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一
◎我們的一般般酒館◎
當人感覺時間流速變得越來越越快,甚至已經感覺不到時間在流動的時候,就意味着,這是這個人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對于季青柚來說,現在就是這樣的階段。
而她知道,可能以後也會一直處于這樣的階段中。
當冬天裹挾着冷空氣再次來臨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覺得冷,這一年,連初雪都比以往的每一年來得晚。
就好像,二零二三年的冬天,因為某一個人的來臨,所以也會變得比過去十年任何一年的冬天都要溫暖。
但她還是早早地戴上了圍巾,來迎接這個被她期待了許久的,二零二三年的冬天。
到了辦公室的空調環境下,她把圍巾很小心翼翼地摘下,然後又折起來放在了抽屜裏。紀西阮卻發現這條圍巾有些眼熟,“這不是阿爾卑斯山小姐去年最愛戴的那條圍巾嗎?”
已經認識超過一年,紀西阮仍然習慣用“阿爾卑斯山小姐”這樣的稱呼來稱呼虞沁酒。
季青柚“嗯”了一聲,“這條圍巾原本是我的。”
“哇塞~”紀西阮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細節已經見怪不怪,從一開始的鞠躬感慨,到現在的敷衍了事,也才過了不到一年時間。她懶洋洋地轉着椅子,輕車熟路地打開自己的抽屜,裏面裝着一抽屜的小熊泡芙。
與季青柚的阿爾卑斯棒棒糖一樣,她的小熊泡芙也成為了辦公室裏永遠不會斷貨的重要物品。
而供貨來源,主要是秦霜遲。
趙醫生經常說她們科室裏養着兩個愛吃甜食的小孩,一個愛吃阿爾卑斯山棒棒糖,一個愛吃小熊泡芙。
“聽說你今年生日……打算去倫敦過?”紀西阮精挑細選出一個包裝最精致的小熊泡芙,撕開又扔進嘴裏,吐字有些不清晰,語速也有些慢,“和阿爾卑斯山小姐一起嗎?”
季青柚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又淡淡地掀開眼皮看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卻又什麽都說了。
“哦哦,我知道我這是在說廢話。”紀西阮将嘴裏的泡芙吞下,“我只是想讓你也問我我今年過完年去奧地利的事情。”
季青柚淡淡地瞥向她,本來不想配合,可還是好心地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和誰一起去?”
“過完年輪休就去,準備和你倒班,讓你先去倫敦,然後我再去奧地利。”紀西阮笑嘻嘻地說,“和秦醫生一起去!”
“但我們不去阿爾卑斯山,留給你們去。”她好心地說。
季青柚沒說話了。
于是紀西阮又湊過來,有些好奇地問,“所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去阿爾卑斯山?”
季青柚的目光落到自己一成不變的電腦壁紙上,停留一會,有些失神,過了幾秒才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以後吧。”
“以後啊?”紀西阮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望。
“你很失望嗎?”季青柚眯了眯眼。
“确實有點。”紀西阮很快承認,卻又補充,“畢竟想讓你去了阿爾卑斯山之後,把你這張用了半輩子的壁紙換了。”
“最好換成你們的合照,這樣我會更開心。”
“謝謝你的提醒。”季青柚盯着自己屏幕裏的阿爾卑斯山,“我很喜歡這張壁紙,目前不打算換。”
“那你就不遺憾啊?”紀西阮有些好奇,“不想和阿爾卑斯山小姐一起去那裏看看嗎?”
“遺憾?”季青柚反問,注意到紀西阮的眼神有些認真後,也耐心地思考了幾秒,搖頭,“不遺憾。”
“為什麽?”在這件事情上,就算季青柚和虞沁酒已經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紀西阮的好奇心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季青柚擡眼看她,說,“因為屬于我的阿爾卑斯山,已經在我身邊了。”
紀西阮撕開小熊泡芙的動作頓了一下,她看到季青柚的表情,幾乎沒猶豫,抓了一大把小熊泡芙送到季青柚手裏,再次鄭重其事地鞠躬,
“尊敬的純愛戰神,我沒有玷污你的意思,但請收下我為你們準備的賀禮。”
季青柚沒有理會她的故意作怪,而是帶着這一捧小熊泡芙,在下班後回到了有些溫暖也有些空蕩的家中。
阿爾卑斯和棒棒糖在今年換了一個魚缸,卻還是住在那個阿爾卑斯山小姐親手為它們打造的城堡裏;
嘿嘿前段時間因為太過焦慮而慘遭絕育,有一段時間都很不喜歡親手帶她去醫院的季青柚,只願意蜷縮在虞沁酒腿邊。
被虞沁酒帶回來的風鈴花第一次在她們家經歷冬天,也獲得了虞沁酒給它取的名字——小鈴。
這裏的每一個生物,都擁有着虞沁酒印刻的印跡。
包括季青柚。
但虞沁酒今天不在。
季青柚很耐心地喂了這兩條食量有些變大的魚,以及對自己仍然有些抗拒的貓,也給在冬天仍然生機勃勃的“小鈴”澆了水。
最後。
給自己做了紅燒排骨和炒青菜,一口一口地吃下。将吃完了的空盤子,還有兩條魚一只貓一盆植物的照片,全部都很認真地拍下,發給了遠在倫敦的虞沁酒。
由于前天是林映香的生日,以及第一場樂隊演出的重要日子,虞沁酒已經提前去往倫敦。
而季青柚,則孤獨地帶着這些生命,度過了幾天沒滋沒味的日子。演出那天,秦白蘭、秦霜遲和紀西阮都在下班後來了她們家,和季青柚一起,透過虞沁酒設置的直播鏡頭,一起看完了林映香的生日演出。
其他三個人都歡聲笑語地喝着酒,等喝完發現沒酒了,等林映香唱到那首熟悉的《私奔到月球》時,才發現季青柚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眼底閃爍着濕潤的光。
“她怎麽了?”秦白蘭第一個覺察到不對勁。
“她喝酒了。”紀西阮湊過去嗅了嗅,眉頭皺了皺,“而且……喝得還有點多。”
“不會吧?”秦霜遲伸手去摸季青柚的臉,卻被季青柚很靈活地躲開,她猶豫着說,“我記得小柚從來不喝酒的。”
“不喝酒才容易醉吧?”紀西阮打了個酒嗝,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于是秦霜遲沒摸到季青柚的手又到了紀西阮的耳朵上,揉了揉,說,“你也喝得不少。”
“是……是嗎?”紀西阮的臉越發紅了,卻還是因為酒勁上來了,拿着手機搖搖晃晃地拍下了季青柚喝醉的視頻,“季青柚……季青柚可好不容易喝醉,我得……得拍下來給……給阿爾卑斯山小姐看一看。”
說着,她戳了戳手機,卻發現手機沒有亮,戳了很久,有些無助地求助秦霜遲。秦霜遲無奈地笑了笑,将手機從她手裏拿出來,“讓你別喝酒,每次一喝酒就什麽都摸不準。”
“什麽摸不準?”秦白蘭有些疑惑。
“沒……沒什麽。”紀西阮的脖子縮了縮,臉越發顯得紅,只能試圖将注意力集中在季青柚身上,“季青柚……喝醉了。”
“我沒有喝醉。”季青柚語速緩慢地否認了她的問題,微微低頭,眼睫微垂。
“沒有喝醉?”秦霜遲拿着手機對着她,很一本正經地問,“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季青柚遲緩地搖搖頭,很靜默地坐着,沒有回答秦霜遲的問題,只抱着手裏的抱枕不發一言。
醉鬼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
那天也是如此。
等季青柚醒來,發現自己手機裏那個“露營之家”的微信群裏收到這個視頻時,已經為時已晚。
視頻把當晚的經過錄制了下來。
包括她凝視着攝像頭,用着幾近要落淚的難過表情,走到嘿嘿面前,很溫和地撫摸着她的頭,問,“你想不想虞沁酒?”
還有注視着魚缸裏的阿爾卑斯和棒棒糖,安靜地重複,“你想不想虞沁酒?”
最後,抱着那盆被取名為小鈴的風鈴花,坐在搖椅上,搖來晃去地說,“我好想虞沁酒啊。”
看到視頻裏的自己說到這句話時,季青柚茫然地坐在搖椅上,發現自己手裏仍然抱着小鈴,被她抱了一晚上,小鈴的葉子都有幾片耷拉了下來。也許是她的錯覺,她甚至發現窩在一旁看着她的嘿嘿,黝黑眼神裏莫名多了幾分憐惜。
從那天起,即使虞沁酒不在,嘿嘿也沒有再像之前那麽抗拒她。
這算是好事嗎?
好吧,至少不算是壞事。
——摸着嘿嘿柔軟的頭時,季青柚這麽想着。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看到視頻電話上面顯示的名字時,她彎了彎眼,按下接聽鍵。
虞沁酒燦爛柔軟的笑臉便出現在這塊小小的手機屏幕上。
“你笑什麽?”這是接通視頻電話後,虞沁酒說的第一句話。
“那你又笑什麽?”季青柚輕提唇角。
“我啊,我看着你就想笑。”電話裏的虞沁酒看着她,彎起來的月牙眼有些可愛。
“那我也是。”季青柚承認。
這就像是一種被自動設置好的程序,當她在看到“阿爾卑斯山小姐”的名字時,她就已經不受控制地準備好了自己的笑臉。
“好吧。”虞沁酒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我們最近會不會有點太愛笑了?”
“不好嗎?”季青柚反問。
“怕你太想我。”虞沁酒說。
“好吧。”季青柚語氣輕松,“可是不笑也想。”
“好像也是?”虞沁酒彎着的月牙眼弧度更甚,“幸好我們明天就能見面了。”
“但是它們要過幾天才能見得到你。”季青柚指的是這個房子裏的其他四個生物。
“那沒關系。”虞沁酒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巧,“我只要能快點見到你就好了……”
靜谧的夜裏,她的聲音拖得有些長,最後,在身後燦爛的街景下,落下一句,
“我好想你啊,季青柚。”
懷裏的“嘿嘿”聽到這句話時從季青柚身上跳了下去,讓她覺得自己周遭的空氣都變冷。
“我也是。”她輕輕地說。
在三十歲生日當天,季青柚再一次前往了倫敦,抵達的時候倫敦還沒有下雪,但她卻迎來了自己的阿爾卑斯山小姐。
虞沁酒第一時間給了她一個的擁抱,隔着厚厚大衣和圍巾的擁抱,卻足以融化整個冬天,“我好想你。”
“我也是。”季青柚抱緊她,給她自己身體裏的所有熱量。
時隔十一年來到倫敦,季青柚仍然覺得這裏的街道很陌生,直到虞沁酒牽着她的手,帶她走到了那個熟悉的紅色電話亭時。她看着自己身邊笑着的虞沁酒,忽然覺得,好像什麽都沒有改變。
“時間過得好快,現在已經二零二三年了。”虞沁酒感慨。
季青柚卻注意到她沒有戴圍巾,即使沒有下雪,但冬天的風還是有些刺骨。于是季青柚将自己脖頸上圍着的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地繞在虞沁酒的頸下,很認真地系好了她們喜歡用的結。
虞沁酒很配合她的動作,等她系完了,又彎眼笑了笑,問她,“漂亮嗎?”
“漂亮。”不管虞沁酒問的是圍巾還是自己,季青柚給出的答案都只有這一個。
虞沁酒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又沒等季青柚再說什麽,指着這個紅色電話亭,很輕快地提出要求,“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像二零二二年的這一天。
在二零二三年的平安夜,虞沁酒再次提出讓季青柚等她的要求。季青柚沒有拒絕,只是在她離開前替她緊了緊圍巾,說,
“要快點回來。”
“知道。”虞沁酒的回應很柔和,臨走之前還在她嘴裏塞了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
等虞沁酒的身影緩慢在視野裏消失,季青柚耐心地吃着嘴裏的棒棒糖,等着口腔裏的草莓味在身體裏彌漫。
她不怕虞沁酒再次消失,也不怕虞沁酒遇到什麽危險。不管發生什麽,她都仍然相信,她和虞沁酒一定會回到彼此身邊。
這是虞沁酒給她的自信。
虞沁酒讓她等,她就靠在紅色電話亭旁邊等。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冷空氣變得越來越僵冷時,天邊開始飄起了很細碎的雪花,落到她的肩上。
下雪了。
這是初雪嗎?
這個想法出現時,季青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飄搖的空氣中接了一片雪花,當細碎的雪花在手中緩慢消融時,她才确認:
是真的下雪了。
周圍有人發出驚呼,說着“下雪了”這樣的字眼。她的視野開始在周遭亂晃,想要第一時間和虞沁酒分享這個消息。
可沒找多久。
身後的紅色電話亭裏突然響起了電話。飛揚又飄悠的雪中,電話亭裏響起來的電話鈴聲特別突兀。
而周圍的人沒有為這個電話停留。
就好像是,這是在空蕩宇宙裏,只有她能接收到的,并且只為她的信號接收器而輸送的一種信號。
雪花落到眼睫上時,季青柚沒再猶豫,很迅速地打開電話亭的門,拿起聽筒,接下了這通電話。
她沒有馬上開口,打出這通電話的人也沒有馬上開口。于是,只剩下靜谧的呼吸聲,在這場風雪裏徜徉。
良久。
“季青柚……”虞沁酒溫軟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你好啊,我是虞沁酒。”
季青柚愣了幾秒,好似口腔裏的棒棒糖突然開始停止融化,她只能艱難地說,“我是季青柚。”
“我知道。”呼嘯的風裏,虞沁酒的聲音顯得很輕,“但我不知道你是十九歲的季青柚,還是三十歲的季青柚,你能告訴我嗎?”
“我……”季青柚不知道虞沁酒會給出怎樣的答案,她想了想,呼出一口氣,“如果我是十九歲的季青柚呢?”
“那麽……我就會是十九歲的虞沁酒。”虞沁酒笑着說,聲音很輕很輕,“我想和你說,我有收到你發給我的郵件,也有接到你21號那天站在這裏打給我的這通電話。我會好好地在這裏生活,會好好治病,你也要好好的,好好上學,好好工作。”
“你可以不用等我,也可以等我。但你不要難過,只要我還活着,就會有一天重新出現在你身邊,那個時候,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我都會為我們帶來屬于我們的蝴蝶星雲。”
電話亭裏的電波信號有些弱,讓虞沁酒輕軟的聲音,越發顯得像是從遙遠的時空縫隙裏飄過來。
“那如果我是三十歲的季青柚呢?”季青柚握着聽筒,輕輕地問。
“三十歲的季青柚啊……”虞沁酒仍然笑,“你好啊,我是比你小186天所以現在還沒有三十歲的虞沁酒。”
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可愛,即使是在這樣苦澀的氛圍之下。
季青柚在心裏回答:
你好啊,我親愛的阿爾卑斯山小姐。
“我想問你,你現在在難過嗎?”虞沁酒問。
季青柚聽着她的聲音,呼吸有些濕潤,“好像有一點,因為我太想你了。”
電話那邊的虞沁酒沉默了一會,語氣輕柔地說,“我在倫敦待了幾天,感覺倫敦最近的天氣很不錯,剛剛還下了初雪,我剛剛還見到了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她還給我系上了她的圍巾,打了一個很漂亮的結……”
“這會讓我覺得,倫敦每一天的天氣都很好。”
熟悉的對話再次發生,答案卻完全颠倒。
季青柚看着電話亭外面飄搖的風雪,攥緊聽筒的手指有些發麻,她呼出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那就好。”
“季青柚。”電話裏,虞沁酒再次喊她的名字,聲音被斷續的電波信號揉得有些遙遠,“雖然等下把這通電話挂斷,你就能看到我了,但我還是想說……”
“你看,世界沒有末日,我們也不會分開。”
二零一二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早已過去,在二零二三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這一天,季青柚再次來到倫敦,來到紅色電話亭旁邊,接下了這通來自遙遠時空裏的電話。
正如虞沁酒在電話裏說的那樣。
當她挂了電話,打開電話亭的門走出去時,風雪沒有停,而虞沁酒就憑空出現在一般般酒館的方向,戴着她的圍巾,在逐漸變得純白的世界裏,很用力很鮮亮地朝她揮着手。
季青柚頂着風雪走過去,在第一時間,抱住了她的虞沁酒,呼吸在冷空氣裏蜷縮成白色水汽。感受着體溫傳遞後,她問,“就是為了給我打這通電話?”
“當然不是。”虞沁酒輕輕地說,又摸了摸她有些涼的臉,“我剛剛是去放DV去了。”
說着,她和季青柚分開,隔着遙遠的馬路,指了指對面酒館裏的一扇窗戶,笑着說,“就是那扇窗戶,我把DV放在了那後面,現在應該已經把這邊的內容都錄下來了。”
季青柚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十個持續二十四小時沒有任何內容的視頻之後,屬于二零二三年平安夜的這個視頻,終于迎來了它的主人公。
那通被接通的電話。
對季青柚來說,是抵消遺憾的一種方式。
對虞沁酒來說,也同樣如此。
在這個平安夜,當然不只是這個紅色電話亭,還有将她們包裹在溫暖裏的一般般酒館。
來到酒館裏,在虞沁酒坐了十年的位置上坐下的時候,季青柚注意到為她們點單的服務生眼神始終在她身上流連。
“怎麽了嗎?”她用英語問。
“沒事。”服務生搖搖頭,友好地笑了笑,“只是覺得,她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到的人。”
原來,連一個陌生人都能為她的等待覺得可惜。
原來,就連一個陌生人,也會為她們的結局感到開心。
季青柚覺得苦澀,虞沁酒卻很不願意讓她這麽想,很快便點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炒飯”過來,炒飯送上來的時候,老板還送了她們一杯青柚汁。
“我現在能喝酒嗎?”虞沁酒看了青柚汁一會,很認真地問。
季青柚想了想,明白她的意思,一邊回答着,一邊已經拿起了酒水單,試圖在這裏的酒水單裏調出那杯獨一無二的甜味酒精,“可以少喝一點,喝一口。”
“好吧。”虞沁酒很配合她的安排,“那你給我試着調一調。”
季青柚當然不會反對。
幸運的是,她真的在酒水單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這讓她感到驚喜,并很快地點了單。
“其實這是我向老板推薦的。”虞沁酒悄悄和她說,“但是老板調不出來你的味道,有點難喝。”
季青柚笑,“你有沒有和她說過?”
“當然沒有。”虞沁酒也笑,“我要是和她說,她可能就會來找你學配方了,她最喜歡做這種事,而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好吧。”季青柚變得幼稚,“那我還是不想讓其他人學到我們的酒。”
“我也這麽想。”虞沁酒說。
于是,在季青柚調酒的期間,虞沁酒甚至拿着高腳杯擋住了季青柚一些微小的動作,以防被其他人學去。
她們好幼稚。
季青柚這麽想着,卻還是很認真地将甜味酒精調好,并且很鄭重其事地讓虞沁酒品嘗味道,“怎麽樣?”
“好喝!”虞沁酒給出的反饋很棒,甚至連眼睛都亮了亮,她還想再喝,卻被季青柚攔住。
“只準喝一口。”季青柚強調。
虞沁酒不說話了,無聲地看着她。
“不是說好的嗎?”季青柚有些無奈。
“沒有說好。”虞沁酒突然開始出爾反爾,并且語氣有些耍賴。
季青柚抿唇,思考了幾秒,将調好的甜味酒精倒了三分之二在另一個杯子裏,将剩下的三分之一給虞沁酒。
也就兩三口的分量。
這讓虞沁酒有些不滿,但她還是聽話地配合,沒有再提出更多的要求,畢竟這是季青柚的三十歲生日。
飯後。
虞沁酒将對準紅色電話亭的DV翻轉過來,手持着鏡頭對準桌面的蛋糕,然後上移,将季青柚白皙溫軟的臉罩了進去。
“許願吧。”她說。
昏暗的酒館燈光下,季青柚雙手合十,輕輕阖上眼。虞沁酒在她耳邊替她倒數:
三、二、一……
最後一秒,倒數結束。季青柚睜開朦胧的眼,旖旎搖晃的光線下,是虞沁酒溫軟的笑。
溫熱的手指縫隙裏,是虞沁酒溫熱的體溫。
她們牽着手,十指相扣,一起放在桌上,如同在宇宙裏緊緊纏繞着的兩顆恒星。
“生日快樂,許願了嗎?”搖晃的光線下,虞沁酒溫聲細語地問。
“許了。”季青柚輕着聲音回答,摩挲着她們相握的手指,感受着實實在在的體溫。
“噢……這樣……”虞沁酒彎着眼笑,又将手裏的DV拿起了一些,聲音很輕地問,“那實現了嗎?”
窗外雪花搖曳,酒館裏人群嘈雜。季青柚也跟着笑,輕輕地說,
“實現了。”
她就在我身邊,并且看起來比我更快樂。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從“實現了一半”到“實現了”
——————————
感謝在2023-05-23 00:00:00~2023-05-24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吹夢_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764262、MingYanzha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64527777 30瓶;有一說一、Miraitowa、塞納河裏的奕 15瓶;好好練行書 12瓶;念初涼、寒.、伏安、real—pcy 10瓶;64530767、62646078 6瓶;假寐之卯 5瓶;一抹蜉蝣、耳東宇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