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冷血殺手和侯府嫡女(八)
一頓飯吃完,外面的天不知不覺被墨染了一道,雪越下越大,夜潤收碗涮碗,蕊白衣躺進厚厚的兩層被子裏。
另一封信還躺在桌上,她似乎沒什麽力氣去打開。
夜潤回來的時候,手裏端了碗藥,蕊白衣躺在被子裏沒睡着,在等着夜潤,露在被子外面的兩只眼睛看見他手裏的藥時,縮進被子裏去。
夜潤笑了一聲,走過去拍拍她身上的被子。
被子裏的人一動不動,像睡着了。
夜潤便把被子往下面扯了一些,蕊白衣的腦袋露出來,細軟的長發蓋了她半邊臉,夜潤給它捋到耳後,像是哄小孩一樣,“喝藥啦。”
蕊白衣不是個因為怕苦要被哄着喝藥的人,但也不可能見到藥就眼睛發光,以為那是糖水,下意識的反應也是排斥的,而且這藥她已經連續喝了半個月了。
她的傷寒已經好得差不多,這藥不是治傷寒的,而是給她解毒的,夜潤費了不少功夫才弄清她身上中的是什麽毒,也費了不少功夫給她對毒下藥。
蕊白衣搭着被子把自己坐起來,接過夜潤遞來的藥碗捧到嘴邊一口幹了,像豪飲了一碗烈酒。
夜潤拍拍她的後腦勺,“好樣的。”
蕊白衣瞪他了一眼,星點藥汁還沾在她嘴角上,她能感覺得到,從枕頭下摸出一塊帕子準備擦掉,夜潤卻“哎”了一聲,推開她的手,“這種事情,怎能勞駕你的帕子,哥哥幫你。”
夜潤勾下頭來,用舌尖将她的唇縫卷了一圈,唇角自然也是沒放過的。
蕊白衣沒管他,也差不多習慣了,這半個月來冷酷冷血絕情的夜滅羅剎潤愈發顯露出魏潤的本性。
夜潤食幹淨她唇上的藥漬,沒停下來,蹭到她脖頸上輕輕地吮。
怕冷着她,還不忘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扯。
“你上來吧。”蕊白衣身子骨也養好了不少,看夜潤忍得難受也怪可憐的,她便開了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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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潤:“……”
這女人,從來就是大膽主動,對他熱情如火。
他真拿她沒有辦法。
“不行,我今晚有事兒,不能給你暖床。”夜潤松開蕊白衣的頸子,扯扯她臉蛋上的軟肉。
蕊白衣皺眉:“不是退局了嗎,怎麽還要去殺人?”
夜潤從床邊起身,“不是去殺人,是去給你報仇。”
他走到桌邊,撿起那封信,“也不對,好像還是要去殺人。”
蕊白衣揪了揪被子,淡着聲,“不用。”
夜潤捏着信走回來,“那怎麽行,這人不僅買殺手殺你,還給你下毒,死一千次都不夠。”
說到這,夜潤眉心就蹙了起來,若是那晚接單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他不敢想象小家夥的處境,就憑她那天姿國色,別人來個先女幹後殺或者先殺後女幹都不一定。
如果遇見的不是他……
這樣細思極恐的事情讓夜潤青筋凸了幾根出來,手裏的信要變成齑粉。
小家夥說不用,怎麽可能不用。
夜潤将那封信遞到蕊白衣面前,“你就不想看一看是誰?”
“看啊。”蕊白衣之前只是懶得打開,這會兒夜潤又送到她面前來,那就看一看吧。
她将信拆開,裏面寫了一個名字和幾行關于這個名字的信息。
——納蘭婉兒,戶部侍郎嫡長女,芳齡十四,與平安侯嫡女周美蕊交好。
出價:五百兩
刺殺對象:平安侯嫡女周美蕊——
“原來是她。”蕊白衣臉上沒什麽表情,若是原身看完這封信,定會從脊背冒出寒意,全身發抖,可她其實跟納蘭婉兒只有幾面之緣,聽見一個不熟的人要殺自己,蕊白衣真沒法有多餘的情緒。
夜潤卻是不知道這副殼子換了個靈魂,他緊蹙着眉心,坐到床邊,将蕊白衣圈到懷裏,拍拍她的腦袋:“別傷心,別難過,我待會兒就幫你去解決她。”
心裏滿是對周美蕊的心疼,他的小乖乖啊,怎麽就這麽可憐呢,竟然被自己最好的姐妹背叛,她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吧。
蕊白衣道:“不用,就讓她活着。”
這樣的人的血若沾到夜潤分毫,是對夜潤的一種侮辱,蕊白衣覺得,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人浪費時間,況且夜潤再厲害,每一次出去殺人也是要承擔相應的風險的,若去殺納蘭婉兒的路上出了什麽狀況,夜潤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何必呢,她根本不稀罕納蘭婉兒那條命,也不想體會一番報仇雪恨的快感,她根本就不恨納蘭婉兒。
或者說恨這種東西,讓她加之于一個小小凡人身上,過于可笑。
夜潤嘆了口氣,捏她的下巴,“心慈手軟的小東西。”
他又捏了一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留她活口,就是給她繼續做幺蛾子的機會。”
蕊白衣揉揉發困的眼皮,抱住夜潤的胳膊,根本沒把這個納蘭婉兒當回事兒,心思飛到了別處:“你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兒吧。”
夜潤:?
“不是,我給你說,你別給我岔開話題,這人,必須死。”夜潤冷下臉。
蕊白衣扶住額頭,“我們現在逃到了夢漾城,納蘭碗兒在京都,你若去殺她,要從這裏跑一趟京都,去了京都,會承擔暴露行蹤的風險,再回來,又是好幾日的時間,這些時間你就留我一個人在這嗎,你回來我可能就不在了。”
為了不讓夜潤瞎折騰,蕊白衣難得開口說了這麽多話。
聽見最後一句“你回來我可能就不在這了”,夜潤整個人有一剎的顫栗,眸底驀地一片猩紅。
“好,我不去。”夜潤沉了一口氣,他勾指像羽毛一般從蕊白衣鼻梁骨輕輕滑下去,“就陪着你。”
夜潤埋頭貼了貼蕊白衣的唇,“一直陪着你。”你不許離開我。
壓制在心頭的猛獸遽然想沖出籠子,夜潤果真是被那句話刺激到了,沒辦法溫柔缱绻,而是暴風驟雨,強勢攻略。
蕊白衣不懂他這情緒怎麽說來就來,她整個人被禁锢到床角,無法動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也沒法忍受,快喘不過氣了,發出一聲乞求的嗚咽。
夜潤停下來那剎,有血腥味彌漫進她口腔裏,下巴又被兩根骨節分明的長指捏住,她看見夜潤眸深得要吃人,聲音又沉又啞,“以後再敢說那種話試試。”
蕊白衣:“……”
她說什麽了嗎。
她碰了一下唇,産生的疼意讓她蹙起眉,冷冷的聲音怼到夜潤臉上,“你屬狗的嗎?”竟然咬她,都咬破了。
上一次蕊白衣這樣問的時候,夜潤還一本正經地回答,沒反應過來她的真實含義,這次他倒是知道的,哼了一聲,冷聲道:“你再不乖,我還能屬狼。”
他湊到蕊白衣耳邊含了含她的耳瓣,聲音滑進她耳膜裏:“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
蕊白衣:“……”
有病哦。
冷酷冷血的夜滅羅剎潤這夜哪兒也沒去,像頭長滿獠牙的惡狼守在他的小獵物床邊,确切的說,是床上小獵物的身邊。
他褪了外衫,和小獵物蓋在一床被子下面,因為他得給小獵物暖床,這天寒地凍的,萬一凍懷他的小獵物怎麽辦。
小獵物被凍壞了,他今年冬眠就沒有事物吃了。
蕊白衣掀開眼皮看了身側的男人一眼,見他一雙眼睛綠森森的盯着她,像一頭狼盯着一只肥美的羊,如果他唇角張開一些,或許還能有口水從裏面流出來。
可但凡她要挪過去一點兒想蹭進他懷裏取暖,他就會嫌棄地将她推回來,并嚴肅冷漠地說:“小東西,請跟我保持距離。”
蕊白衣抽完嘴角,懶得再理會他,自己轉了個身,抱着被子安靜睡覺。
夜潤的手臂卻突然摟到她腰上,摸了摸。
蕊白衣:“……”
那只手臂又往上移。
蕊白衣拍了一下那只手,那只手立馬不動了。
她重新閉上眼去,可剛要入睡,又感覺那只手不安分起來,在她腹部輕輕摩挲起來,隔着衣料穿過來的溫度愈發燙人,像一塊逐漸升溫的烙鐵印在她腹部,總之不太好受。
蕊白衣無奈睜開眼,揉了揉困倦的眼皮,幹脆轉回身去,發現夜潤那雙綠森森的眼睛還在睜着,入神地盯着她,她轉回身的時候他忙挪開目光。
男人從耳尖到脖子都是紅的,像被開水煮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腦子裏想了多少有色廢料,卻又要壓制着自己,強令自己做柳下慧。
蕊白衣沒耐心再同他耗下去,不如直接一點兒,她捂在被子裏的手便握到那裏,她的手太小,握不全,握住後重重一掐。
夜潤:??????!!!!!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