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科學範疇

第2章

二

時間又過了兩天。

這天另一個老師突然有事，請樓至幫他代班，樓至想想也沒什麽事就答應了。代班的課被安排在晚上，他下了課回來，正打算馬上回家，卻怎麽也找不着自己的鑰匙，明明以往都放在抽屜裏的固定位置，可是抽屜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着。

又找了十來分鐘，樓至突然感到腳下的地板似乎在震動，他扶着桌子的手也跟着桌子在顫抖。地震嗎？

好像又有點不同。

地面抖動的頻率非常快，就好像是……在老房子裏，有人在樓道裏跑過時帶起的震動。可是這棟教學樓才新建了沒幾年，除非很多人同時跑過，否則是不會引起這樣的震動的。

震動只持續了兩三秒就停了下來，樓至決定馬上離開這裏，他低下頭去拿包，一眼卻掃到家裏的鑰匙就明明白白地擺在桌面上。

樓至的動作頓住了，放在桌子上的鑰匙沒有道理會看不到。

他來不及細想，又感到樓面開始震動，這一次的震動比上一次要厲害一些，放在桌子上面的水杯因為桌子的抖動而與桌面發出“喀喀”的碰撞聲，而窗戶也發出了顫抖的聲音。同時，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突然閃了一下，暗了下來。

樓至一把拿過鑰匙就沖了出去。

如果真是地震，待在樓裏太危險了。

樓至跑了幾層，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上的是晚上最後兩節課沒錯，因為又在辦公室裏耽擱了一會，辦公室裏已經沒有人了，可是，以往這個時候樓裏的學生們還沒有走完，也會有許多學生會留下來晚自習，辦公樓是要到晚上十一點才關燈，可是現在……

樓至覺得詭異，整座大樓裏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不過才九點多鐘，他擡起手腕，手表指針在黑暗裏發出幽幽的冷光，離十點還差五分鐘，樓裏的燈光竟然已經全部滅了，只有外面的月光照進來，還能看到路。

太不對勁了！

樓至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現在是在幾樓？

樓至從窗戶往外望去。

外面也一片黑漆漆的，若大的校園裏居然沒有一個人在走！就連路邊的路燈也顯得這麽昏暗，好像……被蒙在了一團黑霧裏。

他往下眺望，他在五樓。

冷汗從樓至的額頭上滴了下來，他的辦公室就在五樓，可是他剛剛已經往下跑了好多層了，而這棟教學樓總共才七層，別說五樓，就算他在頂樓也該跑下來了。

“樓老師最近晚晚上盡量不要出門，中元快到了，多在家裏休息。”

樓至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句話，今天是哪一天？

他扶着牆壁腦子裏亂糟糟的，理智告訴他不要胡思亂想，可是思緒卻下意識地往那最不可能的方向飄去。

怎麽可能！

樓至心想，摸出了手機。他的手機比較老式，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但他向來一個人獨來獨往，手機除了打電話，收到的短信就只有各種運營商發來的信息，他向來不看的。他翻動着手機找今天的日子，他操作很不熟練，在操作界面上翻了半天才找對地方。

今天九月五日，農歷……七月十五。

樓至瞪着十五兩個字瞪了半天，這也未免太過湊巧。手機幽幽的藍光映在他臉上，使他的臉顯得格外蒼白。過了幾秒鐘，手機的背光時間到了，突然暗了下去。樓至回過神來，将手機塞回包裏。

冷靜。

他對自己說，又望了望窗外，繼續順着樓梯往下走。

他這一回只下了一層，然後就走到窗邊眺望——他仍然在五樓。

樓至以往也聽過一些鬼怪的傳說，但向來只是一笑了之，他總是能找到那些傳言的漏洞，進而證明那些不過是人心裏的恐懼加上一點點巧合共同作用下的結果罷了。可是，現在……

他找不到可以解釋的理由。

他該往哪裏走？

往樓下走似乎總會回到原地，樓至往樓上望去。他定了定神，擡步往樓上走去。

爬了一層，他再度從窗戶往外面望去——他在六樓。

樓至忽然長長舒了口氣，雖然他的情況并沒有比之前有所改善，但畢竟事情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似乎回到了他能夠理解的範疇，這一點讓他輕松不少。

樓至想了想，繼續往上面走去。

這時，他好像聽到了什麽別的聲音……樓至停下了腳步。

嗒……嗒……嗒……嗒……

這是……

人的腳步聲。

樓至覺得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這個時候聽到腳步聲并沒有讓他感到高興，反而心裏升起一股極深的恐懼。

對方會是誰？

或者，對方，真的是誰嗎……

樓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看到什麽，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腳步聲在黑暗裏越來越清晰，可以聽得到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樓至将自己縮在樓梯的拐角裏，希望不要被對方發現。

一道手電筒的光從樓梯的拐彎處射了過來，掃過他的腳尖，樓至全身都僵硬了，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道手電筒的光停了一下，順着他的身體照射到他的臉上。

“樓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