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三
◎《我見過最漂亮的五歲女孩》(上)◎
/1/
她叫虞沁酒,小時候頭發有點自然卷,長大了突然開始喜歡挑染,米色、粉色和藍色都試過了。她很适合挑染,也很适合自然卷。
好吧,她什麽都很适合。
還有,她是一名很優秀的建築師,也是我親愛的阿爾卑斯山小姐。
/2/
她喜歡蝴蝶和我,
我喜歡小貓和她。
主語和賓語,反過來也照樣成立。
/3/
下雨天總是讓人很舒服,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霧浸濕玻璃窗。
我穿着普通的綠茶色T恤和短褲,坐在雲朵一樣的沙發上,随意挽着頭發,對着泛着藍光的電腦,看着很無聊很寡淡的論文。
她也一樣,穿着普通的綠茶色T恤和短褲,坐在“坐在雲朵一樣的沙發上的我”旁邊,散着頭發,對着電腦,看着看起來有些精彩的建模圖。
但她突然放下電腦,朝我伸出手,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看着我。
她的眼睛好漂亮。
——抱住她的時候,我心裏在想。
她用雙手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身上晃了晃,像只小貓似的。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顯得神奇又珍貴。
我們沒說話,就這麽擁抱了差不多有七十秒。
“聽說相愛的人一起擁抱超過一分鐘……”她終于開口,有些散亂的米色挑染卷發在我的胸口跳躍,聲音拖得有些黏糊。
“嗯?”我耐心等着她的答案,不自覺地笑,“會怎麽樣?”
她又在我身上晃了晃,然後一轉頭,指了指在我們腳邊堆着的那只有些肥的黑貓,說,“就會收到嘿嘿大神的祝福。”
嘿嘿是我們一起養的小黑貓。
“那我們收到嘿嘿大神的祝福了嗎?”我問。
“當然。”她說,“我們是被嘿嘿大神祝福的第一對情侶,超酷的。”
後續的這些對話裏,我們仍然擁抱彼此。
整個下午,這場小雨持續了多久,我們就抱了多久。
我想,我們應該會收到最高級別的祝福吧。
/4/
我做了個夢,夢到十三歲時的她。
我們坐在書房裏看星星,她穿着灰白色的衛衣和藍色的牛仔背帶褲,綁着兩個有些低的馬尾,牛仔背帶褲上扣着一個很漂亮的蝴蝶胸針。
她突然問我,“季青柚,人死了是不是真的會變成星星啊?”
我覺得她應該是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她奶奶很好,小時候她從奶奶家回來每次都會給我帶奶奶做的小零食——裏面放了辣椒的酸棗糕、草莓味的油炸小土豆、奧利奧味道的自制薯片……
好吧,她很喜歡這些。
但是她奶奶不久前就去世了。
她看起來有些難過。
我想起我前幾天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個說法,很努力地讓她能夠聽懂我說的話,
“是真的。因為我們身體裏的每種元素,都起源于137億年前的宇宙大爆炸。等我們死後,我們身體裏的元素也會回歸宇宙,化為細小的塵埃,也許等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後,這些細小的塵埃,也會成為宇宙中的一顆星星。”
“好吧。”夢裏的她顯然對我的話題不感興趣,撇了撇嘴,說,“那如果我哪一天死了,你會不會在天上這麽多的星星裏找到我?”
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是,我說,“會的。”
她滿意地點點頭,想法開始跑偏,“那到時候,我肯定還是會在你身邊繞着,繞着,繞好久好久。然後,等你身邊有別的人了,我就吐一口口水在她身上,然後吐十口口水在你身上。”
“因為你才是罪魁禍首。”
我愣住,不太認可她的邏輯。
有點想要争辯,但她突然變得真摯起來,湊過來捏了捏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說,“那個時候,你一定要在天上那麽多的星星裏,找到我。”
夢裏,她的語氣顯得很篤定,
“因為你一定不能忘記我。”
我是被悶醒的,還沒緩過來的時候,有個人在我的眼睛上很輕很輕地親了一下,然後捏着我的耳朵,聲音輕溫地和我說,
“你夢見誰了?怎麽出這麽多汗?”
我抱住她,抱得緊緊的,然後說,
“我找到你了。”
就算你沒有變成星星,我也找到了。
/5/
我們準備去北京看五月天的演唱會。
但是沒搶到票。
她很兇狠地咬着牙,說絕對不給黃牛任何機會,還說反正五月天演唱會也不會唱她最喜歡的《私奔到月球》。
但其實是因為這三天我都沒辦法請假,也沒辦法找到人換班。
我覺得難過,因為她很喜歡五月天。
為了安慰我,值完班回家的那天中午,她把熒光棒塞到嘿嘿的貓爪子裏,關了燈,開着音響放《私奔到月球》,音響裏,阿信和陳绮貞在合唱,
/一二三牽着手四五六擡起頭
七八九我們私奔到月球/
她伸出手,彎腰朝我行了一個公主禮,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然後伸出手心,邀請我一起跳舞。
嘿嘿很配合地拿着熒光棒搖擺,魚缸裏的阿爾卑斯和棒棒糖也随着音樂擺動。
我将手放在她的手心裏,接受她的邀請。她的白色狗狗拖鞋踩在我的黑色貓貓拖鞋上。我們一步一步地慢慢跳着,不太準确的舞步在被刻意調暗的房間燈光裏晃悠。
我忍不住笑。她就在我耳朵邊上,扯着嗓子唱,
“七八九我們私奔到月球!”
沒有一個字在調上。
我愛她,比宇宙中的恒星更多。
/6/
阿爾卑斯和棒棒糖,是我們養的兩條小金魚。
因為我很喜歡吃阿爾卑斯棒棒糖。
阿爾卑斯更紅,棒棒糖更白,所以它們吐出來的泡泡不是藍色的了,所以藍色的阿爾卑斯棒棒糖很難吃。
——她的笑話好冷。
不過,我還是喜歡阿爾卑斯棒棒糖。
因為這個冷笑話,更喜歡了。
/7/
她有焦慮症。
現在比之前的症狀要輕許多,但有時候還是會難受。每次她難受的時候,我也很難受。
但我愛她。
美麗和痛苦,都愛。
空調被調得有些涼的一個晚上,我坐在雲朵一樣的沙發裏,她窩在我的懷裏,因為前一天沒睡好所以有些困倦。
我給她念佩索阿的《我将宇宙随身攜帶》,她感覺不安的時候,聽我念這些詩集,稍微會平靜一些。
念到“我只遺憾以前不曾愛你”的時候,她突然親了我一下,摸着我的眉毛,提出要求,
“我想看你戴眼鏡。”
我沒有反對,說,“好。”
其實我并不近視,之前總會在上班的時候戴眼鏡,因為覺得這樣會讓我顯得和我的家人更像一些。
因為我的外公外婆并不接納我,因為醫院的人總是期待我能不辜負“秦主任女兒”的這個名頭。我希望戴上眼鏡可以讓我在這些人面前好受一些。
我就是做過這樣愚蠢的事。
阿爾卑斯山小姐曾經把我的眼鏡摘了下來,現在又很認真地給我戴上了眼鏡,很正經地作出評價,“你好性感。”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杏色條紋短褲,還有灰色寬大T恤。好吧,實在想不通我哪裏性感,也不明白她眼裏的性感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繼續念詩。
只念到一句“把你的手放在我手裏”,後面那句“讓我們保持安靜,被生活環繞”完全被她的吻吞沒。
我被親得有點懵。
想把礙事的眼鏡摘下來,但她卻攔住我,把我壓在沙發上親。透明鏡片構造的視野有些朦胧,她離我很近,動作很胡來,也有點亂七八糟,總之讓我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搖搖晃晃,緩緩下落。
最後,落在了一片白裏。
那天晚上,我們毀掉了這幅眼鏡。
/8/
醒來之後,我差點遲到。
好不容易從她身邊離開,她從白色被窩裏伸出纖細修長的手臂,眯着眼,含含糊糊地哼唧了一聲。
什麽也沒說。
就讓我不自覺地彎腰,過去抱了抱她。
她摸着我的背,像是說夢話似的,說,
“早上好。”
我親了親她的眼睛,也說,“早上好。”
這個小插曲讓我險些遲到,但我還是将這個擁抱拖到了一分鐘之後才結束。之後,我加快了一切速度,甚至還在下地鐵之後騎上了從未使用過的共享自行車。
因為我不太擅長騎自行車。
歪歪扭扭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遇見走路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紀西阮。
快遲到了,紀西阮還慢慢悠悠地挪着步子,在我身後,喊,“早啊!”
我皺着眉頭,沒有理紀西阮。
進了電梯,在擁擠的人群裏按下樓層,我收到微信,看到阿爾卑斯山小姐給我發來的微信:
【早上好啊,季醫生】
我回過去:【抱着酒瓶的柯基跳舞.gif】
叮——
電梯到了,我沒有遲到。
但我在心裏慶幸:
幸好那個擁抱超過了一分鐘。
我們又會收到一次嘿嘿大神的祝福。
/9/
我用excel寫的小片段被她發現。
她又說,“你真的會很像是一個機器人。”
我沒否認。
但她還是把機器人在excel裏寫的小片段,一行一行地看完,比小時候上數學課要更認真。
我很願意讓她看我寫的這些文字。
因為她總是有些後知後覺,比如說當她打開這份文件,看到這裏的時候才會突然發現,這個excel文件被我命名為:
《我見過最漂亮的五歲女孩》
/10/
寫到這一篇的時候,她穿着薄荷綠色吊帶和淺色短褲,在充滿着燦亮陽光的陽臺上澆着“小鈴”,徜徉在通透又明黃的陽光下,看起來像是一盆生機勃勃的植物。
“小鈴”是我們一起養的一盆風鈴花,是她一個朋友的女朋友送給她的禮物,當時她們說好,等她朋友和女朋友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就帶着“小鈴”和我一起去海邊玩。
她喜歡為一切生物取昵稱。
她給我取的昵稱包括但不限于:小機器人、小病秧子、南梧甜心、季大醫生(有事求我的時候會很喜歡這樣喊)……
但我說的那盆生機勃勃的植物,不是“小鈴”,是穿着薄荷綠色吊帶、頂着有些卷的頭發的她。
/11/
我們有的時候也會去一些新鮮的地方逛一逛,比方說我曾經待了八年的大學。
日落慢悠悠地走,人群嘈雜卻又充斥着朝氣。學校的氛圍總是能讓人感覺自在一些。
一天,這樣燦黃的檸檬色落日下,我們手牽着手,看到了在體育館旁邊放着音響,慢悠悠地跳着華爾茲的一群大學生。
當她的腳步停下來的時候,我知道她的想法是什麽。
在這之前,我從沒跳過華爾茲,從沒參與過這樣的活動,也從沒在大庭廣衆下做過這樣的事情。
在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帶着熱烈的笑容邀請我們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說自己不會跳。十八歲以後,她沒有像以前那樣那麽喜歡人群。
我彎下腰,朝她行了一個公主禮。
就像我們沒有去看五月天演唱會的那天,她在家裏,朝我行的那個公主禮一樣。
“也可以不跳。”我說。
我只是想讓我的公主,在這種時候也會被用公主禮邀請。
她沒有再猶豫,彎眼笑了笑,很幹脆利落地把手放在我的手心裏。我牽着她,走入人群,用很小的聲音和她說,
“其實我不會。”
她在我耳邊笑,讓我想到迎接夏日的橘子汽水。笑完了,她小聲地和我說,“我也不會。”
我們只能笨拙得學着其他人的動作,像兩只剛學會走路的鴨子。跳了一會,突然開始下起了朦胧細雨,在燦黃色的日落下,細雨就像一層水霧濾鏡,襯托得一切都很柔和。
有的人急匆匆地離開,有的人仍然笑得開朗,牽着舞伴的手沒有松開。舞曲不知不覺地換到了《月亮河》。
我們當然沒走。
于是那天,也成為了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我想我會始終記得,兩個不會跳舞的人,慢悠悠地牽着手,在下着雨的日落下,跳了很久的華爾茲。
/12/
我有的時候也會想要給她寫情書。
比如說在寫這篇內容的時候,我打算給她寫一封情書。我想到很多可以用來形容她的意象,但落筆的時候總是将這些意象否定。
好吧。
原來我沒辦法給她寫情書。
原來沒有意象可以全面概括她。
我愛她,我想繼續愛她,我想更愛她。
/13/
我時常做夢,會夢到我們以前分開的時候,會夢到一轉身看到的人不是她,會夢到戴着蝴蝶結的她從我身邊跑過去,我怎麽追也追不到。
這讓我感到不安。
但每次醒來的時候,她都會在。
要是她睡得沉,她就會迷迷糊糊地抱着我,然後拍我的背,就像平時呼嚕嘿嘿那樣,動作很溫柔。或許可以說,她平時呼嚕嘿嘿的動作,都是在安撫我的時候會用到的。
要是她睡得淺,她就會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然後在我的眼睛上親一口,輕輕地在我耳朵邊上說,“我在呢,季青柚。”
每次她這樣親我的時候。
我才會發現,原來我在夢裏不知不覺地掉了眼淚。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遠比你們想象得要頻繁,但她總是這麽有耐心。
某一次,我們喝了酒,是我調的。
她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所以那天她喝得有些多,臉都紅撲撲的。我沒有喝多,因為我覺得我沒有喝多。
其實有些記不清那天晚上的事情。
但記得。
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我,捧着我的臉,泛着水光的眼裏流淌着某種執拗的情緒。我那時的反應很遲鈍,昏昏沉沉的,差點栽倒。
看了我很久之後,她一字一句地說,
“有個人曾經說過,堆雪人其實就是一場人生游戲。雪少一點就堆個小雪人,雪多一點就堆個大雪人。”
“所有經歷和時間都化作碎雪,被堆積,擠壓,壘在一塊,被拼湊出不同的形狀和基調,或許某次堆出的雪人沒能讓自己滿意。”
“但那又怎麽樣呢?”
“還會有下一場雪,就還能堆下一個雪人。”
這一段話被她說得很認真,很真摯。
以至于我聽完之後,很呆很懵地問了一句,
“誰說的?”
她眯了一下眼,好像被我這個問題打敗。沒過多久,她好似被這個問題絆倒,栽在了我的懷裏,頭撞得我胸口都很痛。
疼得我沒忍住,冒了眼淚。
但就算這樣,我還是聽到了她迷迷糊糊時說的那句話。她當時砸吧砸吧了嘴,說,
“我說的。”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我忘記了胸口的疼痛。我抱住她的頭,她順勢在我的胸口上蹭了蹭。我摸着她毛茸茸的卷發,輕輕地說,
“好吧,你說的。”
那我就相信了。
/14/
去年,她的行李被從倫敦寄回來,但我們太忙,沒來得及整理。
直到一個下雨天,我們才想起了這些行李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我在裏面發現了很多封情書,以及背上畫着機器人還寫着“桀桀桀”三個字的高中校服。
将情書拆開,發現這裏面的擡頭都是我的名字。
校服也是我的。
她有些心虛,往嘿嘿身後躲了躲,“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叫《阿飛的小蝴蝶》?”
“沒聽過。”我說,“這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嗎?”
“沒關系。”她理直氣壯地說,“就像別人送給你的情書偷偷跑到我的書包裏來一樣,也和我沒關系。”
好吧。
別人送給我的情書,偷偷地跑到了她的書包裏,還跟着她到了英國,甚至過了十年,還完完整整地留在了她的身邊。
我相信她說的話。
“那校服呢?”我又問。
她想了想,認真回答,“因為我畫得太好了,所以每天都要看一看,就像是回到過去懷念年少時的自己的感覺一樣?”
我看着她,沒說話。
“好吧。”她有些委屈,很自然地伸開雙手,卻沒有抱住我,懷抱空空的,“因為我太想你了,總得有個什麽東西能寄托我的念想嘛。”
我很滿意這個答案,并且很自然地低頭落入她空空的懷抱,然後抱住她,她在我懷裏蹭了蹭,好像還是會有些委屈。
于是我坦誠地說,
“其實我也撕了很多封別人送給你的情書。”
因為他們的字都太難看了,我看不慣這麽醜的字。
/15/
寫到這裏,我意識到,前面的這些內容好像會顯得阿爾卑斯山小姐很奇怪。
但其實不是的。
工作時間的她,和在我面前的她完全不一樣。
她是一個建築師,也會經常熬夜畫圖,也會經常戴着安全帽灰頭土臉地看現場,也會穿着整整齊齊的正裝,帶着漂亮又優雅的笑容,在競标會議上表現得很有氣勢和自信。
但她也會給我們的小金魚親自做模型家具,會開着一輛很可愛的綠色甲殼蟲來接我下班,會買下一個空地為我們種下一棵柿子樹,會在吃楊梅冰的時候皺起臉說好冰哦,會親自為我建造一棟可以逃避世界的安全屋。
她好有魅力,是不是?
她好可愛,是不是?
請注意,關于這兩個問題,我都并沒有給你可以否定的選擇。
/16/
我們的柿子樹還沒有開始結果。
但她已經開始期待柿子樹長大,并且每個星期都會開着那輛綠色的甲殼蟲,去看望那棵細小的柿子樹,以及在河對面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樹。
那棵梧桐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季梧。
于是我們的柿子樹也有了名字,叫作虞柿。
我們的世界好奇怪,連兩棵樹都有很好聽的名字,不過,這樣也很精彩,精彩到其他人沒辦法模仿。
有的時候可以理解為:有一棵姓季的梧桐樹,和一棵姓虞的柿子樹,分布在一條河的兩岸,遙遙相望。
有的時候也可以這麽理解:梧桐樹是我們的媽媽,柿子樹就是我們,等我們以後一起成為那棵柿子樹了,還會和媽媽待在一塊。
聽到這個說法時。
她親了我一口,說,我們超酷。
我也親回去,在心裏重複她的話,我們超酷。
/17/
想到紀西阮問我,我為什麽不和阿爾卑斯山小姐去阿爾卑斯山。
我和紀西阮說,因為屬于我的阿爾卑斯山,已經在我身邊了。可實際上,關于這個問題,我覺得我給出的答案有些簡單。
因為阿爾卑斯山小姐給出的答案很不簡單。
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正好南梧市下了雪,她戴着毛絨絨的耳罩和圍巾,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正在堆雪人。
“我們總得給阿爾卑斯山一點時間吧?”她将那些雪塊拍到圓滾滾的雪人身上。
我忙着給她找幹淨的雪塊,有些沒反應過來,“給阿爾卑斯山時間做什麽?”
她又往雪人頭上插了三根樹枝,回頭看我的時候鼻梢有些紅,卻還是彎着眼,笑得很漂亮,
“讓它做好準備,變成我們的阿爾卑斯山。”
我愣了幾秒,也彎着眼笑,點頭,說,
“好吧。”
我想,我們的阿爾卑斯山,應該已經在等着我們了。
/18/(上)
有一次我出門太急,不小心把放置在化妝臺上的鏡子打碎。但那時太急,我沒來得及收拾,她擺擺手,讓我快走。
她說她會收拾。
但這一整天,我還是覺得愧疚,因為打碎鏡子好像總是有着某種不太好的意義,所以我有些憂心忡忡。
晚上回去的時候。
我買了55朵粉色玫瑰花,因為今天是五月五號。對我們來說,粉玫瑰有着某種特殊的含義,也許特殊的粉玫瑰可以彌補鏡子被打碎的寓意。
買完玫瑰花的時候。
我又想,也許我應該給她買一個禮物,或者買一面更完整的鏡子,這樣才足夠彌補今天打破鏡子帶來的不安。
于是我帶着55朵粉色玫瑰花,走進一家人并不是很多的飾品店。這讓店裏零星的幾個人總是忍不住看向我。
店員看見我手裏的鮮豔粉玫瑰,笑得合不攏嘴,問我,“是打算給喜歡的人表白嗎?”
我愣了幾秒,“可是我已經表白過了。”
“好吧。”店員有點失望,過了幾秒後,她的眼睛亮了亮,給出的回答很精彩,“那您不準備求婚嗎?”
在店員的猜想裏,甚至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餘地。哪怕店員并不知道我最愛的人也是個女生。
我抿了抿唇,與興奮的店員對視了一會。
當我抱着55朵粉色玫瑰花,帶着一個戒指盒和發票從這家店裏走出來的時候,我才遲鈍地發現,原來這是一家連鎖戒指的品牌店。
那就求個婚吧,我想。
作者有話說:
真的很舍不得她們嗚嗚嗚,想寫一輩子(bushi,想把筆給季醫生,讓她來寫一輩子QAQ)
———————
感謝在2023-05-25 00:00:00~2023-05-26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6038667 2個;7776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且月貳拾肆 52瓶;W 30瓶;40947931 24瓶;doge、56038667 10瓶;hh 6瓶;巴恩斯壇子酒 2瓶;IFYOU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