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三月，大地回春。花朵爬上枝頭，招搖綻放。
鐘櫻穿過人群，耳邊是陌生的語言，聽起來分外熱鬧。有人在耳邊說着什麽，說得她心煩意亂，最後拉下墨鏡說：“我不想去好萊塢看明星，也不想去參觀自由女神像，我沒有興趣與你再多說一句話，夠了嗎？”
從飛機上就開始對他糾纏不休的白人少年露出受傷的表情，紅色的頭發也仿佛沒有了熱度。
有人在耳邊笑，鐘櫻擡頭看到許哲鳴站在那裏。
他穿白色休閑西裝，一雙米色皮鞋，眼睛閃閃發亮對她伸出手：“鐘櫻，好久不見。”
鐘櫻垂下眼簾：“也不算久，聖誕節的時候才見過。”
說到聖誕節，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随後，許哲鳴伸手來接她的行李：“我開了車過來，就在外面。”鐘櫻問：“你怎麽過來了。”許哲鳴回頭看她，眸光中千言萬語，最後只說出一句話：“今後你我就是校友，我照顧你一二，也不可以？”
鐘櫻凝視他良久，說一聲可以。
兩個人沉默地并肩出了機場，鐘櫻在看到許哲鳴的那一刻，忽然覺得疲倦。坐在車上的時候，倦意已經層層襲來。她席上安全帶，坐在副駕駛座上，不等車輛啓動，已經閉上眼。
許哲鳴側頭去看她，少女的眼睑下方，有着沉重的青黑。他苦澀地想，謝思蓉說得是對的，鐘櫻一直睡不好。如今見到她能在自己身邊睡着，許哲鳴覺得，這也是一種安慰。
他開得很慢，可是等到了地方，鐘櫻也依舊沒有醒過來。
他坐在那裏，沒有開車門，也沒有喚醒她，只是坐在那裏，看着她的睡顏。少女的臉頰弧線優美，呼吸輕輕地在車廂內回蕩，仿佛也有了靜谧的香氣。
許哲鳴一時之間，真願意時間一直停頓下去。
鐘櫻還是醒了過來，在隔壁的小孩放學歸來，尖叫聲穿破車窗玻璃的時候。
“什麽時候了？”她坐起來，身上許哲鳴的外套落下來，她撿在手中，茫然地問。許哲鳴說：“下午四點。”鐘櫻睜大眼：“飛機是中午十一點到的，我睡了……”
她的話堵在口中，凝視許哲鳴，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抱歉，浪費你的時間了。”許哲鳴搖一搖頭：“我今天并沒有安排別的事。”
Advertisement
他起身，替鐘櫻打開車門：“我幫你将行李拿過去。”
就算是到了另一個國度，鐘櫻也只帶了小小一個行李箱。許哲鳴替她打開了門，小小的客廳出現在她的眼前，腳底下的地毯柔軟得讓人疲倦。
鐘櫻看着這個房子，半新不舊的各種裝飾，從各個細節顯露出來的昂貴，典型的許家的風格。
她有點不喜歡，可是覺得，這樣才是最好。
“謝謝你。”最後，她對許哲鳴說。許哲鳴将箱子放到樓梯口，順手關上門：“不必謝。”說完，他将鑰匙交給她：“這裏距離學區只有不到兩英裏，但是……”他凝視鐘櫻：“如果要走路過去，我覺得還是遠了點。而且，最近的超市也很遠，開車也要半個小時。”
“如果你沒有車，出行會很不方便。”他最後總結說。
鐘櫻低低地笑：“我甚至沒有駕照。”許哲鳴說：“在你考到駕照之前，我可以來接送你。”他的語氣真摯，鐘櫻擡頭看去，也只能看到他眼底的溫柔。
流出來，仿佛要讓她沉溺其中。
她轉過臉，問：“許哲鳴，你為什麽這麽照顧我？”
屋子裏靜悄悄的，鐘櫻聽到許哲鳴的呼吸，在方才那一刻變得沉重。許久，他開口，可是她不敢聽，急急地走到廚房去：“我去給你倒杯水。”
許哲鳴的回答在口腔裏打了個圈，又被吞了回去。
鐘櫻在廚房內長長地嘆息，左看右看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在什麽地方倒水。許哲鳴已經悄然無聲走到門口，說：“後面那個。”她回頭去看，果然看見茶杯與飲水機。
“謝謝。”鐘櫻不去問自己為什麽他對自己的房子這麽熟悉，只是對他說一聲謝謝。飲水機旁的小冰箱裏，居然有不少飲品，她側頭去看他，問他喝什麽。
許哲鳴說随便，鐘櫻猶豫片刻，給他倒半杯果汁：“我記得，你喜歡這個。”許哲鳴看到送到自己面前來的葡萄汁，心底情緒翻湧，面上分毫不顯。
“謝謝。”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客廳裏，許哲鳴喝一口，看一眼她。有些話堵在胸口很想說出來，可是有更強大的力量阻止這他，讓他不要将話都說出來。
有人在門口按門鈴，鐘櫻起身去開門，栗色長發的主婦對她露出善意又熱情的微笑：“嗨，你好。我見到門口停了車，這裏是有人要住進來了嗎？”
鐘櫻對她微笑，說是自己要住進來。主婦立刻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哦，你好，我是你左邊的鄰居，你可以叫我赫斯特夫人。你真漂亮，像電影中的東方精靈。哦，你是中國人，日本人？”
鐘櫻與她聊兩句，對方将自己做的姜餅塞給她，說一聲願以後做好鄰居，就準備離開。
臨走前一眼，看到客廳內坐着的許哲鳴，赫斯特夫人露出驚訝的表情來：“哦，許，你和鐘認識？鐘，是的，我還是叫你南希，許就是你另一邊的鄰居，沒想到許已經過來了，真是狡猾的小夥子。”
赫斯特夫人的眼底都透出淺淺的笑意，對着許哲鳴做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讓鐘櫻心中一跳。
送走赫斯特夫人，她轉頭問許哲鳴：“你住我隔壁？”許哲鳴說是。
“這裏是距離學校最近的小區。”許哲鳴說，“住在這裏很好。”他的神态太自然讓鐘櫻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說真的。
狐疑看他良久，鐘櫻點一點頭：“姜餅吃嗎？赫斯特夫人的手藝。”許哲鳴露出喜悅的表情，挑眉的時候連五官都鮮活許多：“當然。赫斯特夫人的小點心都非常可口。”
兩個人沉默地對坐，吃了兩塊點心，鐘櫻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地叫。
她按住肚子：“看起來，只有飛機上的飛機餐果然不行。”許哲鳴站起來，走到廚房：“冰箱裏我替你準備了一些食材，你想吃什麽？”
“你做得能吃？”鐘櫻一邊開着玩笑，一邊心底湧出淺淺的詫異。至少，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許哲鳴會做飯這種可能。
只是轉念想一想，她對許哲鳴又了解多少呢？一點也不。鐘櫻站在廚房門口，看着許哲鳴娴熟地洗菜切菜，最後開火，覺得分外莫名。
這個人，居然是許哲鳴啊……
她在廚房門口一直站到許哲鳴做完飯，端到餐桌上來：“也許，我能留下來嘗一嘗我自己做的菜？”
鐘櫻走過去坐下，說一聲當然。
兩個人的晚飯沉默依舊，氣氛卻漸漸地已經變得柔和。
晚間的時候，鐘櫻将整個屋子摸索了一遍，洗完澡之後，躺在換了新床單的床上，睜着眼睡不着。
下床翻一本書過來，密密麻麻的字母讓她頭疼。可是，只有看着這些，她的心情才能平靜下來。
翻不過三頁，倦意已經襲來。
她順勢躺下去，但是入睡的前一刻，熟悉的心悸襲來，她掙紮着從床上蹦起來，看着房門。
房門緊緊地鎖着，沒有一點兒變化。
她煩躁地将書本摔在床上，捂住了臉。果然還是睡不着。可是為什麽睡不着？難道只有疲憊到極點，才能勉強因為身體的疲憊而睡着那麽一會兒嗎？
她在床上翻一個身，被子蓋住頭。
黑暗襲來的那一剎，熟悉的不安再度襲來，她不得不将被子掀開，臺燈的光照過來。
然後，今天才拿到手的手機開始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君：聽說那個傻子還在努力更新想求我回去
劇情君（溫柔笑）：你準備回去嗎？
日更君（嫌棄狀）：看表現
劇情君：可是我要回去了
！！！！
所有人：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