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劉垭仁用大半個月的時間玩一個讀作藝術寫作中二, 要是讓安文姝知道大概會評價一句神經病的游戲, 名字叫, 揮劍斬情絲。
當初在日料店裏,安文姝随口說出來的一句‘死了’讓劉垭仁開了個巨大的腦洞, 安文姝真的有個死了的情人,舊情人。有句話是世間真理, 活人是争不過死人的,因為活着的人永遠會犯錯而死人永遠正确。要是讓劉垭仁選, 他寧願安文姝和樸燦洲因為什麽利益聯姻結婚, 他和她抛棄道德束縛玩一場不|倫戀, 他都拒絕跟一個死人搶女人, 擺明了一定會輸的,絕對贏不了。
這腦洞大的劉垭仁自己其實都不怎麽信,但安文姝不是會開那種玩笑的性格, 劉垭仁确定不了那到底是安文姝突兀的一個玩笑亦或者她真碰到過那樣的事情。那樣以你是我的全世界,我也是你的全世界,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一切我都會給你,你也會把一切給我的愛情。
那種愛情啊......還是別作死了。
那天吃過飯從日料店同安文姝分開的劉垭仁就試圖不要再作死, 雖然他很能作,但預感到自己搞不好會受傷,還是很大概率會受傷的情況下,是人都會往後退的, 劉垭仁就選擇往後退。
安文姝這個人已經很奇怪了,理性的都不正常。
劉垭仁一邊喜歡安文姝過于極端的理性,認為那是她最特別也是最吸引他的特質,一邊又非常清楚,正因為安文姝這個特質,兩人之間有任何感情牽扯最後倒黴的栽進去的一定是他。因為那個看起來一切講思維邏輯,講利弊得失的女人,很會撩,非常、極其,特別會!
在安文姝親口說出‘我的喜歡是無底線包容’之前,安文姝就已經在做劉垭仁看起來是無底線包容他的事情了。
住酒店的時候他說占了個房間就占了,安文姝連稍微認真點的拒絕都沒有。劉垭仁說是很自我沒錯,可安文姝要是流露出一點拒絕和反對的意思他都不會住那個房間。他又不是不要臉的人,他會住進去本來就是安文姝底線特別寬泛,而他忍不住想要試探安文姝到底能有多包容的結果。
再之前說什麽交易欠他一個角色之類的,實際上他們的交易根本沒有開始,說好的事情都沒做,何來的交易又何來的角色?就算有,安文姝又不是沒給,她給了他一個不管在誰看來都很棒的項目,說是試鏡可劉垭仁去見過導演,那邊差不多就是定了的意思,試鏡只是走個流程。他沒去,一方面是對角色和本子确實沒什麽興趣,另一方面是覺得事情沒成自己總不能白占人家便宜。
當時他半真半假的跟安文姝說自己看不上那個角色,原本的意思是想跟安文姝說,事情既然沒成,那我們之前說好的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的話沒說出來,安文姝就跟他說,既然不喜歡這個那就先欠着,等什麽時候他找到喜歡的項目争取不到,需要她幫助,他再告訴他,算是她欠他一次。
這個說法是劉垭仁真正對安文姝上心的起點,此前只是覺得妹子很有趣而已,但現在覺得單純以男人和女人去評價安文姝這種類型的人有些淺薄。那姑娘大氣到可以跳脫出性別的層面,只作為一個人去評價,很值得來往,并且值得長期來往的人。
之後安文姝出國,劉垭仁再次見到安文姝是自己找上門的,沒什麽理由,就是單純的想要找個機會見面所以用‘欠我個角色’的理由找過去了。找過去之後就是越接觸,接觸的時間越長,越長時間的相處,相處的越久,他對她的興趣就越濃厚,對她的思想,對她的靈魂,對她那麽有意思的一個人,以及對她和他的身體的契合,都讓劉垭仁想要把這段本來應該只是露水情緣的情誼加深,變成了可以上床的......朋友。
劉垭仁始終不太确定的一點是安文姝對他們這段特殊友誼的态度,是因為無所謂才會随便他折騰,看根本不應該對外的劇本,聽根本不應該随便說出去的,他有一部分根本聽不懂的所謂千萬人選擇的計劃,包括和樸燦洲的商業情侶設定,那些東西都應該是秘密才對不是麽,就算不是秘密,其實他們也沒那麽熟,不應該讓他聽到才對吧?
亦或者,安文姝也有點喜歡他呢?
有些想法就不能開始,一旦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就忍不住會一直想,想的頭昏腦漲的。一個弄不好就會把自己陷進去,陷進那個自己胡思亂想的陷阱裏,連個掙紮都沒有,因為自己挖的坑,自己往下跳,自己還給自己填土,這還怎麽掙紮?根本不想掙紮啊!
安文姝是真的很會撩,劉垭仁數次都覺得自己被安文姝給撩了,她那種撩不是女人撩男人的那種,具體是什麽劉垭仁說不清楚,但每次都能無心的戳中他。
那句跟‘死了’一樣随口說出來的‘你的自尊不允許’的話,就很撩,撩的他當時就忍耐不住,想做。
面對樸燦洲的那番對劇本的質疑時的誇誇其談,撩的劉垭仁當時汗毛都豎起來了,非常想......做。
自己時不時作一下,作的自己都覺得作的時候,她一臉無奈又耐着性子順着他的樣子,看的劉垭仁心頭癢癢的,哪怕知道她已經有點不耐煩了,或者說很不耐煩了,有時不耐煩的都想弄死他,是真的付諸行動的那種,可最後她還是會順着他。那種,要不是你,要是其他人早就被我填海了的隐忍,劉垭仁每次看到都會想......做。
偶爾,很偶爾的時候,劉垭仁懷疑安文姝身上有什麽奇怪的藥,特殊的香水,只有他能聞到香味的那種香水,弄得他激情無限,可那家夥自己穩如泰山。以至于劉垭仁忍不住就想撩撥她,最好撩撥的安文姝真的發火,然後渾身發抖的縮成一團,最後回歸理智。這個循環是劉垭仁玩過最有意思的游戲,沒有之一!
但安文姝漸漸退出了這個游戲,忍耐力大增,自己這個過敏源她有點脫敏了的意思,劉垭仁即有成就感,感覺安文姝是妥協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恐慌。安文姝真的脫敏了,自己這個過敏源還有存在的意義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劉垭仁沒有深究,他從安文姝身上學會一個新技能,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丢開,糾纏是最沒用的事。
不喜歡糾纏又脫敏的安文姝說出了那句‘死了’,讓劉垭仁腦洞大開的同時,試圖遠離她,以防自己越陷越深,那就完蛋了。
別的劉垭仁不确定,但他可以确定一點,真的跟安文姝那女人交往就兩個下場。一是他能堅守本心,永遠能接受若即若離的關系,身體零距離乃至負距離接觸都行,但心靈永遠別想碰觸。二麽...就是抱着真的不怕死的态度,入侵她的地盤,傾其所有賭一把,賭那個根本不會在現實發生的愛情,或許會降臨在自己面前。
劉垭仁想選後者,畢竟不試試永遠不甘心,可在選擇之前他需要确定一下,他有那個必要麽?他有那麽喜歡安文姝嗎?
劉垭仁不确定,所以劉垭仁就神隐了,遠離安文姝,離遠了就知道了。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他們本來也不是多親密的關系,安文姝從不主動聯系他,算起來他也很少主動聯系安文姝,各自都有事情要做,各自也更喜歡跟自己玩,兩人都是喜歡并且享受孤獨安靜的人,就算住在一個酒店房間,兩人幹的最多的事情也不是黏在一起,而是她看她的平板,他看他的平板。各自的平板上,都是比對方更有意思也更能吸引注意力的存在。
劉垭仁覺得自己已經算很孤僻的人了,性格也不太友好,外界說的那些評價有些他不認有些他是認的,比如不喜與人交往。他覺得安文姝跟他是一樣的,但安文姝也跟他不一樣,他不會像安文姝一樣戴着面具對所有人都微笑以對。說真的,如果對方不是安文姝,他根本不會接近這樣的人,假的他惡心。可他想到這些的時候難免又想起來,安文姝那個如果你不是你,早就被我填海了的态度。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也不是說跟安文姝在一起就多有趣,安文姝真不是什麽普羅大衆意義上有趣的人,相反,她很悶,很安靜,很...孤僻。劉垭仁看過安文姝一整天都抱着平板,要不是他肚子餓了,她搞不好能什麽都不吃的一直看下去。
他問安文姝看什麽看那麽專心,肚子不餓麽。安文姝當時笑着說餓,至于看什麽她沒說。他抽走她的平板翻了翻,兩頁自己看不懂的數據和圖表也不知道是什麽,退出那個文檔,上面的标題寫着《近現代江南區人口更疊和社區變更數據》簡直無語,這東西有什麽好看的。可安文姝就是可以看一天,吃了飯接着看,一直看到睡覺,第二天搞不好還能看,但第二天他出門了,不知道她看沒看。
安文姝就是這麽無聊的一個人,一點意思都沒有。沒意思到劉垭仁覺得跟她比,自己都是個有趣的人。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安文姝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不是跟她玩有多有趣,而是她有個有趣的靈魂,說思維方式也行。劉垭仁經常能在安文姝那裏聽到有意思的話,但安文姝需要別人跟她互動她才會變的有意思,比如他看一個教授關于消費主義是如何毀滅現代年輕人的演講的時候想拉安文姝一起,感覺安文姝應該會對這個感興趣。
結果安文姝看了不到十分鐘,就找了兩本觀點完全想法的書給他,跟他說,別被一家之言騙了,所謂毀滅只是資本的另一個論調,巴拉巴拉,說的劉垭仁聽到一半就聽不懂了,把她弄到一邊去讓她別來打擾他看演講。可真的把人弄走了之後劉垭仁反應過來,安文姝就是不想跟他看那個,才會怼他的。
莫名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直接說不喜歡不就好了麽,那麽迂回~好可愛~【安文姝:我說我不看了,你一直再鬧我!】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無聊是什麽感覺呢,是他看到一本書覺得很有趣想跟她說,想聽她發表更有趣的說法,想安利她一起,想告訴她,我看到一本有趣的書哦~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怎麽個無聊呢,是沒人在他糾結吃什麽的時候用所謂的排除法,先把他不想吃的都剔除掉,再按照他想吃的排個序,之後再挨個剔除相對沒那麽想吃的,然後把最想吃和最健康的擺在一起,最後惡趣味的等着他糾結半天,選健康又不喜歡的,艱難吃飯。劉垭仁其實想吐槽,吃個飯還搞那麽複雜,但他也知道安文姝就是在反抗他的作。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如何算是無聊呢,是他按照以前的習慣把劇本打印出來裝訂成冊,有什麽想法就直接寫在劇本上,把劇本弄的皺巴巴的,每次想到什麽新想法想要繼續寫,發現空白的地方不夠了找便利貼寫完貼在劇本上的時候回想起她。
那家夥第一次看他那麽弄的時候跟他說效率太低了,弄電子檔,修改後加标注,每次會記錄修改的時間,還可以在标注上再加關聯标注,記錄他是在什麽時候看到了什麽東西才會有這個聯想。這樣查找起來的時候一目了然,省得一個劇本翻來翻去的。劉垭仁依舊想吐槽,翻劇本怎麽了,寫在劇本上記得更牢固。但他試過安文姝的方法後默默的承認她的方法挺好的,哪怕他還是會把劇本打印出來在上面塗塗改改。
離開安文姝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照常,就是偶爾有點無聊。怎麽無聊?想她,想到,覺得日子好無聊。
沒人跟他說,你不作就什麽事都沒有;沒人跟他說,藝術就是自找麻煩,你現在就在自找麻煩;沒人跟他說,比起想吃什麽你還是先在最不想吃的裏面挑沒那麽讨厭的比較現實;沒人跟他說,你的注意力集中度有問題太容易被外物(比如她)吸引,別老想着跟我作死,你需要治療;沒人跟他說,所謂他人之言都是廢話,你在乎別人的廢話做什麽;沒人跟他說,劇本的合理性需要考慮作家的背景和故事線,講究專業性沒意義;沒人跟他說......
沒人怼他明明是好事啊?想什麽?自己腦子壞了吧?
可沒人跟他說,別鬧。沒有那個明明已經不耐煩了,但又壓着脾氣的家夥跟他說,別鬧了。
沒人說了,好無聊的。
平凡又無聊的一天,沒有安文姝的一天,李俊義打電話給他,說是想約金惠繡,之前接觸過,不出意外能定,只是不知道安文姝那邊怎麽想的,到底身份有點特別,要不你去問問?
平凡又無聊的一天,劉垭仁見到了安文姝,有個瘋狂又很無限合理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試試看呗,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呢,那麽無聊的生活總要有點驚喜才行。
要不人生就真的,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