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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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江念躺在軟墊中，心情極好地哼起了歌。

“江念姐姐，剛剛你……”南雅不解的聲音響起。

江念應付道：“對付南鳴那種小孩子，不能打也不能罵，得從氣勢上擊垮她，表現出你對她的蔑視，就像剛才，我摸她腦袋，是在告訴她，我不會和她那種不懂事的小屁孩計較，幼稚得很。她自然而然就覺得受打擊了。”

咳咳……她總不能告訴南雅說，她舍不得對小姑娘動手，所以剛才才沒打人吧？

“不過我還是喜歡動手，所以南雅，以後遇見這種動不了手的情況，還是你來。”

“我……來？”南雅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江念的意思，“江念姐姐，你是說，以後遇見南鳴，都、都讓我來掌控身體嗎？”

雖說是共生關系，可在南雅的認識中，召喚者作為主導的那人，一般都不會願意讓原主控制身體。所以聽見江念這麽說後，南雅不由得有些錯愕。

“對。”江念道，“我們既然是共用身體，自然得公平一些，由你我輪流控制身體。不僅僅是見南鳴，見你的姨娘們時，都由你來掌控身體。嗯……應該可以做到吧？”

剛才南雅之所以不去見她的姨娘們，就是因為她怕喜歡她的姨娘們知道她身體中換了個人，會覺得傷心，所以不忍心去。

“能是能，但是……得練練。”南雅聲音孱弱。

江念道：“那就練。”

南雅：“可是……如果我來掌控身體，又被欺負了……怎麽辦。”

江念：“我看着呢，不會。”

就算被欺負了，江念也能随時換回身體掌控權，幫她欺負回去。

……

江念說做就做，回房後沒有耽擱時間，直接閉上眼進入靈府，和南雅一塊兒試着交換身體的掌控權。

“要在清醒狀态下交換身體掌控權，需要我們的靈魂在靈府內快速碰撞，交融一瞬，并且迅速分離……”南雅弱弱道。

這種情況下交融的時間很短，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交，所以南雅倒不是很怕。

南雅的靈魂小球小小的，比江念小的一圈，看上去軟軟的，很可愛，就像她本人一樣。

靈府內是沒有“看”的概念的，但南雅此時還是敏感地感覺到，江念略帶炙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些心慌。

還好，江念很快移開目光，正色道：“我們開始吧。”

“嗯。”

兩個光點在靈府內沖撞而過，快速交融一次，又迅速分開。

而外界，南雅的身體倏地睜開眼睛，眸中已然換上南雅獨有的羞斂，臉頰上也泛起絲絲緋紅。

雖然交換身體時……靈魂明明只交融了一瞬，根本什麽都沒發生，可南雅沒想到反應居然會這麽大。

她幾乎是踉跄地扶着桌子，微微喘氣。

而靈府內，江念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太累了。

不僅僅是累，仿佛身體倏地變得敏丨感起來，将周圍一切微小的聲音都收于耳中，尤其是小少女扶着桌子微微呼氣的聲音，幾乎讓江念靈魂發麻。以及南雅操控身體時，外界一個輕微的觸碰落在她身上，都能在江念的靈魂上留下一串戰栗的感覺。

如果每次交換時都會有類似的反應，那還真是夠要命的。

江念稍稍緩過來一些，又等南雅也控制好身體後，才問：“南雅，我們每次交換身體都會這麽累麽？”

“應該不會……”南雅咬着嘴唇，嗫嗫道，“可能因為是第一次，我們的靈魂還不太适應。”

江念若有所思。

也對，剛才她們可是直接從對方的靈魂中穿過，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她們現在根本不熟，直接讓裸丨露在外的靈魂相撞，不适應也是正常的。

多來幾次，慢慢适應适應應該就行了。

“再來一次？”江念問。

南雅點頭，閉眼。

一片黑暗中，兩個閃着光的小球再次相撞、分離。

這回是江念睜開眼，她用力吐出一口氣，差點兒摔倒在地，不僅身體變得虛軟無力，大腦也無比困倦。

靈府內的南雅也好不到哪兒去，光球忽明忽暗，随時都可能熄滅過去，沉沉睡去。

“我們休息一會兒？”江念扶着疲倦的身軀，步履虛浮地躺上床。

沒想到交換控制權竟然這麽費體力，江念之前規劃好的一些事兒，也只能順着往後挪挪。

腦內，南雅聲音非常低地“嗯”了一聲，也很快進入沉睡之中。

江念再睜眼時，已經接近日暮，她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仍然覺得有些困倦，好像還沒睡夠似的。

靈府內，南雅的靈魂也在沉睡中。

江念閉上眼，又在靈府內看着南雅發呆。

江念上一世獨來獨往慣了，身邊沒什麽朋友，就算有幾個還算熟悉的同事，也都不是南雅這種嬌弱小蘿莉類型的。江念一直以為，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雖然看着養眼，但一定很麻煩，然而真正和南雅相處兩天後，江念不僅不覺得麻煩，甚至覺得有些……過分可愛。

我見猶憐。

江念早晨只是盯着她看了幾秒，小姑娘就被吓醒了。

“晚上好。”江念聲音柔和。

“江念姐姐……晚上好。”南雅的小光點瑟縮一下。

她有些慶幸，還好她睡覺時，江念沒有好奇地靠近她，如果一不小心靈魂真正交融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南雅知道，她們共用一個身體，靈魂處在一個空間內，最後靈魂交融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南雅固執地不希望發生得這麽快。

她想……試着喜歡江念，也想讓江念能夠真正喜歡她時，再進行那一步。

現在或許江念自己都沒察覺到，她之所以被南雅所吸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她們倆之間的契約，而非她對南雅的感情。

兩個才認識幾天的陌生人，能有什麽感情。

江念察覺到南雅的恐懼，睜開眼不再看她：“吃了飯我們再試兩次。”

“嗯……好。”

夜晚。

她們又試着交換兩次，江念拿回身體的一瞬，直接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一夜無夢。

接下來，她們足足用了三天時間，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習，才終于能夠毫不費力地交換身體控制權。

又一天清晨。

仍然是江念先醒來。

她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在靈府內，靜靜看着屬于南雅的小光點。

南雅睡覺時仍然離她很遠，不過比起最開始，已經近了一些。

江念站在原地看着，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靈魂小球正冒着火光，灼灼燃向南雅的方向。

她只是感覺莫名有些想離南雅近一點，将南雅的靈魂吞入懷中，吃掉她。

江念微微皺眉，睜眼，甩掉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起身洗漱去了。

在冷水潑到臉上的一瞬，江念才終于徹底清醒過來。

直到吃早餐時，腦海裏才響起南雅困倦的聲音：“江念姐姐，早。”

小姑娘睡眠很足，每天都比江念要晚醒一些。

“早。”江念聲音含笑。

之後她們便沒有再進行交流，但江念感覺得到，南雅正好奇地看着她吃東西。

南雅以前在府裏備受苛刻，宮裏送來的食材不知道被下人貪了多少，已經很多年沒吃過這些精美的菜式了。

江念又夾了個灌湯包送入口中，一邊嚼一邊在腦海裏問南雅：“要不你來操縱身體？”

雖然南雅在靈府內也感覺得到食物的味道，但讓她自己來吃的話……感覺終究是不一樣的嘛。

南雅卻拒絕了：“不……不用了，謝謝江念姐姐。”

“那你想吃什麽？”江念問。

南雅愣了愣，沒說話，目光卻飄向紅糖糍粑。

原來小姑娘喜歡吃甜的。

江念察覺到了，夾了一塊兒糍粑，沾滿紅糖，送入口中細細咀嚼。

“然後呢？”

南雅又看向水晶蝦餃。

于是江念又吃了塊蝦餃，之後，她按照南雅的喜好将整桌菜嘗了個遍。江念沒什麽忌口的，也沒有特別喜歡的食物，不管吃什麽在她嘴裏都一個味兒，所以江念明明是在自己吃，卻生出了一股在投喂小姑娘的錯覺。

還挺有成就感的。

吃到後面，南雅也顯然感覺到了這一點。

于是一頓飯下來，江念心情大好，南雅卻羞得不行。

這一幕落在秋水眼中，就是自家殿下神采飛揚，耳根卻不知道為什麽紅得厲害。

“殿下，是屋內太熱了嗎？奴婢這就去拿扇子。”秋水道。

“不用了。”江念輕笑搖頭，收起繼續調戲南雅的心思，伸個懶腰起身，往門外走去。

門口原本還有些吵，一聽見江念開門的聲音，吵鬧聲立刻消退下去。

一排排仆從站在門外噤若寒蟬，低頭瑟瑟發抖。

南雅第一天覺醒的時候，仆從們雖然害怕，但更多的還是好奇。直到這幾天過去，南雅先是打殘了尤存劍，又惹事惹到了醉花間去，接連打傷秦狩、李絕兩個纨绔。下人們才徹底意識到，南雅她的确是想報複曾經刻意輕薄過她，或是欺負過她的人。

而府裏的下人雖然不至于輕薄南雅，卻的确對她怠慢無比，甚至不少人刻意刁難她，以此取樂。現在南雅明擺着要讨回來，府中這些人怎能不怕。

江念收斂笑容，臉色立刻變得冷厲起來。

“所有人都到齊了嗎？”江念問。

秋水颔首：“都到了。”

“江念姐姐，這是……”南雅意識到什麽，低聲道。

“方才你睡覺時，我讓秋水把所有下人都叫了過來。”江念心情不錯，解釋的話也比平常多一些，“今天我們正好将府中仆從清理一番，以前有誰欺負過你的，直接逐出府去。”

穿越過來的第一天，江念就想過給府裏來次大洗牌。不過當時她懶得問東問西，所以一直拖着，準備等自己觀察得當了再來，而現在南雅醒來了，江念就不用費腦子去想，直接問她就好。

見南雅沒有回答，江念不由得微微挑眉：“你覺得把他們逐出府去的懲罰太重了？還是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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