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合一)(捉蟲)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的新鄰居。◎
“梁小姐最近缺錢嗎?”喻即安實在好奇, 主動問道。
問完又自覺不妥,忙說了聲抱歉。
梁滿倒不介意他這麽問,不過說真, 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情況, 肯定不會這麽問,她會懷疑是不是房子有問題。
喻醫生還是單純,不知道房市套路深。
梁滿詭異地又想起這人在商場迷路的事來。
她笑道:“不缺錢,只是覺得難得碰到一個合适的鄰居, 不想錯過。”
喻即安一愣, 有些不明所以, 扭身看着她。
他的眉目俊逸, 一雙鳴鳳眼眸子漆黑純澈, 正認真地望過來, 一副傾聽她說話的樣子。
梁滿心下好笑,解釋道:“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 我覺得你和你的家人都挺好相處的,也很有素質和修養,我覺得有這樣的鄰居很不錯, 加上你确實很喜歡樹屋的設計, 我設計的房子, 當然希望住進來的人能發自內心的喜歡,你恰好滿足了我這兩點願望。”
“所以, 在你提出要帶女朋友過來看房的時候, 我其實是特別期待的,我甚至覺得明年的這個時候, 就可以看到你家小朋友在樹屋裏玩耍了, 可惜呀——”
她搖搖頭, 苦笑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喻即安知道她的意思,也沒有追問到底可惜什麽。
而是說:“我們不适合,分開也好,她可以找一個跟她合得來的,我不會照顧人。”
他說得認真,看起來像是真的自我檢讨,梁滿還真沒辦法說他是在自我調侃或者怎麽樣。
她也忍不住好奇,問道:“既然這樣,你們當時為什麽在一起?一見鐘情,再一起了才發現彼此性格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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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喻即安搖頭,“她是我爸爸的學生。”
梁滿一開始沒聽懂,你爸的學生怎麽啦,就不能一見鐘情啦?
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應該是,他和對方是長輩撮合的,覺得還可以就在一起了,相處之後才知道彼此不合适。
于是她搖頭失笑:“也算是及時止損了。”
“但是方式不好。”喻即安道,臉上神情有些郁悶,“她明明可以和我直說。”
分手以後再開始另一段感情,不是對誰都好嗎?
梁滿乜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道:“人都是貪心的,既要又要是很多人的通病。”
說白了就是既舍不下他能給的好處,又想要程彥能給的體貼和甜言蜜語。
程彥也一樣,既舍不得跟她幾年的感情,又貪圖另一個人的新鮮刺激。
“紅白玫瑰都要,也不怕被刺紮了手。”她冷笑一聲。
她的眉眼覆蓋着一層淡淡的郁氣,顯然是對這件事感到很不悅,喻即安能理解她,綠帽子誰也不想戴。
他正想着要怎麽安慰她幾句,服務員就提着熱水壺過來了,問他:“先生要喝什麽茶?”
“菊普,謝謝。”喻即安忙應了聲。
服務員先幫他把茶泡上,再點燃無水酒精,水壺注滿,最後把點心那張單子給他,就匆忙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喻即安拿着筆,扭頭看一眼梁滿,見她還在嗑瓜子,就問:“梁小姐不吃午飯嗎?”
梁滿啊了聲,看看時間,道:“吃吧,我這就下單。”
說完她起身就走,喻即安一愣,以為她這是要結賬走人了,可一看她留在桌上的平板電腦,又覺得不是。
沒一會兒,梁滿拿着菜單和筆,手裏還提着一壺水回來了,喻即安看着……怎麽感覺跟剛才的服務員姿勢這麽像?
他看着梁滿給她那桌的水壺加滿水,又提着大水壺問周圍的客人要不要加水,叫這個陳姐,叫那個鐘叔,大家也都很熱情地跟她寒暄。
嘶,這些人她都認識的?
喻即安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是梁小姐天天來喝茶,才跟街坊們混熟的?
梁滿幫大家加完水,把空水壺拎回去,出來時見到譚女士,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譚女士擺擺手:“我吃完了,你自己吃吧。”
說完又抓着她胳膊,低聲問:“你跟小程的事解決沒有?”
梁滿撇嘴:“解決了,昨晚分的。”
沒說是被她捉奸在床,怕譚女士要在這裏氣炸,忍不住大聲罵起來。
譚女士松口氣:“那就好,這麽拖着不好,多影響你找下家。”
梁滿嘴角抽了抽,呵呵一下,趕緊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低頭勾了幾樣點心,拿着單子自己去給自己下單。
下單的那個電腦就在前面的隔斷邊上,喻即安記得以前每次來,都有工作人員在那裏操作的,怎麽梁小姐可以自己搞定?
等梁滿回來,喻即安就很好奇地問:“現在是可以自助下單了嗎,像在麥當勞一樣?”
梁滿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是看到剛才自己去下單了。
便搖頭笑道:“沒有,還跟以前一樣,要叫服務員,至于我為什麽能自助……你猜。”
喻即安聞言竟然頭歪了歪,露出思索的表情來。
梁滿一陣好笑,這還要猜啊?不是,你真猜啊?!
喻即安想了一下,有些猶豫地問道:“是因為你是這裏的老……顧客嗎?”
梁滿失笑,“這裏哪個不是老顧客?有的人在這裏吃了十幾年,開業第一年就來這裏喝茶了。”
喻即安聽到這句話也笑起來,臉上神情變得篤定:“原來是小老板娘,失敬。”
話音剛落,服務員就推着餐車過來了,把他點的幾樣蒸點擺到桌上。
沒一會兒,梁滿點的也送了過來。
喻即安吃了兩個蝦餃,忽然想到馮教授的房子,立刻又轉身問梁滿:“梁小姐,馮教授那邊房子大概什麽時候可以改造完?”
馮教授房子的改造方案前幾天已經确定下來,李瑛選擇了同道設計的施工隊,大前天已經開始進場。
“工期是30天吧,因為沒有太多硬裝改造和布局改動,所以工期會短一點。”
“到時候我要去好好看看,多取取經。”
說完扭頭繼續吃自己面前的核桃包。
一邊吃還一邊又轉頭看向梁滿,那雙眼睛明亮幹淨,真的是對她只有好奇。
梁滿原本是打算跟平時一樣,邊吃點心邊看個綜藝,但綜藝還沒來得及打開,光聽他跟自己講話了。
想了想,幹脆邀請道:“喻醫生要不要和我拼桌?”
喻即安頓時面露猶豫,就在梁滿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卻之不恭。”
恭你個頭,我是怕你脖子扭歪掉好嗎,梁滿一頓腹诽,面上卻笑眯眯的,主動挪了挪桌上的東西。
兩個人坐到了同一桌,以至于來送餐的服務員差點以為這人走了。
喻即安點的東西雖然不多,就兩三籠蒸點和一份青菜,一份炒粉,但梁滿點的也差不多是這些,加起來就滿滿當當一整桌了。
倆人各吃各的東西,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跟人多時要拼桌的街坊沒什麽不同。
喻即安告訴梁滿:“那兩盆花,蘇先生分了我一盆,我拿給馮教授了。”
梁滿嗯了聲:“有用就行,生病了多看點好看的,心情好點。”
說完又問他:“你的貸款手續辦得怎麽樣了?”
“已經提交申請了。”喻即安還數了數手指頭,“五天了。”
“那下周就可以準備過戶了。”梁滿道,“一般是一周左右會告訴你申情通不通過。”
合同約定貸款放款後五個工作日交房,足夠順利的話,再過一兩周房子就徹底歸屬喻即安了。
買新房是件開心事,如果新房是自己合心的,就更讓人高興和期待了。
喻即安忍不住笑起來,連連點頭,同時又有些擔心:“會不會沒那麽快?我聽同事說,她的公積金貸款一個月了還沒審批。”
“不要想這種不好的可能,那是好事多磨。”梁滿淡淡地道。
喻即安聽了沉默兩秒,認真地點點頭,嗯了聲。
吃完午飯,梁滿請喻即安嘗了嘗自己的茶,很好的明前龍井,淡淡的茶香在口腔裏萦繞,喻即安喝着茶,扭頭看向窗外的樓下。
難得的陽光落在地面上,顯得有些刺眼。
午市差不多要結束了,食客很多都已經離開,原本熱鬧喧嚷的周圍慢慢安靜下來。
梁滿叫人來收拾桌子,喻即安叫結賬,卻被梁滿阻止:“不用了,喻醫生今天的賬單挂我那裏吧。”
從小到大梁滿和梁臻姐妹倆過來吃飯都是單獨記賬,譚女士每個月結一次賬。
喻即安一愣,“……這怎麽行,應該我請你的。”
“這是我的地盤,你來我地盤請我吃飯?笑死。”梁滿撇撇嘴,對過來結賬的服務員說,“別理他,給我拿個果盤。”
服務員聽她的,诶了聲,轉身就走。
喻即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同她道謝。
梁滿笑笑:“行了,別這麽客氣,就當是我還你昨晚陪我去抓狗的人情。”
狗、狗啊……
喻即安眨眨眼,抿着唇點點頭,剛要說什麽,手機響了。
接起來,是唐莉打來的,告訴他:“師兄,劉美香那邊變卦了,說不治了。”
喻即安頓了一下,疑惑地嗯了聲。
唐莉道:“我剛才不放心,打電話問了一下,劉美香老公說,家裏親戚都不同意,說沒必要,他也覺得還是要再多考慮考慮。”
說是要考慮考慮,其實就是動搖了。
也是,賣房救人,而這個人注定救不回來,肉眼可見的人財兩空,死的人是解脫了,那活的人呢?以後的日子怎麽辦?
喻即安聽完,眉眼一動不動,嗯了聲表示知道了,“人之常情。”
唐莉沉默幾秒,說:“也對,人之常情,那沒事了,師兄你好好休息。”
放下電話,喻即安見梁滿正在吃西瓜,也伸手插了一塊,吃了一口,忽然問道:“梁小姐,如果你的家人得了癌症,已經是晚期腦轉移,你還會堅持救他嗎?”
梁滿正吃西瓜,忽然被問這麽一個問題,先是一愣,然後回過神來呸呸兩聲:“大吉大利,童言無忌。”
年過三十的小朋友喻即安:“……”
見他吃癟,梁滿才哼了聲繼續道:“家人也要看什麽樣的家人,要是感情好的,當然要救,砸鍋賣鐵地救,就算沒救回來,起碼自己良心不會受譴責,要是感情不好的家人,憑什麽,我就問你憑什麽。”
喻即安看她說到最後表情變得相當一言難盡和厭惡,不确定她是不是見過類似的事。
但卻忽然意識到,不同的人,對待同一個問題,是會有不同的處理辦法的,說不上誰對誰錯,所以沒必要問太多。
于是他點點頭:“你說得對。”
梁滿于是很得意,露出個笑臉來,又喝了杯茶。
喻即安問怎麽感覺好像沒有這個茶可以點,梁滿說:“當然沒有,這是我私人的茶葉。”
喻即安恍然大悟,道了聲謝,低頭慢慢喝着杯子裏的茶。
他低眉垂目的樣子很認真,梁滿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他前額停頓片刻。
忽然,她問了一句:“下午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帶你去看看馮老師那邊的施工現場?”
喻即安聞言眼睛一亮:“現在就去吧?”
梁滿失笑,點點頭,起身帶着他一起往外走。
路過收銀臺,本來想給譚女士介紹一下自己未來的鄰居,但譚女士不在,只好作罷。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馮教授家的樓下,上了樓,剛好和過來看工地的丁斐碰個正着。
“滿姐你也來啦,快來看看這個,包師傅說這裏可以多錘一點,你覺得有沒有必要?”
梁滿過去:“我看看。”
工長在跟梁滿講自己的想法,喻即安則是拍拍馮教授孫子袁晟的肩膀,問他家具都搬去哪裏存放。
講定方案之後,丁斐先回去了,梁滿指着搬空的屋子給喻即安介紹這裏以後放什麽,那裏以後什麽樣,還說有些要定做的家具已經下單,過不了幾天就可以看到成品了。
“就是蘇慶他們家廠子,我們公司的固定合作商之一。”
喻即安聽得連連點頭,一臉認真:“原來是小蘇總。”
梁滿頓時忍俊不禁。
袁晟在一旁聽着也覺得很有趣,他小師叔這種一板一眼的性子真的是……
“诶,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上學嗎?”梁滿轉頭問袁晟,“我聽你媽媽說你才大學?”
“大二。”袁晟笑道,“我申請休學一年,回來陪陪奶奶,畢竟學可以以後繼續上,陪奶奶可不行。”
這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梁滿笑着問道:“你在哪個學校?”
“德國,慕尼黑大學。”
梁滿聞言驚訝道:“慕尼黑大學?我知道,我認識一個人,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
袁晟好奇地問是誰,喻即安則是震驚,怎麽她認識這麽多人?
梁滿笑嘻嘻地應:“是我妹妹,不過她早就畢業了,現在在紐約工作。”
原來是這樣,袁晟興致勃勃地跟她說起學校的事,喻即安抱着胳膊一邊聽,一邊四處打量着房子。
一直到太陽快要開始下山,倆人才辭別還要在這邊幫忙的袁晟,準備離開馮家。
走到門口,袁晟沖他們告別:“梁姐姐再見,小師叔再見。”
梁滿笑道:“快回去吧,施工有問題給我或者小丁打電話。”
喻即安聞言欲言又止,抿着嘴唇,眉頭都皺了起來。
等進了電梯,他才說了句:“小晟說的不對,我們是同輩。”
梁滿先是一愣,随後哈哈大笑。
調侃他:“我們哪裏同輩,明明你是三十以後的人,而我是三十以前的人。”
喻即安聽了卻認真道:“不對,我們都是青年,一樣的。”
梁滿冷哼一聲,啧啧兩下:“喻醫生,承認自己就是比我年紀大,很難嗎?”
喻即安:“……”
————
接下來半個多月,喻即安先是收到貸款申請通過的消息,葉明幫他辦好了過戶材料,預約到了過戶號。
而梁滿則是接了接了蘇慶老婆的單子,幫她設計一個蛋糕店。
工作和掙錢讓她遺忘分手之後的痛苦和不快。
蘇慶的老婆明面上是個說話做事都溫溫柔柔的人,但實際上很有主意和個人想法,對于梁滿來說,她可以是聊得不錯的朋友,但絕對是個難搞的甲方。
起初她對蛋糕店的要求只有四個字,溫馨溫暖。
等梁滿方案出稿以後,她要求修改,這次希望能多一點複古元素。
梁滿聽取她的想法,出了第二版方案,這次她又覺得不符合自己的想象,并且表示自己不喜歡粉色元素。
于是梁滿繼續修改,改了幾天,第三版方案出來,還是不夠符合她的要求,她希望能夠清新一點。
梁滿每一次想方案和畫圖要幾天,對方又碰上出差,這一晃,就過了半個月,從四月份直接進入五月份。
而且是到了五月中旬。
這段時間她忙得團團轉,關于和程彥分手的事就這麽成了過去,只是姐妹四個連續幾天去吃宵夜喝大酒,酒後她和唐柔抱頭痛哭,一個罵鄭旭是渣男,一個罵程彥大渣男。
莫先念和林钰一人負責哄一個,又是拍背又是擦眼淚,哄老半天才停下來。
梁滿抽抽搭搭地說:“流年不利,糖糖,我們去拜拜吧!”
唐柔哭唧唧地說不去,因為:“你老去拜,也還是碰到渣男了啊,菩薩不行。”
梁滿大怒:“不準你這麽說菩薩!菩薩會保佑我下一個更好!”
唐柔捂住耳朵:“我不信,我不聽。”
莫先念:“……”兩個幼稚鬼!
林钰:“……”請不要搞封建迷信!
但不得不說,醉過之後,再繼續投入如山的工作,也就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很快滿血複活。
到了葉明約好的過戶那天下午,梁滿帶上房産證原件,在房産交易中心和喻即安碰頭。
喻即安是下夜班過來的,整個人很精神,隐隐看得出有點興奮。
梁滿逗他:“采訪一下喻醫生,馬上就要有自己的新房了,感覺怎麽樣?”
說完手握成拳頭當話筒伸到他嘴邊。
喻即安一愣,垂眼看了一下她的伸到自己跟前的手,手指瑩白纖細,手腕上挂着菠菜綠的镯子,襯得皮膚愈發潤白,淡淡的護手霜香味傳過來,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動了動,靠在椅背上,又忍不住笑起來:“很高興。”
梁滿追問:“怎麽個高興法,舉個例子說明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想不出合适的句子來形容,“就是……很高興。”
葉明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梁滿也樂不可支,連連點頭:“懂了懂了,高興到不知道怎麽講才好。”
她是調侃的,但喻即安卻點點頭,認真地嗯了聲。
梁滿見狀,笑得更樂了。
喻即安就看着她,滿臉的無辜,嘴角還噙着一點不自覺的笑意。
他們趕上了某個小區交房辦房産證,下午人也很多,葉明去打探消息了,梁滿和喻即安就坐在等候區裏閑聊。
梁滿問他:“你跟女朋友的事,你家裏人知道了嗎?”
喻即安朝他頭一歪,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梁滿覺得像是在他臉上看到那個疑惑貓貓頭的表情包,一時有些忍俊不禁。
但她還是繼續道:“不知道我過幾天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喻即安這下聽懂了,打探消息來的。
于是他實話實說:“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那件事發生之後第二天晚上,喻家三口做在一起吃飯,老太太剛從南山寺回來,說給他們父子倆求了簽。
“保佑即安買房和結婚都順順利利,保佑你爸工作順利,身體健康,菩薩肯定聽到的。”
喻鳴笑呵呵地道謝,喻即安伸過去夾菜的筷子卻立刻縮了回去,一臉正色地看着他們倆,道:“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老太太笑着問:“是不是房子要買好了?”
喻鳴也問:“還是工作上有什麽變動?哦,對了,你求婚戒指準備沒有?”
喻即安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們,淡淡地道:“不用準備,我和蘊含分手了。”
老太太和喻鳴都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都很茫然,這才幾天,怎麽感覺像是看漏了一集重要劇情,就全部都看不懂了呢?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母子倆,眼巴巴地看着喻即安,想等他主動解釋。
誰知他宣布完分手的消息以後,就又繼續吃飯了。
喻鳴看着他,太陽穴都多跳幾下。
老太太小心地問:“你跟小姚吵架了嗎?為什麽吵?”
她以為是姚蘊含那邊有什麽要求,比如要多少禮金之類的,想說家裏能滿足都會盡量滿足。
“沒有吵架。”喻即安卻說。
老太太一愣:“那你們為什麽分手,小情侶的情趣?”
喻即安還是搖頭,問:“能不能不說原因?”
他其實不太想說,倒不是覺得丢臉,而是喻鳴的身份有點特殊,他是姚蘊含的領導,也是她的老師,他想要對姚蘊含做點什麽,是很容易的。
而喻即安覺得,自己無法保證喻鳴不會因為生氣而為難她。
他認為這種事根本沒有必要去做。
但是喻鳴不同意,“不能,為什麽不說?分手就分手,但不能分得糊裏糊塗,你不說清楚,我和你奶奶怎麽知道不是你對不起小姚?”
喻即安一陣啞然,最後在他們的注視催促裏敗下陣來,把自己看到和聽說的事都和盤托出。
說完之後,屋裏一片寂靜。
喻即安看一眼喻鳴的臉色,很難看,有失望,有憤怒,也有愧疚。
而老太太則是只有感慨和遺憾。
他也沒說什麽,讓他們自己消化情緒,而他則淡定地開始吃飯。
畢竟他最受沖擊最震驚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好半晌,老太太才嘆出一口氣,道:“在這件事上,你們爺倆絕對是親生的。”
喻即安咀嚼的動作停了停,立刻看向喻鳴。
就見喻鳴的臉上閃過一抹狼狽,不由得心裏一緊,說:“只是一時的,沒關系。”
他的母親,當年生下他後沒多久,為了追求事業進步,毅然抛下幼子赴美留學,好死不死,在那邊遇到了真愛。
後來回國不僅離了婚,還跟娘家斷絕了一切聯系,喻即安聽說,大概是因為她爹媽重男輕女,養了個爛賭鬼弟弟,她不想被拖累。
後來過了幾年,喻即安那個爛賭鬼舅舅被人打死了,外公生了病,家裏本來就沒錢,還要舉債給他治病,外婆求道喻家來,老太太和喻鳴看在喻即安份上,還是幫他們償清了債務,兩家也就沒了聯系。
此後喻鳴一直沒有再結婚,但被老婆戴綠帽這件事,怎麽說都算是屈辱,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是一道心頭的疤,老太太現在拿來說,他很難不難堪。
又愧疚于自己識人不清,苦笑道:“我原本覺得她性格好,跟你互補,沒想到還是不了解她。”
他說完嘆口氣,道:“罷了,以後都随你自己吧,遇得到你喜歡的,你就自己争取,遇不到,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老太太有些想不同意,但想想兒子的以後她都未必能看到,更何況孫子的,也就不吭聲。
過了會兒又說:“怎麽就這麽巧,小梁的男朋友是那個姘頭?”
喻即安搖搖頭,道:“不清楚,聽說是在什麽讀書會上認識的,我沒仔細問,已經不重要了。”
“也是。”老太太說,“也幸好是認識的,小梁還說了,不然等你結婚了才知道,那要怄死。”
喻即安說是,又看一眼喻鳴,猶豫半天才說:“爸,你不用為了我,去為難蘊含,沒有必要。”
喻鳴啧了聲,否認道:“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麽,我要做什麽,我什麽都不用做,滿單位都知道她本來要是我兒媳婦,你們分手的消息被別人一傳,那些跟紅頂白的你一句我一句,就夠她受的了。”
“這就不歸我管了。”喻即安平靜地道。
吃完飯,他繼續回房忙自己的事,喻鳴和老太太見他這樣,也看不出什麽傷心難過來,不知道是掩飾得好,還是根本不在意。
不過之後就真的沒再提過姚蘊含這個人了。
只是這些事喻即安不會告訴梁滿,只告訴她,他們已經分手了。
梁滿聽了松口氣,露出個開心的表情來,沖他豎豎大拇指,意思是覺得他幹的對。
喻即安見狀很好奇,問她:“如果我不跟她分手,你還會把房子賣給我嗎?”
“……都知道戴綠帽了你還能跟她在一起?”梁滿不理解,但大為震撼,“你怕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說完立馬往旁邊挪了挪,一副遠離他的樣子。
喻即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我說假如。”
梁滿哦了聲,道:“賣啊,幹嘛不賣,我跟錢沒仇,大不了我搬家呗,我名下房子好幾套呢,再不濟我還能回家住。”
大不了不要這個鄰居。
她似笑非笑地乜一眼喻即安,“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你說是吧?”
“不是。”喻即安搖頭,一臉認真,“父母親人不是,有一些人也不是。”
梁滿一時啞然,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懂自己在內涵他,于是哼哼兩下就不吭聲了。
喻即安低下頭,抿着的嘴角又往上翹起來。
“滿姐,喻醫生,那邊辦完了,馬上就到我們。”葉明回來,一臉喜色地道。
果然很快就叫到了他們的號,把資料都遞過去,接下去就聽工作人員的了,讓幹啥就幹啥,還問了梁滿幾個關于房子的問題。
喻即安發現,最後還需要大家一起合影,這個體驗真新鮮,他想。
辦好手續,就去另外單獨的窗口繳稅,繳完稅,得等制證,梁滿說要等一個小時,拉着葉明一塊兒看團購軟件。
“晚上一起吃飯,我請客。”
葉明哈哈大笑,搓搓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趁你發達,宰了再說。”
梁滿大方地表示随便挑,“今天就大家慶祝慶祝。”
喻即安一開始還猶豫,說自己要回去,梁滿卻道:“別這麽掃興,我們以後可是要當鄰居的,就當……給你接風?”
這是什麽說法,感覺怪怪的。
但是喻即安和葉明都忍不住笑起來,也沒有人再說走的話。
等他們商量好去哪裏吃飯,新的房産證也做好了,大紅的本子,喻即安拿在手上,眼睛閃閃發亮。
梁滿看着他拍照的動作,笑道:“我買第一套房時,也是這種感覺,覺得自己牛逼得不行,居然買房了,這可是不動産,但是後來慢慢就淡定了。”
“喻醫生,多多努力,争取再買第二套啊。”
喻即安頓時搖搖頭:“靠自己大概是買不起了,太貴。”
梁滿哈哈大笑,撺掇他:“那你趕緊點找個富婆,嫁過去。”
喻即安的臉頓時就有點發紅,視線不斷地閃爍,“……算、算了吧。”
梁滿噓了他一下,但也沒有再說。
過戶之後,喻即安的房子就拿去銀行做抵押了,再過了一周,銀行放款,梁滿約他過來做房子的交接。
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喻即安到了才給梁滿打電話,她從對面的屋子出來,穿着一身灰褲子和灰粉上衣的家居服,手裏拿着個文件袋。
她開門進了這邊房子,把文件袋裏面的文件拿出來,一一給他過目:
“這是裝修合同,其實就是我們公司做的,如果有問題,就打電話找他們。”
“這是水電、天然氣和物業的繳費清單,我都繳到這個月底了。”
“這個房子沒有戶口,到時候你直接遷過來就行,也沒有寬帶,就不用過戶這個了。”
“然後這是房子物品的清單,你看看,我跟你交代一下。”
那是一份表格,羅列着項目明細,從房子的天花板地板有沒有缺陷,洗菜池和地漏防水排水有沒有缺陷,到全屋有多少個水龍頭,沙發和床有幾張,燈有多少盞,全都列得清清楚楚。
剛才說過的水電天然氣這些,編號也提前寫在了表格裏,還有電器的說明書和保修單,接着是各種鑰匙,都貼着标簽,小區門禁鑰匙,單元門鑰匙,入戶門鑰匙,所有門鑰匙,信箱鑰匙,等等一大串。
“最後,是入戶門的密碼鎖,來來來,看好了啊,我的指紋這就删掉了,來錄入你的。”
喻即安在她的指揮下錄入自己的指紋,到這時,房子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屬于他了。
梁滿笑嘻嘻地朝他伸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的新鄰居,我叫梁滿,滿月的滿。”
喻即安垂眸,看見她纖長秀致的手,猶豫了兩秒,擡手輕輕握住。
然後輕聲道:“你好,我叫喻即安,小富即安的即安,很高興認識你。”
作者有話說:
阿滿:挺好,你和你爸都是老實人。
喻醫生:……你說我爸可以,但不要說我。
阿滿:?你這個不孝子!
喻醫生:我不管,反正不可以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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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3-05-08 20:06:41~2023-05-09 20:25: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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