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個女生叫卓靜秀，是個盲人姑娘。
因為眼盲，所以從小聽力格外發達。末世後她的聽力得到了延伸，她的異能是竊聽。
“那怎麽辦？催生出下一片葉子需要多久？”蔣寒寧問。
卓靜秀的異能目前還有很大的局限性，她的竊聽是通過葉子進行的，但她催生一片葉子還非常困難，因此平時都是竊聽完結束就把葉子收回來，重複利用。
“大概需要很久……”卓靜秀低聲說，臉上有些不安。
她本來并不是這個團隊的人，是蔣寒寧發現了她的異能，這才把她拉進了團隊。現在暫時用不了異能，讓她擔心自己會被團隊抛棄。
蔣寒寧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靜秀，你是我帶進來的，我說過會保證你的安全，和你的異能無關。現在本來也沒有什麽特別需要去聽的事情，你安心恢複異能，不要多想。”
“嗯，謝謝寒姐。”卓靜秀感激地說。
***
顧景楠把那片偷聽的葉子徹底毀屍滅跡，連一點渣渣都找不到了，這才繼續跟郁姜回到剛才的問題上。
“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是肯定的，但已經解決，我看倒未必。”顧景楠說，“如果真的已經解決了，他們何必還要這麽急切地招攬異能者呢？”
“所以，他們這麽不擇手段地讓異能者加入他們，就是為了能多一份力量一起去攻擊那個喪屍？”郁姜沉思道，“這得是多可怕的喪屍啊，他們已經有那麽多異能者了居然還覺得不保險……”
“看來确實已經出現高階喪屍了，而且和一般的喪屍不一樣。”顧景楠一邊搗鼓他的異能，一邊說，“那個異能者是怎麽做到用葉子竊聽的？超過一定距離根本就沒辦法催生植物，難道是先有了葉子，再控制它過去監聽？”
他一樣植物一樣植物的試，嘗試着讓它們到距離遠一些的地方，看能不能聽到聲音。
為了盡可能地縮小目标，他最後選取的植物是青苔。
房間裏如果沒開門窗，突然多一片葉子，沒被發現也就罷了，一旦被發現，只要是稍微有心一點的人，都會覺得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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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你的房間裏長了一點點青苔，最多懷疑自己的房間太潮濕了。而當人們居住的地方環境本來就不好的情況下，大概只會在心裏罵一句這基地給他們分配的是什麽鬼房間？
郁姜看着顧景楠弄出來的那一小點青苔慢慢往外面挪，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她和顧景楠一起保持安靜，只餘下淺淺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顧景楠露出了些微笑意：“成功了。”
“真的？他們說了什麽？”郁姜忙問。
顧景楠臉上不自然了一下：“咳咳，剛剛只是聽到了樓下房間的聲音，還沒送到那邊……”
郁姜說：“沒關系，只要能聽到聲音，聽到那邊的事情只是早晚的區別。不過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萬一被發現……”
被發現了，估計他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輕易地離開了。
“我小心一點？”
他這意思就是确實準備過去偷聽了。
郁姜點點頭。
在末世冒點風險是難免的。而且對方剛剛也對他們用了同樣的手段，他們這最多也就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現在他們知道的地點只有一個辦公室，他們不一定會在那個辦公室讨論問題，即便那裏真的就是他們平時開會讨論的地方，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聽到一言片語。
顧景楠很想打聽出他們卧室的地點，那裏才是更容易聽到有效內容的地方，但出于安全的考慮，還是放棄了。
“我們再留五天，每天都去買水，到時候不管有沒有聽到消息，都直接走。”顧景楠說。
“好，我沒問題。”
事實證明，那個辦公室确實不是基地高層平時開會的地方，一連好多天都安安靜靜的，要不是他讓青苔去其他地方都能聽到聲音，都要懷疑是不是他的異能不好用了。
其實想想也對，顧景楠他們在高層眼裏，身份并不比還沒有進基地的外來者好多少，以被押送過去的形式“請”過去的客人，自然不可能直接把他們請到內部平時常用的開會地點。
距離顧景楠說的五天時間，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天。
第四天晚上，顧景楠跟郁姜說：“如果明天白天聽不到，我們傍晚就走吧。”
“嗯？傍晚？”郁姜有些不解，“晚上不是更危險嗎，為什麽突然急着走？”
“可能是因為……我歸家心切？”
這理由，郁姜無法反駁。
顧景楠從到小關村下鄉開始，确實已經好幾年沒回過家了。雖然他是所有知青裏受到信件、包裹最多的，但到底跟親眼見到父母不一樣。
“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雖然确實號召知識青年都要上山下鄉，但是我聽說省裏很多高層都有各種辦法讓自己的子女留在城裏。你家裏應該不比白省長家差吧，怎麽還是讓你來下鄉了？”
郁姜覺得，顧景楠的出身應該很好，父母對他也是極為疼愛的，從每個月給他寄的東西裏就能看出來了。
“就是因為身在高位，所以盯着他的人特別多，平時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出差錯啊。”顧景楠說得很随意。
其實當年為了他下鄉的事，親和溫柔的母親破天荒地跟他父親大吵了好幾次，他奶奶還絲毫沒有教訓他母親的意思，顯然也是不想讓他下鄉。
最後還是顧景楠自己說他願意下鄉，這才平息了矛盾。
顧景楠是真的覺得到哪裏都無所謂。
上輩子他有先天性心髒病，雖然是富豪之家的孩子，但疾病讓他連喜歡的女孩子都只能遠遠地看一眼，連接近她都不敢。
萬一接近她、讓她真的喜歡上了有心髒病的自己，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嗎？
不是他自戀，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喜歡的姑娘一定是個善良溫柔的女孩，那麽萬一這個善良的女孩對他有好感，接下來說不在乎他有病只想跟他在一起，也是順理成章的。
而一旦在一起，她很可能會受傷。因為有病的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可以活多久。顧景楠不想看到這種悲劇的發生，每次都只能混在人群中，偷偷看她。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世界突然末世了，顧景楠也許會一直悄悄關注她，直到自己病逝。可是偏偏末世突然降臨了。
一個原本通訊發達的社會突然中斷了一切通訊手段，比本來就生活在通訊不便的社會裏還要糟糕。
他在覺醒了異能之後找了郁姜很多天，一直沒有打聽到她的消息。等到他終于在一次偶然中碰到了郁姜收養家庭的妹妹時，才從對方口中得知，末世不久，郁姜就被喪屍感染了。
這是死亡的委婉說法。
顧景楠最終沒想到，身體健康的郁姜，居然比有病的他更早地離開這個世界！
就因為這該死的末世！
如果早知道會有末世，他就不該顧忌着什麽心髒病，趁着末世前的穩定，光明正大地對她好。
他覺得，如果那麽做了，末世降臨的時候郁姜很可能是在他身邊的，也不至于末世初期就……被感染了。
所以，當顧景楠來到這個世界，擁有了健康的體魄時，他真的覺得去哪裏都無所謂。
下鄉幹農活也只是一種人生體驗，反正他上輩子就已經讀過大學了，再讀一次好像也很無聊。
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裏，他想好好地經歷一次完整的人生。
然後，在他下鄉的小村莊裏，仿佛上帝想為了彌補他的遺憾特意送給他的禮物一般，他又一次看到了郁姜。
她也叫郁姜，她們的長相一模一樣，她們的性格也一模一樣。她就是郁姜！
顧景楠內心狂喜，幸好他現在的心髒是健康的，可以經受住那麽劇烈的跳動。
不過這個姑娘好像有點慘，大雨天一個人，摔倒在山上。
後來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她身世也不太好，雖然這裏的父母可以确定是親生的，然而這是一對觀念陳舊、極度重男輕女的農村夫妻，夫妻倆和大兒子都對郁姜很不好。
顧景楠不再重複上輩子的錯誤，變着法兒地對她好、給她幫忙，可惜這裏的大背景和上輩子不太一樣，為了防止村頭巷尾的閑話，他一直只能偷偷地幫一點，大多數還是她自己做的。
他總是跟自己說，再忍忍，等郁姜長大就直接上門提親。
誰曾想，這一忍，末世居然又又又來了！！
讓葉城帶着郁姜去火車的那天晚上，當顧景楠回到知青點看到了他熟悉的喪屍時，內心是崩潰的。
他舉起大鐵鍬單槍匹馬引着那麽多喪屍跑，既是為了幫村裏人一把，也是為了發洩一下情緒。
心裏覺得刺激的時候就需要來點更刺激的東西來以毒攻毒。
顧景楠回憶着往事，想想都覺得感慨，他覺得自己跟末世似乎很有緣。
這時，郁姜忽然問了一句：“景楠哥哥，你覺得末世為什麽會降臨？”
“你還沒睡着？”顧景楠從仰面躺，改為側躺。
他們都睡在下鋪，朝外的方向側躺着，就能看到對方。
郁姜居然也改成了側躺，就那麽跟顧景楠眼對眼地看着：“嗯，還沒睡着。”
“我覺得你在看着我，還把眼睛睜得很大……”顧景楠聲音裏透着點笑意，他喜歡郁姜專注地看着他，但是他說，“你不知道我膽小麽？”
郁姜：“……”
“那我閉上眼睛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