跡。
“我要去趟仙界和庸山,你一同去吧。”他轉過身來後,謝臨淵見了大吃一驚。
明明他還是那模樣,一襲紅袍,鎏金邊繡五彩鴛鴦腰封,身姿飄渺,墨發三千,流瀉在肩頭,微微閃着光澤。
靜靜的站在那裏,周身流轉出動人的氣韻,仿佛是彙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與力量而生,眉宇間有着超脫一切的從容,清透秀美,好似多看一眼都是亵渎,讓人只能卑微的跪倒在他腳下膜拜。
“你、”謝臨淵臉一紅,快速的低下頭去,他竟覺得這人,鐘靈毓秀,俊美絕倫。
“有話便說。”他蹙眉看他,聲音緩緩清靈似浸了泉水的美玉。
“無事。”謝臨淵摸了摸鼻子,掩飾自己的失态。
“那便先去仙界讓他們派人先守住穹蒼山,再去庸山借聚靈鼎。”
他說着便帶謝臨淵瞬間到了仙界天門處。
靈氣争先恐後往他身邊凝去,引來天帝等人來迎。
“青檀尊神。”天帝向他俯首。
“天帝,吾向你借幾名仙将去擋一擋往穹蒼山去的虎妖和怨煞。”他也不客氣直接說明來意。
“謹遵尊神。”天帝立刻派了名震六界的四名仙将,先行去了穹蒼。
他向天帝點頭算是回禮,揮手間便到了庸山請仙臺上。
掌門與幾名道人見到他二人立刻上前幾步行禮。
“無量佛,貧道恭候尊神多時。”
“真人,聚靈鼎可借吾一用?”他開門見山。
“自然。”掌門一掃拂塵,一個樣貌普通只有手掌大小的三足鼎便立在掌心中。
他直接揮袖将鼎收了。
“還有一事。”
“尊神說的可是那名被下了攝魂術的弟子?”掌門眼神清明。
“不錯。”他點點頭,在謝府時,謝麟回來才發生的事端,應當是謝麟而不是謝臨淵。
“三弟他如何了?”謝臨淵聽到二人讨論的是謝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陛下請放心,他攝魂術已解,只是傷了些靈基,并無大礙,正在閉關修養。”掌門說完後。謝臨淵放下心來。
此時東方穹蒼之巅傳來電閃雷鳴
“尊神,庸山為修仙界之首,拯救六界蒼生,貧道不才與尊神同去。”掌門立刻毛遂自薦要帶着庸山同他一齊去穹蒼。
“如此甚好。”他點點頭。
庸山掌門立刻召集了庸山所有築基七級以上的弟子,到請仙臺。
總三百人,整裝待發。
“等等!我也要去!”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禦劍而來,跳到掌門面前跪下。
“掌門,弟子也要去,弟子有罪,讓妖邪得逞,弟子願去将功折罪!”謝麟神色懊悔,向掌門磕頭。
謝臨淵剛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來,立刻看向身邊的人,見他面無表情的盯着謝麟,心中咯噔一下,不好,怕是他要怪罪三弟……
“尊神。”掌門嘆息一聲,向青檀行了一禮:“是庸山教不得當,尊神若是要罪罰請看在庸山的顏面上寬恕幾分。”他再不濟也是庸山的弟子,罰也是庸山罰,即便是神也是繞了遠的。
“掌門随意,吾先行穹蒼。”他不想再與庸山多做糾纏,直接金光一閃,帶着謝臨淵往庸山去了。
☆、穹蒼之巅
耳邊呼嘯的風吹的謝臨淵臉疼,睜不開眼睛,穿過雲的時候涼飕飕的。咬牙心裏暗罵,這人定是遷怒他。
“我沒有遷怒你,穹蒼于人界東方盡頭,行程有些遠。”不然他也不會放着她先去天界和庸山了。
“那為何你身前張開了金罩而我沒有?”
謝臨淵沒好氣的使勁眯眼看着他如同靜站一樣,發絲都沒吹起一根兒,身前的金罩使他如履平地。
“我是神,你不是。”他斜了一旁狼狽的謝臨淵一眼,加快了速度。
這就是遷怒!謝臨淵腹诽。
見他側臉鎮定自若,風采卓然的樣子,謝臨淵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她被捉走,你當真不擔心嗎?”
“擔心無用,怨煞既然與虎妖有交易,便不會傷害她,天帝派去的仙将會擋上一擋,足夠你我趕到穹蒼。”
“我不明白,你會放那虎妖當着你的面将她帶走。”謝臨淵轉念一想,狐疑的看着他。
要麽他敵不過那虎妖,要麽就是他早有計劃。
“你拿她做餌?”謝臨淵不敢相信的叫了一聲。
“你既已猜想到一切都是那虎妖在背後作怪,為何不直接将那虎妖殺了,還任由他如此?”
“你明知道豆蔻會變成這等模樣卻還是将她推了出去?”
“青檀!你說話!”謝臨淵越說越是心驚,眼神冷厲的緊盯着他,想從他神色中看出點兒什麽,可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這,便是神?為了守護天下蒼生,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所愛?”
謝臨淵看着他,漸漸冷靜下來,眼神有着悲戚。
是了,如果讓他選擇的話,怕他也是選擇犧牲一人,來救更多的人。
“你錯了,六界自然有仙界和庸山守護。”
“天下蒼生與我無關,我要護的,唯她一人而已。”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鐘一樣撞進他的心裏。謝臨淵捂着自己的心口,他扪心自問做不到像青檀如此,寧負盡天下也決不負她一人。
一個呼吸間,兩人便落在了穹蒼腳下,這裏靈氣充沛,樹木也郁郁蔥蔥,穹蒼山高聳入雲,伫立在這東方盡頭像是撐開這天地的支柱。
此時那四名仙将正在與虎妖在半空中纏鬥,而另一邊的怨煞正在往穹蒼山頂爬着。
“她在那兒!”謝臨淵看見她就要禦劍去追她。
“慢着,先去找伏羲琴。”他看了一眼那紅色的身影,拎着謝臨淵瞬間就到了山頂,上面布着一個上古陣法,他揮手一抹,陣法裏便出現了一個地洞。
他想也沒想的直接帶着謝臨淵跳了下去。
這邊風玉已經察覺到了他,一招彈開四名仙将,抽身不多做糾纏,撈起爬在半山腰法力還沒恢複的人直接跟着從陣法上跳了下去。
四名仙将剛想追上虎妖,一身紅衣喜服的人直接攔在幾人面前。
“尊神?”四仙将一愣,趕緊俯身行禮。
“四位辛苦,且回仙界複命吧。”他負手而立說完便消失了。
四仙将看着空無一人的四周,面面相觑。
一:“尊神是想憑一己之力對抗虎妖和煞神?”
二:“他是上古僅存的一位神了,只有他才能對抗煞神啊……”
三:“話不能這麽說,我們生而為仙,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吧?”
四:“我們先向天帝複命去吧,看天帝怎麽說。”
聽了第四個仙将的話,其餘三個紛紛應和着點了點頭,往仙界去了。
☆、同歸于盡
此時,被風玉夾在胳膊底下在穹蒼山裏不停下落的人不滿的龇牙咧嘴:“我說,幹嘛不用法力将這山給震開。”
“且不說山頂上的陣法憑你我二人能不能解開,你将此山震碎,将山崩地裂,天地颠倒,到時候就不止是災禍那麽簡單了。”風玉聲音涼涼懶懶的,語氣裏帶有一絲警告。
“山頂那陣法簡單的很,若不是那丫頭作怪,害我此時不能自如運用法力,哼!”她眯着眼嗓音酥軟中帶着狠辣。
若不是那丫頭一直用自己的意識跟她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她早就劈開這山,破了那封印了,等她吸了上一個煞神的煞氣,再尋得那具神之軀,此後六界便再無敵手了!
謝臨淵被拎着一直從漆黑陰冷的環境中往下墜落,心裏不由的有些緊張,即便知道身邊有個神仙在,但對未知的恐懼還是讓他背上出了一身的薄汗,這裏像個無底洞一樣。
“你還好嗎?”似是察覺到他的緊張,溫潤的嗓音在黑暗中想起,驅散了一些心裏的恐懼感。
“還好……”謝臨淵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些。
“山裏有陣法,對法力有限制,待會兒落地的時候你自己當心些,我顧不上你。”他說着,二尖兒動了動,聽着頭頂和身下的動靜,估算還有多久到底。
“什麽!我怎麽顧自己啊我!你可是神仙啊!就算你不管蒼生這麽多人,你要對我一個人負責啊!我可是你拉下水的!”謝臨淵聽了他的話聲音都拔尖了,從頭冷到腳。他可不想摔死啊!
“伏羲非人非神,你是他的後人,亦是他的轉生,穹蒼山的陣法應該對你沒有作用,你禦劍試試。”他聲音冷靜的傳遞過來。
謝臨淵立刻照做,凝神禦劍,铮鳴一聲,佩劍便停在二人腳下,待他們穩住身形,如履平地的往下降去。
“果真如此!”謝臨淵大喜過望,呼了一口氣。
突然白光一閃,兩人穩穩的落到了地上,這時山洞裏不再漆黑一片,有着昏黃光亮從四周的石壁上發散出來,還能隐隐聽見潺潺水聲。
“到了。”他率先往有水聲的地方走去。
謝臨淵還來不及細看周圍,便跟上他往前走,見他神色平靜,一點憂心或者慌張的模樣都沒有,頓時忍不住問他:“你當真不憂心她?萬一那虎妖奸詐,若是對她不利?”
“穹蒼山裏封印着的是煞神九鴦和與她一同封印的神。”他說的話與問題無關。
“那又如何?”謝臨淵腳下頓住,不解道。
“怨煞若想擺脫她的意識,便是與她分開,那時她便沒了形體,定要另尋一具,既能承載它的怨煞之氣又能祝她一臂之力的軀體……”
“非神莫屬!”謝臨淵接過他的話,與他對視:“若是被它得了此物,如何?”
“吸了被封印的九鴦的煞氣再得神之軀,即便是現在的我,也需得同歸于盡了。”他語氣清淡,眼神平和。完全聽不出沉重之意。
☆、伏羲琴
“同歸于盡……”謝臨淵睜大眼睛,眼神大震。
“若到時我神隕,你記着……”他捏訣将指尖的字符打進謝臨淵腦中。
“你、”看着他認真交付的眼神,謝臨淵心頭一顫,緩緩閉上雙眼穩定情緒再睜開時已是凝重與堅定,向他深深作揖。
“臨淵定不負先生所托!”
“如此,便好。”他難得露出了笑意,清風霁月,眼落浩瀚星辰。頓時生出公子如玉,遺世獨立的絕代之姿。
可謝臨淵心中卻徒生出一抹苦澀來,情義難兩全,他選擇了情卻又偏偏不得不用義來成全。
在她與蒼生之間,他将心許給了她。
神的愛艱難而深沉,他苦嗎?不,他不苦,只要是與她有關的他都不苦。
“還好我還有些法力,不然堂堂妖王是摔死的,傳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她靠在風玉懷裏笑的嬌媚。她在六界之外,這區區法陣能耐她何?
“他們已經趕在前面了。”風玉不動聲色的将她推開,往前走去。
被推開,她也不惱,盯着他身上的白虎皮舔了舔舌尖兒,笑容意味深長,扭腰跟了上去。
“伏羲琴。”
青檀與謝臨淵行至山洞盡頭,一汪寒潭往外潺潺流着細流,上面一方青石臺,擱置在石臺上的,便是上古神器伏羲琴。
“這便是那伏羲琴?”謝臨淵看着那普普通通的木質琴,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清楚些。
“小心!”
青檀眼神一凜,飛身将謝臨淵帶離原地,只見他方才站過的地方釘了幾枚通體漆黑霧氣纏繞的劍刃,過會兒便彌散了。
謝臨淵心中一陣羞愧又懊惱,他現在的反應如此遲鈍,全因覺得身邊有他在,卻也忘了,事事都靠他人,着實可恥。
“又是你壞事,真是讨厭!”酥軟的嗓音充滿了厭惡,來人眼神陰邪的盯着他。
青檀與謝臨淵回頭看向來人,正是那虎妖與怨煞。
“這裏的陣法,無論是誰都能讓法力失效,想必,你也是如此。”風玉聲音低醇,眼神漫不經心的盯着他。
青檀沒有回答他,反而看向他身邊的人,嗓音清淡中又有關心:“你沒事吧?”
怨煞也沒搭理他,而是兩眼專注的盯着他背後的寒潭,略顯興奮:“我感受到了,這萬年的怨氣!”
謝臨淵在沉默的青檀和虎妖兩人中間看了看,覺得有些尴尬。
“就在這潭水下面,你去對付他們,我下去将人帶上來!”怨煞對風玉說着,便飛身向那石臺去,靠近伏羲琴的時候,被一股力量彈開,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伏羲琴!”她咬牙瞪着石臺上的木琴,揮袖有濃霧帶着凄厲的哭喊聲纏繞住那琴。
青檀見狀立刻捏訣要打斷那霧氣,卻被風玉給擋住了。
“你的對手是我。”風玉說着猛然睜大眼睛,眼眶迅速變成紅色金瞳,眼尾斜飛線條紅線點綴,從面頰兩段延伸出兩道紅色妖紋,發絲無風自揚,墨色褪去寸寸銀白,尖利的兩顆獠牙也頂出唇外,模樣詭異妖氣沖天。
他擡起手,上面尖銳的指甲閃着寒光,身影一閃,朝青檀攻來。
“妖化。你可知在這陣法中,你如此做等同于自殺。”青檀一邊閃躲一邊與他說着。
“那又如何。”風玉攻擊快速,每次都險險從他身邊擦過。
“嘁!”風玉咬牙嘁了一聲,加快了攻擊速度和力道。
“我不明白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既然你殺了上任妖王,便不是能屈居人下的,如今卻費盡心思助怨煞得九鴦的怨氣和身軀。”青檀說着緊盯風玉的神情。
聽到九鴛二字時,風玉的呼吸一滞,明顯攻擊慢了幾分,抓到這個空擋,青檀立刻捏訣回擊,将他打退了幾步,待風玉站定,四周竟站了四個青檀拿着□□指着他。
“呵……沒想到你還是挺敏銳的。”風玉慵懶的笑着,眼底卻有血雨腥風的湧動。
“上古神獸白虎,九鴛神女的坐騎,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她,你想複活她。”青檀說着,風玉笑了起來,眼神閃爍的光芒給他鼓掌。
“沒錯,我是她的坐騎,我曾發誓要永遠守着她,陪在她身邊,與她并肩作戰不讓她遭受任何傷痛與苦難,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可她不開心,不快樂,因為她沒有辦法像你們這些冷血殘酷,旁觀世人受苦卻不施出援手。”風玉眼神迸出強烈的恨意。
“所以她違抗了天道,幫助了那些人,結果呢,并沒有絲毫改變,而她也堕了煞。”青檀繼續說着。
“哼,你想激怒我?如果你真的這麽遵守天道,那麽你告訴我,她為何還活着,為何你又會愛上她?”風玉緊盯着他笑的諷刺。
“所以我來結束我的錯誤。”青檀并不動容,眼神冷漠又平靜。
風玉明顯的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也應當結束你的錯誤……”青檀繼續往下說着,風玉聽着眼睛越睜越大。
☆、神之軀
見青檀跟風玉打了起來,無暇顧及怨煞這邊,謝臨淵心中焦灼,禦劍去砍那黑霧。
“滾開!礙事!”怨煞怒揮衣袖,黑霧将他撞到石壁上又狠狠的跌在地上。
這一幕似曾相識,不愧是師徒倆,謝臨淵一邊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邊笑自己這時候還有心情想這些。
但是,他絕對不會讓怨煞得逞,若是豆蔻醒過來,看到這一切一定會難過的。
再次禦劍去攻擊怨煞,與黑霧纏鬥在一起。
怨煞沒工夫搭理他,直接一掌将他拍在地上,瞬間謝臨淵與地面一同凹陷進去,渾身如針紮一般痛,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哼!”怨煞見狀冷哼一聲,專注的與伏羲琴搏鬥。
上古神器伏羲琴,曾跟随諸神大戰,斬妖除魔,沾染了許多的殺戮戾氣,最是鎮壓邪祟。
一觸碰到這把琴,她就能感受到這琴鎮守一方濃烈的殺氣,仿佛看到昔日戰場上它與諸神并肩作戰的場景,使她心神不寧,一陣煩亂。
謝臨淵痛苦的咳了幾聲,動了動手指,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跄跄的,用劍拄着來維持他不會摔倒。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謝臨淵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牙刺向怨煞。
“找死!”怨煞見狀用黑霧将他緊緊纏繞住,勒緊了他的脖子。
謝臨淵被勒的喘不過氣來,面色漲紅,肺裏的空氣一點點的消失,能隐約聽見渾身骨頭嘎吱作響,似要碎了一般。
突然伏羲琴一陣顫動,怨煞大喜的将謝臨淵甩了出去,撞在石臺上,與伏羲琴一同摔在地上,謝臨淵渾身劇痛,一口鮮血噴湧在懷裏的伏羲琴上。
“哈哈哈哈哈!伏羲琴破了!”
怨煞狂笑兩聲,瞬間沒入了潭水裏,往底下游去。
“唔……”謝臨淵還想站起來阻止,卻只能痛苦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旁靜靜躺着的伏羲琴,快速的閃過一絲白光。
怨煞進入寒潭底,封住九鴛的冰棺帶了出來,破水而出。
站定在水潭邊上,怨煞眼神貪婪。小心翼翼的将冰棺放置在地上,忍不住用手去撫摸它,隔着厚厚的冰,還隐約能看見九鴛的容貌,仿佛睡着了。
“你回來了。”
風玉踩着悠閑的步子,笑着問她。
“快!快!快将這冰棺打開!施倒逆秘術!”怨煞迫切的抓着風玉的衣袖。
“是。”
“等等!那個礙事的神呢?”她環顧一圈只看見水潭對面抱着伏羲琴,渾身是血暈死在地上的謝臨淵,并沒有看見青檀。
“在你破陣前,我便妖化将他困在我的術裏了,時間不多,等他恢複了法力,便又要折騰一些功夫了。”風玉說着揮了揮衣袖,後面的牆壁上便顯出紅色的結界,裏面正是青檀,一手持槍單膝跪在地上,雙目緊閉,額上不停滴落汗珠兒,神色有些痛苦。
“幻術。”怨煞挑眉看着他。
“不錯,”風玉直視着她的眼睛:“我早就說過,他太惦念你,以至于在你的事情上腦子都不大好使,正如在謝府那時,只要稍加文章,他便一頭栽進去了。”
“你這話是何意?”怨煞笑眯眯的問他。
“你還在她的身體裏,難保你不會因為她而對我們的敵人。手下留情。”風玉聲音慵慵懶懶,很是好聽。
“區區一個怨靈的意識,我還不放在眼裏。”她冷笑兩聲:“你還是先打開這擒天鎖吧。”
“好。”
風玉應着,施術去解擒天鎖,紅光将整個鎖鏈包裹住,不過眨眼的功夫,擒天鎖就自動打開,掉落在一旁。
☆、九鴛神女
“唔,”怨煞眯着眼滿面紅光的吸了一口從冰棺溢出的黑氣。
“神之軀啊……”看着這冰棺,她狂笑着将棺蓋掀飛,目光貪婪的盯着靜靜躺在冰棺中的人,從頭到腳。
風玉在看到沉睡在冰棺裏那人的一剎那,眼神激動又悲切,伸出手去想要去碰觸她,卻在即将觸及到她的面頰時又堪堪停下,只是迷茫的看着她,不做任何動作。
她的卷卷的頭發看上去還是黑的亮澤,皮膚是健康的蜜色,唇有些白,但卻是勾着的,面容輕松從容,似是做着什麽美夢,五官不同一般女子的柔和,很有異域風情,即便閉着眼也能看出極長的眼線,濃密卷翹的睫毛,身上的紅紗衣輕飄飄的像羽毛一樣。
她只是睡着了。
風玉恍惚中又回到了北國極境,名為神的少女,睡在山野叢林中,每每都要他用腦袋去拱她,才會眯着眼,勾着唇對他說:“好了!好了!阿玉,好癢!哈哈哈!”
正午暖陽透過繁茂的枝葉,灑在她面上,那笑容是極燦爛的,就算與天上的太陽比,也是毫不遜色。
但是從她不開心的那一天起,北國便再也沒有了陽光,只有凜冽的風雪,如冰刀一樣切割所有的歡樂,最後凍結。
“看到舊主子,就忘了正事了?”
怨煞勾些紅唇,冷笑。一把捏住他離九鴛面頰只有幾毫的手腕甩開,面色不悅,眼神不善。
将他的思緒瞬間拉回。
“那就開始吧。”風玉淡笑着,拍打了兩下手腕。
“你先從她的身體裏出來吧。”風玉說着,咬破自己的手腕,捏訣在冰棺周圍畫了法陣。
怨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法陣,站了進去,然後風情的用指尖兒掃過冰棺裏人的臉頰刮出一道紅印,對風玉笑的邪惡妩媚:“你若是敢耍什麽花樣,我就将她震成粉末,那你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你也要清楚,這妖族秘術只有我會,也只有我,能幫你。”風玉眼神寒涼,不再看她,準備施術。
“慢着,我看還是等我先吸幹這煞氣,也不遲。”怨煞明顯的不相信風玉,一把掐住冰棺中九鴛的脖頸将她提了起來,黑色霧氣從九鴛身體裏輸送到怨煞身上。
“你、”風玉見她如此粗暴的對待九鴛,眼神陰厲,舉起胳膊就要刺向她。
“她可是在我手裏,你不求我,反而要殺我麽?”怨煞挑起下巴,神情倨傲,懶漫語調裏飽含挑釁,提着九鴛的手還象征性的晃了晃,九鴛纖瘦的身子便跟着晃。
風玉瞳孔驟縮,停下了攻擊的動作,眼神陰郁,俊美的臉更是沉的跟烏雲一樣。
甩袖,站定在幾步開外,将緊緊捏着的拳頭收在背後。
“這才乖!”怨煞沖他笑着眨眨眼。
☆、鎮魂曲
偌大的山洞裏,除了水聲,再無別的聲音,怨煞還在吸食九鴛的力量,風玉靜靜的站在法陣外。
“嗯~”怨煞吸食完最後一口,滿足的眯起眼舔了舔舌尖兒,松開手将提在半空中的九鴛摔在地上。
風玉眼疾手快的将九鴛抱住,緩緩放置在地上,站起身來一把掐住怨煞的脖子。
“我警告你,這個秘術整個妖族除了我無人再會,你惹惱了我,對你沒好處!”
“你如今的力量可奈何不得我了。”怨煞嬌笑着扣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輕輕一擰,咔吧,在山洞裏響起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風玉的右手整個無力的垂了下去,他面無表情的将右手切掉,下一刻又長出新的右手來,活動了一下關節,完好無損。
“這也是我對你的警告。”怨煞笑的開心。
風玉無話,眼神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旁邊困住青檀的結界,怨煞性情乖張,陰晴不定,而且多疑。
“好了,開始吧,我要從她的身體裏出來了。”怨煞語調輕快,站在冰棺前飛快的結印,這時候她身子前後晃動,兩個人影來回交替,是怨煞和豆蔻。
“出來了!”怨煞雙眼猛的一睜,奮力的帶着所有的力量去掙脫背後的人,拉扯着自己的身體。
“想走?”豆蔻不知在何時清醒了,眼神迸出異光看着怨煞要脫離自己的身體,也用意識強行拖住她,吸收她的力量。
“你!賤人!”怨煞滿心怒意,奮力掙紮着。它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怨靈,與它共用一個身體久了,卻也能牽絆住它!
“你休想拿走所有的力量!”豆蔻堅毅的扯着它,兩人粘連在一起的部分,力量緩緩的從怨煞身體裏流失。
“找死!”怨煞轉身一掌打向身後的豆蔻,後者卻也一掌接住,同樣的力量在兩人體內形成風刃,肆意流竄切割。
怎麽會!?怨煞眼神驚詫,對方也冷笑着看着它。
“你既然恢複了我所有的記憶,便不會忘了在你初凝靈識時,我是如何捕獵的?”
“該死!竟是小看了你!”怨煞一陣懊惱,殷紅着雙眼,凄厲的尖嘯,成功就在眼前,怎能在此功虧一篑!
看着地上九鴛的身體,只要它得到這個軀體,誰都不是它的對手了!
豆蔻見它想壯士斷腕,看了一眼九鴛的身體,她咬牙往後艱難的退了幾步,離九鴛越來越遠,她費力的抽取怨煞體內的力量。
感覺身體裏的能量流失的越來越快,怨煞惱怒中又有些許惶恐,奮力的朝站在一旁的風玉喊着:“還不快來幫我!你不想複活九鴛了!?”
風玉聞言動了動,瞬身到兩人跟前來,幻出一把水劍,看了看扭曲拉扯的兩人。
“快動手!”怨煞大喊着,風玉手起刀落,将兩人斬開。
怨煞化作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黑霧的模樣,飄在半空中,豆蔻則是重重的摔倒在地,扭頭去看地上的九鴛身體。
“我不會讓你得逞!”豆蔻笑着,眼神一厲,飛身撲進了九鴛的身體裏,一旁的風玉和怨煞全都措手不及,大吃一驚!
“就是現在,快彈鎮魂曲!”突然青檀現身在九鴛身邊,一把抱住她,将手伸進她的身體裏,要将豆蔻給拖出來。
“是!”
原本暈死在地的謝臨淵神采奕奕的撐起伏羲琴,照着腦海中的曲子彈了起來。
渾厚充滿殺氣的琴音在山洞中回蕩,藍色的波紋從謝臨淵和伏羲琴身上蕩開。
☆、蘇醒
“該死!”怨煞還沒搞清楚狀況,一臉痛苦的捂着耳朵在半空中打滾。
風玉有着七萬年的妖力,鎮魂曲對他也僅僅是有些頭暈目眩而已,鎮魂曲雖鎮妖魔鬼怪,但相比起妖來,還是對怨煞這種邪魔殺傷力巨大。
他甩着腦袋想讓自己意識清醒點,卻看見青檀懷中的九鴛,臉上爬滿了黑色的紋路,活了一般,表情痛苦。
青檀緊緊抿着唇,用法力去拉扯九鴛身體裏的豆蔻,可随着兩人靈與體的契合度,九鴛的身體吸拉豆蔻的力量越來越大,眼看兩人就要融為一體。
“豆蔻!”青檀忍不住用上法力大吼一聲,希望能将九鴛體內的豆蔻喚醒。
風玉這時候已經被狂喜鋪了滿心,快速沖到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