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流火

第17章

當晚回家後，冬籬給初中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錢老師您好，我是冬籬。”

“我們的小冬籬呀，打電話找老師有什麽事兒？”錢老師心情很好。

冬籬是她初中班上唯一一個考出縣城的，是巴縣的縣狀元，初中的時候，冬籬也一直是班上最懂事聽話的那個。

後來就算上了高中，逢年過節時，冬籬也會給以前的老師發短信祝福。錢老師他們那一屆的老師，沒有不喜歡冬籬的。

“錢老師，您最近過得怎麽樣……”

冬籬寒暄幾句之後，慢慢切入主題，“錢老師，我想問問，您暑假的時候還在給班上的同學補課嗎？”

冬籬初中的時候，錢老師每逢寒暑假就會組織補課，縣城雖然落後，但願意在教育上花錢的家長也不算少，因此每次還是能收到十來個學生。錢老師一人忙不過來，就雇她以前班上考上高中的學生來幫忙講課、批試卷。

錢老師立刻明白冬籬的意思，笑呵呵道：“還在補呢，正好小李他上大學去了，沒空來我這邊幫忙咯。小冬籬你成績那麽好，人又穩重懂事，如果願意來老師這邊幫忙，老師随時歡迎你。”

“謝謝老師。”

冬籬很快和錢老師談妥。

這樣，她暑假回老家後，也能再攢一筆錢。

……

冬籬以前在村裏的時候，看過同村的孩子在水塘裏游泳玩水，只是她從未參與進去。至于游泳館，更是她第一次去。

牧河游泳館面積很大，光是外部裝修就金碧輝煌的，盡顯奢華。而進入游泳館正門後，首先是寬敞的接待臺，再往裏一些，是換鞋的大客廳，從客廳內分出男女兩邊的換衣間。

冬籬本以為顧流火應該常常來這種地方才對，不過看顧流火滿臉新鮮的樣子，似乎也是第一次。

“冬籬，冬籬，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找卡片編號上的衣櫥啊？”

換衣間裏堆着一排一排标着編號的衣櫥，衣櫥中央擺放着長凳，兩人還沒走幾步，就看見有人坐在長凳上換衣服。

雖然換衣間環境很幹淨，但這樣是不是……太沒隐私了些？冬籬不自在地撇開頭，卻看見顧流火一點兒都不在意，拉着她的手徑直從衣櫥中間穿過。

“應該是……吧？流火，你沒去過游泳館嗎？”冬籬疑惑地再看了一眼會員卡上的編號，問道。

她們已經找了兩圈，仍然沒有找到相應編號的衣櫥。

顧流火點頭：“嗯，沒去過呢。以前每次游泳，要麽是跟着姐姐去海邊，要麽就是在家裏的泳池。”

冬籬：“.…..”

對不起，打擾了。

“咦，找到了 ！在那邊！”顧流火突然興奮地指向更衣室的另一邊。

冬籬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見“VIP”三個字。

果然，顧姐姐給顧流火的會員卡，怎麽可能是普通價格的。

VIP區的布置和普通更衣區有些相似，一根長凳，兩邊橫着一排衣櫥。不同的是，每個衣櫥外都有一個單獨的小隔間，隐私性好了許多。

顧流火很快找到她們的小隔間，刷卡，拉着冬籬就走進去。

隔間不大不小，剛好能站下她們兩人，裏邊還有放衣物的小籃子，打掃得很幹淨，散發着陣陣木質熏香的味道。

顧流火迫不及待地将包裏的泳衣扔進去，然後一把脫下短袖襯衫。

冬籬呆呆看着穿着小背心的顧流火。

現在再說自己出去等等，等顧流火換完了再進來換，是不是太遲了點？

“冬籬，你不換嗎？”顧流火懵懵地看着冬籬，一邊問一邊伸手就要脫掉身上的小背心。

冬籬隐約記得，半年前和顧流火一起洗澡時，她還完全沒有發育，現在似乎比當時大了一丢丢，在小背心下面，能夠看見不明顯地起伏。

冬籬慌忙移開眼睛，側過身子：“我……換。”

冬籬沒敢再看顧流火，慢條斯理地換起衣服。

然而當她脫到只剩內衣內褲時，才驀地發現不對勁，顧流火那邊，太安靜了些。

“哈哈……”

冬籬一轉頭，顧流火就彎腰笑起來。

冬籬這才看見，顧流火的衣服仍然是剛才那樣，只脫了上半身的短袖襯衣。

也就是說，剛才顧流火一直在專心看她脫衣服？

冬籬臉一下子紅透，想要狠狠地教訓這小孩一頓，最後卻只是輕飄飄打在顧流火頭上：“笑什麽？”

“因為冬籬你、你每次都好害羞。”顧流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勉強擡起頭來，“我覺得很可愛嘛。”

“我……！”冬籬下意識想反駁什麽，卻莫名有種被流氓調戲了的感覺，她狠狠一轉身，背對着顧流火，“快換衣服！”

說完再不管顧流火有沒有在看，冬籬迅速換好泳衣，頭也不回地走出隔間。

冬籬覺得，有空的時候，有必要和顧流火說一說隐私這方面的事情了。

顧流火穿着泳衣小心翼翼從隔間裏探出頭時，似乎是知道自己惹冬籬不開心了一般，滿臉都寫着乖巧二字。

她一雙灰眸嘀溜在冬籬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彎成月牙。

“冬籬，你穿這身泳衣真好看。”

小孩長相甜，嘴甜，聲音也甜。

冬籬剛才生氣本就有裝的成分，這會兒哪兒還裝得下去，她朝顧流火伸出一只手：“走吧。”

顧流火笑得更甜了，這才從隔間裏鑽出來。

冬籬第一眼看見的，是顧流火白皙又有流暢線條感的腹部。

這之前冬籬真的沒想到，顧流火買的泳衣，竟然是上下分開的款式，雖然不是比基尼那樣性感風格的，而是更可愛的類型，但冬籬還是驚到了。

顧流火剛才将頭發紮在身後，因此肩頭大片肌膚也裸露在空氣中，鎖骨白皙精致。雖然顧流火還是小孩，但少女獨有的清瘦骨架已經勾勒出雛形。

顧流火似乎很喜歡深色衣服，這回的泳衣也是深黑色的，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如雪。

冬籬的目光不自然地往下，試圖避開顧流火的上半身，然後……她看見了一雙纖細筆直的腿。

或是是年齡太小的緣故，顧流火的腹肌并不明顯，只是有個輪廓。但她小腿上肌肉線條分明，卻又不是那種高高隆起的力量型肌肉，而是非常柔美流暢的線條。

之前一起洗澡的時候，怎麽沒注意到呢？

“好看嗎？”顧流火雙手将裙擺往兩邊拉，向冬籬展示。

“好、好看。”冬籬默默移開目光，牽住小孩的手。

算了，游一會兒習慣了就好。

顧流火選游泳的裝備時，沒有買泳圈，但浮板、背浮、泳鏡、泳帽倒是準備得齊全。冬籬從沒見過這些東西，只能在顧流火的指導下裝備好。

最後，顧流火又去租了個游泳圈，才和冬籬一起走到淺水區。

當然，泳圈是給冬籬的。

冬籬看着全副武裝的自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有、有必要嗎？一個游泳圈說不定就夠了。”

顧流火一本正經道：“你沒有游過泳，我擔心你嘛，而且我個子小，如果你不小心溺水了，我怕我推不動你。”

“有專業救生員的，怕什麽。”剛才冬籬就注意到，泳池兩邊各放了一個高凳，上面坐的應該就是救生員了。

“那……冬籬你不怕的話，我們下水啦？”顧流火吐了吐舌頭。

剛才她們已經在岸邊做過一套準備運動，冬籬也不怕會抽筋什麽的，點點頭，一步一步往水裏走。

泳池是恒溫的，水并不涼，冬籬還算适應。

顧流火則是一下往前跳了一大步，整個人都進了水中。

她往前游幾步，很快就只露出個腦袋在水面上了。

“冬籬，過來，過來！”就算已經站不穩了，顧流火還努力向冬籬招手。

“流火，小心些。”冬籬無奈地朝她笑了笑，加快步伐，然而真正走進水裏，感受到水中的浮力後，冬籬還是不可避免地慌了。

她比顧流火高一些，但由于泳圈的關系，才往水裏走幾步，冬籬腳就踩不到底了。

冬籬無措地胡亂撲騰幾下，結果離水岸又遠了些。

“.…..”

突然，冬籬感覺後面傳來一股推力，推着她緩緩向岸邊游過去。

“冬籬，不要怕。”

耳邊傳來顧流火軟軟的聲音。

小孩的嗓音軟綿綿甜絲絲的，此時卻又顯得格外冷靜，冬籬一下子平靜下來，等腳再次踩到水底後 ，冬籬深深地呼吸幾次：“第一次下水……有些不習慣。”

“沒關系的，我小時候第一次落水也差點被吓死。”顧流火拉着冬籬在淺水區坐下，輕輕拍着她的背。

冬籬隐約聽見顧流火說了一句“當時要不是……我就已經沒了。”

“什麽？”冬籬才從剛才的不适中緩過來，一時沒聽清。

顧流火笑着搖搖頭：“沒什麽！冬籬，多試幾次就習慣啦，我們防護措施這麽好，不用慌張的！”

冬籬點頭：“嗯……”

想起剛才還覺得不需要這麽多裝備的自己，冬籬瞬間有種打了臉的感覺。

休息一會兒後，顧流火拉着冬籬的手，帶着她往水裏走。

在水中，顧流火的小手似乎沒有岸上那麽柔軟，也似乎更有力了些，讓冬籬一下安心許多。

一旦冬籬覺得不适，顧流火就立刻回過頭來，将她推回能踩到底的地方，這樣來回幾次後，冬籬逐漸熟悉了在水中漂浮起來的感覺。

最後，顧流火推着冬籬到了深水區，冬籬這下完全漂浮在水面上，剛開始還有些無措，适應了之後，不由得生出幾分舒适的感覺來。

或許是新開張的原因，游泳池人不多，冬籬一眼望去都看不見幾個人，冬籬最後幹脆閉上眼，安心地仰頭在泳池裏飄着。

顧流火一直跟在冬籬旁邊，不時淺到水裏又浮到岸上，靈活得像條魚似的。

在泳池裏泡了一小時，兩人又到旁邊的溫泉區裏泡着休息。

看着趴在自己肩頭昏昏欲睡的小孩，冬籬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會一點兒’游泳？”

顧流火瞌睡一下沒了，抱着冬籬的脖子幹巴巴笑：“呵、呵呵，冬籬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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