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交易方式由于屋內的太多沒有更換成不和諧的那種, 但雙方交換了私人號碼,大有下次再約的意思。安文姝跟劉垭仁聊完,天已經亮了,過幾個小時就得去見安文昊, 懶得再回去折騰的劉垭仁, 讓不放心但沒什麽用的經紀人回去,自己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安文姝卻不打算睡了, 找同樣沒睡的李莉娜要了之前聖誕樹的那個項目的資料。
這個項目李莉娜在跟,同首爾大那幫工程師配合, 這是助理小姐手上的主項目。安文姝給她劃了一條線, 百萬(六千RMB左右)以下的‘願望’只要集齊‘999’直接準備實物,五百萬(三萬RMB左右)以下的準備現金,到達一千萬(六萬RMB左右)以上就需要對方有故事。
什麽故事不重要, 重要的故事可以單獨拿出來拍。找專業團隊以‘實現願望’為主題,主線按照偉光正的路線走, 但別太煽情, 能搞笑拍成綜藝最好, 但也不強求。安文姝會在作品最後串場作為實現願望的‘天使’讓故事達成一個圓滿。這個項目會作為公益項目對外推廣, 做得好, 聖誕許願的APP就不止會在聖誕出現, 而是會作為一個衆籌的項目, 讓大家相互成就彼此。每個人都可以是項目裏的‘天使’,也可以是被幫助者,這個被幫助者未來也會成為一個‘天使’。
項目預計找首爾大的社會科學院背書, 作為大型的社會學試驗,驗證被廣而告之的善行是否有助于善行的推廣。很多人自己一分錢不捐卻去說那些捐錢的人是僞慈善花錢買名聲,安文姝的這個項目是想要告訴那些人,花錢買來的名聲也是名聲,僞慈善也是慈善,事情真的做了,真金白銀的給了,道德的至高地沒理由還能被別人搶走,那就太蠢了。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需要幫助,也有很多人願意幫助別人,這兩方卻沒那麽容易信任彼此,騙子多不多是一回事,社會大環境冷漠,各人自掃門前雪才是重點。每天自己活的都夠累了,你辛苦,我也辛苦,你難過,我也難過,哪來的那麽多時間去可憐你,怎麽就沒人可憐可憐我呢?
安文姝想要搭建一個對社會完全公開的平臺,即刷聲望完成系統任務增加存活時間。系統對誘導感謝的定義标準很模糊,但安文姝覺得這個标準是可以被測試出來的,她确實做了善行,難道因為誘導感謝善行就不是善行了?那就太苛刻了,要這個系統真的管制的都是她這種人,這麽無聊的系統早就被毀了不可能存在。
這個平臺就是測試的方法,助人為樂是一種善行,勸人向善難道就不是善行了?不存在的。平臺由她發起,拍攝的隊伍也握在她手上,不管這個平臺之後能做到什麽地步,她都會是所有被幫助者的感謝對象。這個平臺相當于她找了一幫人幫她刷存活時間,順便也把‘有良知、有社會責任感的媒體人’這個名頭刻在腦門上,以後做事會方便的多。她骨子裏是什麽人不重要,只要她能一直裝下去,安爸爸所謂的‘僞君子’就不可能出現,她會當一輩子的聖人。
為此,安文姝的那棟樓多出一間辦公室給李莉娜,團隊她自己搭建,她給資金,起跳兩億上限十億韓元。以安文姝對李莉娜的觀察,這位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這個小工作的管理能力是有的,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別浪費她時間了。這筆錢的出處是李家那位老爺子給的卡,但估計花不了多久,這只是一個小項目。
安文姝一邊看着筆記本上的‘願望清單’一邊盤算手上的錢越來越少,她需要盡快有入賬,短平快的方式。手上滑動着鼠标,眼睛看着屏幕,思緒卻飄遠了,她怎麽就那麽窮呢,啧。
“想什麽呢?”
“賺錢。”
“你缺錢?”
安文姝扭頭望過去,看到劉垭仁,笑問他“不睡了?”
本來在客廳睡覺的劉垭仁打着哈欠問她哪裏有咖啡,看她指向廚房邊跟她說睡不着,邊重提之前的話題,她都缺錢了,之前說的什麽帶資入場該不會只是虛話。很缺錢的安文姝讓他也幫自己倒一杯,再對藝人說,他們對金錢的概念是不同的,她再缺錢,一部電影投資的錢還是有的。
端着兩杯咖啡出來的劉垭仁,拉開安文姝旁邊的椅子,陪她一起坐在餐廳裏,讓妹子別把話說太滿“李倉東導演的項目就算是文藝片,一百億(六千萬RMB左右)總是要有的,那可不是筆小數字。”
安文姝喝了口咖啡笑道“CJ要是連百億都拿不出來,那就可以申請破産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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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劉垭仁微楞“不是你投資嗎?”要不然口氣能那麽大?
被逗笑了的安文姝提醒他“我是CJ的理事,一部電影而已,有專業的團隊幹嘛要從自己的腰包裏掏錢。”說起來投資電影也是個方法,但資金回籠時間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太長了,等她把生存時間刷到五年以上再去玩電影賺點零花錢也不遲。如果‘願望清單’這個項目做得好,五年不是一個很長的數字。
對別人來說卡住喉嚨困住手腳的生存時間,對安文姝來說只是小心點就能邁過去的小水坑,找到了游戲規則就可以盡情的刷。在聖誕節當天願望軟件裏第一批人得到禮物後,那上面的時限在那時就已經有十一個月,軍部的事情鬧那麽大,本來就有加成,現在少說也是按年算。這玩意兒對安文姝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沒辦法判斷規則才束手束腳的,真正有問題的是必須做個好人這件事,她得把心态轉換過來。
不過這個也很快了,大概等‘願望清單’真正開始啓動就差不多了,要是以前安文姝也不可能做一個完全公益性質的項目,損己利人的事情她從來不幹。但現在利人利己那就值得玩,你好我好大家好麽,好人吶~
并不知道背後有那麽多故事,也沒想到安文姝是這麽個投資方法的劉垭仁失笑,跳過這個話題問安文姝在做什麽,聽她說看別人的願望沒聽懂,等到她說一款手機軟件可以在裏面許願立刻就懂了,這個軟件挺火的。本來熱度随着聖誕節過去都要降下去了,沒想到不少人拿到了願望裏的禮物,包包首飾化妝品什麽的,能湊齊999的人都是比較活躍的人,都在INS上發自己拿到禮物了,還@幫自己點亮星星的人,還上過一次實時熱搜,讓大家覺得安文姝真的是財大氣粗。
劉垭仁對這個軟件一知半解,但清楚是‘聖誕限定’好奇安文姝怎麽這個時候還在看這個,安文姝跟他解釋聖誕限定是限定了,但還有很多未實現的願望是網上不知道的。而且她打斷把這個項目坐成長期的公益項目,以後不止是她還有很多人可以加入進來等等。
本來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只是聽着的劉垭仁越聽表情越認真,幾次想插話都憋回去了,老實的等安文姝說完,跟她說自己可以免費當這個軟件的推廣大使,還可以把每年的慈善定額都投給這個軟件,只要安文姝能保證這個軟件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純粹是做慈善而不是套着慈善的殼子再做別的事情。
所謂慈善定額是指藝人每年對社會公益的慈善捐款,這東西其實沒有定額,但圈內潛規則是有的,站在什麽位置大概要給多少錢。但是不做其實也沒人說什麽,只是慈善可以避稅,而且是常規的大家都默認的一種避稅的方式,就是以捐款抵稅金,所以多多少少都會給點。
安文姝對他的慈善捐助很歡迎,但推廣大使就算了,劉垭仁皺眉懷疑她該不會是因為自己名聲不好,所以不想慈善項目跟他搭邊。安文姝笑着說他想太多,名聲這東西觀衆或許在乎,可在真金白銀面前沒人在乎。
“所有的對外宣傳渠道,那些大使啊,代言人啊之類的,能擺人形立牌,能出廣告的,模特都是我。”安文姝沖驚訝的劉垭仁眨了眨眼睛“我的項目為什麽要給別人做大使。”
很詫異的劉垭仁問她“你想要出道嗎?”這話問的他自己都不信“怎麽可能。”不是說安文姝不能出道,她當然可以出道了,不看背景光這張臉就能出道了,可一個以‘軍部霸淩’轟動全國的媒體人,準備當藝人出道?太不着邊際了吧。
捧着咖啡杯的安文姝笑他誤會了,說自己不是打算出道,只是當項目的代言人而已,這是她的項目,而且是個公益項目“所有對外公開,而且還是會從別人的口袋裏掏錢出來的公益項目都是被人用放大鏡審查的,在那樣嚴苛的大衆監視下,我只對有信心,我是完美無瑕的,其他人,都做不到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麽不要臉...自信的說法劉垭仁是真的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形容自己完美無瑕。”
安文姝想說她昨晚剛跟安文侑學會的,不過她跟劉垭仁說的是“美貌、智慧、善良、正義,勇敢等等,所有我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詞,我認為都能套在自己身上。按照這個标準,我确實完美無瑕。”說着沖他笑“我準備要是有記者問我座右銘是什麽,就告訴他們,我想成為一個聖人。”雙手一揮“大愛無疆。”
劉垭仁楞了兩秒撫掌大笑,笑的上半身左搖右擺,還不忘給安文姝鼓掌“你厲害!超級超級超級厲害的那種厲害!”
右手撫胸的安文姝沖他微微點頭,當是舞臺謝幕了,收起中二光環,問劉垭仁要不要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弄好他們就得出發了,她也要去洗漱換身衣服。劉垭仁表示洗漱需要,吃東西就算了,等事情結束了一起吃飯吧,他請客。安文姝叫來李莉娜,讓劉垭仁有事情找她,自己回卧室了。
安文姝回卧室的時候安文侑還在睡,等她洗漱好吹了頭發出來安文侑的床上已經沒人了,換了身衣服化了個淡妝出去,門拉開就看到安文侑以一敵三,跟樸燦洲、李明正和劉垭仁掐起來了,這麽說也不對,主要的掐架人員是安文侑、樸燦洲和劉垭仁,坐在沙發上腦袋左右轉的李明正看着像是吃瓜群衆。她都沒聽清他們吵什麽,吵架的人已經發現她了,親弟弟直接尋求隊友,三兩句跟她解釋争吵的原因,讓親姐幫忙站隊掐架。
這三人在吵一個安文姝聽起來很沒事找事的話題,兵役所到底有沒有義務幫藝人澄清,不是藝人不想服兵役而是身上真的有傷。光看問題本身就知道雙方的各自立場了,安文姝不知道他們怎麽聊起來的,但知道為什麽掐。樸燦洲肯定站軍部,兵役所又不是新聞處,他們憑什麽給藝人背書。劉垭仁則是認為順手出個公告的事情,藝人能解決很多麻煩,怎麽就不能做了。
安文侑的立場比較奇怪,這家夥兩邊都不沾但兩邊都得罪,也是神奇。他一方面覺得樸燦洲說的點是對的,而且這也是對國家資源的浪費,劉垭仁認為是順手的忙但實際上并不是。一個藝人會為了逃避兵役做很多事情,搗亂容易但肅清搗亂困難。兵役所要出公告就必須完全肯定這個藝人真的是身體有問題,那就需要軍部信任的醫療機構而不是藝人給出檢查單。一個藝人操作起來簡單,但千千萬萬個藝人就很複雜了。
至于說什麽這筆檢查的費用可以藝人自己出不用軍部買單,不現實。一旦牽扯到利益就會出問題,外面的醫生可以收買,軍部的醫生就不看重錢財了?大家都是人,能有多大區別。只要錢砸的夠多,給的方式夠隐蔽,路是人走出來的,總有方法可以逃,規則是人定的,人就可以破壞。
安文侑說劉垭仁格局太小只看到自己,沒看到國家機構的權威性樹立很難,倒塌是非常容易的。兵役所要是接手這件事,必須确保每一個藝人的新聞稿都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出一個岔子,那從上到下都倒黴。軍人工資并不高,普通軍人更是如此,增加工作量不加工資,憑什麽?可加工資,工資誰出?國民稅金買單!國民稅金憑什麽給藝人這個特殊職位買單?你們養他們了嗎?
支持樸燦洲怼了劉垭仁之後,安文侑又光速翻臉怼樸燦洲,說這件事會出問題本質上就是軍部內部機制有問題。他們在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還是按照職業分,大家都是國民,藝人因為關注度高,所以對藝人格外苛刻,從人權角度這點就站不住腳。要是軍部能一視同仁,不管是藝人還是普通人,該服兵役就服兵役,不能服兵役就不服,壓根就沒有那麽多事。
除了機制有問題,內部還腐敗!要不是早年藝人逃逸逃的人盡皆知,藝人的限制也不會那麽多。可藝人為什麽能逃逸逃的人盡皆知?還不是因為兵役所那邊出了岔子。事情說到底,軍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劉垭仁只是一個國民對國家機構提出訴求,這是他的權利,他有資格那麽做,樸燦洲憑什麽跟他掐。
李明正?吃瓜群衆。
三個人,三個立場,再加一個吃瓜群衆,鬧的安文姝頭疼。
把兩邊都得罪了的安文侑還覺得他說的才是真理,讓安文姝給支援。安文姝才不給他支援呢,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理都不給,她選擇加入李明正,做一個吃瓜群衆,看他們三個掐。說起來,單論以理服人這回事,安家一家子都是高級玩家,這幫人家族聚餐都能從人類起源的論述吵到三維和四維的銜接,一幫辯論高手。要不然安文侑也不能以一敵二還占據上風,這都是多年掐架掐出來的經驗值。
三人你來我往的說個不停,安文姝則是跟看戲看的正嗨的李明正說她要去找安文昊,問他要不要去。立刻回神的李明正表示不用了,他去見安文昊跟去見教導主任一樣,算了吧。安文姝被他逗樂了,說那她和劉垭仁去,那邊依舊占據上風,還有心思聽安文姝在跟李明正聊什麽的安文侑立刻說自己也要去,安文姝笑眯眯的跟他不行。
安文侑不樂意了“為什麽我不行!”
“因為達芬奇要你去處理。”安文姝看他愣住,笑道“準備出國吧,我讓你回來你再回來。”
皺眉的安文侑想問她是不是他有什麽危險,掃了眼劉垭仁,外人在,沒問,轉頭對怼他‘不服兵役的人沒資格說話’的樸燦洲丢下一句“說的好像你服役一樣。”轉身就走,氣的樸燦洲想揍他,被李明正一個飛撲拉住了,讓親故淡定,別跟小孩子計較。
倒是劉垭仁幽幽的補刀“原來你也不服兵役。”
樸燦洲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給他,火氣十足的望着安文姝“這家夥到底來幹嘛的!”
“來跟你們聊要不要服兵役的。”安文姝在他發火前讓李明正拉住,再跟他說“我要去見我哥,你跟我走嗎?”
“不去!”樸燦洲現在想掐死她,把這對姐弟包括劉垭仁一起掐死,但他說出口的話卻是“帶我的人走,就你那兩個保镖,半路就被人抓走了。”
李明正噴笑“你還是個傲嬌款?”說完就被樸燦洲踹,還繼續笑,笑的特別幸災樂禍。
他們鬧他們的,安文姝招呼不知道為什麽愣住的劉垭仁走了,樸燦洲在逮自出亂跑的李明正的同時,吼了個名字,讓那人跟着安文姝走。帶着劉垭仁出了房間把鬧騰的兩個小學生關在屋內的安文姝,問表情嚴肅的劉垭仁在想什麽。劉垭仁反問她,需要被特殊保護的話,是不是代表她很危險,是不是因為軍部霸淩的事情才會那麽危險,有人想要找她麻煩嗎?
安文姝掃了眼跟在身後加上李莉娜的七人組,笑着點頭說确實有點危險,問他怕不怕?劉垭仁沉默幾秒說不怕是假的,但她都不怕,他也沒什麽好怕的。這個回答讓安文姝笑了,拍拍他的手臂跟他說,別擔心,沒大事。劉垭仁颔首表示自己不擔心,但卻在上電梯的時候站在了安文姝的前面,在保镖身後為安文姝又多加了一個‘肉盾’。安文姝想說以劉垭仁的身手這個‘肉盾’沒什麽用,到底沒說,警惕的花豹很帥氣,養養眼也不錯。
養眼的花豹上了車大概覺得安全了就松弛下來,松弛的靠在安文姝的肩膀上,含糊的說了句困。安文姝側臉碰了碰他的腦袋,讓他先睡一會兒,到地方叫他。李莉娜從後視鏡裏瞄到他們的姿勢,視線一轉望着前方當沒看見,心裏卻把劉垭仁這個名字記下了。
李莉娜對安文姝的觀感有點微妙,她剛開始見到安文姝的時候只以為是個小姑娘,長相太有欺騙性,性格也很有欺騙性,就是那種‘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的那種欺騙性,讓她一度覺得自己是來給安文姝當保姆的。後來發現自己看走了眼,這位小公主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就算是‘願望清單’的項目教給她也是帶着‘你能做就做,不能做我換人也可以’的态度,看似溫和友好,內裏還是沒把她當個能用的人看,跟路人甲差不多。
這要是普通人李莉娜甩手就走了,可那是安文姝,她走不掉,她是李家人,沒地方去。沒路可走怎麽辦?創造條件上啊。李莉娜覺得安文姝不把她當回事是對她的能力不了解,那就讓她了解自己的能力不就好了,比如‘願望清單’,比如半夜出現在安文姝身邊,現在還靠在她肩膀上的劉垭仁,都是她在尋找的條件,只要能找到支點,她就能撬動安文姝。
嗯,李莉娜是這麽想的。
這個想法對不對麽......只能說,她命好,安文姝現在是個好人。
好人安文姝收斂了一切調|教的手段,使用常規路數跟無數路人甲玩,比如監視安文昊的路人甲。
帶着劉垭仁去見安文昊的安文姝在國會大樓門口,一幫看到她下車就試圖沖過來卻被保镖擋住的記者群簇擁下去見安文昊,弄的安文昊先是詫異,後來就笑了。這是個不錯的,光明正大避開監視的方法,比起找一個陰暗的屋子,站在太陽底下四面都是人,看着一點隐私都沒有,實際上,人太多反倒不好靠近,說什麽都方便。
一行人在安文昊的帶領下從國會門口轉移到街尾巷子裏的一家小飯店,店裏主賣拌飯之類的工作餐,別說包間了,進去超過二十個人都覺得擠。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飯點,門口本來在排隊的,他們一行人帶着記者浩浩蕩蕩的過來,排隊的人群就自動散了,能在這個點到這個地方吃飯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國會大樓有工作的,就算是個小科員也知道遇事能躲就躲,別惹麻煩。
排隊的人一走,安文昊他們一行就成排隊等位的了,記者們從剛開始的争相提問一路跟到這也淡定不少,主要是突破不了保镖們的圍牆,安文姝就帶了七個人來,安文昊身邊也跟着人呢。裏面吃飯的人此時也發現不對了,匆匆買單走人,有人飯剛上直接就走了,安文昊對每一個出門的人鞠躬道歉,安文姝同樣跟着鞠躬,這個行為讓記者按下無數快門,也讓被鞠躬的客人們接連的回禮,說沒必要這樣。
等店裏的人走空,能在國會大樓邊的巷子裏做生意的老板倒是淡定的很,讓安文昊他們随便坐,吃什麽牆上有菜單。安文昊一行加保全把店裏都擠滿了,店裏的位置是貼着牆鑲的半圈桌板,安文姝的人把店門口給堵了,跟着安文昊的人只能站在他們前面,擋着記者進去。不過店不大,說話稍微大點聲也能聽得見,記者們也想聽他們說什麽,屋外一堆人安安靜靜的,豎起耳朵只等着兩兄妹說話。
兩兄妹話倒是一直在說,從國會走過來就在說,說的沒什麽重點就是拉家常,安文昊問安文姝新年禮物想要什麽,安文姝說她想要個聽話的弟弟,別大半夜的跑去騷擾她睡覺什麽的這種外人聽不出來什麽不對,但安文昊和安文姝都聽得懂的話。安文姝在跟安文昊說,安文侑也有人跟着,她是從安文侑那邊發現安文昊這邊不對的。
劉垭仁全程安靜,從下車就帽子和墨鏡都戴上了,不是裝路人用的,純粹就是敷衍一下記者。記者當然是認出他來了,但他也沒什麽反應,在安文姝跟安文侑拉家常的時候就更沒什麽反應了。
可現在店裏只有三個人了,安文姝就給安文昊介紹了劉垭仁,雙方互相點頭問候,安文姝聲音不大不小,讓外面的記者隐約能聽得清又聽不實在,但裏外兩層保镖絕對能聽得清的聲音,同安文昊說為什麽帶劉垭仁來,為的是藝人服役的問題,就是之前酒店套房裏,三人掐架的那件事,但版本不太一樣。
安文姝弄了個大的,說劉垭仁想要跟軍部硬剛,他前後檢查五次,13年拍戲肩膀肌肉撕裂,14年也是因為拍戲病情惡化,15年診斷結果再加上一個很可能病變的腫瘤,去年5月,12月複查結果都相同。五次檢查前前後後花費的時間和金錢就不說了,但診斷一直都是一樣的,還更嚴重了,一個免疫為什麽拖了那麽久都出不來,到底是他的問題還是兵役所的問題。擺明車馬戰一場,懷疑他的檢查單,他接受任何複查,但他要告兵役所渎職,明明是一次檢查就能定的事情,硬托着,不過就因為他是藝人。
藝人怎麽了,藝人不是韓國公民?藝人不交稅?藝人不是人?老老實實交稅,所有能查的都查了,他也沒有要求自己一定要免役都是按照規矩來的,憑什麽因為他是藝人就特殊對待?這就是渎職!如果兵役所能推出一個渎職的個人,那他告的就是個人,要是兵役所推不出人來,那他就告兵役所!
本來就很安靜的人群因為安文姝的話騷動起來,記者們聽不清楚,但聽得見‘兵役所’‘告’‘渎職’這些關鍵字,再聯想一下劉垭仁身上發生的事情,很容易就能串聯起整個脈絡,這可是轟動的大新聞!現在軍部正在人人喊打的時候,劉垭仁要是此時出來踩軍部一腳,樂子就大了!
藝人告軍部,開天辟地頭一次啊!記者們都驚奇了,安文姝哪來的神仙操作,居然把劉垭仁推到臺前了,這位因為兵役的事情都快聲名狼藉了,此時一個反告分分鐘翻身,還是踩着兵役所翻身,厲害啊!這對兄妹還真是一脈相承,哥哥丢了個金在鐘出來攪渾了池子裏的水,妹妹直接把劉垭仁丢進去當TNT,這要是搞成了,能炸翻的可不止是軍部的人,不少人都要倒黴!
聽起來只是一個兵役所的事情,但‘告’是當事人決定的,是去軍部告還是去中央地檢告劉垭仁說了算。要是去前者牽扯的還只是兵役所,但要是去後者,誰接案子,誰跟進,誰審查,誰就倒黴!這案子查不了的,軍部是不可能讓人碰兵役所的,每年多少人花多少錢打通這個關系就為了規避兵役,這是筆天文數字,這也是筆公開的灰色收入。可灰色收入就是灰色收入,不管大家是不是明面上都知道,但真正放在大衆面前公開是不可能的。
兵役所的水深着呢,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敢碰。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擋的都不是條財路,這是想水漫金山,大家一起死!
這裏有一個國家制度的BUG,中央地檢沒資格審查軍部,得拿到國會批文,但國會沒辦法因為公民訴狀要求軍部讓中央地檢入場,藝人是否要服兵役在這個層面上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三權分立的國家,彼此體系都是獨立的,但國民告了,就必須有人給個說法,而且訴狀和調查都必須公開。
這真的是太有意思了,這是一場只要訴狀往上一送,三權就要開始掐的案子。這要是鹬蚌相争都沒人敢做那個漁翁!
所有想明白了這個驚天操作的人腦子裏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問題,安文姝怎麽敢呢?劉垭仁又怎麽敢呢???
再說什麽公平正義這種虛話就沒意義了,敢碰兵役所就真的拿命去拼的,安文姝是什麽安家人,她是外星人也沒用!安文姝就不說了,劉垭仁又算什麽?藝人?別鬧了,粉絲在這裏就跟不算什麽了,輿論?輿論根本不敢報!懂行的記者眼神四處亂飛,碰到興奮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根本沒聽懂,這就是個菜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碰到慌亂的才會用表情同那人打個啞謎,這才是懂水有多深的!
外面的記者很快就少了一大半,走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還有一小撮人堅|挺着,沒一會兒也被陸陸續續響起的電話給叫回去,等外面的記者都走了,一直安靜聽着安文姝說出這個驚天操作的安文昊摸了摸妹妹的後腦,輕拍一下。
“你還真的不拍死。”安文昊沖劉垭仁道歉“這件事連累你了,以後需要幫忙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他懷疑劉垭仁根本搞不明白安文姝在做什麽,可能只以為安文姝想要弄個大事情出來,就像金在鐘一樣。但事情完全是兩個性質,金在鐘只是得罪一部分人,劉垭仁這種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真的會死人的。
劉垭仁笑笑,說自己已經有了回報了“不用這樣,我能參加一個很棒的項目的面試,我不吃虧。”
安文昊一愣,瞪了安文姝一眼,這次帶着點嚴厲,卻沒說為什麽。總不能當真人家的面說,你用一條命換一個面試,這虧吃大了!
這次安文姝是真無辜“我說他可以直接當男主,他更喜歡面試,公平競争。”
“準确的說,是我更相信自己,只要能看到機會,那個機會就一定是我的。”劉垭仁看外面的記者都走光了,很識趣的跟兩兄妹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之後我們電話聯系?”
安文姝回了聲好,安文昊遞給劉垭仁重複之前說的‘有事情需要幫助請一定要告訴他’,劉垭仁笑着說好,起身往外走,穿過兩層保镖牆,直接在路邊打車,很快上車消失在車流中。
小店裏,從劉垭仁走了之後一直很安靜,安靜的能聽到幾乎聽不見的嘆息,安文昊的嘆息,帶着點自嘲,又帶着點欣慰,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惋惜。
哥哥問妹妹“大哥是不是很沒用?”
妹妹輕笑着說“稍微有一點。”
安文昊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有這麽跟哥哥說話的麽。”
安文姝無語了“這不是你問我的麽。”親哥就是不靠譜!
“哎一古~我們家小公主啊~是真的長大了。”安文昊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都會借刀殺人了,一把神兵都不用出鞘,給人看看刀鞘就能吓退無數人。可以啊,安文姝,你學壞了!”
堅決不認的安文姝扒拉下他的手,讓他別亂說,昂頭告訴哥哥自己的新設定。
“我的人設可是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