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學渣校草和小女仆(一)
後來蕊白衣才知道,那個大殼子叫汽車,少年穿的衣裳叫T恤,露出一雙長了稀點兒腿毛大長腿的褲子叫短褲,他脖子戴的那個圓圈圈不是裝飾脖子的,而是用來聽歌或者打游戲的動圈式耳機。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了,此時蕊白衣處于懵霧狀态,她剛想張口喊魏潤的名字,又想着前三個世界魏潤都換了個姓,只有一個“潤”字是一直帶着的,這個世界應該亦然,出口的魏潤就變成一個單字“潤”。
她剛喊出口,手腕被拽住,她被人往後扯,被拉到一個小花壇後面。
“你瘋了你,那是潤少爺!你剛來赫連家就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你二舅媽我收留了你這麽久,咋就沒瞅出來你還有這種志向呢?”
拽她之人是個身材肥圓的胖大嬸,胖大嬸化着濃妝,眼睫毛像是假的,又密又長,說話的時候抖得厲害,要掉要掉的樣子。
蕊白衣:“……”
二舅媽?
所以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麽人設什麽身份什麽背景。
“走走走,快走!跟我繼續幹活去!張阿姨說了,我得在餘玥蘭回來之前把噴泉池子給擦幹淨了,不然吃不了兜着走,你得幫我一起幹!”
胖嘟嘟的二舅媽又拽她的手,往後面繞到噴水池另一邊去,蕊白衣沒甩開她,也沒問這個“餘玥蘭”是誰,而是先扮演好原身,不懂的等小神龍醒了問它就是。
而魏潤似乎就住在這片地方,她的……二舅媽還認識,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面,而且從二舅媽口中可知,魏潤這一世的身份仿佛又是個與她身份差距蠻大的存在,她貿然上前叫人,這貨也不認得她,她也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
若叫這一世的魏潤也産生一種和原身二舅媽一樣的想法,那還是算了吧。
……
赫連潤隐約聽到一道清糯的小嗓音在喊自己的名,姓氏都沒加,他掀起眼皮側了一下臉,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那邊是噴水池,有個肥胖的清潔工阿姨彎着腰撅着肥肥的大屁股在擦池臺子,胖身後面是一顆黑漆漆的小腦袋。
他看了一眼,沒看見什麽熟人,以為是幻聽,沒當回事兒的收回目光,擡腿朝別墅裏走。
Advertisement
“阿潤,回來啦,可要等夫人回來一起用餐?”張秀麗走過來問道。
赫連潤看了她一眼,沉着臉不作回應,徑直爬到二樓,進了卧房,“嘭”地一聲關了房門,将張秀麗那張殷切的臉當在外面。
正好要過來給赫連潤送牛奶的王阿姨瞅見這狀況,覺得好尴尬,她看了張秀麗一眼,走過去敲門,“少爺,給你送牛奶。”
裏面的人沒理她。
準備下樓的張秀麗扭頭來看她:“他不喝就算了吧,倒給哈比喝。”
哈比是餘玥蘭的愛犬,此時正被四個小女仆摁在浴缸裏搓澡。
王阿姨:“……”
張秀麗下樓後,去找常巧春和白蕊蕊。
去到噴水池時,這兩人正在認真幹活,尤其是常巧春,那肥肥的大手捏着帕子一下就能擦一大塊面積,不一會兒,噴水池的邊邊角角亮得能當餐盤用。
“張阿姨,可還滿意?”常巧春見人來視察,擡起肥臉眉開眼笑。
張秀麗平靜地看着她:“我比你小,別叫我阿姨。”
“那我叫你小張?”常巧春肥手上的帕子一甩,“哎喲,我還不是怕把你叫官位小了嘛,叫阿姨以表尊重嘛!”
“……”張秀麗:“都是被雇來幹活的,能有什麽官位?”
“哎喲,那咱們也不一樣啊!你可是餘……可是夫人面前的大紅人!”常巧春又甩了一下帕子。
張秀麗怕被帕子上的水珠濺到,後退一步,“行了,你們不用打掃這了,跟我來吧。”
“去哪?”常巧春立馬将手裏的帕子疊成豆腐塊,落到不遠處的盆裏。
張秀麗沒回答她,朝前走。
常巧春眼觀鼻鼻觀心,立馬對蕊白衣使了個眼神,趕緊跟上張秀麗的步伐。
張秀麗帶着她們進了別墅,繞過一樓一個長長的走廊,再拐了兩道彎兒,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停住。
張秀麗用手裏的鑰匙打開門,說道:“以後你們就睡這,你以後就負責打掃噴水池。”
她說完,看向常巧春身後的少女,還沒開口,常巧春轉了一下眼珠,拉住少女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側挨得緊緊的,“嘿嘿小張,這是我外甥女,名叫蕊蕊,她剛高二,學校離這裏雖然遠了些,可周末空着的呢,而且她成績不怎麽樣,平日課業不重,可以讓她跟我一塊打掃噴水池的,她這雙小手可勤快了。”
常巧春笑得肥肉亂顫,客客氣氣,“也不能讓她白住了這裏不是。”
常巧春被抄鱿魚後一直找不到工作,兒子到外地打工,每個月打回家的錢少得可憐,家裏就剩她和白蕊蕊。
她再找不到事情做,白蕊蕊的學費她就交不起了,好在快要山窮水盡的時候,一通電話打到家裏來,問她要不要當清潔工。
她一問地址,還以為是詐騙電話,懷裏揣了四個防狼噴霧才敢過來。
過來就見着張秀麗,張秀麗對她面試了半個小時,就決定錄用她,不過卻要求她必須要搬到別墅裏住。
常巧春這就糾結了,糾結半天最後還是忍痛拒絕了這個高薪又體面還提供高逼格吃住的工作。
因為她要是搬過來,白蕊蕊這孩子就得一個人在家,這孩子還沒成年,她哪可能放心把她一個小姑娘獨自留在家裏,她讀的那個破學校又不提供住宿,要轉到一個可以住宿的學校更是麻煩,得找關系,她只能另謀高職。
誰知道張秀麗太賞識她,又一通電話打過來,問她拒絕的原因,她說了後,張秀麗竟然說可以将白蕊蕊接到別墅來一起住。
常巧春挂完電話,立馬走到鏡子前認真照了照自己,從未有過的自信溢滿肥肥的臉龐,感嘆不已。
她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優秀,如此無可替代,人家為了讓她去當保潔工,竟然連她外甥女都願意收留,嗯,有錢人就是財大氣粗。
不過常巧春是個沒辦法心安理得貪圖恩惠的人,雖然人家不缺那點兒錢也不缺那點兒地方收留白蕊蕊,不過白吃白喝是要不得的,她這個外甥女沒事兒的時候可以和她一起幹點兒活呀。
張秀麗看着她:“自然不能白住。”
常巧春:“……”?
“有別的活交給她。”張秀麗道,看向蕊白衣:“你跟我來。”
常巧春:“……”
不是,電話裏可不是這麽說的!
自己主動是一會兒事,別人意圖是一會兒事,常巧春覺得張秀麗一定是弄錯了,她将蕊白衣拉到自己後面,呵呵一笑:“小張,她還未成年呢,這年頭可是不能雇傭童工的。”
張秀麗淡淡道:“沒雇傭,就是讓她幹點兒小活,不是你說的不好意思讓她白住嗎?”
常巧春:“……”
她終于體會到什麽叫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僵了個臉:“那……那讓她跟我一起擦噴水池呀,哎呀,我外甥女還小嘛,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幹別的,跟我一起幹有個照應撒,哎呀,我知道我有點兒得寸進尺了,但我就這一個外甥女不是?我可是把她當成女兒疼的,你也知道,要不是你們答應收留她,我也是可以去找別的工作的。”
常巧春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膽子,說這話氣勢足得跟什麽似的。
說完就後悔了,完了完了,這活剛接上就又要被炒鱿魚了。
誰知張秀麗恍惚露出一副怕她後悔拿了包袱就走人的神色,她竟緩和了幾分顏色,說道:“沒多大的活,就……給狗狗洗澡。”
常巧春:“……”???
聽見是給狗狗洗澡,那可是要比她擦噴水池還輕松啊,她這個外甥女自小就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前陣子她養的那只小貓貪吃給噎死了,她還哭了好久呢,常巧春立馬就不僵臉了,又眉開眼笑,将蕊白衣的小手心遞過去,讓她乖乖跟張秀麗走。
張秀麗帶着蕊白衣爬上二樓,進了一個粉嫩嫩的小房間。
小房間的牆是粉色的,桌子也是粉色的,地板鋪滿粉色的榻榻米,牆上挂的畫也是粉色邊框,若不是房間裏只放了一張小小的狗窩,蕊白衣差點以為這個房間是某個小公主或者小嬰兒的房間。
張秀麗帶她拐進粉房間裏的洗手間,洗手間很大,有四個身着女仆裝的女孩圍在浴缸邊。
有“唔唔唔——”的犬哼聲從浴缸裏響出。
張秀麗帶蕊白衣走進了些看,看見一只耳朵紮着粉色小花,腦袋上打了泡泡,身上毛毛濕噠噠黏在一起的哈士奇。
蕊白衣:“……”
女仆裝和衛生間還有哈士奇等等這些匪夷所思的詞彙是後來她從小神龍口中得知的,而此時此刻,蕊白衣抽搐的嘴角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止住。
她看着那只小狗,産生一種人活得不如狗的錯覺。
…
赫連潤收拾好東西,背着吉他,拖着行李箱,手裏抱了個籃球,從房間裏出來,視線捕捉到一雙即将沒入拐彎處牆角的小腳跟以及那輕輕甩動的小馬尾。
他定了兩秒,鬼使神差地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