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見有擁刀輕騎之人前來,紛紛閉門不出,生怕惹了禍端,陸琮選了戶無人的石屋住了下來,景修全然不知其用意,便默默跟在身後保護主子周全。
一連三日,并無事發生,陸琮每日晨起便如常練習劍法,用過早膳後便在石屋中讀些雜書,活動極是規律。
自景修服下解藥,身上內力已是恢複大半,因着髒腑還是受了些損傷,便時有些凝滞不通之感。
豈料到了深夜,陸琮剛剛入睡不久,便來了一撥人馬,身着黑袍,臉覆面具,同外面把守的侍從纏鬥起來,還有幾人乘虛而入,攻進屋中,勢要取陸琮性命!
景修一人守在身邊,自是職責所在,他拔劍而出,劍法精妙,片刻便了結兩人性命,可惜寡不敵衆,那黑衣人暗器傷人,他奮力擋下,仍是傷了陸琮肩頭,留下個極深的血口。
那黑衣人正欲下殺手,忽聞屋外陣陣喧鬧,原是陸琮手下人發了令箭,搬了近處巡守的影衛前來,幾人對視一眼,便翻窗而出,逃之夭夭。
景修見情勢已變,忙上前為陸琮處置傷口,陸琮身體不若常人,稍有流血便難以止住,眼見情況危急,他只得暫且給陸琮喂下幾粒家奴私下裏用的止血鎮痛的藥丸,連夜帶人趕回主城。
由着城內醫師折騰了好些時辰,這才止住了血,陸琮卻也因着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
(九)
幕簾垂墜,将內裏的人影掩映的隐隐約約,景修拿着給陸琮換下的裏衫向外而行,交由給一旁侍立的婢女,他低聲吩咐道好生照顧陸琮,便去了藥廬中同醫師商讨起用藥的事宜,陸琮體質特殊,常年服藥使得尋常藥物對他并不起效,需得仔細斟酌用量才可,再加上這次傷的兇險,暗器幾乎對穿血肉而過,更令人元氣大傷。
待到他從藥廬回轉時,尚未走到梅林之下,便被兩個男人攔住了去路,這兩人身着黑袍,腰間系着長劍一把,面容相仿,乃是一對雙生子。他倆截住了人,其中身量略高些的便從懷裏掏出塊鬼面令牌,在景修眼前一晃而過。
另一黑袍人出手極快,一瞬間便卸掉了景修雙肩關節,他盯着眼前人即刻便慘白了的面色,聲音極是清嫩的笑開來,“哥哥,你看他這麽耐不住疼。”
“主子并未清醒,還需景修伺候,還望兩位執符大人通融。”景修額角滿是冷汗,他也顧不得自己無力垂下的雙臂,彎下腰身恭聲回話道。
“殿主傳你,你若是不聽命,便是罪加一等,莫要給自己平添禍端。”黑袍人冷聲說道,不容分說的便将人帶回了鬼殿。
穿過一曲幽暗回廊,便有朦胧燈火明滅可見,方才的兩位執符早已退下,景修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了些難以抑制的恐懼,前行幾步跪在了殿前的石階之下。
那隐隐燈火照亮了他半側身子,愈發顯得他臉容白`皙清俊,他全然不顧關節處劇烈的疼痛,仍是維持着标準的跪姿,低垂了眉眼,不敢出聲驚擾殿內的人。
Advertisement
身為家奴,護主不利乃是犯下大罪,若是師父有意懲處,便是生生将他刑求至死,也不是何等稀罕事。身形幼小的飛蟲向着燈火聚攏來,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更令他心聲不寧。
正當他滿心驚惶,大殿沉重的門被打開了個小縫,有個年歲不大的少年從中走了出來,他着了件翠色的緞袍子,堪堪蓋住窄臀,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精細的銀鏈穿在他的四肢上,随着動作發出陣陣聲響,好似一只精心豢養的玩寵,少年走到景修面前,嗓音輕輕柔柔,帶着些本不屬于男子的嬌媚,“景修師哥,師父命你進去呢。”
“殿內現今是你伺候?景初呢?”景修将嗓音壓至極低,問詢道。
“景昭不知。”那少年只說了這句,便不再多語,轉身入了小偏殿。
景修如這般碰了個軟釘子,也再無多問,默默膝行入了鬼殿。坐于高椅之上的男人容顏極是俊美,卻透着股鐵血殺伐的狠決戾氣,他語速頗慢,帶着久居上位之人的倨傲,“修兒,你可是認了主子,便不認得師父了?”
“景修不敢。”他連連叩首,再擡頭時額角隐見血跡。男人見他這般,許是覺得有些可笑,頗帶玩味的開了口,“護主不利,按照鬼殿的規矩,你跟我說說該怎麽罰?嗯?”
還未待景修回話,他便說道,“罷了,你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他心思善變,轉瞬便換了思慮,“你過來。”
跪伏在地上的人絲毫不敢違抗,撐起身子停在了離男人半步之距的地方。
男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從一旁開的正盛的素冠荷鼎的花座中取出了幾塊鵝卵石,丢進了剛泡開的茶水中。
“把你身上那些多餘的東西脫了。”眼見景修白`皙的身體全然暴露在空氣中,男人将那滾燙的鵝卵石一顆顆的頂入了景修的秘處,跪趴在地上的人忍不住痛呼出聲,從喉嚨深處逼出一疊聲的呻吟。
“果真出了鬼殿,便少了調教,連受罰時不準出聲的規矩也忘光了不成?”,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惡意頂弄起來,“等這東西涼了,你便自己泡熱了再放進去,這麽罰可能長長記性?”
漫長一夜,景修便跪在冰冷的青磚之上,那鵝卵石從熱到涼再從涼到熱,無數次的在他體內進出,男人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便回了內殿休息,末了留下句話,“明日一早你便回訓教堂去,好好學學你忘下的規矩。”
果真待到天光一亮,便有人将他帶出了大殿,送入了訓教堂中,交給了從前教導他為奴規矩的管事。
(十)
管教的師傅見景修容色慘淡,顯是一副已是被折磨了良久的模樣,并不欲過多為難他。只是依了舊時規矩,點起了景修體內蠱蟲的誘香,使那苗蠱蠢蠢欲動開來,伴着着并不劇烈的痛楚,從種種姿勢再到伺候主子的規矩,一一重新學過。
身子緊緊繃成一線,微微垂首,景修老老實實的跪在冰冷堅硬的青磚石之上,雙手高舉過頭,手中捧着的是一杯新泡開的香茶。
那茶水滾燙,透過青瓷的杯盞,将那溫度全然傳遞到景修的指尖,手指從起初的灼熱,随着茶水的冷卻,慢慢變得麻木。昨日曾被卸下過的關節已是腫脹不堪,微微一動便令他苦不堪言。
管事站在他身旁,從他手中抽去了茶盞,維持了太久高舉姿勢的手臂,卸去了力量後,開始泛起陣陣針砭似的苦楚,景修死咬住牙關,慢慢放下了雙手。恭恭敬敬的叩了個首,語調平緩有禮,“謝師父教導。”
管事掃了他一眼,眼前的人二十剛出頭的年紀,卻已在這血雨腥風中摸爬滾打了多年,可如今打眼一看,仍是帶着些與他經歷不符的天真爛漫。想必是他主子有意如此,刻意拘束了他的性子,讓他既成為一把趁手的利刃,卻也掩蓋了不少不可言說的念頭。
如今城主之位隐有易位之征兆,在此風口浪尖發生了這般遇刺的事情,着實敏感至極。而陸琮身邊最親近的家奴被尋了由頭,帶回鬼殿,殿主的用意着實令人難以琢磨。
雖是他不願過多苛責這個自己教導出來的弟子,可既已出師多年,就沒有半點再回來的道理,再入此地,便是戴罪之身,凡是重學規矩,便要活生生将從前遭過的罪再生受一遍,這才可以作罷。
待到一套規矩走完,已是深夜時分,景修褪去身上被冷汗浸透的衣袍,換上了件幹淨的亵衣。他走出了訓教堂,向他原來住的小院落中行去。
他尋了間無人住的小屋,理了理床鋪正要睡下,忽聞院落中有些細微聲響,他是個謹慎慣了的,便撬開些窗縫向外望去,便見一人裹在件黑色衣袍中,頭戴鬥笠,步伐淩亂的向這邊走來。
景修見這人裝束熟悉,便開口喚了聲“師哥。”,景初一愣,并未料想到景修的出現,他進了小屋,靠在門柱之上,開口道,“你怎麽在這兒?”
提及此處,景修神色一黯,“我……沒能保護好主子,害的主子受了傷。”
“你是被師父帶了回來?”景初問道,“可有難為你?”
這兩日所受的種種,仍是歷歷在目,景修沖着景初露出個笑模樣,故作輕松的說道,“沒事的,你看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
景初聽他這般說,也不欲深究,他連夜從外城趕回,只身一人屠戮顧氏滿門,已是強弩之末,現今只想好好歇上片刻,不然等他明日一早,見了那人,想必又是不好輕易熬過。
“那便好。”他說完這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