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第11章 入院

江宇天剛進門電話就響起來了。

“喂，嗯……我是想問你家魚缸裏的魚需不需要換水啊。多長時間一換啊。”

“一個禮拜。”

“啊？這魚這麽好養啊。”

“我說的是換魚。”

“……”

“你還沒回家？”

“沒，反正家裏也沒人，在哪兒都一樣。你到家了嗎？”

“剛到。我在冰櫃裏凍了幾盤子熟菜。吃的時候拿出來打一下就行。”

佘蒙打開冰櫃看了看，整整齊齊的盤子上蓋着一層保鮮膜，一個羅一個地擺着。每一盤裏都有肉。

“你……”

“我這有事兒，先挂了啊。”

“哦……”沒等佘蒙再說什麽電話那邊已經忙音了。

剛準備拿出一個盤子熱點東西吃的時候，電話急促地響起來。電話的音兒莫名地傳達了主人的焦急。

接起電話，江宇天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佘蒙，讓許小楓他們過來接你，趕緊回你自己家。別出門，等我電話。”啪！再次挂斷。

看着電話佘蒙思考了一下，還是給許小楓打了電話。

夏旭今天心情不錯，因為江宇天要回來了。他想自己下廚做點什麽。可是尹輝占還不下班，等得不耐煩的他只好到公司去命令他陪他買菜。

“夏少，經理在跟設計讨論方案，要不您先等會兒？”

夏旭斜眼看了下攔着自己的秘書，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唇紅齒白，胸前的扣子勉強束縛着隆起的兩塊東西。超短的裙子，整張大腿露在外面。

“讓我等？哼哼……”夏旭冷笑了一聲，擋開秘書攔他的手，一把推開經理辦公室的門。

光線充足的辦公室中間是一張凹字的寫字桌。此刻桌上的兩個人正頭挨着頭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

門打開的一瞬間兩個人都驚吓地擡起了頭。

“小旭？”

“經理，我讓夏少等，但是……”

“沒事兒，你們先出去吧。”尹輝占把手裏的東西交給旁邊的美女，示意等會再讨論。

辦公室的門一關，尹輝占站起來，喜笑顏開。畢竟夏旭主動到公司找他的次數不多。

“小旭，你怎麽來了？”

“那個秘書，什麽時候換的？”夏旭不但不回答他，還扔出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哦，是新來的。”尹輝占似乎看出夏旭的不高興，趕緊解釋“是人事部給安排的。上一個回家結婚了。所以新招了一個。”

夏旭仍然不是很高興“那個設計怎麽回事，再近一點都親一塊兒了！別說我沒提醒你。經理就得有經理的樣子，別搞出什麽難聽的名聲。對公司造成不良影響！”

尹輝占苦澀地在心裏想“真是個自私的小孩兒。”

他不知道夏旭的不高興是因為看到自己跟別的女孩在一起吃醋了，還是真的怕自己搞出辦公室戀情影響公司的名譽。夏旭是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的，可是卻從未表示過拒絕也從沒刻意疏離。有時還會像今天這樣表現出莫名的吃醋。

尹輝占快被他折磨瘋了。

江宇天進家門的時候夏旭還在廚房，聽到動靜，蹦蹦跳跳地迎出來。完全不介意前幾天的不歡而散了。

江宇天挂上電話，不可思議地看着圍着圍裙，手裏拿着炒勺的夏旭。“你幹嘛呢？”

“做飯啊！今天我下廚。”夏旭一臉邀功請賞的幸福樣兒。這個世界能讓他夏大少爺心甘情願穿上圍裙做飯的恐怕也只有江宇天了。

鈴……電話鈴再次響起。

“喂？”江宇天接了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盯着夏旭的眼睛裏，全是憤怒。

果然，江宇天挂斷電話後就抓起夏旭的一只胳膊，炒勺應聲落地。

夏旭驚恐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臉，眼淚在眼圈兒裏打轉。他知道，江宇天最見不得他哭，只要他哭，他就什麽事兒都依他。可是這次，眼前的人憤怒的情緒絲毫沒有減少。抓着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像要掐斷他一樣。

“你沒有把我的警告聽進去是不是？！”

“你放開我，好疼！咳咳……”夏旭的聲音帶着哭腔。由于刺激，血壓急速上升，又開始咳嗽起來。

這時候尹輝占拎着一兜子酒水進門。看到眼前的一幕，扔下東西就跑過來從江宇天手裏拉出夏旭。

“咳咳咳……嗚嗚……咳咳咳……”夏旭咳的漲紅了臉。把臉埋在尹輝占的心窩裏抽泣。

“小天！你幹什麽？！”

“輝占哥，把你的人叫回來。以前的，我不怪你。但是這次，如果他有什麽事，我會成倍讨回來！”

一句話說得尹輝占無言以對。沒想到江宇天會找人防着他。以前夏旭說整誰，江宇天也不是不知道，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權當是給夏旭解氣。

雖然知道是夏旭任性的發小孩子脾氣，但江宇天是寵他的。就算生氣，也只會輕輕責備兩句。從來沒大聲呵斥過。

上次那個叫佘蒙的來過以後，尹輝占就發現了江宇天的不同。果然，這個佘蒙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樣，是動不得的。

夏旭聽了話在尹輝占懷裏哆嗦起來。突然轉過來對江宇天大叫“就是不讓他們撤回來。我的命令可是輪奸。完不成任務他們都別想回來！”

啪！

一個耳光重重滴落在夏旭漲紅的臉上。本來身體弱加上江宇天一氣之下沒收力道，夏旭被扇得倒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尹輝占像江宇天揮起了拳頭。

這是他們第一次動手。一切發生的太快，每個人都憑直覺做了自己不該做的事。

夏旭被尹輝占扶起來，好半天眼神都是呆滞的。

“小旭，快張嘴，不要憋着！”

夏旭聽從尹輝占的話，可剛一張嘴，鮮紅的血大汩從嘴裏流出來。

“咳咳……咳咳咳……”血不斷地從夏旭嘴裏咳出來。

江宇天一看不好，趕緊抱起他。“哥，快去開車，去醫院！”

急診室外面

“小旭沒下那樣的命令。他不會那麽做，你知道的。”

江宇天無言以對。他已經後悔了。如果夏旭有什麽危險，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他只是個沒有父母的可憐孩子。”尹輝占這話像是對他說的，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他想被人關注，被人愛。可偏偏，生了這幅身體。他自卑，卻不想讓別人因為他的身體可憐他。所以他開始變得跋扈。那無非是想掩飾脆弱罷了。你明明知道他的身體……他要什麽你給他不好麽？他要你愛他，你就愛他不好麽？反正……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哽咽的聲音，顫抖地厲害。也許說出這段話，是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地劃着鋒利的刀子。

“我願意把一切捧到他面前。只要他對我有一個微笑。可是，你卻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讓他整天整天地對着你笑。從小他的眼裏就只有你。你被江先生打，他會哭着給你擦藥。你生病，他會整夜陪着。他不會關心那藥是我怎麽買到的。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因為冒着雨被車刮掉一層皮的不是你江宇天。而是我。”

“哥……”

“小天，哥求求你。你依了小旭吧，哥求你。”

尹輝占死死地抓着江宇天的肩膀。可是江宇天不敢擡頭。因為他沒法答應他的請求。得不到回應，尹輝占松開了雙手。“小天，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呢。”

夏旭被安置進了加護病房。醫院對他來說并不陌生。簡直就像第二個家。昏迷中的他像個天使一樣。安靜，脫塵。可惜，上帝卻奪走了他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