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鐘櫻盯着那個手機良久。誰會在這麽夜半的時候打電話過來，不怕擾人清夢？只是這個時侯，這個電話，卻讓她覺得是一種救贖。
她的手指猶豫地在屏幕上滑過，上面跳動的頭像讓鐘櫻知道，這一通電話來自許哲鳴。也是，這個陌生的國度，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新號碼了。
鐘櫻想，許哲鳴為什麽要打電話給自己？
手機響了又響，最後安靜下來。
不過片刻，又開始跳躍。鐘櫻終于接通號碼，放到耳邊。
“擾人清夢是罪過。”她說。許哲鳴在那邊低低地說：“可是，你真的睡了嗎？”他的聲音伴随着夜風傳到耳邊，仿佛還有着夜間的寒意。
“我在窗外，已經看到你窗戶上的燈光了。”
鐘櫻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小心地撥開窗簾，窗戶外面的路燈下，似乎真的有人站在那裏。
鐘櫻的手指頭剛剛一動，許哲鳴就說：“你是在窗戶前看我嗎？我真的在這裏。要不要，我丢個石子敲一敲你的窗戶，來證明我在這裏。”
鐘櫻覺得，此時的許哲鳴根本就不像他。他應該是尖銳而鋒利的，怎麽會，有這麽孩子氣的時候？
“我以為，你不是小孩子了。”她說，“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許哲鳴想一想，回答：“因為是你，因為是夜晚。”鐘櫻切斷了電話。随後，電話又不依不饒地響起來，依舊是許哲鳴。
這種時候，許哲鳴顯出幾分無賴來。
鐘櫻将手機捏在手中，最後也沒忍心關機。
第二天居然醒的很早。鐘櫻躺在床上，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睡着的。轉頭去看枕邊，手機放在那裏，屏幕已經黑了。
上面的通訊記錄上，兩個人的聊天時間長達四十幾分鐘。
Advertisement
她面無表情地将手機塞回去了。
出門的時候遇到隔壁的赫斯特夫人，笑眯眯地對她打招呼，問她是不是和許哲鳴吵架了：“昨天看到許站在你家樓下，一直看着你的窗口打電話。南希，雖然男孩子要給他們一點教訓，可是，也要為他的身體擔心。”
赫斯特夫人太過熱情，鐘櫻舍不得放開。
中午鐘櫻看到許哲鳴，問他是不是對赫斯特夫人說了什麽：“她似乎将你當做我的男朋友。”許哲鳴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鐘櫻的廊前，說：“不，我并沒有說。”
只是暗示，很明顯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民都有着高超的心領神會的能力。
許哲鳴晃一晃手中的東西：“我替你買了些日用品。也許周末的時候，你願意與我一同去超市？”
“我以為，你身邊會有人跟着，将你的一切都打理好。”鐘櫻挑眉，“你真的知道超市怎麽走嗎？”
當然，許哲鳴想，因為你，我特意去了好幾次記路。
“當然，”他說，“當然，你現在沒有駕照，有我開車更方便。”鐘櫻默默地将考駕照放上自己的日程，終于答應下來許哲鳴的提議。
許哲鳴的肚子叫了一聲，鐘櫻想到昨天下午許哲鳴幫自己做飯，禮貌地問他要不要一同進來吃飯。
許哲鳴立刻說好。鐘櫻幾乎要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她看着他吃掉自己準備的一大鍋米飯，瞪着眼看着他。
許哲鳴長籲一口氣：“這邊很少能吃到這麽正宗的中餐，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吃到過了。”鐘櫻說：“你并不像是那種會因為吃的東西而感嘆的人。”
“是，但是我也會想吃。”許哲鳴幫她洗碗，兩個人并肩站在水池面前。水聲嘩嘩中，許哲鳴忽然問：“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睡得好嗎？
這個問題落在鐘櫻耳中，讓她恍然想起昨夜一夜無夢的睡眠。那樣沉醉的黑甜夢鄉，已經不屬于她良久。
“很好。”她說。
許哲鳴低頭看她的唇，一點油光讓唇色越發嫣紅，他仿佛聽不到她在說什麽。
“鐘櫻，”他忽然說，“如果能讓你睡得更好，你是否介意每天與我電話？”
鐘櫻擡起頭，看進他的眼底，那裏面只有一片真誠。鐘櫻想一想，搖一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的電話。”
“總要試一試，”許哲鳴說，“你的狀況不太好。如果繼續下去，對身體的傷害太大。”遲疑中，鐘櫻問：“你怎麽知道我睡眠狀況不好？”
許哲鳴沉默下來，良久，他輕聲說：“你的事，我都知道。”
三月的午後，陽光灑落在地面上，白色的紗簾被微風輕輕地吹動，窗臺上的花帶來淺淺的香氣。
她聽到許哲鳴說這樣一句話，心底的悸動擴散到全身。
“噗，”可是她忽然笑了，“聽起來像是假話。”她轉過臉去，不再看他，“如果你願意試，那就試一試吧。”
她去儲藏間取了面粉雞蛋與奶油，穿上圍裙開始動手。
“你要做點心嗎？”許哲鳴問，“赫斯特夫人家裏有兩個小孩，都喜歡比較黃桃的味道。”鐘櫻看他一眼，果然又去取了黃桃過來。
下午的時候，她端了自己做出來的小點心過去給赫斯特夫人，當做住到這裏來拜訪鄰居的第一步。赫斯特夫人家裏手忙腳亂，匆匆地接過了盤子，臉上帶着笑意道她面前來：“哦，親愛的，謝謝你的點心，可是抱歉，我這裏實在是……如果可以，明天我能去拜訪你嗎？”
夜裏的時候，許哲鳴的電話如約響起，鐘櫻接通，卻只能聽到那邊長長的呼吸。
“為什麽睡不着呢？”許哲鳴輕聲地問，仿佛在自言自語。鐘櫻忍不住，低低地笑：“當然是因為你妹妹做的好事。”
兩頭都沉默下來。良久，許哲鳴說：“抱歉。”
“她不會再做這種事了。”他替許岚解釋，又說，“如果可以，請允許我替她贖罪。”
“每一個被你妹妹傷害的人，都需要你來替她贖罪嗎？”鐘櫻毫不客氣地說，“那你還真是夠忙。最少要将自己分成三份。”
她的聲音中有淡淡的譏諷，許哲鳴聽得越清楚，心裏面就越發疼。
“我記得，許岚小姐不是只有我一個陪讀的。”
許哲鳴低低地說：“可是，我喜歡的只有你。”他的聲音太輕，鐘櫻根本就聽不清，她越發地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許哲鳴說：“我來替你讀本書，你慢慢睡好不好？”他似乎在哀求，鐘櫻情不自禁心軟。
她始終記得第一年的聖誕，他送她許多人的祝福。
“好。”最終，她低聲說。
第二個夜晚，居然也是一夜好眠。鐘櫻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想，難道自己的睡眠，當真需要許哲鳴才能挽救？這真是個荒謬的想法。
赫斯特夫人是個好人，她帶領着鐘櫻融入了這個社區。也有不喜歡的，也有喜歡的，可是至少，鐘櫻走在路上，也能與許多人點頭招呼。
周末的時候，許哲鳴開車過來，載她去超市。兩個人坐在車廂裏，距離很近，氣氛卻凝滞得仿佛呼吸都困難。
“我的駕照，再過一個半月就可以考了。”鐘櫻說，“在這之前，也許我可以去找一個司機。”
“你不能保證，你找到的人毫無歹心。”許哲鳴飛快地說，“我這些時候也沒有事，我也願意幫你。”
幹巴巴的兩句話說完，兩個人似乎又說不出話來。
鐘櫻想，真是糟糕。
對着許哲鳴，她似乎根本就不想說話。她還是在遷怒許哲鳴。
理智上已經明白，可是，心卻不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霸王~
橙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12-23 15:00:53
渣作者祝大家平安夜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