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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往自己臉上貼金。

“哈哈,是,沒錯,更美了。”謝臨淵大笑兩聲,他又何嘗沒變呢。“可是,豆蔻,我與你有夫妻之實,是真的。”他緊盯着她的臉,想從中看出點什麽來。

“是嗎,我已經忘了。”她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茶,眼神不退縮的直視他的雙眼,似是在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她已經忘了,那他也不必再執着。

“方才我還在不解,先生怎麽會讓你獨自一人。”謝臨淵放下茶杯輕笑着道:“若是以往,他定會寸步不離的跟着你,現下看來是不必了。”

“為何?”她看向他。

“唉,你與他學了多少本事我是不知曉,但這噎人的能力,确實學了十足十,足以出師了。”謝臨淵調侃她。

“奧,你這麽說來,以前是吃了他不少虧了。”豆蔻挑眉敬他一杯茶。

“你還真是寸步不讓。”謝臨淵無奈的看她,眼帶笑意。

“過獎過獎。”

兩人說了一會兒閑話,謝臨淵的手下就找來了。

“爺。”懷生站在雅間門口。

“知道了。”謝臨淵說着看向對面的豆蔻。

“你一個女子路上諸多不便,要不要與我同行。”

“不了,我一個女子與兩個男子同行才會諸多不便。”她聳聳肩拒絕了他。

“好,如果遇到什麽事,就拿着這個令牌到府衙去,我自會找你。”謝臨淵将身上一塊鐵質的令牌放在桌上。

“謝了。”她毫不客氣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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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淵依舊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再怎麽變也不會如此判若兩人,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麽了?”她見他盯着自己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只是覺得與你重逢,而你也已經離開了他,真的很好。”謝臨淵眯着眼睛語氣飄渺,似是想起往事。

她眉頭一蹙,剛想說話卻突然被人打斷。

“丫頭。”

一把溫潤卻帶冷漠疏離的嗓音将兩人的視線拉了過去

☆、紅豆銀簪

一身青衣的男子由遠至近行來,面容清俊,氣質高遠,柔和的眉宇之間有超脫一切的從容。

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

以往,她只是覺得他好看,整個人都是柔和的,如今卻越發覺得自己沒能真正認識他。

“師傅……”她眼神驚訝又迷茫的看他走近。

“收拾花園的時候見一株紅豆生的甚好,便取了幾粒做了一個銀簪,你看适不适用?”他聲音溫潤,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從袖子裏拿出一支簪子,靜靜的躺在手心裏。

簪身銀光流轉,上面嵌着一粒顏色鮮豔的紅豆,簡單,卻很美。

她從他手心裏拿起那根簪子,仔細端詳頂端的那顆紅豆,才發現,那顆紅豆是被細細雕刻空的,裏面還躺着一顆紅豆,也不知他是如何辦到的,如此玲珑精巧。

紅豆最相思,紅豆裏來安紅豆,這份相思,他已經傳達到了。

“真好看。”她笑着看他。

“你喜歡就好。”他唇角沾染了點點笑意,從她手裏拿回簪子,插進她的發間。

“咳咳。”在一旁被完全忽視的謝臨淵看着兩人你侬我侬忍不住咳了兩聲。

“奧?謝公子也在。”他仿佛才發現有旁人在似的,冷淡的看着謝臨淵,連驚訝的語氣也都懶得裝。

“……”謝臨淵覺得,這人一如既往的可惡,并且,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呵呵,許是先生眼高于頂,瞧不見臨淵吧。”謝臨淵不甘示弱的回怼。

“看來謝公子很有自知之明,我比你高上寸許,眼睛自然在你頭頂之上,看不見實屬正常。”他眼神淡淡的掃過謝臨淵的頭頂,語氣聽起來有些,驕傲……

……

整個雅間裏有瞬間的靜寂。雅間外的懷生努力憋笑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謝臨淵冰冷的與他淡然的雙眼對視,暗流湧動,男人之間無聲的争鬥,此時高下立現。

她撫了撫額,有些無奈,天吶,這兩個幼稚的男人。

“爺……時間不早了。”

現在門口的懷生硬着頭皮打破了僵局。

“嗯。”謝臨淵應了一聲,瞬間冰解,語氣溫柔的對豆蔻道:“你若來找我,随時歡迎。”說着又瞬間冰封冷視着對面比他高了只有那麽一丢丢的男人,冷哼一聲甩袖離開,懷生即刻跟上。

現在雅間裏只有他與她兩人,他一轉頭,便撞上她意味深長的雙眼,輕輕咳了兩聲,笑容滿面的對她說:“不如,坐下再談。”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送一支簪子?”她坐下,挑眉看向他。

他摸了摸鼻子眼珠四處轉着不敢看向她那邊,直到她危險的眯起眼,他才苦哈哈的笑了兩聲。

“丫頭,你若是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我便是了,不必去問一個外人。”

“我若是問你,你什麽都會告訴我嗎?”她看着他。

“不會。”他十分坦誠的告訴了她答案。

她聽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那我跟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不會騙你,更不會害你,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你是誰?”她問他。

“世上最後一個神。”他回答的很輕松。

“那你幹嘛還讓我做這做那?你直接用仙法一揮不就得了!”她想起之前被他壓榨的日子,向他瞪眼。

“神也有做不到的事,而且,我想與你過平凡人的生活。”他抿了一口清茶,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哼。”她哼了一聲,眼睛看向窗外,耳根卻是紅了一片。

“走嗎?”他站起身來。

“去哪?回野鶴居?”她随他一同站了起來,既然知道他是想同她一起的,想同她一起過平凡人的生活,那在野鶴居的日子對她而言就是世外桃源。

“都已經出來了,你不是覺得在閑雲山無聊,逛一逛再回去吧。”他手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小荷包遞給她:“這是你的。”

“嗯。”她接過來後疑惑的打開看了看:“空的?”

“你把手伸到裏面去。”他笑着哄她。

她把手順着荷包伸進去,覺得裏面很大,而且還摸到好多東西,一抓便抓出來許多衣服、肚兜,零嘴兒,金豆子,等等。

“這這這!”她臉通紅的往裏塞回去,狠狠的瞪對面人一眼。

“這就是空間儲物袋,與我空間連着,只有我和你才能從裏面拿出東西來。”他向她解釋。

“變态!流氓!”她沖他大喊兩聲走出了雅間。

“這……丫頭!”他傻眼的追了出去。

☆、那晚

“爺,方才那兩人就是之前您和小姐要找的那兩個人啊……”懷生跟在謝臨淵身後小聲問着,眼裏閃着八卦的光。

謝臨淵聽了頓住腳,眼神斜向他,懷生趕緊低下頭去,往後退了一步。

“懷生就是覺得,爺好像很喜歡那個姑娘,便一時好奇,爺不是已經定親了嗎,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罵您了。”

“是,我喜歡方才那個姑娘,并且以前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她,對她好,就算她不是正妻也絕不冷落了她,讓別人欺負了她。”說着,他苦笑的搖了搖頭,是當初的自己太傻,覺得只要兩人互相喜歡便能與她終老,即便她不喜歡他,他也會待她好,不會因此便怨恨她,

可終究,謝家容不下她,母親也容不下她,她也并不喜歡他,他還沒有對那份懵懂的感情付出努力便被人生生阻斷,是他的錯,若不是那晚。

“豆蔻?”他驚訝的看向來人。

“臨淵……”她推門進來,眼含柔情的看着他關上身後的門。

“豆蔻,你,這是怎麽了?”他放下手裏的劍,走過去問她。

“臨淵哥哥……我……我是心悅你的。”她紅着臉頰,嬌羞的模樣好看極了,眼神閃躲着低頭不敢看他。

“你,你說什麽……”他也紅了臉,像被人踩了一腳的兔子,吓了一跳,心裏彭彭直跳,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他也是情窦初開,對男女之情懵懵懂懂。

“臨淵哥哥,你我身份有別,有緣無分,看來,你我是做不成夫妻了。”她很是傷心的樣子,美目含淚,嬌弱動人。

說罷,那滴淚順着她面頰劃落,她欲張口似是想說什麽,卻又休止,只是悲傷的看他,轉身離開。

“別走!別走!豆蔻,我、我也喜歡你的!”謝臨淵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臨淵哥哥,別這樣……我們、我們不能在一起。”她伸手去推他,驚慌又痛苦。

“不會的,我會向先生求娶你,會告訴母親要你做我的妻子。”他将她擁在懷裏,向她許諾。

“真的嗎?”她将頭靠在他的胸口。

“嗯,真的,你相信我,明天我就去。”他被突如其來的愛情沖昏了頭。

“我不求日日夜夜與你一起,就算是一夜夫妻,我也願意。”她說着吻上了他的唇。

當時,他也動了情的,一時沒有控制住,夢寐以求的女子向他求愛。

如今,她卻說,她全都忘了。忘得那麽幹脆,她不是尋常女子,也不在意與他那一夜的歡晌,可他牢牢記在心底早已将她看做妻子。

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天晚上豆蔻的異常,懷疑過是不是不是她,或者,那只是個夢,是上天開的玩笑,可那确實是她,不然青檀知道以後不可能會如此生氣,他感受得到他當時的殺意。

但他寧願,寧願那晚,她說的是真的。

“爺?”懷生見他眼神悠遠的站了半晌,忍不住喚他。

“走吧。”他又恢複了平時冰冷的樣子,走進了客棧。

懷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糾結的撓了撓頭:“爺,你說話倒是說完啊,說一半讓人多難受啊!”

說着,也追進了客棧裏。

☆、謝汝

晚上,兩人漫步在長街的人流裏。

“師傅,今晚我們宿在哪裏?”

她手裏提着嫦娥奔月的花燈問他。

“前面有家客棧,就那裏吧。”他指着那家客棧,她順着他指的地方看去。

“好啊,就那吧。”她點點頭。

兩人進了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待到第二日,兩人出了客棧門口,看到從對門客棧走出的兩人時,她驚訝的指着對面的人:“你,你住對面啊!”

“緣分。”華貴公子眼前一亮,笑着回她。

“不是說想吃小米糕,走吧。”她身旁一身青衣的男子完全無視對面的人,拉了她的手就要走。

“豆蔻,我們好久未見,我也無事,不如同行?”謝臨淵上前一步邀請她。

“呃,我、”她話還未說完就被身邊的人往嘴裏塞了一顆蜜餞,她的嘴就自動停了話眯着眼專心吃起蜜餞來了,剛咽下去就又被塞了一顆。

“先生這是什麽意思?”謝臨淵笑的危險。

“你看到的意思。”他頭也不擡的怼着。

“先生是修道界的前輩,想必已是高齡,與豆蔻姑娘這樣的貌美少女舉止親密,實有不妥。”謝臨淵說的義正言辭。

她聽了也探究的看向他,說起來,她确實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該不會真身真的是個老頭兒吧,她立刻惡寒。

“我既是修道之人,必定是芳華永駐,容顏不老,此生都是這等模樣。”他看着她,讓她安心。

“不過,我家丫頭修道的本事不精,我現在用法術維持她的容貌,若是哪日我也法術不精了,說不定……”他語氣凝重,眼神認真。

“啊!?”她聽了立刻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臉。

謝臨淵也心裏一咯噔,沉默的看向豆蔻,眼神複雜,心中五味雜陳,他……貌似……從未……問過豆蔻的年齡。

“那我到底多大了!”她忘了一切自然也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如果真像師傅說的自己是個老太太了已經,而他容顏不老,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十三歲。”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

謝臨淵心裏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突然上空傳來一聲鷹嘯,懷生立刻吹了一聲口哨,在空中盤旋的鷹立刻飛下來落到懷生肩上,他從鷹的腿上取下一個小小的信筒,鷹便飛走了。

“爺!”懷生将信遞給謝臨淵。

他打開一看,神情立刻淩厲起來,将信用內裏震成粉末,而後表情凝重的向豆蔻告辭:“出來一些事情,豆蔻,後會有期。”

“好,一路小心。”她點了點頭。

“是謝汝的信?”一旁的青檀開口問道。

“是。”謝臨淵聽了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他既然問他,那信的內容,他應該也知道了。

只見那人未動,他與懷生腳下出現了一個陣法。

“想着你們要去的地方。”他表情寡淡,手中捏訣。

“多謝。”

謝臨淵眉頭松開,心中的焦灼感也少了許多。

“那就請你們想的地方越遠越好,或者再也別回來。”說罷,不等謝臨淵說些什麽,金光一閃,兩人就消失了,街上的人也仿佛沒看到似的,各自忙着手中的事。

“謝汝是誰?”她挑眉問他,這名聽着像是一個女子的。

“忘了,方才他看信的時候看到的。”他說的自然,好像真是這樣。

☆、謀反

建安城 謝府

謝汝正在大廳上着急的來回走着,額上出了一層薄汗。

“小妹!”突然聲音從廳外傳來,兩個身影已經到了她面前。

“大哥!”謝汝立刻上前,抓着他的肩膀。

“怎麽回事?”謝臨淵立刻問她信上的內容。

“陛下駕崩,新帝本就不喜外公家戰功赫赫,加上父親這一年來的動作,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新帝怎還能容下謝、林兩家,外公和幾個舅舅被昭進宮裏,眼下正在打仗,內憂外患,新帝更想先除掉內憂,便給外公他們安了勾結外敵,意圖弑君的罪名,父親已經帶兵入宮了!”

謝汝一口氣将情況說了個清楚,她再持重,也畢竟是個女子,眼下這種緊急情況,實在心裏沒底。

“新帝荒唐!一國之君,內憂外患竟不解外患,先砍掉林家這條大腿!”謝臨淵面色一變,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

“大哥,眼下怎麽辦?”謝汝也憂心的蹙眉,眼底滿是憂慮與焦急。

“父親去宮裏多久了?”謝臨淵問她。

“一個時辰。”謝汝一直算着時間,眼下應該是一個時辰。

“去攔肯定是來不及了,到時候說父親帶兵是去救駕或許還能保住性命,但這時肯定是已經起了沖突,父親定是不想舍了林家所以借此拉下新帝還能拉攏林家。”謝臨淵冷靜的分析着現在的局勢,到底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呢!

“大哥……”謝汝突然握住他的手,眼底有奇異而大膽的光芒:“大哥可還記得小妹說過的話?”

——我是謝家嫡女,身份尊貴,他日乘風而上,便是平步青雲,我不怕、不懼、更不會輸,即便前方荊棘,路陡難行,小妹也願與大哥,同舟共濟,扶搖直上九萬裏!

“記得。”謝臨淵此時眉宇舒展開來,眼神也閃着一抹異光。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化作龍。大哥,相比于父親,我更希望這條龍是你,謝家世代嫡系都只出兄妹并且只娶林姓女子,這與我們的血脈有關,男為皇或女為後,我們的姑姑已經是皇後,所以皇帝,絕不會是父親。”

謝汝一字一句的說着,她現在無比的冷靜。

“大哥在世族子弟中是佼佼者,沒有誰比你更有名望,林家戰功顯赫,深得民心,三弟學藝于庸山他的話比祭祀的更可信,現下兩國交戰,能戰的骁勇将士都已經去了前線,若能一舉攻下皇城,捉拿殺了新帝的逆賊,大義滅親,順理成章,再平定戰亂,穩固地位,大哥,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們這邊,成敗在此一舉!”

“小妹,父親終究是父親……”謝臨淵一臉陰郁,他若是弑父,別說登上皇位會被人诟病,就連他自己也不會心安。

“大哥,只要你帶兵入宮,父親他自會明白的。”謝汝死死握住他的手。

父親的為人她很了解,就算她與大哥是他的孩子,擋了他的路也會毫不猶豫的斬殺,但是,他會清楚大哥比他更适合坐上那個位置,就算是為了恢複謝家祖上的皇家榮光,他也會親自為大哥開路的。

“懷生,拿着我的令牌去找王見之,讓他集結三軍,聽我指令。我立刻就去林家看剩餘兵力。”謝臨淵給了謝汝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叫上懷生匆忙去了。

轟隆一聲

天上翻滾烏雲雷聲,眨眼間便下了傾盆大雨。

謝汝走到房檐邊兒上,伸出手去接傾瀉的雨水,低下頭看着雨水透過指縫流失,她表情淡漠的将拳頭攏起,把雨水攥在掌心裏,仿佛這樣便把一切都握在了手中。

這是一場生死之戰,老天爺都在看着,等一切結束,這雨水便會沖刷所有的鮮血與罪孽,迎接一個新的開始。

☆、殲滅逆賊

“爺,時辰到了。”

懷生提醒坐在馬背上的謝臨淵,雨水沖刷着他緊閉雙眼冷酷肅穆的臉,滴滴答答的打在他穿着黑色铠甲的身上。

他緩緩的睜開眼,身後的大軍在雨水中依舊站的筆直,眼底迸發出強烈的異光。

“出發!”

“出發!”懷生大吼一聲,在雨中,衆将士舉矛震呼,在謝臨淵的帶領下沖向了皇宮。

“謝相國!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逼宮、是造反!”年輕的新帝神色憤怒又慌張的從龍座上站了起來,指着帶兵沖進大殿上的謝相國。

“陛下,林家世代忠臣,為江山立下多少汗馬功勞,現下大戰,陛下不讓林家解決外患反而要砍掉林家這條大腿,是想讓江山基澤毀于一旦嗎!”謝相國冷笑着逼問他。

“你、你!若不是你早有謀反之心,朕又怎會如此!”新帝狠狠的砸了龍座一拳,內心對他痛恨無比。

“謀反?我告訴你,這江山本就是我謝家的,真正謀反的是你!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的父親、他們才是反賊!而如今,我不過是拿回屬于我謝家的東西!”謝相國面色冰冷一步一步的踏上金銮殿,逼近龍座上的新帝。

卡擦一聲

天雷在謝相國身後響徹,襯得他形同惡鬼。

“啊!啊!你別過來!啊!父皇!啊!你別過來!”新帝神色突然有些癫狂,渾身顫抖的在龍座後爬來爬去,沒有一點兒皇家威嚴。

“多虧你親手毒死了先皇,我才有機會提前計劃。”謝相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在地上痛哭的新帝,握緊了手裏的劍,面無表情的刺了過去,銀光一閃,血濺了一地。

不再看那屍體一眼,謝相國轉身面相殿下追随他的将士們,振臂高呼:“新帝當政,昏庸無道!殘害忠良、荒淫誤國!今我謝家替天行道。”

他眼神一寒,沉聲低吼:“殺!”

“殺!殺!殺!”

衆将士呼聲震天,皇宮裏慘叫一片,所有的宮人、皇子、公主、王爺以及忠于先帝的大臣紛紛血漸皇城,一時間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我謝家的榮光啊,終于,在他手中奪回來了!謝相國貪婪的看着這座沉睡的皇城,明日,他将為這裏帶來新的光明!

“相國!”突然一人匆匆跑來,呼喊着正要坐在龍座上的他。

“怎麽了?”

“相國,大公子帶兵往皇宮趕來了!”祭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跪倒在他面前說着。

“臨淵?”謝相國聽了危險的眯起眼來。

“你可清楚他打的什麽旗號?”

“打,打的是殲滅逆賊……”祭祀不敢擡頭看他。

“誰是逆賊?”謝相國笑的陰狠。

“是、是,是相國您……”祭祀說完就緊緊閉上眼。

“淵兒真是長大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老了……”他說着笑了兩聲,似苦澀又似欣慰,再睜開眼時,眼底只有淩厲的冷光。

☆、化龍

“父親……”謝臨淵沖上殿時看見的是坐在龍座上的謝相國,而龍座後躺着的真是死不瞑目的新帝。

“淵兒,你來了。”謝相國冷淡的看着殿上站着的人。

“父親!此時改口将一切推到林家頭上還來得及!”謝臨淵立刻跪下。他還是心太軟……對不起,小妹。

“混賬!老子以前怎麽教你的!”謝相國瞪着眼從座位上站起來。

“……父親”謝臨淵痛苦的閉上眼。

“淵兒,為父知道,從小對你和汝兒的關注少了些,你們肩負重責,父親對你們的期望更高,你從小就性格嚴謹,少年老成,還總是君子之禮,兒啊,以後做了帝王,要殺伐決斷,即便是為父……也要,這點,你不如汝兒啊。”謝相國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親……”謝臨淵跪着走了兩步,抱住他的腿。

“兒啊!你要記着!這江山是謝家的!一直都是!它是從我的手裏拿回來的,所以這位置是你坐還是為父坐都一樣,不過但凡為父還有一絲機會也不會讓給你,這位置用為父的血給你洗幹淨,為父願意。”謝相國眼神慈愛的摸着他的臉,嘴角流出鮮血,滴落在地上。

“父親!父親!兒子會好好守護謝家的江山不會再讓謝家失去它的!父親!”謝臨淵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哭着向他承諾。

“傻孩子,哭什麽……我一生對不起的,就是你母親,我,你好好待她,還有,你、三弟,他什麽……也……不懂,你,看在為父……份上,留他一……命……”

謝相國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臉色灰白,眼神漸漸失去了光彩。

“父親……我會的。”謝臨淵将他的雙眼覆上,從地上站了起來。

“逆賊已死謝罪,謝家臨淵勸降逆賊有功,李氏已滅,應擁立謝家臨淵為新帝!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懷生借此立刻高呼起來,正在拼殺的人聽見是謝相國已死,謝臨淵成了新帝,紛紛停下打鬥一起擁立起謝臨淵來,都是一家人,還打什麽打,況且謝臨淵這個名字當新帝是再合适不過了。

謝臨淵帶着一些人到天牢裏放了林老将軍和幾個舅舅。

“外公,舅舅,你們沒事吧!”

“臨淵,你父親呢?新帝呢?”林老将軍趕緊問他,林家世代忠良,本就不同意謀反,若不是新帝步步緊逼,敵國入侵,江山危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他的。

“外公……新帝死了,我被擁成新君,父親為了我,已經自盡……”謝臨淵沉聲道。

“你父親,也算是盡了父親的職責,做對了一件事,不然,今日死的,便是我與你的舅舅們。”林老将軍嘆息一聲。

若謝相國不死,那這逆賊的名頭将會落在林家頭上,謝相國便借口救駕而來,順理成章坐上皇位,但沒了林家,怕是也坐不安穩,便用自己的命換來謝家的江山和林家的支持。

“父親,現在就怕前線的人與我們窩裏反。”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對林老将軍說着。

“哼!你還有臉說,連手下都鎮不住才會被人爬到頭頂上來!”林老将軍狠狠瞪了他一眼。

“……父親……”那人覺得甚沒面子有些尴尬的看他。

“好外孫,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林老将軍看着謝臨淵問。

“外公,恐怕要麻煩您走一趟了,新帝的作為還來得及傳給前線,那兒的将軍将士大多都是您的徒子徒孫,對您還是敬畏的。”謝臨淵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林老将軍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單膝跪下:“臣叩見新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身邊的幾個兒子也紛紛下跪。

“請起!”謝臨淵将幾人扶起來,受了這一拜,他知道,外公這是在給他撐腰造勢。

“你們幾個收拾收拾,分頭行動,老大和老三随我去前線,老二和老四鎮守皇城,聽淵兒的調遣,若是有誰敢犯上作亂,一律殺,有什麽便記在老朽頭上!”

說着,林老将軍趕緊帶着兩個兒子離開。

“懷生,把消息傳出去吧。”

謝臨淵負手而立,背對着金殿。

“是。”懷生應着,立刻叫人去散布消息。他回頭看了年輕的帝王一眼,覺得他的背影甚是凄涼。

☆、我們成親吧

正在家中廳上靜靜等待結果的謝汝看見匆匆進府的人,立刻起身迎上。

“大哥如何了!?”

“回小姐,公子已被擁立成新君,老爺自盡身亡了。”來人說着,便又去了別處傳播消息。

謝汝踉跄的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又悲又喜的又哭又笑,她悲父親一生算計終究是成全了大哥與親情,她喜大哥終于一朝黃袍加身,從此二人平步青雲。

對了,母親!

她急忙去了後院的房間,推門進去:“母親,怎麽都沒人在伺候您。”

當她看到房內的情形時,便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汝兒,你來了……”謝夫人一身嫁衣端坐在床上,是姑娘打扮,頭發卻似是一夜銀白,眼神平靜祥和的看着她。

“母親……”謝汝疾走兩步,跪在她面前。

“我的好女兒,你父親,從小便與我一起,從未分離過,他這下走了,我不放心,我得去照顧他。”說着,謝夫人摸了摸她的臉頰,眼神愛憐。

“母親!不!母親!父親已經走了,您難道要讓我與大哥也失去您嗎!”謝汝忍不住痛哭起來。

“汝兒你與淵兒如今已有了掌控自己命運的權利,但是皇途不好走,希望你二人能相互扶持,彼此信任,就如同兒時一樣,我,是等不到淵兒了,我要去找你父親了,他在等我。”

說着,謝夫人笑着閉上了雙眼,紅色的嫁衣浸透了鮮血。

謝汝痛哭尖叫着拿手去捂她的傷口,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為什麽她的自由是要用母親的生命去換,不要!她不要!她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

“母親!”

大雨将她的聲音掩埋,沖洗了所有的痕跡。

“師傅,下雨了!”

客棧的房間裏,青衣少女驚奇的跑到窗口,拿手去接,放到嘴裏時,十分鹹澀。

“師傅,原來這雨是鹹的。”

“因為這是某人的淚。”青衣男子走到她身後,給她披上一件披風,擡頭去看天上的傾盆大雨。

“誰的淚,你的嗎?”她戳了戳他的腰。

“不是。”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惹得她臉蛋通紅,惱羞的去推他。

“你這是作甚麽!越發孟浪了!”

“只是覺得現在很好。”他将她摟進懷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底有些深沉,方才,空中有許多的冤魂怨氣,若不是他張開了仙障,那些東西就要叫嚣着沖過來了。

“我可沒有覺得!”她推了他一下,兩人還是師徒相稱,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這算什麽!

“我們成親吧。”他語出驚人,深深的看着她。

她卻低下頭,沒有回答他。

“我說我們成親。”他将她下巴擡了起來,不容拒絕。

“我與謝臨淵的事,你不介意嗎……”她咬唇眼神猶豫的看着他。

“介意,但我更在乎你,在你面前,其他的都算不得什麽了。”他嘆息着吻了吻她的眉心。

“那我答應你,我們成親。”她眼神柔情,軟着嗓子應他。

“我先把你送回野鶴居,我要準備一些東西。”他摸了摸她的腦袋。

“要準備什麽?”

“新郎服,紅燭,軟帳,喜被~紅棗、花生、桂圓、瓜子、合歡酒……”他每說一樣,她的臉就紅上一分。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先回去就是了!”她急忙用手去捂他的嘴,惹的他一陣輕笑,眼裏柔光。

☆、你是誰?

兩人回了閑雲山,他先将她放置在自己房間裏。

“怎麽回你房間了?”

她不解的看他。

“反正你以後都要住在這裏的,你的房間就先空置着,等有了孩子再給他住。”

. 他握住她的手,說起這樣的話來極其自然,好像一定會這樣似的。

“以前怎的不知道你這樣會說情話。”她見怪不怪的臉皮也厚了起來,倒也經得住這樣的話。

“若是這樣也算得情話,那我日後夜夜說與你聽。”他說話越發變本加厲,她臉通紅着瞪他:“越說越不正經!”

“你先休息,我片刻就回,現在若不休息,我怕你晚上熬不住。”他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壞心眼的故意說些話來臊她。

“你、快去快去!”她又氣又笑,推着他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他突然抱住她。

“怎麽了,這會兒就舍不得了?”她大方的任他抱着。

“沒什麽,感覺有些不真實。”他嘆了一聲,與她經歷這麽多,在她收下紅豆銀簪的時候,終于知曉她的心意,他竟然蹉跎了這麽久。

“好了,現在很真實,真實的不得了,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兒等你。”

她環住他的腰身安慰他。

“在這兒等我。”他又囑咐了一句。

“我會等你回來的。”她握着他的手,紅着臉,嘴唇蠕動了兩下,脫口而出兩個字:“夫、夫君……”然後便像燒開了水的壺,将他推出門外去,匡的一聲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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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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