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瘋美上神後

第35章 真相

◎半夜不睡覺，等我親你？◎

仙魔兩族，恩怨追溯往上足足有十多萬年。滄海桑田，恩怨讓人仙魔兩派的人都無法站在一起，遑論接受她們成為戀人。

紅塵渾渾噩噩地走下山，站在山下，冷風一吹，她又反應過來，“本座可以下旨意讓魔族人不得為難仙魔相愛的戀人。可仙族人見到她們會窮追不舍，對魔族又不公平。罷了罷了，走一步是一步，待我召喚少君們過來。”

顏來淡笑，魔尊有趣極了。

兩人尋了塊草地坐着，紅塵懶洋洋地要靠在顏來的身上。

青天白日，烈日當空，紅塵不顧及，顏來卻要面子，不肯給她靠。紅塵伸手去拉她，兩人拉拉扯扯，炎光踏空而來，擱在雲頭上就見到師父拉拉扯扯，師娘欲語還休。

啧啧啧，色胚。

炎光故意鬧出幾分動靜才躍下雲頭，“師父，師娘。”

“小五來了，坐。”紅塵直起身子，換作一副嚴師模樣，“本座有要事吩咐于你。”

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顏來，嬉笑怒罵慣了，乍見她正經肅然，又覺得她是小孩子裝成熟，老氣橫秋。

紅塵說道：“有件大事，本座且問你，是否有仙魔相愛的戀人？”

“有，想不開的魔者都會去喜歡仙族修士。”炎光應聲。

紅塵颔首：“你頒布魔令，凡仙魔真心相愛的戀人可在魔界內自由行走，魔族人不可刁難，仙族為難是仙族的事情，魔界當懷大義。”

炎光翻了白眼，悄悄打量師娘，師娘清冷雅致，多半也是一仙者，師父是為自己鋪路呢。

炎光接下魔令。

話說完，紅塵朝她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師父這麽急着召喚弟子就為了此事？”炎光不可置信，幾乎不敢相信師父何時這麽愛管閑事了。

紅塵回答她：“就為了此事，我也很忙的。”

炎光不信：“您忙什麽？”

“忙……”紅塵說不出所以然來，總不好說她與顏來四處游玩，思量須臾随口扯道：“我領你師娘去找大夫，她身子不好。”

顏來：“……”我哪裏不适？

借口過于拙劣，顏來不信，炎光更是不信，“師娘身子好得很，哪裏不适。”

“她、她、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本座、本座帶她去找救治的大夫。”紅塵絞盡腦汁終于想起一個合适的理由，又扯一句：“仙家門派中有許多杏林高手，我們可忙了。”

炎光想了想，好像是那麽一回事，便推薦道：“東海鲛人一族多良醫，您可去試試。”

鲛人？紅塵眼前一亮，狗太子戀眷鲛人都不知回宮了。她點點頭，“好，本座知曉了，本座這就去。”

炎光這才離開，甘願替紅塵回去住持大局。紅塵與顏來說道：“想找回記憶嗎？”

“想。”

“走，去東海。”

“好。”

****

顏來萬年不出山，離開鳳凰山一帶就迷路了，幸好有麒麟帶路。

兩人直接在海邊停下，海面波浪滔滔，一望無垠，疊起的浪潮朝岸邊撲來，紅塵站在岸邊，一不小心就被打濕了鞋襪。

紅塵不滿，很不滿，卻見顏來一掌劈開浪潮，海水朝兩側撲去，陡然現出一條可供通行的路。

顏來在前走着，紅塵随後跟着，麒麟留在岸邊。麒麟修為低，入海容易出事。

進入海底，珊瑚海草搖曳，魚兒蝦米們從眼前跑過，紅塵伸手去抓，顏來提醒她：“還想吃魚呢。”

“不吃魚，想吃你，你給吃嗎？”紅塵慢悠悠地跟在顏來身後。

這回，顏來很識趣地沒有接話。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就見海底水晶宮，顏來奉上鳳凰山拜帖，對方乍見拜帖，神色立即恭謹起來。

“原來是顏來上神，這邊請。”

顏來颔首，領着紅塵跟在對方進入水晶宮。

兩人進入大殿，海底的夜明珠更為明亮，紅塵被吸引，“你們仙族怎麽那麽有錢啊，本座好像很窮。”

鳳凰山、九重天，乃至水晶宮內的夜明珠都像不要錢一般擺着，她的魔宮內放上幾顆都要摳摳搜搜。

海底與地面上不同，海底陰暗，需要更多的明珠照明。

兩人入座，光淡淡地打在兩人身上，柔和明亮，紅塵略顯慵懶，顏來坐得端正，兩人氣質尤為不同。

等候片刻，鲛人一族的族長匆匆而來，顏來起身見禮，對方吃驚，忙回禮：“上神。”

紅塵坐着不動，被一股力量牽引起來被迫行禮，她憤恨地看着顏來，顏來抿了抿唇角，“這是吾弟子顏塵。”

紅塵不得不與族長行禮，族長淡笑地撸撸自己的胡須，“二位請坐。”

“上神萬年不出山，能來東海，蓬荜生輝。”族長熱情誇贊。

顏來寒暄幾句，說明來意，尋一大夫。

“大夫？顏來上神是身上有傷嗎？內子通曉醫理，不如兩位移步？”族長極為爽快。

三人移步後宮，一路上，族長在說萬年前的仙魔大戰，那時他還小，未曾參與，待得到消息時，父兄都喪于紅顏之手。

諸如此類的話，紅塵聽得太多了，擡手掏了掏耳朵，本想辯駁幾句，想起自己有求于人，便也作罷。

族長話多，唠唠叨叨說了許多話，顏來靜靜聽着，不時回上幾句。

到了後宮，水晶宮的女主人來迎，雲氏見禮，族長簡單說明來意，因他是男子，很快就走了。

雲氏引着兩人入座，一不診脈，二不問話，只捏訣施法，一團光将顏來籠罩。

須臾後，雲氏撤下法術，道：“上神并沒有病，不過是被人取走了一段記憶。施法，都有跡可循。”

紅塵托腮，靜靜聽着，顏來詢問：“可能恢複？”

“我能力低微，那人修為極深，我等微末之人，難以幫助上神。”雲氏面露惋惜，“上神與何人交手？”

“不記得了。”顏來搖首，她的記憶一片空白，什麽都記得，唯獨忘了與紅顏的過往，甚至連仙魔大戰都無甚記憶。

紅塵說道：“夫人知曉這是何種法術嗎？”

“魔族的忘塵。”雲氏脫口而出，“并非仙族術法。顏來上神想要追尋過往，不如去魔界尋魔尊試試。”

魔界魔尊就坐在一側，她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無趣，自己什麽都不知曉，忘塵是什麽術法？

自己聽都沒聽過！

她插話：“倘若魔尊也不知曉呢。”

雲氏先是看了看紅塵，又看向顏來，“魔界有一暗夜王，聽聞魔尊年歲不大，這位暗夜王年歲頗長，他或許會知曉。其餘的，我也無法幫助上神。由此可見，上神的記憶必然是被魔族人奪取的。不過，我好奇，奪走上神記憶卻不殺上神，又有些說不過去。”

魔尊弑殺成性，尤其是修為高深的幾人，殺人于無形，怎麽會放過一界上神。

還有一點，魔界衆人還有誰會贏得了顏來上神。

雲氏靠坐在軟枕上，不由一陣無奈，低聲嘆氣：“上神的失憶多久了。”

“萬年。”

雲氏沉吟須臾，“鳳凰山慘遭滅門，上神僥幸逃過，您又失去記憶，其中玄密，只有您找回記憶才得知了。”

“說了等于沒說。”紅塵想要吐槽了，什麽玩意，小徒弟舉薦的人和她一樣不靠譜。

顏來制止她，與雲氏道歉：“她還小不懂事，夫人見諒。”

“顏塵多大了。”雲氏不介意紅塵的反駁，确實，她什麽都沒有幫到，對于醫者而言，自己着實失職。

顏來心中咯噔一下，紅塵笑吟吟地說道：“不大不大，一萬零二歲了。”

雲氏還欲說什麽，顏來起身告辭。雲氏到口的話再度吞了回去，與鳳凰山聯姻是一件有利無弊的事情，且顏來又是仙族為數不多的上神之一。顏來不願，她只好偃旗息鼓。

雲氏起身相送，出宮的路上，她說道：“我查一查如何破解魔族的忘塵，一旦有了消息，便派人去鳳凰山。”

“有勞夫人了。”顏來道謝。

水晶宮一行頗快，出來時，天色已黑，麒麟化為人形蹲坐沙地上玩耍。

兩人出海，她立即察覺，“魔尊，上神。”

麒麟蹦跳地跑上前，“此行可順利？”

“不順利，都是些欺世盜名之輩。”紅塵不滿。

顏來望向麒麟，“你可知忘塵？”

“忘塵？奪人記憶的術法嗎？”麒麟抓抓後腦勺，“魔族的術法罷了，不算稀奇，不過此法術随着個人修為而改變，魔尊的忘塵與我的忘塵，便會不同。”

“可惜，你家魔尊不會忘塵，聽都沒有聽過。”顏來止步，似想起什麽，拽起紅塵的手就要返回水晶宮。

紅塵不解，“還要回去嗎？我回去給你研究研究忘塵，何必寄希望于旁人呢。”

片刻後，雲氏再度見到奇怪的師徒。

顏來将紅塵推上前，不說話，雲氏便明白她的意思，同樣施法探查。

然而這回驚得她倒退幾步，目光幾度閃爍，“你缺失魂魄，竟還可以活了這麽久。”

紅塵垂眸沉思了須臾，有些頭疼了，她醒來就是這樣，着實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顏來按住她的手，與雲氏解釋：“她醒來便如此，我想知曉她找回魂魄……”

“不可能，她的魂魄找不回來了。”雲氏打斷她的話，“人族斷臂後，臂膀被粉碎，試問還能接回去嗎？”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魂魄被粉碎，消失于天地。

顏來大失所望，雲氏卻疾言厲色，“你們走吧，不要再逗留水晶宮。”

兩人被趕出水晶宮。

站在岸上，月色皎皎，照得海面波光粼粼，霧氣朦胧。

紅塵沉默良久後才不痛不癢地說一句：“她好兇啊，長了一張那麽溫柔的臉，沒想到，卻那麽兇，啧啧啧，本座想動手毀了水晶宮。她對我兇罷了，怎麽可以對你兇。”

說完後，她随意地踢了一腳，蕩着修長的右腿，悠閑說道：“我餓了，聽聞此處多烤魚烤蝦，啧啧啧，再飲兩杯酒，快活極了。”

顏來沉默，月下瞧不清她的神色，紅塵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別難過，忘塵罷了，我回去學一學，對了，麒麟教我也可以。要不，讓麒麟試一試。”

麒麟聞言，腦袋探了過來，“忘塵的術法，我也會啊，但若設術法的人修為高于我，我便解不開。”

“試試。”紅塵喊了一句，後退兩步，靈力彙聚指尖，“我幫你。”

麒麟吞了吞口水，顏來面色憂愁，見狀也沒有拒絕。

只見麒麟雙手捏訣，口中念念有詞，接着大喊一聲：“消。”

下一息，顏來體內反彈出一道光，猛地擊向麒麟。麒麟大驚，紅塵快速地帶着麒麟躲避襲擊。

“魔尊，好強悍的術法，它還會攻擊我。”麒麟驚魂未定，方才淩厲一擊若被擊中，自己小命休矣。

忘塵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只在奪去人的記憶罷了。麒麟才敢試試，顏來身上的忘塵明顯有攻擊性，為的就是防止有人破除術法。

由此可以，對方不僅修為驚人，并且，十分不想有人幫顏來恢複記憶。

麒麟雙腿發軟，紅塵扶着她才站穩，兩人被震出百步。

紅塵皺眉，如此霸道的術法着實可見顏來招惹的那人十分強悍。

天帝？

紅顏？

紅塵這回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踱步回到顏來身側，出聲安慰道：“我覺得是紅顏設下的。為了讓你忘記她，要不，你就別找了。你看看啊，你沒有記憶，我失去魂魄，豈不正好相配。”

顏來瞥她一眼，“你是想說，我的記憶被天帝奪取。”

“等等，忘塵是魔族才有的術法，倘若天帝會用忘塵，那、那他入魔了？”紅塵猜測，接着，笑出了聲音。

堂堂一天帝、九重天上的統治者竟然入魔了，三界衆生眼瞎心瞎。

啧啧啧，紅塵放肆大笑嘲諷，顏來卻笑不出來，負手立于月下，脊背消瘦，地上的影子也格外孤寂。

無論是紅顏都是天帝，都不是一件好事。她回身望着俏麗巧笑的女孩，問她：“你可記得流光？”

“流光又是什麽玩意？”紅塵搖頭。

麒麟蹦了起來，“魔族法器，鮮血獻祭，與惡魔達成協議，回到過去。”

紅塵摸摸自己嬌嫩的臉頰，“惡魔？還有比我惡的魔鬼嗎？”

麒麟解釋，“流光是一法器，器靈乃是上古惡魔，與之做交易，就是、就是比魔尊還要惡的魔。”

“魔族的法器為何在我鳳凰山，如今成了仙族法器呢。”顏來不解，她有太多的疑惑，一重接着一重，她已沒有辦法去解釋了。

腦子成了一團亂麻。

紅塵原地跺了兩腳，“怕甚，待我去學一學忘塵，解開你身上的禁制便是，怕甚，對了，還有一事，這個東西是怎麽回事。”

她指着自己手腕的手串，貼近它說道：“器靈，要出去吃烤魚喝酒嗎？”

顏來皺眉，緊盯着手串，想起天後對傾古的不管不問，心中陡然開朗。

“她殺了阿柔！”

只有傾古殺了阿柔，才會使得天後對她厭惡至抛棄親情。

話音落地，一人影從手串內鑽了出來，傾古浮于空中，望着紅塵。紅塵撇嘴，“我請你吃烤魚，你告訴我過去的事情，如何？”

“不好意思，我發了誓言，不可說。”

“什麽誓言？”

“我若說了，顏來被五雷轟頂。”

一瞬間，紅塵笑出了聲音，笑得蹲在地上，顏來扶額，事情莫名好笑。

傾古被笑得不知所措，落在地上狠狠跺腳，“再笑，我就不理你。”

無辜者顏來拉起地上的紅塵，“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紅塵笑出眼淚，“你得罪她了嗎？她為何拿你發誓呢？笑死我了，她竟然會拿你發誓，哎呦，顏來、顏來，你真是作孽啊。”

傾古羞得一溜煙又回到手串內。

顏來拍拍紅塵的肩膀：“再笑，我也不理你。”

三人一道離開東海岸邊，天色漆黑，三人疾行一陣落于一間客棧外，要了一間套房住下。

夜涼如水，月色透窗而入，麒麟睡在外間的床上，紅塵顏來躺在裏面。

紅塵依舊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倒床就睡。顏來睡不着，翻來覆去，起床走至窗下，凝望空中明月。

紅塵睡到夜半，伸手去摸，身側空無一人，她眨眨眼，依稀看到窗下的人，登時，她也醒了。

“半夜不睡覺，你想我親你嗎？”

顏來回過身，透着月光看向床榻上的人，沒心沒肺，她忍不住蹙眉，“你不恨我嗎？”

“紅顏殺盡了鳳凰，你不恨嗎？”紅塵懶洋洋地打哈欠，衣裳半開，露出頸下雪白瑩潤的肌膚。她懶洋洋地伸手肩上滑下的衣領拉回來，擡手間多了幾分灑脫。

顏來靜靜地看着她，無法理解她的釋懷與坦然，為何不在意過往呢？

過往也是身子的一部分，怎麽可以割舍。二來，她所受過的委屈，都這樣算了嗎？

“我開始恨，後來發現你與傳聞中不同，我是你的師父，你做錯事，我自然有罪。”

“顏來，你有滅族的恨，我卻沒有。”紅塵坦然。

顏來搖首：“你有，你的母親死于仙族之手。”

“我并不清楚那段過往。”紅塵遲疑，“生而為善，為一己私欲而為惡，如今，我沒有私欲，為何為惡呢。”

顏來知曉，她們二人立場不同。

****

雞鳴破曉，夜散天明。麒麟起了大早去買人間的早點，擺了滿滿一桌。

紅塵早起就看到豐盛的一桌，登時，撸起袖口就拿起一只雞咬了一口，麒麟蹲在條凳上啃着雞爪。

主仆二人吃得尤為歡快，顏來還沒出門就聞到了奇怪的香味，跨過門檻就見到蹲在吃東西麒麟。

麒麟很友好地給她遞了一只雞腿。

“我辟谷。”顏來拒絕。

麒麟古怪地看她一眼，“我也辟谷，但我就想吃，可香了。”

“別理她，她就适合辟谷，吃些清氣。”紅塵拉回麒麟，奪過她手中的雞腿塞進自己的嘴裏。

顏來坐在一側，靜靜地看着兩人清早就吃些油膩的食物。

“我們今日去何處？”

紅塵忙得不行，嘴裏塞不下了，思索一陣，道：“我與麒麟去一趟水晶宮。”

昨日雲夫人必然發現了什麽，她今日過去，讓麒麟奪去她的記憶。她無礙，就怕妨礙了顏來的名聲。

仙魔勾結，是大罪。

顏來知曉她的意思，便也沒有阻止。紅塵并非濫殺無辜，她也不用替雲氏擔心。

飯後，紅塵領着麒麟大搖大擺地進入水晶宮。

雲氏再度見到紅塵後眼神驟變，但她沒有喊人，而是請她入座，“魔尊回來是想問什麽？”

“不問什麽，我想讓你閉嘴。”紅塵大咧咧開口，雲氏臉色變了，她歪了歪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改口：“本座不殺人，奪走你的記憶罷了，你配合些，若是不配合，我會生氣的。”

聞言，雲氏松了口氣，坦然道：“我沒想到，魔尊竟會是個小姑娘，魔尊仁善，我便也告訴你。你身上有流光陣的痕跡。”

醫仙與尋常仙者不同，她們擅長救治之法，如人間大夫探病，知曉哪些舊傷。

“流光陣？”紅塵再度聽到這個名字後，眼中閃了光。

雲氏的話意味着她曾與惡魔達成過協議。她歪了歪頭，露出幾分天真，“夫人的意思是？”

“魔尊将自己獻給了流光器靈，所以你的魂魄回不來。你的魂魄不全，依舊可以主宰魔界。倘若魂魄歸來，仙魔冥人四界沒有人是你的對手。”雲氏坦然，面前的貌美女子，明明那麽純良無害，偏偏是魔界尊者。

雲氏極為惋惜，認知偏差，她對魔尊并沒有那麽厭惡，但仙魔兩立，她不能留下眼前人。

紅塵平靜地接受雲氏的話，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日是我對不起你，算我欠你一恩。你放心，遇到你的孩子，我不會傷她們。”

雲氏目光驚詫，驚喜地看向魔尊。

紅塵看向麒麟，麒麟要施法，紅塵問一句：“你可告訴了旁人。”

“醫者有醫者的秘密。”雲氏搖首。

紅塵點點頭，麒麟施法。

須臾後，兩人離開水晶宮。

回到客棧，顏來站在窗下，背對着門口，紅塵腳步輕快地走過去，“走吧，我們回鳳凰山，聽聞山上有溫泉，有句詞說永浴愛河，我們去試試。”

顏來回身，點點頭：“好。”

鳳凰山上多加一重禁制，困住許多前來傳旨的仙者。他們站在空中，服侍着山頭上殿宇。

他們無法靠近，更遑論去傳旨，靈力低微者，直接被震飛。

試了無數回後，忽而來了許多天兵，風雷二神淩空施法，試圖打開結界。

沒想到，兩人被重傷，氣喘籲籲地回仙族禀報去了。

玄天殿上，天帝被攪得頭疼，聽聞鳳凰山上多了莫名結界後，他終于找到了借口，“顏來拒不見面，其心可誅。”

天後掃他一眼，“山上出現魔族傷人，她才穩固結界。”

天帝憋了一口氣，天後說道：“眼下，你需先細洗清顏來殺人一事，她沒有原因殺人，衆仙自然會覺得他們錯怪顏來，到時，你再洗清太子換骨的冤屈。”

天帝心動了，遲疑不出聲。天後懶洋洋地起身走了。

回到寝殿，天後望着不會說話的仙草，擡首摸摸枝葉，眼露癡癡，久久沒有言語。

她阖眸，心再度揪了起來，哪怕過去萬年，她依舊無法釋懷。

仙不容魔，魔不饒仙，無窮無盡，開天辟地以來，永無止境。

她深吸一口氣，腦海裏浮現阿柔被逼自刎的場景，那一刻，她的天地崩塌，她崩潰了。

然而，她連過去抱一抱阿柔屍體的機會都沒有。

名門正派，仙族帝姬……天後驀地睜開眼睛，眼前恢複華麗的擺設，她倒吸一口冷氣，心口疼處難以壓制。

她站起來，無措地在殿內四處走動，走至門口，折轉回來，再度走到窗下，站立良久，她又回到床榻前。

坐立不安。

她坐了下來，望着仙草，從枕下摸出一瓶助眠的丹藥，她直接吞下三四顆。

須臾後，她睡下了。

丹藥助于睡眠，也讓她的記憶回到許久前。

萬年前，顏來收下弟子紅顏，紅顏資質差，為鳳凰山上下所不恥，紅顏受盡嘲諷。旁人不知曉，唯獨她知曉，紅顏沒有仙根。

顏來也不知曉，将紅顏當作凡人來教養，一步步從最初學起。

然而此時，傾古繼任火神，傾風修為大漲，被封為仙族太子。

阿柔時常去鳳凰山偷偷看望紅顏，紅顏孤僻，無人幫助，阿柔送了一朵花靈。花靈乃是花族之物，通靈性，在顏來的幫助下成人。

花靈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玉绮。

玉绮成了紅顏的跟班，兩人形影不離，相反，玉绮于修煉一事上格外有天賦。旁人欺負紅顏，她則出手幫助。

本來安然無恙，直到傾古在前往清顏峰上發現了阿柔。魔族護法悉心呵護仙門弟子，阿柔由仙入魔，本就不是秘密，紅顏乃是她的女兒，鳳凰山不容，長老們要将她趕出鳳凰山。

顏來不忍，頂着仙門長輩的壓力留下紅顏。

那日發生的事情，罪在傾古。傾古壓着鳳凰山處置紅顏，仙門豈可留下魔族之後。

顏來被派出鳳凰山，傾古抓了紅顏引出楚柔。

楚柔孤身前往鳳凰山面對仙門。

傾古性子暴躁，見到魔族人立即出手，楚柔幾番避讓，她卻變本加厲地祭出狠招，饒是不遺餘力也沒有傷了楚柔。

仙魔一戰，吸引整座鳳凰山的弟子圍觀，楚柔終于将傾古壓制，趁機去救紅顏。

鳳凰山上的最高尊者活了十幾萬年，修為高深，見狀立即去擋阿柔。兩人交戰，楚柔性子再好也頓時大怒，“仙門抛棄禮義廉恥，竟幹起了下三濫的勾當，以此要挾。”

楚柔實在的太年輕，不知仙門的計策，只當救回女兒亦可。

殊不知一旦踏入鳳凰山，非死不可離。

兩人交戰多時，分不出勝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并不假，眼見着無法降服她，顏來師兄顏淨上仙揪出紅顏，掐住她的脖子，“倘若不從，我便殺了她。”

楚柔頓時停了下來，她看向傾古，傾古面露得意，“對付你們魔界，不需講仁義規矩，誅殺才是最好的路。”

紅顏太小了，驚恐地看着顏淨上仙，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她拼命地動彈，甚至指望用微末的靈力去對抗。她每掙紮一下，顏淨掐着她的力氣越重一分。她被掐住無法呼吸，臉色漲得通紅。

顏淨面帶溫和的笑意，很享受戲耍紅顏的過程，“廢物一個，能幫我們滅了魔界護法也是你最此生最大的貢獻。”

紅顏突然忘了掙紮，呆呆地看向楚柔，她沒動，放棄掙紮，眼中亦無淚。

楚柔落入地上，棄了法器，高喝一聲：“顏淨，松開她，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

顏淨被顏來壓制多時，本是同門，顏來卻從不将他放在顏裏。他望向楚柔，放聲笑了，“你求我嗎？我想想，我要是再掐重一分，她就死了。她好歹是我的師侄，我該不該放過她。”

他笑得扭曲張狂，卻無一人指責，饒是傾古也站在一邊靜靜看着，眼含笑意。

楚柔望向傾古，傾古立即屏住呼吸，兩人對視一眼。楚柔繞開她，看向住持山中事務的護法尊者，她是顏來的師尊。

“尊者，你對得起顏來嗎？”

尊者道：“除魔乃是每一個仙者的責任。”

此時，顏淨松開紅顏，将她丢在地上，紅顏貪婪地喘息。尊者說道：“你若伏法，我便可饒了她，放她下山。”

紅顏忽而搖首，趴在地上狼狽地咳嗽，看向楚柔的眼睛裏帶着惶恐不安，她張了張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喉嚨劇痛，讓她發不出聲音。她急得爬起來朝楚柔跑去，顏淨再一次抓住她，踩着她的背，“這麽急着去找魔女，你來鳳凰山做甚，為了給你魔女娘親偷傳消息嗎？”

紅顏急得搖首，然而，下一息，顏淨轟然倒地，口吐鮮血。

這時，楚柔放聲大笑，“就憑你也想欺負她。尊者，我尊重你們仙門，我可以伏法，她必須留在顏來門下。顏來是鳳凰山上的人，她必須是。顏來離開，你們也放她離開。”

尊者遲疑，沒有應聲。傾古不會為何勃然大怒，“就憑她也配。”

“她不配，你配？”楚柔歪頭看向傾古，眼中并無恨意，她同傾古招手，傾古半信半疑地走過去。

楚柔笑說：“她不配，你也不配。她是我與天帝之女，她是你的親妹妹。她身上的靈根被太子奪舍。”

傾古面露震驚，猛地倒退三步，跌坐在地上，楚柔卻笑了，笑得更為大聲。

“仙門正派行茍且之事，一日拜入鳳凰山下，一日便是鳳凰山上的人。你用你們的人來脅迫魔族，可恥、可笑、可憎。”

“我楚柔出身花族，被迫入魔，今日亦不後悔。尊者，我敬你是仙門。倘若你毀約……”

她頓了頓，朝天上看去，一滴淚水落下，她笑了笑，朝紅顏招手。

紅顏幾乎爬了過去，她的腿走不得路，她爬至楚柔面前，只見楚柔将人放在她的頭頂。

“阿顏，不要恨，你失去的，娘都給你。靈根、靈力，都有，莫要恨。”

“顏來是清明正直之人，足以相信。”

突然間，紅顏面色通紅，渾身筋脈突出，整個人萬分痛苦。

楚柔松手，她抱着腦袋在地上翻滾，渾身都被烈火燃燒一般，眼淚洶湧而出。

鳳凰山上響徹她的慘叫聲，傾古突然上前，以靈力撫慰，沖着楚柔大喊：“她會死的。”

“九死一生，倘若她接不住，日後誰護着她呢。”楚柔淡笑，驚豔的五官如明月被烏雲掩蓋，黯淡無光。頃刻間，墨色烏發化為一抹雪白。

楚柔平靜地走到一位弟子面前，莞爾一笑，“借劍一用。”

對方萬分驚恐，當即将劍解下遞于楚柔。

楚柔徐徐拔出劍，望向傾古：“告訴你的母親，天地間，我從未後悔過。”

傾古皺眉不解，靈力自自己身體內傾瀉而出，緩緩注入紅顏身體內。

楚柔蒼老許多，靈力全無，她握緊劍，揚首看着虛空，粲然一笑，劍輕輕滑過脖子，血濺三尺。

“不要、不要……”傾古突然間慌了，撤了靈力抱住楚柔。

血染紅了鳳凰山的臺階，紅顏恍若失去了魂魄一般坐在地上，她身上的傷都好，靈力在自己身體內游走，她感覺自己精神很好。

好到她想殺人。

她拾起那把血劍，想都沒想就沖向護法尊者，蓬勃的靈力震開數千弟子。

鳳凰山上數位上仙上神施法抵抗，紅顏如同瘋魔一般殺上臺階。

“紅顏。”

一聲輕喚，聲音低沉又格外好聽。紅顏驟然停了下來，她驀地回首，那人容顏十分熟悉。

顏來走上她的面前，奪過她手中的劍，望向尊者：“您支開我，就為了拿我的弟子脅迫魔族人。您是我的師尊，卻也是我的恥辱。”

夢境突然坍塌，三夢被迫退離，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中滿是驚恐。

天後發現她了。

她坐了起來，外面一人跑了進來，“三夢、三夢，我想看美夢。”

面前站了一一人，身材高挑，叉腰望着她，笑意和煦，她彎腰，眼眸晶瑩剔透，容顏豔麗得如同九重天上最豔麗的花。

三夢驚訝地捂住胸口，紅塵咦了一聲，“你吐血了，活該，讓你去看绮麗美夢的時候不帶我。”

言罷，紅塵施法，一股靈力圍着三夢，徐徐撫慰她灼熱的筋脈。

三夢徐徐安靜下來，望着熟悉的人，又想起夢境中的紅顏。

作者有話說：

推下新文《代姐嫁給反派後》，先.做.後愛，先婚後愛。

留言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