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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把事件一一安排妥當,才抹了頭上一把冷汗。

他按了按劇跳着的心,覺得自己的臉色應該很平常了,不會讓大娘子覺得他看着她活像看到母夜叉了,他才小心回過了身來。

這時,他卻看到大娘子側着臉,細眉擰住,她正默默看着季家小院裏紙門斜歪,落葉沾地的南屋。

那是季辰虎住着的屋子。

“大娘子,三郎他既然平安無事——”

“我只怕他已經是冒犯了國使,而不是被國使所救。”

她嘆了口氣,雙掌一擊,掌聲清脆,喚道:

“來人——”

随着她的聲音,淺綠瓜棚藤影之後的角門聲響。

當初小蕊兒跳出來的那扇小院角門被推了開來,藤影後走出來一個老婦的身影。

她頭發花白,腰幹硬郎,一身宋服灰藍色衣裙,眉間卻濃豔地用草汁和着眉黛,描着深綠色的古拙避邪額紋,更襯得她一雙老眼幽深。

“季媽媽好。”

季洪連忙向這族裏的長輩低頭。

剛剛從屋裏溜出來的小蕊娘見着這老婦,雖然還是一臉笑嘻嘻,畢竟悄悄放開了季青辰的衣角,規規矩矩站得筆直。

她還心虛地瞟了一眼廊板,上面還有她沒有撿完的幹蝦米。

她當然認得,這老婦是季青辰的心腹大管事季媽媽,也是她這大半年來被養在季家小院裏的管教媽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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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我已經傳訊給海蘭姑娘,她和坊裏那些在近海上尋找三郎的漁娘子們,如果遇上國使座船,切不可怠慢——”

老婦的聲音沉穩,不等她吩咐,已經把她擔心的第一件事情安排妥當。

唐坊東坊都是宋商,西坊是扶桑商人,南、北兩坊就是各自被季辰虎和季辰龍兩兄弟游說遷來的坊民。北坊坊民從北九州島的遺民漁村裏遷來,南坊坊民從南九州島遷來,

北坊近二千戶由季辰龍在季氏貨棧管理。

南坊三千餘戶由季辰虎在南坊大屋管理,餘下一千餘戶就是歸季青辰的內庫管理了。

全坊二十歲上下的未婚壯丁也有三千人,同樣年齡的娘子們卻只有一千三百位,她們也都會在淡季時出海捕漁。

漁女們的尖頭漁船不耐風浪,當然不會和季辰虎一樣冒險離開唐坊海面百裏之外,她們只會結隊在附近海潮中尋找季辰虎的下落。

今日輪值的頭目,便是李先生的三姑娘李海蘭。

她也是二郎季辰龍的青梅竹馬。

018 長姐遠見

更新時間2015-1-10 11:38:32 字數:3972

“有海蘭在我并不擔心,媽媽且用些心,帶幾個人親自去布置鴻胪館裏的宋殿罷。”

她當然放心季媽媽在海上的安排,雖然心中有隐憂,仍是微笑着回答。

小院上空風聲漸響。

從海面上吹來的鹽風,撞上從鴨築山駐馬寺一帶吹來的山風,嘶嘶哄哄的吵鬧着。

“是,大娘子,只要這位樓大人果然願意為陳季兩家保媒,他想必是願意受陳家所請,登岸下榻于鴻胪館的。”

季媽媽低聲回禀着。

她的暗沉嗓聲裏雖然沒有猶疑,季青辰卻聽出她對那位樓國使,甚至對泉州陳家的晦暗窺探。

王世強剛才說起陳家和樓家的關系,這老婦在角門裏應該裏聽清楚了。

樓雲是敵是友,還未可知。

“媽媽放心,我自然會等着陳家傳信回來,再決定容不容那位陳公子進坊提親的。”

她微微一笑,想着坊中傳的陳文昌的流言,還有陳家管事現在還沒有回信。

有王世強在船上同行,陳家這門親事成與不成,只怕還需慢慢觀望。

訂親之前,她也需要時間看看那陳文昌是何等的人物。

“有江浙幾位綱首在,陳公子未必就能順利下船進坊說成這門親事,還需要國使大人為他費心安排才行,我們正好有機會看清這位樓大人的心思,我擔心反倒是三郎——”

季洪雖然一心為二郎打算,也絕不敢誤了迎接大宋國使登岸這樣的大事,只能靜靜聽着。

更何況聽她的語氣,老三季辰虎落在了樓雲手上,竟然是危險的很。

他耐心在一邊。聽她叮囑着季媽媽到扶桑太宰府新建的鴻胪館裏安排。

只要扶桑式部丞遞了國書,邀請大宋國使登岸,樓雲就有可能答應。

她們需要為宋使樓雲以及船上副使、屬官下榻其中作準備。

想來通過陳家,她對恭請國使進港已經是胸有成竹。

“恭喜大娘子,心想事成——”

一待她和季媽媽說完話,他連忙陪笑,

“國使如果知道他下臨的鴻胪新館是俺們家捐建的,必定擺宴召大娘子進見,大娘子再向國使請求見一見三郎——”

“我只怕三郎冒犯了這位國使……”

她卻沒有半絲喜意,對她這些年花費心血請來的國使樓雲,只覺得要應對并不容易,

“王世強說的應該是反話。三天前遇上風浪的不是三郎,依我看,應該是國使樓雲的座船。”

季洪吃了一驚,聽她繼續說着,

“樓雲這回到東海來坐的是福建海船,必定是讓江浙海商們不滿了。”

只要知道四明王家的家世,就能知道他們家在東海上的地位。

僅是一百年前宋徽宗在位時,曾經三十七次派出國使出使高麗,和高麗王協商攻遼滅金之事。而國使們次次都是從明州出海,他們的座船都是江浙海船,十有七八是四明王家,否則就是臺州謝家。

這樣的海上傳統,突然被樓雲打破,江浙海商豈能不怒?

“陳家這樣的福建海商,當然不如江浙海商和三郎,他們也許不熟悉東海上的季風——”

季洪何等的精明,又在開京見過他們的争鬥,立時反應過來,吃驚道:

“只怕還是江浙海商明知道三天前有臺風,故意不提醒陳家,讓國使帶來的五條福建海船在海風中和船隊失散了——”

海上風險難定,就算是一國使者遇難而亡,歷朝歷代也不是少見的事情。

這樣的事甚至不用王世強策劃。

龐大的江浙船隊裏,那些失了面子又擔心失去東海市場利益的海商們未必做不出來,反正他們也只要不張嘴就可以了。

但她并不擔心國使,如果真有王世強插手,那位來求親的文昌公子才是真正危險。

”大娘子,文昌公子如果不經商不走海,也不曾為官,他在福建海船上遇上了如此風險必定吃驚,他對這樣的海上争殺恐怕并不習慣,這門親事……”

她心中也是和季洪想的一樣,面上卻不能點頭,只是嘆道:

“陳家的事咱們管不着,我只擔心,三郎遇上這樣落單的幾條海船,要他去幫他們一把,指路到唐坊來避難也不是難事。但他必定先是趁機圍上去,讓他們留下買路錢。”

季洪聽她說起季辰虎在海上打劫,有如歷歷在目,可謂是深知季辰虎的為人。

他心中暗暗發笑。

然而一想到季辰虎要真是敢公然在東海上做海賊,又失手落在了大宋國使的手上,全坊都要被他連累。

他也是笑不起來。

“總不能讓各地的海商都知道,唐坊坊主的弟弟是個海盜,以後誰還敢到唐坊來做生意?”

她嘆了口氣,看向季媽媽,“媽媽,和李先生說一聲,打理財貨,按海上的規矩準備去宋船上悄悄把人贖回來。”

季媽媽聽她吩咐準備花錢把季辰虎贖回來,幽深的雙眼裏并沒有多少情緒,只是默默應下。

她轉身召了仆婦去季氏貨棧傳信,季洪反倒是猶疑了起來,勸道:

“大娘子放心,憑三郎的本事,應該是不會在海上出事的。再說三郎以前受了大娘子的訓斥,不會去東海上打劫,只常去濑戶內海裏黑吃黑地搶那些扶桑海賊。聽說他前幾年在內海就已經搶了幾個小小島礁做歇腳的港口,暫時停留不回來也是可能,說不定海蘭姑娘馬上會有平安消息傳回來——”

她搖了搖頭。

自從二郎季辰龍二十歲成年禮,姐弟三人分家後,這一年多季辰虎手上沒有了河道收益,光是南坊的鋪面和板船的收益根本不夠他花用。

所以他已經是急紅了眼,才去東海上打劫。

她不由得在心裏懊悔有些逼他太過,嘆道:

“他不但是落在了國使手上,只怕國使還想按規矩斬了他的首級懸挂示衆,應該是王世強和江浙海商認得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才一起求情保了下來。”

季洪頓時把事情想通。

王世強正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拿定了她不得不去求他保住季辰虎,才敢第三次上門求親,阻止她和陳家的婚事。

“且不提別的,我只怕國使對我唐坊起了猜疑之心——好在泉州陳綱首在信中答應過,會力勸國使登岸,如果上了岸,我也更好向他請罪。”

她仔細盤算着,要如何彌補季辰虎圍攻大宋國使,給唐坊來帶的麻煩。

季媽媽已經走回她的面前,她便吩咐道:

“媽媽你親自去一趟鴻胪新館,看着他們把宋殿上的各處館閣都打掃幹淨,大到紙門竹幕、屏風步障、唐櫃宋瓷,小到折扇唾盒、洗筆針線,都換成新進的上好宋貨。雖然只是小事,也不可疏忽,不能不讓國使知道我唐坊三萬之衆對大宋的一片忠心……”

唐坊遠離大宋,只能經常來往足有十年的江浙宋商才深知坊中動向。

他們也知道季辰虎的平常為人,不會因為這一次打劫而懷疑唐坊是個沒規矩的賊窩。

但對今日才來到東海之上的樓國使,她不能不謹慎以對

季洪在一邊聽着,也知道她果然用心,他季洪是第一批從北九州島遷到了唐坊的元老,當然知道鴻胪館有新舊之分。

舊館,在唐坊建立起,是扶桑專用來進行官辦海外貿易的地點。

以往宋商們來到扶桑後,都必須住到鴻胪館裏,把貨物按固定價格交割給太宰府的官員,然後才由扶桑海商間接從太宰府購買,轉賣進內地。

這樣的官辦貿易從唐末開始,已經延續了三四百年。

目前的高麗也是這樣的貿易方式。

這樣的官辦貿易,當初雖然促進了海外貿易,到了幾百年後卻算得上是強買強賣。

再加上有官員從中上下其手,海商做生意時被克扣隐瞞算是小事,直接搶走商人的財貨一分不給也是經常,所以弊端重生。

而這些事情,正是唐坊能在扶桑建起的原因。

這幾年他季洪在坊學裏一邊打着瞌睡,一邊聽着坊民們按要求寫策論時,早聽他們争議過:

從唐末開始,因為數百年中土的鐵器、糧種的引進,扶桑國內土地耕種越來越多,領主們的莊園擴大,貴族們日漸富有,對宋貨需求節節升高。

而大宋也因為要依靠市舶司的商稅來支撐黃淮一帶和金國對抗的軍費,用官位虛職鼓勵海外貿易,所以近二十年來,到扶桑做生意的宋商們也越來越多。

唐坊的建立,就是恰逢其會。

唐坊中商人們之間的自由貿易同時滿足了扶桑領主、商人,還有海外宋商、高麗商、沖繩商人、甚至極少數南洋、阿拉伯商人的種種需求,才能以外國人的身份得到了太宰府的默認。

而唐坊建立後,舊館年久失修,已經廢棄。

“大娘子放心,大娘子上年所買的二十六名蝦夷奴隸,老身已經把他們安排在了新館宋殿內外,只要宋使入住,即便他不肯放出三郎,大娘子仍然可以随機應變。”

季媽媽遣走了仆婦,慢條斯理地回禀着。

季青辰微微一笑,點頭不語。

季洪在一邊卻聽得清楚,當然知道她這是兩手準備。

如果那位樓大人好說話,答應唐坊以財貨贖人當然是皆大歡喜。

但萬一他故意為難,她也不是全無反制之力。

扶桑的這座國賓館因為是近幾年唐坊捐資建立的,其實早就已經落在了她的手裏。

“大娘子,鴻胪新館雖然是俺們家捐建的,館裏的蝦夷奴隸也都是大娘子安排的線眼,但新館所在的那一處山腰,離咱們這一年多在山裏新開的田莊太近了……”

眼看着季媽媽要轉身離去,他也忍不住開口提醒。

畢竟他今日在坊中,如果不提醒大娘子這其中要小心的地方,叫二郎知道了必要不悅。

二郎只是堂弟而不是大娘子的親弟弟,卻向來和長姐的關系良好。

像季辰虎那樣,惱起來沖着大娘子瞎嚷嚷,亂揮拳頭,過後又垂頭喪氣來陪罪的事情,他也沒有做過。

雖然是因為他本性溫和,又一直跟着李先生讀書識禮,季洪卻知道,這也是因為二郎對大娘子的遠見佩服至極的原因。

就算在高麗私學,二郎也自制了鴨築山地形圖,時時計算田莊裏的收成如何。

早在建坊的七年前,大娘子就開始在駐馬山裏,主持新開田地。

當初只開了四五畝種不活的水田,現在種了大宋傳來的新種終于成活。

那些占城稻種,聽說連兩浙路也剛剛新種沒有多久,種下後長勢極好,唐坊田莊增加到近萬畝梯田。

二郎就喜歡計算着,這些田地需要多少人力耕種,要暗中購買多少蝦夷奴隸,還要從金國偷運多少漢人匠戶進坊打造農具才足夠。

更重要的是,田裏糧食出産數量,是否能滿足坊人所需。

所以他季洪每月回來,都要為二郎去叮囑李先生一回:

田莊裏經由黃七郎的貨船,從金國新遷來的幾百戶漢人工匠當然都是大娘子所管。

分家時,也說好了這些都屬于她将來嫁回大宋時要帶走的嫁妝。

所以田莊暫時與二郎名下的季氏貨棧無關。

但大娘子就算是出嫁,那些田地可不會帶走,大娘子如果向季氏貨棧要求衣、食、農具等物,季氏貨棧絕不可推托。

另外,莊裏不斷買下的蝦夷奴隸都是經了季氏貨棧的手,才送到大娘子的田莊裏。

二郎讓李先生千萬要為大娘子仔細挑選身體強健、老實聽話的,求的就是繼去年第一輪豐收後,唐坊今年也不需要再向外買糧。

王世強想用糧食來威脅唐坊,從去年起就是不可能了。

019 姐弟分家

更新時間2015-1-10 11:40:33 字數:3301

“送信去,讓二郎回來一趟。”

她沉吟吩咐。

如今福建海商和國使來到唐坊的局面,她也是忍耐謀劃了好幾年,才辦成這樣的大事。

她投入了大筆的金砂和海珠,當然不能讓季辰龍和季辰虎置身事外。

外頭男人打群架,都會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況且她還是個女子?

有兩個弟弟不用白不用。

只是季辰虎這親弟弟不讓她省心……

她吩咐完,又看向季洪,道:

“田莊确實離新館太近,依你看,難道因為無處可居,讓國使不能登岸?”

季洪正因為她終于召回了季辰龍而滿心歡喜,此時又聽她拿這樣的大事問他的意見,知道是快翻身的兆頭,卻更是小心。

他知道這是季青辰正在試他,間接卻是在看二郎的心思。

——季辰龍身為兄長,容不容得下她的親弟弟?

季媽媽沒有馬上離去,昨天把他攔在了門外的小蕊娘,也轉着眼珠子狡黠地看着他。

“以小人看,大娘子如果和陳家已經訂下合契,一定能引國使進扶桑,這住地就要好好斟酌。與其讓樓大人住在鴻胪館,還不如請他往唐坊入住為好。”

他咬了咬牙,雖然百般不願意讓季辰虎長臉,但他知道他站在這院子裏就是代表了二郎。

為了讓季辰龍在大娘子面前更能說上話,将來順利繼承坊主之位,他還是陪笑勸着,道:

“三郎名下的南坊大屋,是大娘子請宋匠按着宋畫上的模樣修建,備着給他和許七娘子成婚的新房。到今日不過三年,他們也還沒有成親。小人在高麗開京都沒看到那樣好的屋子,想來由坊主出面,恭請國使下榻其中應該足夠。只等樓大人入住後,在坊中日日設宴,用心款待,不僅能向國使以表大娘子對大宋的忠心,轉報于趙官家面前,将來坊裏與福建海商的生意也能更順利一些——田莊的事就更不會外洩了。

“……田莊的事不需擔心。”

季青辰雖然沒有贊同他的建議,畢竟還是點了點頭,不僅是滿意了二郎對三郎的禮讓,也是對季洪的褒獎。

她知道他外表兇蠻卻心思細密,确實是個能做事的人,盡管他絕不可能和她一條心。

當年十二歲的季辰龍獨自一人出發,去北九州島游說,他是為了去尋找漁村裏的中土遺民們,請他們遷到唐坊來一起開河。

而他第一個遇上的人,就是季洪。

沒遇上季辰龍之前,他只是北九州島破漁村裏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挑魚郎,做的是在漁村裏收魚,然後送到扶桑商人手上販賣的行紀生意。

然而也正是他,有眼力第一個相信了季辰龍的游說,相信他們遷到築紫港能過上更好生活的許諾。

為了幫助季辰龍,他還獻上了斬斷了自己退路的絕戶計。

他在他平日收魚販賣的那七座漁村海場附近,暗暗灑上了毒魚的草汁。

村裏的一百多戶漁民在沒有口糧的情況下,只能攜妻載女,搖船沿海而下,最終随着季辰龍踏上了遷居的道路。

而這一百戶漁民三四千的中土遺民,再加上唐坊沼澤小漁村裏還有十幾戶人家,他們正是開挖唐坊第一條河道的主力。

“媽媽去辦事吧。”

她牽着小蕊娘的手,向季媽媽點了點頭。

季媽媽瞥了季洪一眼,在他的陪笑施禮下轉身離去,季青辰見他們的情形不由得微微一笑。

當初季洪為了在開坊時就捧二郎為坊主,仗着他開坊元老的身份,事事和她作對。

反對她建坊學,反對引進宋商,反對學習漢語、漢書,總而言之她說什麽他都是反對到底,居然也讓他在北坊和南坊裏糾集了一批人起來。

尤其是原來那些目不識丁的漁村裏的老村長,多是并不願意重新進坊學識字,也不願意服從各街的裏正管理。

他們自然都被他說動,支持季辰龍當坊主。

要不是二郎從小跟着李先生讀了漢書,本身并不支持他們的意見,而她又知道季洪驕橫成性,免不了胡作非為,他未必不能如願以償。

那時,她還不太懂得如何管理唐坊。

好在她忍耐兩月後,終于抓到了季洪強搶坊女成婚的把柄。

“本就是要讓王世強他們知道唐坊開田,卻又摸不清才好。去年我們故意和往年一樣從外面買下五萬斤糧,現在只有三天的存量卻沒有買糧的動靜,王世強未必沒得到風聲,他不過只是試探罷了。”

她頓了頓,又解說着,

“我現在不用從他手上買糧,将來當然也不會在糧食問題上受福建陳家的要脅,于他本是有利。他逼上門來只是想讓我知道,如果真讓他退無可退,他是不怕翻臉為仇的。”

她知道,這季洪現在雖然面上順服,心裏打的主意肯定還是和當年一樣。

但想起二郎在他身上花費了許多心血,總算也沒有白籠絡了他,本也是好事。

而且,他如今也沒有再做出以往開坊時的惡行來,三年前在山裏的田莊為了護莊也是立下汗馬功勞,她本來一直對他表面客氣實則冷淡的臉色,便也平和了一些。

“是,大娘子,是小人多慮了。”

季洪聽出她口氣有變,雖然獻策沒有被采納也是心中喜不自禁,卻也再不敢犯當初驕慢的惡習。

打從她三年前準備嫁到大宋去,就開始在坊中清點嫁妝,整理帳目。

接着半年前,季辰龍二十歲成年禮正式分家,他就發現,捧二郎上位做坊主最好的辦法不是和大娘子對着幹,而是老老實實聽話,踏踏實實替她輔路。

只要熬到她順順利利嫁出去,嫁得遠遠的,他季洪也就熬出頭了。

只要大娘子不在,季辰虎和南坊那些不長腦子只會揮刀弄槍的小子們,根本不配和二郎搶坊主之位。

否則大娘子怎麽會把季氏貨棧放在二郎名下?

全坊上下現在都認定二郎是将來的坊主了。

“分家之後,季氏貨棧我放在了二郎名下,坊裏的上千條板船和南坊大屋我放在了三郎名下,除了他們各自名下的私産,南北兩坊十二條河道和坊裏貨棧、碼頭都算是公産。我都暫時放在了季氏貨棧讓二郎代管着。等他回來,把總帳拿來給我看吧。”

“……是,大娘子。”

季洪雖然心中震驚,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要查總帳。

總帳不是細帳,不是用來查虧空而是查財産總數。

就算她還是心疼親弟弟,有重新劃分財産的打算,但季辰虎最近在南坊越虧越大的那些帳目她不可能不知道,否則外頭那些南坊小子們在鬧什麽?

他們不就是怕今天七月初一的查細帳?

不過他難免又心中竊喜。

二郎手上的帳是一清二楚,半點不怕她查的,越是查越顯得二郎才德兼備,不像季辰虎那樣自己花錢散漫,手下人也個個跟着撈油水。

三年前,還要連累大娘子掏嫁妝替他們南坊補虧空。

就算是這樣,半年前分家時再一查,仍然是一筆筆的爛帳。

他連忙應了查帳的事,見她沒有再提別的事,便把手裏一直捧着的鹁鴿舉起,把鴿腳下取來的消息遞了過去,道:

“大娘子,下關口分棧點裏傳來的消息,從平安京城出來的扶桑官員确實是式部丞。他坐船橫渡了濑戶內海,出了下關口後,就去海上迎接了大宋的船隊。”

她匆匆看過,見得王世強說起的消息無誤,才點了點頭。

此時也有了憂心。

下關口分棧點沒有傳來季辰虎的消息,他果然是嫌棄內海裏的扶桑海盜沒有多少油水,所以才跑到東海上去打劫了。

她嘆了口氣,看向小院裏門倒屋亂的南屋,那是分家前季辰虎的住處。

而屋子裏那一片狼籍,是分家時的一場争吵後留下來的。

半年多前,她第二次整理出全坊的帳目,公示給了南北兩坊後,就宣布:

把本來要平分給兩個弟弟的十二條河道,全都暫交到了二郎手上。

季氏貨棧在以後三年內,會全權管理。

季辰虎也已經是十九歲,早過習慣了想要什麽就伸手拿,反正有親姐姐在後面填帳的好日子,哪裏肯吃這樣的虧?

他惱得在院子裏大聲吼叫了十幾聲,雖然不至于去和二郎撕打,他也幾乎要當着她的面把屋子拆了才甘心。

那時,她也是站在這院子裏,冷眼瞪着他。

那個十年前守在姐姐屍體邊的粗糙小男孩子,此時完全已經長成了比她高上兩三個頭的彪形大漢,他随便掄一個拳頭,幾乎就和她的腦袋一樣大。

他憋着氣,拳頭抓得咯咯直響,臉上的神色完全就是一副“你要不是我阿姐,我早就把你揍得稀巴爛”的暴燥和憤怒。

然而,到最後,他也只是鐵青着一張臉,胡亂抓了幾件衣服,負氣離開。

自此,他的主要財源被她徹底切斷。

南坊的小子們雖然一心都跟着三郎,南坊坊民又都是跟着季辰虎從南九州島遷來的,他們上上下下鐵桶似的,個個都喊打喊殺,他們認定:

一定是北坊季二郎故意向南坊潑髒水,就是為了搶季辰虎的坊主之位。

但眼看着坊門前一筆筆貼出來的虧空帳目,他們到底還是掀不起大浪,只能眼睜睜看着季氏貨棧落到了二郎名下。

從那時起,季辰虎就再也沒有回過季家小院,她也整整半年沒聽過他叫“阿姐”了。

“大娘子,南坊的帳我已經算了五次了——大娘子可以召汪媽媽來查帳了——”

從頭到尾一直站在她身邊靜聽的小蕊娘,見着她看着南屋不出聲,知道她是想起了季辰虎,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裙子,提醒着她:

就算李先生那邊正打點着財貨準備去贖季辰虎,但那南坊他那些手下,卻還在季氏貨棧門前鬧騰個沒完。

他們死活不願意被查帳呢。

020 佳婿遠來(上)

更新時間2015-1-10 11:44:02 字數:4969

她笑看向小蕊娘,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卻是向季洪說道:

“帳已經算清。既如此,你回去和李先生說,叫汪婆子到貨棧裏去,我有事問她。”

季洪一聽又是大喜。

他當然也看到王世強腰上那偷取的坊牌了。除了汪婆子誰又敢做這樣的事?

他知道汪婆子這回要栽在她手裏,吃個大虧,喜不自禁之餘不由得有些忘形,故意問道:

“大娘子,那貨棧外領頭鬧事汪寶兒——”

他想挑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冷冷瞟了一眼,頓時閉嘴。

“下令,封鎖坊中大街。他們要是再不離開,就全都押去裏老會等着,讓他老娘汪婆子來接他回去。”

汪寶兒當然就是汪婆子的小兒子。

他剛才在棧裏時,看着汪寶兒那些南坊蠻橫小子的嚣張模樣,他們竟是仗着三郎的勢,比他季洪當初在坊裏還要橫行無忌。

他雖然恨不得一踹飛那混帳小子,給他點顏色看看。但一來,忌憚着他老娘殺過來放潑耍刁,不好應付,二來更不願意過些日子三郎回來,有借口宰了他這只小雞給汪家撐腰。

汪婆子畢竟是三郎的養母。

當初大娘子進寺為奴,哪裏能帶着兩個未滿十歲的弟弟?

扶桑以佛教為國教,寺院如同各地領主,名下有大批田産和勞作交供的農民。

寺外的野和尚們沒有官府認可的身份,可以随意和女子、女尼同-居生-子。但寺內富有的僧侶、僧官們一旦發現破了色-戒,官品可能難保。

所以他們洩-欲的對象極少是女子,更多的是從商人手上買來的男孩子。

而築紫港一帶延綿百裏的鴨築山山脈,統統都是駐馬寺的地産。

在她上山前,就如把二郎寄養在了李先生家中一般,她也把三郎寄養在了汪婆子家中。

李家和汪家,都是當初沼澤那座小漁村裏的十幾戶人家之一。

不僅曾經收留過季家三姐弟,他們還是季家的老街坊,唐坊當初合力開坊的元老。

但她要是想整治汪家,十個三郎也攔不住她。

“是,大娘子。”

他連忙應了一聲,暗暗歡喜:

南坊虧空的事顯然是在劫難逃。

連帶着南坊那二三千戶蠻子們,都要被她鐵腕打壓。

免得他們暗地裏支持季辰虎和二郎争奪坊主之位。

季洪為了傳令,已經離開小院。

她看了一眼角落雜草裏的老母雞,又看了看空空的南屋,嘆了口氣,牽着小蕊娘的手,帶着她一起出了院子。

小蕊娘走在老街上,看她一眼,雖然好奇坊外陳家來求親的事,卻知道不是撒嬌打聽的時候,

“大娘子要怎麽問汪媽媽呢”

小蕊娘吐了吐舌頭,猜到她離開季家小院,是要去季氏貨棧所在的坊中大街,

“我聽說,汪媽媽她平常也就怕季三哥,不敢和季三哥鬧。其餘坊裏的叔叔嬸嬸們,就連李先生也不敢和她吵嘴呢。”

“她呀……”

她笑了起來,“她寡-婦帶大兩個兒子,當然是個厲害人。”

小院外的老街街口處,已經有內庫坊丁坐在了牛車車轅上,準備趕車。

血紅的豔陽照在海面上,升騰起了薄薄的霧,彌漫在她的眼前。

她坐在颠簸的車裏,也就像在坐在海船上一般,随浪而搖晃着。

……

艙房裏的樓雲,從陳洪嘴裏問清了陳文昌對季家這門親事的想法,他揮了揮,正要讓陳洪退出去。

剛才獨自來求見的陳洪卻又轉身,低聲向他禀告道:

“大人,聽說那些江浙綱首正在嚴查三天前的當值船副。他們在查,到底是誰耽誤了向咱們船上通報臺風消息。聽說是什麽話都不問,每人就先給了二十棍子。小人讓人去看了,果然是血淋淋地真打——”

陳洪滿臉絡腮胡子,乍一看完全不是海商世家的家主,完全就是一個粗豪的市井屠戶。

要不是他雙眼中精明而又詭異的笑容,他實在不像是家資巨萬,福建八大綱首裏最有能耐的一個。

此時他嘴裏說着事,暗恨着江浙海商三天前的當值船副。船副負責看風向,他們沒有向福建船通報海情,而讓國使遇險,豈不應該打死?

他的眼角卻是瞟着樓雲的臉色。

樓雲瞥他一眼,笑了起來,道:

“怎麽,覺得他們不該打?”

“唉!大人,怎麽不該打,全都一頓棍子打死才好!我們這些人一條賤命如何都罷了,竟然敢讓大人遇上臺風,大人這樣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他一邊拍着馬屁,一邊就要上前替樓雲捋一捋衣裳上的細折子,拍一拍衣擺上的并不存在的細灰。樓雲早見慣了他這副德性,比自己家的書童小厮還要殷勤,也見多了他在泉州城威風八面,橫行霸道的氣勢,知道他是心虛。

他心虛陳文昌半路上對親事變卦,現在在艙房裏閉門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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