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合一)
◎對她的感情就像是在做加法,喜愛與日俱增。◎
氤氲的水汽裏, 他們之間的位置很像第一次去游泳時那樣,一個坐在池邊,一個泡在水裏。
只是那時坐在岸邊的是喻即安, 他也沒有敢低頭去親吻她。
梁滿柔軟的唇帶着他偷偷嗅到的水果香氣貼着他的嘴角, 然後又輕輕移動,貼上他的唇。
這個吻輕淺柔和,愛人溫軟的嘴唇,像枝頭的花瓣輕輕飄落在水面上, 變成足以讓人溺斃其中的溫柔鄉。
喻即安腦子一片空白, 完全無法思考。
只記得自己身體僵硬, 手下意識地攥成拳頭, 因為緊張, 捏得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痛。
他微微閉着眼, 不敢看他,那姿态仿佛像是等君采撷的小姑娘。
梁滿睜着眼看他, 此時忍不住笑了聲:“喻即安,你是不是很緊張?”
男人微阖的眼睑一顫,小掃把一樣的眼睫毛輕輕抖起來, 臉孔上的紅色越來越明顯。
梁滿使壞地用手指去扒拉他的眼皮, 他立刻就睜開了眼, 神情有些委屈:“……阿滿。”
“哎呀,不好意思, 我下次不欺負你了。”她很沒誠意地道。
喻即安抿抿唇, 眉心微微折出兩道痕跡。
哎呀,好一個敢怒不敢言的小郎君。
梁滿越發想逗他, 再度伸出自己罪惡的魔爪, 準備再次欺負他。
喻即安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她伸手過來, 摸上他的下巴,像逗小動物那樣,撓了撓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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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時整個人又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那感覺麻嗖嗖的,讓他忍不住半邊身子都軟了下去。
“阿滿……”
他小聲地喚她名字,有些癡癡地看着她。
梁滿見她這樣,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擡腳踢了踢水,問他:“你怎麽會這樣一副不值錢的樣子啊,難道以前那誰都沒教過你怎麽親女孩子麽?”
喻即安心裏一緊,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死亡問題。
求生欲告訴他,不能好好回答這個問題的話,他怕是會死得很慘。
他想了想,解釋道:“她并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同樣,我也不是,我們在一起的原因,是我需要一個結婚對象,她需要事業資源。”
頓了頓,他有些局促地勾了一下梁滿的手指,兩排睫毛都打顫,偷偷看她的臉色,看一眼,再看一眼。
然後才繼續道:“所以我們沒有這麽……你是不一樣的,阿滿……”
足夠喜歡一個人時,眼神無法掩飾,沖動亦無法忍耐。
他甚至不敢告訴任何人,他渴望她的親近。
也渴望與她親近。
梁滿領會到他的意思,又低頭親了一下他的嘴角,嘻嘻笑了聲,把他的耳朵都笑紅了。
喻即安抓住她的手,低頭在她手心裏吻了兩下。
她的掌心還有屬于她的味道,他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淺啄帶來一陣淡淡的癢麻,他擡頭看向她時,視線和她的目光糾纏在一起,大手握小手,他的掌心貼着她的手背,不屬于她的溫熱鼻息覆在手心,像羽毛輕刮一樣,讓梁滿忍不住渾身一顫。
這人說是什麽都不會,撩起人來卻無師自通,有種笨拙又真誠的誘人。
梁滿看着他輕吻自己手心的虔誠模樣,腦海裏閃過兩句話。
一句是,真誠是最大的必殺技。
另一句是,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喻即安。”
她輕輕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喻即安擡起頭來,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她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眉眼,又一次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彎腰俯身吻住他。
這次她的吻不再像剛才那樣和風細雨,充滿溫柔。
而是先描摹過一遍他的唇型,然後舌尖一點點占領更多的地盤,她的嘴唇緊緊依附着他的,不留空隙,沒給他呼吸的機會,也不給自己留喘息的餘地。
喻即安的喉結滾了兩下,終于大起膽子,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從池邊拉了下來,一起泡進湯池裏。
池水的溫度似乎在這個瞬間,上升了好幾度,甚至是要沸騰起來。
喻即安背靠池壁,雙臂緊緊箍着梁滿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梁滿實在堅持不住了,這才拉開了一點距離,清新的空氣立刻擠進胸腔。
但下一刻,喻即安卻變得主動起來。
他溫熱的吻覆蓋過來,緊接在她的吻之後。
在他小心卻又帶着侵略的親吻裏,梁滿看到他眼底有一股名為喜歡的情緒像漲潮一樣,慢慢地浸染過他的眉眼,直到将她整個人淹沒。
最後倆人也沒吃成燒烤,在湯泉的小包房裏親了個飽,最後心滿意足地手拖手回房。
他的手可以把梁滿的手完全包住,梁滿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他被癢得忍不住笑出聲來,引得梁滿看稀奇似的多看他好幾眼。
還故意陰陽怪氣:“原來你笑的時候是可以出聲的呀,不是啞巴诶!”
喻即安立刻收聲:“……”
晚上睡覺一人一張床,都側躺着,可以看到對方的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第二天醒過來,發現他們的手都伸出了床邊,正好指尖挨着指尖。
于是原本普通的清晨便多了幾分缱绻的滋味。
一起出去玩果然是情侶間必做的事,溫泉山莊之行結束後,梁滿和喻即安的感情終于開始升溫,正式進入熱戀期。
要是讓梁滿說說,熱戀期的男女是什麽樣的,她會說,大概就是恨不得當連體嬰吧。
除了喻即安要值班的日子,他們每天都會見面,一起吃晚飯,一起散步,這是他們之間兩項固定活動。
吃飯和散步的時候,他們總有很多話講。
比如梁滿告訴他:“我那個突然暴瘦的朋友,去醫院看過了,确診是甲亢,現在已經辭職回老家了。”
喻即安一愣:“為什麽要辭職?”
“工作太忙太累啦,每天都是996,不利于養病嘛。”她一邊說,一邊晃着和他拉在一起的手。
喻即安也會跟她說說工作中遇到的事,比如遇到的病人如何如何,科室裏又要做什麽事,學生的期末成績如何如何,諸如此類。
他們也會讨論一些有的沒的話題,經常是梁滿突然就起個頭,喻即安配合着聊下去。
比如他們走到街心公園時,聽到別人在聊誰家的男人年紀輕輕就突然心梗走了,留下孤兒寡母日子如何難過,梁滿就跟他說:“現在的人壓力都太大了,猝死的年齡越來越低,先前不是有新聞說哪個醫院有個麻醉醫生猝死了麽,家裏孩子才一歲,房子的貸款他老婆一個人也扛不住,只能把房子賣了。”
她說完嘆口氣。
喻即安卻說:“我以後也想這樣。”
梁滿大驚,這是猝死,不是分好東西,大兄弟你腦子被門夾了是吧?!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你留戀的東西了是嗎?”
喻即安哦了聲,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歧義,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說錯了,是到老的時候,想要這樣。”
頓了頓,他怕梁滿還誤會,補充道:“人老了以後,慢性病很多,多數老人最後的一段時光,短則幾個月,長則數年十數年,都是在床上度過的,我不喜歡那樣,要是這個時候我們突發急病去世,就會少受很多苦。”
他說:“小時候,我爺爺還在,他就說過,人老了以後要是能突發疾病瞬間死亡,那是修來的福氣。”
梁滿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我的乖乖,你們都啥家庭文化啊,居然考慮的是怎麽死比較不痛苦?
“……我家大人都跟我說,讓菩薩保佑我能長命百歲。”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喻即安:“怎麽你們家大人想的……雖然也挺不現實,但就是感覺……哪裏怪怪的。”
說悲觀吧,有點,但又好像不怎麽悲。
喻即安接下來的回答卻剛好解釋了她的疑惑:“是認命。”
人吃五谷雜糧,肯定會生病,生病就會死,人生永遠不可能圓滿,一定會有缺憾,這都是肯定會發生的事,既然這樣,就要認了這個命。
這種認命,并不是消極悲觀,而是理性對待現實,改變自己能改變的,接納自己不能改變的。
“你這麽一說,猝死也有點難得?”梁滿自覺是個很有條理的人,這會兒卻難得被他繞糊塗了。
喻即安糾正:“是想要猝死的時候猝死很難得,随便什麽時候猝死其實很容易,夠作就行。”
梁滿:“……”你還挺嚴謹。
她無語了幾秒,忽然就笑出聲來,喻即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怎麽了?”哪裏好笑?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我們好搞笑,居然在這裏這麽認真讨論這種幾十年後的問題。”梁滿擺擺手,相當忍俊不禁,“我們好無聊啊,沒事幹了一樣。”
喻即安聞言一想,還真是,于是也抿着嘴角跟着笑起來。
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他們沿着來的路往回走,一面走,梁滿一面同他開玩笑:“那我以後去燒香,都請菩薩保佑你能心想事成?”
喻即安點點頭,嗯了聲:“謝謝阿滿。”
說完擡手攬住她肩膀,偏頭過去,像是想親她,又想起是在外面,到底不好意思,便只湊近後和她貼了貼臉。
容城的夏季多雨,倒也不是時時都有好天氣可以去散步,不能出門的時候,他們會煮一壺茶或者開一瓶酒,再打開電視一起看一集電視劇。
邊看還要邊讨論:“好奇怪啊,為啥都是觸柱而亡,撞破頭流血而已,還是說撞得特嚴重,腦出血或者腦震蕩了?”
喻即安拉着她手,攬過她的背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用臉蹭蹭她額頭,配合她的話題:“有可能是力氣很大,把脊椎撞斷了,像我們處理實驗用的小白鼠那樣。”
梁滿哇哦一聲,拿開他的爪子,倒了杯煮好的山楂陳皮飲,是用山楂、陳皮和黨參一起煮的,放了冰糖甜味,酸酸甜甜很适口。
“多喝點,健脾祛濕,化食消積的。”她順便給喻即安倒了滿滿一杯。
喻即安晚上不愛喝水,看着滿滿一杯色澤淡黃的茶湯,心裏有些抗拒。
但只要觸及梁滿明亮的目光,他的拒絕就說不出口,接過來後幾口就喝完了。
他的想法是早喝早完事,但梁滿卻誤以為他是渴了,見他杯子已空,便又給他斟滿。
喻即安一愣,蹭蹭鼻尖,端起茶杯又喝完了。
杯子容量不算小,這兩杯加起來起碼五百毫升,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該睡了,臨睡前喝這麽多水……
好家夥,真的是好家夥。
但他又能明白梁滿是好意,于是也沒說什麽,只不過第三杯他學乖了,只喝了一口就放着不動了,梁滿這才沒有繼續給他倒水。
一集電視劇看完,梁滿扭頭親了他一下:“我回去了啊,晚安。”
喻即安立刻跟着她起身,“我送你回去。”
梁滿哎呀一聲,覺得麻煩:“就兩步路,送來送去有意思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可就算她這麽說了,喻即安也還是沒聽,堅持要送她,跟在她身後跟個超級大尾巴似的。
梁滿沒辦法,只好讓他跟着,還逗他:“是不是下次改在我家玩的時候,就換我送你了啊?”
喻即安慢吞吞地應了句:“到時候我再把你送回去。”
梁滿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這送來送去的,幹脆他們倆住走廊裏算了呗,還回什麽家啊。
走到門口,梁滿開了門鎖,剛要進去,餘光就見喻即安正現在自己身後,忍不住心裏一動。
回頭問他:“要進去坐坐嗎?”
問完眨巴眨巴眼睛,透着一股欲語還休的意思。
喻即安心頭猛然一熱,又瞬間冷靜:“太晚了,你早點休息。”
啧,這都不上鈎,你不正常!
梁滿腹诽,又笑着問他:“那你要不要給我一個晚安吻?”
這個倒是可以有。
喻即安眼睛一亮,幹脆地應了聲:“好。”
梁滿輕笑一聲,往前邁了一步,直接蹦進了他的懷裏,踮腳在他嘴上吧唧親了一口。
“好啦,晚安。”
喻即安笑起來,耳根有一點紅,嗯了聲,又抱抱她,看她進去之後門都關上大半,只露出半個頭沖他笑了一下,這才轉身回去。
托兩杯山楂陳皮飲的福,喻即安差點睡着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尿意,其實也沒什麽問題,但他就是有點強迫症,非得睡前排空了才舒服。
于是只好認命的起來上廁所,回來後重新醞釀睡意。
時間已經到了七月下旬,天氣愈發的炎熱,這種時候,命就成空調給的了。
午休時間,還留在辦公室裏的同事們懶洋洋地一邊吹空調,一邊閑聊,唐莉說:“是不是快到七夕節了?”
姜伍哇靠一聲:“還有一個月,哪裏快了啊!”
唐莉哼哼兩聲:“勸你早點準備禮物,從你的早餐費裏一天摳一點,到時候買個貴點的。”
喻即安本來在檢查病歷,聽到這裏猛地擡頭,震驚地看向姜伍。
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你這是……經濟有點困難麽?”
姜伍比他還無語,反問道:“嫂子不接管你經濟大權麽?”
喻即安一愣,想起前天晚上一起看電視,因為一個情節他和梁滿讨論到了情侶和夫妻之間誰管錢的問題。
喻即安毫無經驗,他也沒媽,從小家裏就是各管各的,他爸和他按時給奶奶上交家用即可。
但梁滿不是啊,她家就是最傳統的家庭,女主人掌管經濟大權。
不過她也堅持:“戀愛階段沒必要把兩個人的經濟混為一談,萬一分了呢,撕吧起來不好看,共同財産的問題還是等要結婚了再考慮。”
喻即安當時就說:“可以給對方發紅包,這算贈與。”
倆人輕松在這件事上達成共識。
于是這會兒聽到姜伍的問題,他就搖搖頭:“你嫂子說的,我們還沒到需要打理夫妻共同財産那一步,暫時不管,不過有心要給還是有辦法的。”
姜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聽出了點炫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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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節要到了,你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受唐莉和姜伍對話的提醒,喻即安也開始關心起七夕送禮這個問題來。
梁滿正埋頭在麻辣香鍋裏找花生米吃,聞言一愣,擡起頭問:“七夕?什麽時候啊?”
“下個月,嗯,還有一個月才到。”喻即安回答道。
梁滿就覺得很離譜:“一個月以後的事,現在就考慮,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早嗎?”喻即安眼睛一眨,有些不解,“提前準備,可以挑到更合适的東西吧?”
梁滿啧了聲:“可是哪有你這樣送的,要麽提前挑,弄成個驚喜,要麽等到時候再問,不都這種操作嗎?怎麽你的套路就跟別人不一樣?”
喻即安有些赧然地笑起來,夾了個蝦放她碗裏,解釋道:“我怕我買的東西不合你意。”
送禮送禮,肯定是想要收禮的人能收得開心。
梁滿問道:“那你以前給你前女友都送什麽?”
喻即安耳朵一抖,立刻偷偷打量她的臉色,等确定她沒生氣的意思,才慢吞吞地應道:“都是送首飾。”
跟姚蘊含在一起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是經歷過節日的,中間還有一次是她的生日,就算感情不親密,好歹名分在那裏,喻即安該做的本分一點沒少。
梁滿聞言哦了聲,道:“那我不為難你,我也要首飾,你挑去吧。”
雖然範圍還是很大,但起碼有個方向,喻即安松口氣,果然提前準備是不會錯的。
接下來好些天喻即安都在想禮物的事,偶爾還會在忙不那麽重要的工作時走神,這讓心思更加細膩的唐莉和劉雪霏很驚訝。
這天午休,唐莉偷偷問他:“師兄,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啊,怎麽動不動就魂不守舍的?”
喻即安一愣:“……有嗎?我怎麽沒感覺?”
唐莉很肯定地點頭,“有啊,你平時值夜班看書,刷刷刷一晚看大半本,現在半天都不翻一頁。”
說完怕他不信,還說:“不信你問雪霏,她也感覺到了。”
喻即安這下是不得不信,原來自己走神已經被人看出來了,頓時覺得挺不好意思。
這是他以前絕對不會出現的狀态。
唐莉見他不自在,也不敢深問,只能說:“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你就跟我們說,咱們都是自己人,你要實在不好意思,就跟馮教授或者大師姐說呗。”
喻即安面上頓時露出猶豫之色。
在他還猶豫要不要說實話的時候,身後傳來王曉雲一聲疑惑的:“跟我說什麽?”
“大師姐……”
唐莉叫了聲她,又看一眼喻即安,吞吞吐吐的。
王曉雲狐疑地看着他們倆,“支支吾吾的,是不是闖了什麽禍,不敢告訴我?”
不是吧,好端端的給她找事?不知道年中檢查,各部門都抓得很嚴麽!
唐莉搖搖頭,還沒解釋,喻即安就說:“小唐是關心我最近是不是碰上了困難。”
“困難?”王曉雲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問,“什麽困難?”
喻即安手指蹭蹭鼻尖,音量低了一點:“這不是要到七夕了麽,我要給我女朋友送禮物,準備挑首飾,可是不知道什麽樣的才好。”
王曉雲啧了聲,揶揄道:“你現在也關心這個了?難得,總算開竅了。”
喻即安頓時很不好意思。
唐莉嗤嗤笑了半天才停,“你看嫂子平時喜歡戴珍珠彩寶還是鑽石呗,再看看你的預算,在你的預算範圍內盡量買好的。”
“黃金也行,我看現在很多黃金飾品都很好看。”王曉雲也跟着出主意。
喻即安連連點頭,回家以後見到梁滿,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她的耳朵脖子和手腕看。
耳朵上光禿禿的,但是看得到耳洞眼,脖頸上挂着一條藍寶石項鏈,寶石的藍色濃郁深邃,在周圍碎鑽的圍襯下,仿佛一片藍色的六角雪花。
至于手上,則是他常見她佩戴的玉镯和手表。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梁滿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喻即安目光一閃,走上前來伸長胳膊抱了她一下,蹭蹭她的臉,“沒什麽,就是看看哪樣首飾襯你。”
梁滿笑嘻嘻地問:“結果呢?”
“都很襯。”他毫不猶豫地應道。
梁滿喲了聲,擡手捏捏他的臉,調侃道:“我以為你不愛說話,沒想到誇人還是會誇的,可見不管什麽樣的嘴,只要想讨好人,就會自動學會說好聽的了。”
喻即安嗯了聲,低頭又蹭蹭她的臉,嘴唇還貼了一下,一觸即分,輕柔得像蜻蜓掠過水面。
這天難得下班早,本來約好了一起出去吃飯順便看日落,可是剛回到家,天就開始下雨。
喻即安只好安慰她:“沒關系的,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梁滿點點頭,說:“那我們今晚做什麽?你有什麽要做的麽?”
“……我有篇論文要修改。”喻即安想了一下,抱歉地看着她,如實相告。
梁滿說這樣也好,“我也修改一下我的方案圖。”
她最近接了個項目,客戶是一個玩具設計師,副業是寫網絡小說,收藏了很多玩具和書籍,漫畫都有幾百冊,對設計的唯一要求,就是把這些藏品全都安置妥當,并且有一個足夠寬敞的工作臺。
幸好客戶的房子是大三居,客廳很大,可供梁滿發揮的空間也很大。
她打算把一間次卧和客廳打通,放置足夠多的書架,讓連綿書櫃包圍着一張多功能大長桌,打造出一個小型家庭圖書館。
但是有些細節之處還需要修改修改。
梁滿想到這裏,就準備回去了。
結果剛起身,就被喻即安叫住,問她:“你要走了麽,不和我一起麽?”
梁滿啊了聲,有點茫然:“你不是要改論文麽,我也回去畫我的圖啊,怎麽一起?”
喻即安就說:“你可以過來和我一起,我桌子夠大。”
“我桌子還夠大呢,為什麽不是你帶着電腦去我那邊?”梁滿哭笑不得地反問。
喻即安立刻點頭改口:“那我去跟你一起。”
反正就是待在一起,不說話,能看到她也行。
梁滿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喻即安這麽粘人,但算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熱戀嘛,上頭點也是有的。
于是爽快答應:“行,那就走吧。”
喻即安抱着電腦跟着梁滿進了她的書房,這裏是他第一次來。
一進門,左邊是L形書架包圍着寬大的紅橡木工作臺,工作臺又分為了電腦區和繪圖區,電腦放在和工作臺等長的顯示器增高架上,架上還有臺燈、鬧鐘和透明收納盒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宮殿造型的建築模型。
工作臺對面,是梁滿說的閱讀區,正面高到天花板的書架,還有三十公分高的地臺,地臺上放着矮幾和懶人沙發,讓閱讀區多了點儀式感。
空氣裏還浮動着淡淡的佛手柑香味,讓人一下就放松下來。
“你就用那兒吧,累了就随便看看書。”梁滿指指閱讀區的懶人沙發對喻即安道。
喻即安也是一眼就看中這個地方,欣然答應道:“這裏看起來很舒服。”
“可不,有時候中午我在這裏看書,看累了倒頭就睡也沒關系。”梁滿笑道。
喻即安喜歡這個位置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那裏正對着梁滿的工作臺,只要他一擡頭,就可以看到梁滿微抿着嘴角認真工作的樣子。
看着她的側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就像是在做加法,喜愛與日俱增。
于是沒有意外的,他的論文沒有修改完,從梁滿這邊回去後,又挑燈夜戰一個多小時,才終于把論文修改稿發到編輯郵箱。
躺下床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一句話,喻即安啊喻即安,你活沒幹完不得不熬夜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喻即安最後準備送給梁滿的,是兩條珍珠項鏈,一條是款式極為簡潔的路路通,另一條是稍微有設計感點的,珍珠鑲嵌在五角星的一角,周圍鑲嵌着碎鑽,圖上也可以看到五角星不是板板正正的,而是有些向右扭,像是在跳舞一般。
他覺得梁滿一定會喜歡。
至于為什麽是兩條,一來是他既要又要心理作祟,二來是五月份時梁滿生日,他沒送她生日禮物,這回私心裏想給她補上。
他有些期待快點看到梁滿收到禮物時臉上的表情。
他心裏高興,面上不免帶出了一點痕跡,晚上和梁滿吃飯的時候被她察覺,還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我……”解釋的話都到了嘴邊,差點就跟她說出實情,但被他飛快壓下,生硬地轉移話題問道,“今天怎麽戴的是金镯子?也是家裏給買的麽?”
“不是啊。”梁滿搖頭,一臉毫無芥蒂的樣子,“是以前程彥那個狗逼買的,分手了我沒還他。”
喻即安聞言一愣:“???”
他震驚地看着梁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程……別人送的?”
梁滿應了聲是啊,在酸菜魚裏撈酸菜吃。
喻即安頓時臉就黑了,“都分手了,你怎麽還留着他的東西?!”
他的音量不自覺地擡高,吓了梁滿一跳,擡頭納悶地問:“這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麽不能留着?”
“可這是他送的!”喻即安一臉不高興。
梁滿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麽明顯的不悅,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吃醋了。
于是解釋道:“雖然是他送的,但東西已經是我的了,這可是金子,一萬多快呢,我總不能扔了,至于還給他……我憑什麽還給他,我給他買的東西多了去了,除了兩盆花,我什麽也沒要回來啊。”
說完她翻了個白眼。
喻即安知道她說的沒錯,但心裏就是不舒服,“……你可以把它拿去金店融了,再打一個新的。”
梁滿哎呀一聲,有些不耐煩:“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去讓金店賺我手工費麽,融了再打一個一模一樣的,有意思?”
見她不高興,喻即安的氣勢立刻就矮了下去,不敢再高聲。
但又實在心裏憋悶,忍不住嘟囔着反駁:“怎麽沒意思,那它就是新的了,跟那誰沒關系了。”
梁滿撇撇嘴:“本來就跟他沒關系,是我自己的東西,再說了,你講講道理,他是個人渣,可是金子不是,搞那些個勞什子儀式感,沒必要。”
“可是……”
見他還要再說,梁滿立馬道:“最多我少戴幾次,你再逼逼別怪我翻臉了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喻即安已經無可奈何,只好嘆口氣,一件郁悶憋屈地吃完整頓飯。
理智上他知道梁滿說的沒錯,人髒跟金子有什麽關系,但情感上他确實非常不高興,不高興到晚上還做了噩夢,夢到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男人來找梁滿。
不知道是誰,反正不是他。
緊接着又夢見了那天梁滿帶他去捉奸,見到的姚蘊含和梁滿前男友滾床單的場景。
吓得他整個人直接從床上彈起來,一摸額頭,滿手的冷汗。
喻即安:“……”這種感覺非離譜不能形容:)
梁滿倒是沒把這件事放心上,喻即安也沒有再說什麽,她戴了兩天金镯子,又換了一條五花手鏈來戴。
又過了兩天,正好是周末,喻即安下夜班回來,直奔梁滿家。
“你那個金镯子呢?”他站在梁滿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很有些唬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個镯子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梁滿一愣,“……幹嘛,你不是不樂意看我戴它麽?”
喻即安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所以我跟你換,你的那個給我,以後你戴這個。”
梁滿聞言繼續怔愣:“……啊?”
不會吧?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梁滿把紅色盒子拿在手裏,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擡眼問他:“你跟我換,準備怎麽處置它?融了?”
“拿去回收。”喻即安實話實說,“金價挺貴,換錢更好。”
梁滿看着他一臉嚴肅正經又還有點委屈的樣子,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盒子打開,果然是一個跟程彥送的那個一模一樣的金手镯,看一眼标簽,30.8克。
似乎比那個還重幾克。
梁滿一陣無奈,想到戴手镯那兩天他掂量過她的手腕,頓時覺得他是故意的。
她挑挑眉:“特地選的克重?”
喻即安裝傻:“什麽特地選的,我又不知道你那個多重。”
梁滿嗤了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
作者有話說:
阿滿:渣男歸渣男,金子是金子,兩碼事。
喻醫生:?我不管,你不能留他的東西!
阿滿:……這是我的東西,謝謝。
喻醫生:可是……
阿滿:再鬧我就揍你!
喻醫生:[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嗎.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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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3-05-23 20:09:08~2023-05-24 20:18: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棵顆、我也不知道叫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是紅小豆不是紅豆 34瓶;金山銀山記錄 20瓶;啦啦啦 10瓶;蚊帳 9瓶;三秋桂子、tomatojy 5瓶;王木木小朋友 4瓶;迷路、愛看書的羊 2瓶;宇宙級大甜心、喜寶、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46442774、朱朱、56982490、Da ZHI、哎呦喂~、碎碎念珠、若水、28509765、孤洲、只如初見、23542626、Yuanyuan的小屁屁、四大皆空、yunyunviolet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