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偵探事務所

第6章 人就是要活到老學到老

王珏沒有一直盯着修文，他現在正在無意識地看着面前空了的咖啡杯，思索着高醫生的問題。

“高醫生的寵物醫院是什麽時候建立的？”

優心杯子裏的飲料已經見底了，她用吸管戳着裏面的冰塊，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像網站上有寫。”

這個回答倒是讓王珏和修文一愣，開口的是王珏：“門口都破敗成那樣了，就他一個人忙裏忙外的，還有時間經營網站？那個旅行家幫他做的？”

“其實是我幫他做的。”優心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對自己忘記了這麽關鍵的事情感到抱歉，解釋了緣由，“幾年前我去他那取材，為了回報他，做了一個網站。我這人三分鐘熱度，很久沒有打理過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優心說着拿出手機搜索翻看，“找到了，是三年前的夏天，那會兒醫院門口還是很像樣的，這……”她猶豫着，“他叫高遠山啊……”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思考，思緒混亂。

“行了，三選一，遠山動物園的資料。”王珏把手機遞給坐在他對面的兩人。

資料不算特別詳細，但他們想要的信息幾乎都在上面了。遠山動物園是由現在的主管園長楊意，李玫梅和高遠山三人十年前共同建立的。因為是高遠山提議并出資，且他平時為人高調，動物園就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主要由楊意負責動物園的大小事宜，高遠山和李玫梅很少參與。

但高遠山幾年前突然退出了，開辦了現在這家寵物醫院。雖然沒撤資，但動物園的經營還是每況日下，幾乎要關門了，五個月前突然又有了好轉。

五個月前，一定發生了什麽。還有高遠山為什麽突然退出。解決了這些，應該就離答案不遠了。

“三選一的話，肯定選醫生啊！”雖然是作家但其實是個推理愛好者實際上邏輯差得要命的優心選出了她的選項。

“你呢？”王珏在聽優心說修文的邏輯很好之後，對他的選擇很有興趣。

修文面前續了第二杯的檸檬水只喝了一口，他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園長吧。”

王珏沒去追問為什麽會選園長，明明從他剛才的言論裏來看，醫生是最可疑的。他沒有見過楊意和李玫梅，暫時還不好判斷。他低頭看了眼左手腕的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早過了午飯時間。他沖不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問過修文和優心，随意點了些食物。

食物端上來，幾個人才覺出餓來。優心是吃得最開心的那個，修文吃相很優雅，跟他的體型嚴重不符。更讓人驚奇的是，看起來精致的王珏把面前的食物搞得很混亂，殘渣掉了一桌子。修文不留神擡了下眼，想起了小貓吃飯也是這樣子，想念他的小貓之餘，同時腦子裏爆發出了以後的碗怕是要很難洗了的念頭。

他吃得很快，囫囵吞棗一般，把最後一口咽下去之後站起身，拍拍修文的肩：“你埋單吧，我要去一趟醫科大，一個小時以後去接我。”

埋單不是什麽大事，這家咖啡廳也不高檔，修文付得起。去醫科大也沒問題，剛才他們翻看的資料裏寫了，高遠山畢業于本市的醫科大學，李玫梅也是。從年齡上看他們很可能上學的時候就認識，去一趟很合理。

眼下的問題是，優心是跟着，還是不跟着？

“我要回去看着高醫生。”優心給自己安排了任務，開車走了。

孤家寡人的修文本着低碳環保的原則，坐上了一趟去醫科大的公交車。公交車晃悠到醫科大差不多是一個小時，剛好符合王珏要求的時間。

剛走到校門口就見王珏和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醫生往他的方向走來，兩人聊得不錯，看起來很熟悉，分開時那人還拍了拍王珏的肩，俨然一個長輩的關懷。

“你認識那個醫生？”修文猶豫了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他是我研究生的導師。”

“？”修文的眼睛在眼鏡後面瞪大了一些，不是很明顯，但是在發出疑問。

“我在這讀書，不可以嗎？29歲的研究生很可恥嗎？人不就是要活到老學到老嗎？你那什麽眼神，我開事務所補貼家用！真是，剛才打車花光了我所有的錢，今天晚上就吃你了。”王珏很不耐煩，但語氣不容置疑。

修文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他自己覺得坐公交也挺舒服的，但王珏并不這麽想。

回去的車上，王珏告訴了修文他這趟得到的信息，更給他們的判斷增添了砝碼。

“李玫梅，高遠山，是醫科大畢業的，楊意也在這讀過書，但是出了些事情沒能順利畢業。他們學的專業不一樣，但加入了同一個研究小組。”

“關于動物的？”從開辦動物園這點上很好想象，修文确信自己的問題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對。高遠山成績很好，而且據我的導師介紹的老教授說，他是個富家子弟，算是你們人人豔羨的富二代吧。李玫梅和楊意家境一般，跟着高遠山有種抱上大腿的感覺。”

修文點點頭，認真仔細地聽着王珏說話。他說話的時候吐字特別清晰，不是字正腔圓的那種，而是清脆幹練沒有拖尾音，聽起來很舒服。他一邊說一邊在手機上點來點去，始終低着頭，修文偷偷伸手摸了一下毛茸茸的頭發，又想起了他的小貓。

頭被摸了。王珏撇撇嘴，奔波了一天他有些乏力，懶洋洋地打掉修文的手，警告也不是很兇狠：“別摸頭，我不是你的狼崽子。”

這一提起，修文又開始擔心小貓，收回了手有些沮喪地縮成一團。

對方神态的變化讓王珏心裏不舒服。他沒有傷害修文的意思，多年來他只是習慣了惡語相向，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改掉很多了。為了彌補，他就安慰了一下：“你撿到它的時候它應該有一個月了，這又過去了三個月，四個月的狼，也是有一定殺傷力的，你不用太擔心了。”其實他心裏還是在郁悶，這貨養什麽不好，偏偏養一只狼。

目的地是優心家，此刻她正拖着高醫生在家裏準備食材。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小區，不能算多熟悉，起碼不陌生。就這種關系，優心原本也沒報什麽希望能請高醫生來她家，誰料她只是說晚上大家一起吃飯，高醫生就脫了大褂鎖上門挂上緊急聯絡電話的牌子跟她走了。爽快得讓她懷疑這醫生是不是對她心懷不軌，畢竟她打扮起來也挺好看的。

于是修文和王珏敲開門，撞見的就是系着圍裙的高醫生，俨然一副主人裝扮。王珏先是一愣，然後想，怎麽這個家不管跟誰好像都很搭？修文的腦子裏轉的是其他的事情，他更介意高醫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跟他的嫌疑人身份相悖。

晚飯基本上都出自高醫生手。別說拿手術刀的手切菜一樣穩。菜的味道修文很滿意，比他做的強多了，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

“聽說你們找了我的老師？”高醫生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仿佛在唠家常。

短暫的遲疑之後，王珏還是“嗯”了一聲承認了。

“老人家年紀大啦，別總去打擾他。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

既然對方這樣說，王珏也沒有客氣：“你知道那只狼崽子在哪裏？”

“大概吧，不确定。”

高醫生告訴他們的位置在城郊，一片廢棄的別墅區。原本的開發規劃是建立一個兒童游樂場，後來投資方出了問題，還沒動工就跑了，這片別墅就一直放置在那裏，沒有人住，沒有人清理，雜草叢生，是昆蟲們的樂園。晚上陰森恐怖，偶爾會有喜歡刺激的人去冒險，沒傳出過什麽恐怖故事，可能是鄰近郊區，最近網上有消息說能聽到不少動物的叫聲。

“那邊有很多別墅，其中有一棟曾經是我家的。我猜他應該在那。”

人稱代詞是他而不是他們，被對文字敏感的優心察覺到了：“誰？是小貓、李玫梅還是楊意？”

高醫生饒有興趣地在三個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們希望是誰？”

吃完晚飯修文和王珏打算去高醫生說的地方去碰碰運氣。兩人都不是百分百相信他，更是對他突然吐露這些信息感到不解，決定繼續讓優心陪着高醫生。一是怕高醫生支開他們逃跑，還有就是怕他告密讓他們撲個空。如果他們能預料到将要看到的場面，應該會生出更大的擔心，但那都是後話了。

準備出門的空檔，趁着修文拖走高醫生尬聊，王珏把優心拉到一邊，悄聲地問：“你下午都和他聊了什麽？他交待得這麽痛快？”

優心一臉的理所當然：“他說他是我的書粉，我用我的簽名換到的。”

“不是這個。”王珏當然不可能相信缜密的醫生會因為追星放棄繼續隐藏信息。

優心回憶了一下聊天的重點：“他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聊起了以前的工作？他本來在首都做外科醫生做得好好的。”

離開大醫院回家鄉開寵物醫院，肯定是有緣故的，最有可能的就是……

“醫療事故？”

優心點點頭：“嗯，是這麽說的。”

王珏沒有再接着問，那邊修文已經拿着車鑰匙走過來開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優心：沒想到我的書粉範圍這麽廣，居然連寵物醫生都被我收入囊中了。

王珏：自戀。

優心：你看過我的書嗎？

王珏：沒有。

優心：那你就評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