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邵承澤低着頭不理會她說的話,古叢霜苦笑了一瞬,道:“二十多年前,我被師父罰禁閉,我才出來,你便花言巧語騙我背叛師門與你去了雲陽城。你說會娶我做夫人,卻将我養在了外面。你讓我為你研制各種害人的蠱蟲,說是有仇家要害你,你要先下手為強。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信了。現在你想撇幹淨了?”
古叢霜低眸看了看自己已經不能行走的雙腿,繼續道:“我這雙腿便是當年養蠱不甚遭到反噬不得已才自斷了筋脈,這些都還不算什麽。你最讓我失望的,是你居然要殺我們的孩子,還拿你與其她女人生的孽種來哄騙我。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麽要殺我們的女兒!”
“娘,你在說什麽?”邵盈缈跪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古叢霜。
邵盈缈的生母早在怕她走漏風聲,被邵承澤殘忍殺害了。邵盈缈從有記憶開始便是一直被古叢霜養着的,而她的生母是邵承澤酒醉之下強行發生關系的一名婢女。
古叢霜轉頭看向邵盈缈,這個她捧在手心裏的女兒,為了她甘願被邵承澤利用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她想殺了她,盯了她片刻,最終還是下不去手。
邵承澤依舊低着頭,古叢霜将她這些年何時研制了什麽蠱蟲都說了一遍,當古叢霜說道血蛟蠱蟲的時候,江予站了起來。她走到古叢霜的面前,神情驚愕的問道:“你方才說,血蛟蠱蟲是你研制的?”
鄭青落看着江予驚愕的神情,知曉此事沒那麽簡單。
古叢霜回道:“是。”
“可有給過別人?”江予語速明顯快了些。
古叢霜疑惑的回道:“只給過邵承澤。”
“何時給的?”
古叢霜低眸回想:“大概在十八年前。”江予此時已經十八歲了,明年便是十九,十八年前蘇映安剛好懷着她與江術。
江予走回座椅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邵承澤。景昭慕也低眸在想事情,她知曉血蛟蠱蟲是因書易,而書易是因古叢霜在煉制的過程中,記錄的手劄。當時煉制的時候,她便寫出了應對的措施。這才讓景昭慕能知曉江術身上有血蛟蠱蟲。
古叢霜被忽然打斷,在欲開口之時,外面又傳來了響動。
是軍隊進了府中。
邵承澤方才一直裝聾作啞,此刻他聽到聲音後,勾起了唇角。他早在顏鞏玉想要出賣他之時便讓人通知了自己私養的軍隊。
江予等人急忙出了房間,看到外面身穿盔甲,上面都帶了一個邵字的官兵進了勇毅王府,将外面的賓客也都牢牢的圍住了後。
江予眉頭深蹙,邵承澤竟敢私養軍隊。
江予在回頭之時,邵承澤已經站起了身。邵承澤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看着院內的江予,幾步走了出去,笑道:“賢侄,你方才是不是想要問我,當年蘇映安所中的蠱蟲毒是不是我下的?哈哈...沒錯,就是我下的。”他方才聽到江予質問古叢霜的時候,便意識到江予知道了蘇映安曾中蠱之事。
當年前太子江魏然死後,是他帶着部隊還朝的。也是他将江魏然的遺物交給當時已經懷有身孕的蘇映安的,也是在那時下的蠱蟲。他下完蠱蟲沒多久蘇映安便分娩了,當他聽到蘇映安平安的生了兩個兒子的時候,質問過古叢霜為何仇家的孩子沒有死,古叢霜給的解釋也是如景昭慕說的一樣,因為是雙生子,但一定會有一個是病秧子。
江予的手指攥的咯吱的響,她大哥為此被病痛折磨了十八年,而她也因此被推上了太子之位,習文習武,所有的習性都不在是一個姑娘該有的樣子了。
邵承澤好像不太滿意江予像木頭般站在原地的反應,想着這些人都必須要死,而且自己準備了這麽多年造反。雖未準備全,但現在已然暴露。殺不殺太子,他都必須要反了。他需得瞞住殺太子的消息,打成國一個出其不意,繼而壯大自己的軍隊。
他勾起唇角,又道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我不止是想要殺你們,就連那個短命鬼江魏然,也是我殺的。”
邵承澤的話就像大成寺內,沉重的古鐘擊中了江予的心髒。他方才說,自己的父王江魏然也是他殺的?
江予震驚的瞳孔一瞬放大,胸腔內竟不知為何空缺了一處般,讓她險些站不穩了。邵承澤似乎還不滿意,他又道:“你們不是尋不到他的屍骨嗎,被我喂狗了。”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江予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個快步過去掐住了邵承澤的脖子,力道狠的若不是邵承澤有點內力,早已經被她捏碎。邵承澤被掐的說不出話來,沒了方才的嚣張氣焰。
可只在這一瞬,便聽到了哀嚎聲。是方才進來的私兵在殺那些手無寸鐵的賓客,江予皺起眉頭,又使了一寸勁讓邵承澤下令讓他們住手。
邵承澤雙手扒住江予的手臂,張了張嘴。江予見狀,慢慢松開了手。邵承澤咳嗽了幾聲,喘着氣道:“你不動我,他們便不會殺人。”
片刻,邵承澤緩過勁來,獰笑道:“我若死了,你們全都得陪葬。”
江予怒瞪着他,可一時也無法子。景昭慕等人都在這裏,她自己死了倒是沒什麽,若是讓景昭慕她們與自己一起死,她絕對不能讓此時發生。
邵承澤帶來的兵,人數衆多,只人海戰術,她們此刻也是敵不過的。她冷靜的分析了形式後,決定先緩住邵承澤,尋求時機,命人從這個地方出去後,在去尋找機會。
只是她還未動作,門外便傳來了厮殺聲,一群人全都看向府門處。一個渾身血污的官兵慌忙跑了過來,站都沒站穩便歪倒在了地上,嘴裏一邊流血,一邊張嘴說話,只是已經沒了聲音。
邵承澤也是一樣的疑惑,他想不出除了自己的兵,城內還有什麽其他的軍力。但當他看到來人的時候,知道自己完了。
江魏然曾經的部下符贊和武王來了。武王江術帶着符贊,奉皇命來此探查邵承澤是否私養軍隊,他們雖只帶了五千兵馬,但卻阻斷了邵承澤兵力支援的信息。
此時勇毅王王府內外的私兵,不過才三千人,他原以為三千人制服江予等人足夠了。誰知半路殺出了個江術。
江予在看到江術騎着馬進入了勇毅王府之時,驚喜之餘,心中更是擔心他的身體。這騰坨之地,寒冷異常,他的身體才剛剛好,怎麽能經得住這般長途跋涉。
江術在看到江予後,下了馬。快走了幾步與符贊一起行禮,江術聲音有些氣弱的道:“臣來遲了,讓殿下受驚了。”江予急忙伸手将他扶起來,欣喜道:“武王不必多禮,來的剛剛好。”
邵承澤未見過長大後的江術,看到江術與江予長相一模一樣呆愣了一瞬。但人很快便被侍衛拿下了。
邵承澤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經營了這麽多年,一朝化為泡影。
江術和符贊本來要将兵駐紮在城外的,但意外截獲到了邵承澤調集私兵的消息,這才急忙進了城。進城看到勇毅王府外的私兵,才決定殺了進來。
江予讓人記錄了古叢霜的供詞,發現邵承澤還曾參與過三年前的叛亂,那場‘瘟疫’便是他制造的。當年軒王和他聯系,讓他策應。只是軒王太過心急,未籌劃好,導致全軍覆沒,而邵承澤知道他沒有準備好急于求成,便故意按兵不動。
這些年他也撈了不少錢財,而上頭也為應對藩王,特意在軍中安排了監察。若不是外敵侵犯或者叛亂起義之事,藩王是不可輕易調動城外的軍隊的,除非有兵符令牌在身。而邵承澤此次動用的是私兵這也證明他沒能将人滲入到騰坨城外的兵營中。符贊也去城外調集軍隊準備将邵承澤的私兵剿滅。
江予擔心江術的身體,回府後便讓景昭慕去為他看診。江術身體恢複的不錯,只是沿途颠簸,此刻虛弱了些。
景昭慕之前根據文寧的信中提示給了對症的藥,後來書易也來了,她們在給蘇深配藥的時候也順便給景昭慕些許建議,讓江術的身體恢複的更快了。
江術此次求旨跟來,一是想念江予,二是他聽了蘇映安說了一件事。他擔心江予在邵承澤屬地,會遭到刁難,畢竟邵承澤這個人的品性太差。
早在數月前,便有人秘密遞了奏折,說邵承澤屯養私兵。洪帝派人來查探也都有去無回,幾次後,便讓符贊帶兵馬來巡查一番,并囑咐其一定要确保太子的安全,且給他了調動城外守軍的兵符。
巡查府宅。
景昭慕坐在一旁聽着江予與江術談及一些家事之時,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人。她起身行禮準備回去休息,江予看出景昭慕不太高興,她溫聲道:“等一下,我與大哥說幾句便送你回去。”
景昭慕禮貌笑道:“你們兄妹好不容易見到,就這幾步,不必擔心我,我自己回去便是。”
說罷景昭慕便轉身走向了門外,只是才出了江術的院子,江予便追了出來。江予彎腰将她抱了起來,道:“夫人怎麽不等我。”
景昭慕啧了一聲,怎麽還如此不知羞。上次在被師父和師伯撞見,她都快沒臉了,怎麽又來。江予抱着她,才不管有沒有人看。她将景昭慕抱到房中放下後,才又折返回了江術哪裏。一日勞累,又跟着她擔驚受怕,江予想着晚上在來安撫她。她此時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江術說。
江予把一幹人犯關到了巡查府衙門的大牢裏,而邵承澤則被她關押在自己府中的地牢中。江予告訴了江術她們的父王是被邵承澤殺害,還有當年給她們母妃下蠱之人也是邵承澤後,江術便坐不住了。
害了他十八年之久,若他們父王當年健在,他們小的時候也不必看人臉色的活着。也幸虧江予争氣,保住了太子之位,不若他們還不知悲慘到何程度。
江予見江術如此激動,安撫他後便決定帶他去地牢審問邵承澤。邵承澤屯養私兵,意欲殺害太子及太子妃罪名已經坐實。加之他曾經參加過謀反和殺害前太子江魏然,數罪并罰,已經夠他死十幾回了。不過江予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将他押回京城,由皇爺爺發落。
江予和江術去地牢之時,鄭青落和古叢霜也在。鄭青落是經過江予的同意後才來此處的,邵承澤此時也知道了當年他讓下人拿去殺掉的孩子沒有死,而且已經長這麽大了。古叢霜很想殺了邵承澤,可她還是不明白邵承澤為什麽要殺了她們的女兒。
邵承澤看着江予和江術站在自己的身前,苦笑了一瞬,嘴中說道:“報應,報應啊。”
他殺了江魏然還企圖将他的遺腹子也殺害,可老天卻是沒有讓他得逞。如今江魏然的兩個孩子長大成人,來替他報仇了。
邵承澤知曉自己要死了,可他心中還是恨。恨江魏然入骨,也恨蘇映安但卻忘不掉她。
當年他帶着古叢霜回到雲陽後不久,便與江魏然一起結識了蘇映安,一來二去的便與他們相熟了。蘇映安雖是女子,但卻常年跟随蘇恒金和蘇玉堂一起置辦貨物,見識也比較廣。
在後來蘇恒金見她大了,也該許人家了,便不讓她跟着讓其在府中待着了。可她外出慣了,自然不會一直悶坐在家中,出去游玩之時不甚跌落水中,被經過的江魏然救下。後來江魏然急于回府,便讓邵承澤留下照顧她,并送回了蘇府。
邵承澤與江魏然長相有五分相似,她只是在半清醒之際看到了江魏然的樣子,蘇映安将救他之人誤認為了是邵承澤。而邵承澤見蘇映安長相極美,便下意識的承認是他救的。
後來江魏然再次見到蘇映安之時,邵承澤已經和蘇映安互相有了好感,江魏然那日沒有留下,錯失了一段姻緣。他雖有後悔,但卻是真心祝福他們的。邵承澤與他一起長大,他能與如此貌美有才華的女子相愛,他也替他高興。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江予:“我母妃是個極美之人。”
景昭慕:“看出來啦,不然也不會把你生得這麽好看。”
江予:“哎呀呀,老婆真會說話。”
蘇深:“放開我,我要殺一百個。”
葉北嘉:“你能運功嗎?”
蘇深:“嗚嗚~啥時候恢複我的武功。”
作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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