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樓少年
少年快步繞過屏風來到內室, 就見榻上的姑娘半夢半醒似的,見到他眨了眨眼。
一雙杏眸似嬰孩的眸子般純淨 她嘟唇嬌聲道:“我渴了。”
少年嗯了一聲, 端着溫熱的茶盞撩開床帳,半蹲在床邊,喂她喝水。
一只手擡起她的腦袋,另一只手慢慢喂水。許是因為常常這樣喂娘親喝藥,動作娴熟的很。
舒菡喝了一口水後滿足的咂咂嘴,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少年的手掌還墊在她的腦袋下, 他輕輕動了動,卻見小姑娘忽地翻了個身,手掌搭上他的腕子。
他不動了。
唇角勾起, 心裏升起隐秘的愉悅感。
然而這份愉悅沒持續多久, 就聽得有輕微的腳步聲從屏風後轉過來。
兩個白衣男子大着膽子過來了,畢竟他們是聽從郡主的吩咐,若是侍候的好了,說不定能讨些賞賜。
“公子,”走在前頭的那個張嘴無聲的說話, “我們來吧。”
倆人不知少年的身份,見他穿成這樣只當他是護衛。不過, 這護衛的眼神好像太冷了些, 好似下一瞬就要拿刀切了他們似的。
倆人見少年不說話,只當他沒聽清,又上前幾步, 湊近了後剛要開口, 就見少年冰冷的眼神射過來, 無聲的說了句:
“出去。”
倆人對視一眼, 有些發蒙。
正在此時, 房門響動,是紅袖端着醒酒湯回來。
見到內室裏站着的三個男人,紅袖愣了一下。
阿胤朝着她笑笑,“照顧好姑娘,”說完就拽着那倆個人往外走。
等到了外頭,冰冷的風吹在衣着單薄的二人身上,為首的那個男人臉上挂着勉強的笑,
“不知公子這是何意?”
少年抿了抿唇,一本正經的道:“姑娘醉了不喜旁人在,你們下去歇着吧。”
倆人對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見少年似門神般立在門口,倆人也無法進去,所以只能作罷。
二人走出院子,在月牙拱門那消失了身影,少年眼裏才有了溫度。
“你怎麽還在這?”
紅袖侍候舒菡喝了湯水,正準備拿換洗的衣物。姑娘喜潔,夜裏睡前都要洗漱一番。
少年嘴角噙着笑,“無事,賞景罷了。”
紅袖瞅瞅外面下的鵝毛大雪,再看看少年。眼裏帶着一絲疑惑,不過她沒說什麽,因為送水的來了。
房門再次關閉,寬大飛翹的房檐下,一身黑衣的少年仰頭看天。
白茫茫的雪地裏,格外的顯眼。
聽得屋裏的水聲停了,過了會,他才從入定的狀态裏出來,擡腳走了。
去郡主府時,馬車裏是三個人,等到回舒府的路上,就變成了五個人。
舒菡一個頭兩個大的看了一會,扶額輕嘆。
嘉禾郡主不知昨夜的情況,只以為二人侍候舒菡了,所以将二人送給她。
赴嘉禾郡主的約,舒老爺特意讓舒菡乘坐的華蓋馬車,馬車寬大,坐他們三個人很是輕松,但是又加了兩個人後,就顯得有些不夠用了。
紅袖和舒菡坐在一側,她睜眼看着對面的三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到了之後果然還是舒老爺迎接,在看到後頭又跟着兩個面生的男子後,舒老爺的笑容僵住。
嘉禾郡主的行事作風他是知道的,之前那個少年是侍衛他信了,但是後頭跟着的穿着略顯風流的男人,顯然不是侍衛啊!
舒菡也看出了舒老爺的疑惑,想了想,她道:“爹,這倆人是郡主賞賜的,您看着安排吧。”
不是舒菡不想安排,實在是她那沒地方了。再有,她也确實不想見到倆人,總感覺怪怪的。
舒老爺點點頭答應下來,本想和舒菡說什麽,見舒菡行禮之後轉身走了,他要說的話就咽了下去。
唉,父女關系不是一朝一夕能修複好的,這些道理他都懂。
舒菡不知舒老爺的想法,只當他是想通過自己巴結嘉禾郡主。但是實話實說,嘉禾郡主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多說話的。
皇族出身,怎麽會有普通人?
昨夜醉酒後頭還有些暈,進屋之後就躺在榻上,不想動了。
紅袖将角落裏的炭火擺弄好,又泡了壺熱茶,見舒菡蹙眉,她道:
“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舒菡點點頭,“覺得有些暈,頭有些疼。”
紅袖上前,“奴婢給您按一按吧。”
舒菡颔首,按了一會,聽見院裏有動靜,紅袖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領着檀香進屋了。
檀香雖換了樸素的衣裙,但是架不住人長的美,即便衣着厚重,也能看出楊柳細腰來。她行禮後笑盈盈的道:
“感謝姑娘收留之恩,我也不會做什麽,唯有一些小食拿的出手。”
說着,将懷裏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紅袖上前打開。
只見三層的食盒,每一層都是滿滿當當,細細瞧過去,竟然都是舒菡沒見過的糕點。
“這是桂花牛乳糕,細膩綿軟;紅豆酥,香甜酥脆;最後一層是梅花苦茶糕,吃起來苦中帶甜,酒後用一些最好不過了。”
檀香笑着一一介紹,舒菡好奇的坐在桌子旁,當即就拿起一塊梅花糕吃起來。
剛一入口,便有濃郁的茶香和梅花的清香,确實有些苦,但是細細品味,竟然慢慢轉甜,而且滿口回甘。
配着剛泡好的熱茶,竟然将酒後的不舒坦一掃而空。
舒菡将茶盞放下,擡起一張笑臉,“謝謝你。”
檀香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客氣,而後沒要舒菡給的賞錢,回後罩房去了。
進屋之後,原本坐着的少年起身,檀香好笑的看着他,“放心吧,姑娘很是喜歡,留下了。”
少年松了口氣。
檀香卻是嘆氣一聲,她有心和兒子說些什麽,但是話在嘴邊,又咽了下去。
罷了,左右他們最後會離開這裏,二人相處的日子不多了。
眼看着就是外祖父的壽宴,舒菡一直忙活着準備禮物,等到從柳府赴宴回來,她才有心思琢磨阿胤的事情。
将人叫到屋裏,舒菡仰着頭,發現他好像長高了一些。
想想也是,在花樓裏吃食都甚是粗糙,到了舒府後,她特意關照他們母子,吃穿用度上都好了很多,再加上他不會刻意彎腰駝背了,所以顯的更高。
脖子有些酸,舒菡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少年順從的坐下,嘴角噙着笑容,溫聲道:“姑娘,可是有什麽吩咐?”
紅袖被派出去取東西,所以屋裏只有他們二人。舒菡也不啰嗦,直接開門見山,
“我外祖的商隊正好去京城,沿路會經過很多城池,我想着,讓他們一路幫你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父親。”
話音剛落,舒菡就發覺他的笑容淡了。
其實她知道他父親是誰,但是無法說出來。總不能上來就說,我知道你爹,你爹是寧遠侯霍啓崇。
之所以拖了這麽多天才說這件事,舒菡也是考慮一番的。她不确定他對于認親的想法,也不确定幫助認親之後,他後續的發展如何。
她有點怕,怕他還是走上原文的老路,到時候落的個悲慘的下場。
見他這番反應,舒菡想,他應當是不願意找人的吧,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對方有心找他們母子,早就來了。
少年沉默一瞬,薄唇輕啓有清冽的聲音傳來,“多謝姑娘了。”
舒菡邊觑着他的神色邊道:“你可有信物?能夠證明身份的那種。”
少年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桌上。
舒菡打眼看過去,是一枚玉佩。瞧着料子是極好的,想來應當是霍啓崇送給檀香,作為定情信物的。
不過,像這樣的玉佩,霍啓崇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個,檀香不知,還當寶貝似的傳給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說的,将玉佩接過,上頭還殘存着少年溫熱的體溫。她收好後朝着他笑笑,
“等有什麽消息,我馬上就告訴你。”
少年颔首,起身行禮後再次道謝。
既然事情說完了,他也不能再呆下去,和舒菡說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屋子。
舒菡叫人将東西送到柳家,還特意囑咐了大表哥,着重留意京城的寧遠侯府。雖然大表哥柳文風不知具體何事,但是表妹的吩咐,他向來應下。
這裏距離京城不算太遠,若是腳程快的話,估計柳家的商隊能趕在除夕前回來。
将大事辦好,舒菡心裏落了點踏實。
府裏跟回來的那兩個男人,被舒老爺安排在府中偏僻之地。舒老爺着實沒想好該将這倆人怎麽辦,畢竟是郡主賞賜的,也沒法讓其做什麽,只能好好的供起來。
其中叫王青書的是個通音律的,且他聲音悅耳,又慣會看眼色。
在舒家沒多久,他就遇見了舒靈。知道攀上舒菡無望,王青書将主意打到了舒靈身上。
“偶遇”幾次後,舒靈明顯春心亂動,王青書又是個情場高手,沒多久,舒靈這個情感上單純的姑娘就深深的栽進去了。
舒靈其實只比舒菡小半歲,這個年紀按理來說應該定親成婚了才是。不過趙氏眼界高,總想讓女兒嫁到清貴世家。
舒老爺想着舒菡該定親了,之前壓着一半是老夫人不同意,一半是柳青山不同意。
但是眼看着快過年了,年節結束後舒菡就滿十七歲,再不定親就晚了。
所以舒老爺開始着人打聽,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家,富貴與否不重要,人要有學問,最好是秀才舉人什麽的。
就這樣打聽着,還真讓他知道了幾戶人家。
城裏的舉人就那麽些,他都知道。不過秀才可不少,而且其中就有家境殷實的李家和孫家。
既然有兩戶人家,舒老爺難免就想對比一番,派人收集了些資料,他細細的看。
趙氏在一旁自然也是看見了,而且,她很是心儀李家。
上頭寫着,李家和京城裏的高官有些親戚關系,而且年紀剛弱冠,屋裏沒通房,為人潔身自好還是個秀才。
趙氏怎麽看都覺得滿意,她想了想,笑盈盈的道:
“老爺,靈兒年紀也不算小了,該定下一門親事了。”
舒靈對外的年紀還未及笄,所以舒老爺不急。他搖搖頭,
“靈兒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然而這句話在趙氏看來,那就是靈兒的婚事沒有舒菡的重要。
趙氏立馬覺得委屈起來,這些日子舒老爺明顯對她們娘倆沒那麽上心了,就連靈兒的婚事都要排在舒菡的後頭。
她這個想法着實是無道理,哪家兒女的婚事都是先大後小,沒有越過大的,先管小的那個的道理。
趙氏被寵愛多年,且舒老爺家大業大,竟然連通房妾室都沒有,自然是因着趙氏手段高明。
趙氏抽出帕子,剛放到臉頰上眼圈立馬就紅了,趙氏低頭,開始無聲哭泣起來。
舒老爺察覺到有些不對,擡頭就見妻子在哭。舒老爺愣了愣,“這是怎麽了?”
趙氏開始哭出聲,在舒老爺過來低聲再次詢問時,她才哭哭啼啼委屈道:
“老爺,靈兒這些年沒少受委屈,畢竟我是繼母,雖說靈兒是嫡女,可是外人可不這麽看。”
舒老爺皺眉,覺得她說的沒有任何道理。正妻生的孩子就是嫡子和嫡女,從任何朝代都是這樣論的。
趙氏不管,她繼續說道:“這些年,我掏心掏肺的對菡兒好,就怕落了外人口舌,也是想讓她們姐妹和睦相處,畢竟以後菡兒嫁出去了,也要靠娘家撐腰。
等臨哥長大了,就是他撐着姐姐。”
提到臨哥,舒老爺的表情明顯松動了,畢竟是盼了十幾年才盼來的兒子,且是以後繼承舒家,傳遞香火的嫡子。
想到這,舒老爺的态度越發的松動,輕輕拍着趙氏的後背,以示安慰。
趙氏見狀得了定心丸,接着方才的話題說:
“外面說什麽我都不管,只想要女兒和兒子的婚事順順當當的。老爺,若是只給菡兒相看,而不管靈兒,那外人看來豈不是會更瞧不起靈兒?”
舒老爺聞言皺眉,“旁人怎麽會這麽說?”
趙氏哭的更厲害了,她素來知道舒老爺的軟肋是什麽,所以哭的梨花帶雨,瞧着讓人心疼。
“老爺,左右是兩家人選,不若她們姐妹共同相看一番,如何?”
舒老爺見她哭的這麽傷心,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原來是這事。想了想,舒老爺道:
“行,我這就着人安排一番,不過對方的态度還不知曉,你莫要和兩個孩子說,以免事情不成,她們多想。”
趙氏點頭。
但是當晚,她就将舒靈叫來,吩咐了一番。
說完後,見舒靈面色不好,她想着到底孩子小有些怕。所以她溫聲安慰道:
“靈兒莫怕,到時候為娘陪着你一起。”
舒靈垂下頭,蓋住眼裏的神色。“是。”
本以為會過幾日才有消息,卻沒想到第二日舒老爺就說,下午去城外的寺廟上香。
這就是對方同意相看的意思了,想想也是,舒家在城裏算是富戶,多少人幾輩子都沒有人家一代人掙錢多。
尤其是那種出身貧苦的書生,嘴上說着厭棄商賈之家,在聽得可以娶嫁妝豐厚的姑娘後,一口答應下來。
舒菡不知此行是相看,因為趙氏沒告訴她。
是趙氏帶着兩個姑娘前去,她想,到時候舒菡表現的越差,就越發顯得靈兒好,如果兩戶人家都看上靈兒,那傳出去可不怪靈兒,只能怪舒菡太糟糕。
趙氏将舒靈打扮的異常華麗,将壓箱底的簪子都拿出來給舒靈帶,就是要顯擺舒靈在舒家的地位。
趙氏母女走在前頭,紅袖在後頭小聲和舒菡道:“小姐,為何今日二小姐盛裝而來?”
往日裏見二小姐也打扮,但是從未如此華貴過,紅袖覺得哪裏不太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舒菡則是不在意,她今天都不想來,架不住舒老爺和她談心,大有從她小時候開始聊起的架勢。舒菡害怕他啰嗦,趕緊應下。
天氣寒冷,舒菡不明白這天氣為何還要來上香,所以很是随意的穿了衣裳,外頭裹着厚實的狐毛大氅。
舒菡邊看着腳下的路,邊回答紅袖,“大概是想求些什麽吧。”
要不然實在是說不出為何。
紅袖笑了笑,她湊在舒菡的耳邊道:“那也沒有小姐好看,即便小姐不戴着那些昂貴的首飾,也比二小姐好看。”
舒菡輕笑,假裝嗔怒,“就你會說話。”
二人調笑的聲音傳到前頭,趙氏冷笑。
現在就盡情的笑吧,等會有她哭的時候。
趙氏囑咐身側的女兒道:“靈兒,一會到了要好好表現,知道了嗎?”
舒靈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趙氏蹙眉,“靈兒?”
舒靈這才回過神來,她淨白的小臉瞧着比往日更白一些,趙氏心想還是穿少了,伸手給女兒整理衣領,聽到女兒乖巧的應下:
“娘,女兒知道的。”
到了之後,趙氏先是添了香油錢,這才帶着倆人朝着後面走去。
舒菡無所謂,來都來了,就随意逛逛吧。
等衆人走到一處亭子時,紅袖眼尖,看見那好似有幾個人在歇息。
舒菡蹙眉,好像還有男子在。雖說她沒那麽在意名聲,但是她和舒靈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還是避開一點好。
正想和趙氏說一聲,就見趙氏帶着舒靈直奔那亭子去了。
舒菡眯着眼睛,感覺事情有些不簡單。
紅袖見此,問道:“小姐,我們怎麽辦呀?”
舒菡擡腳也跟上,嘴角帶着笑,“走,我們也去瞧瞧。”
看看趙氏打的是什麽算盤。
因着趙氏帶着舒靈先到幾步,所以衆人的目光便先落到了舒靈的身上。
幾家夫人打過招呼後,争相誇贊舒靈樣貌好。
李家和孫家都得了相看舒府小姐的消息,但是不知相看的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平心而論,他們更喜歡二小姐舒靈,畢竟娘親還在,而且也是嫡女。
但是比較糾結的一點,舒菡雖沒了娘,可有一個十分有錢的外祖家。
所以李夫人和孫夫人沒想好挑選誰當兒媳婦,都打算先看看模樣和性情再說。
瞧着舒靈的小模樣,兩位夫人十分滿意,而且見舒菡走在後頭态度不端正,因此對舒菡的印象大大的不好。
李夫人先是表态,笑盈盈的道:“靈兒姑娘像你娘,長的真好看。”
這句話可把趙氏也誇的心花怒放,連連謙虛的擺手。
孫夫人不甘示弱,打算直接褪下手上的玉镯子,将舒靈定下當兒媳婦。就在她動作的時候,旁邊一直站着未說話的孫公子攔住人。
孫夫人面帶不解,趙氏笑容僵住。
孫公子擡起下巴,示意母親往外看,孫夫人便擡頭朝着亭子外看過去。
只見于白雪之中走來兩位姑娘,打頭的那位面若桃李,即便妝容清淡,沒帶着許多的華貴首飾,也能看出她的容貌遠在舒靈之上。
再往她身上的衣裳看過去,雪白的狐絨大衣,将她整個人襯托的似是雪中仙子。
重要的是,這種料子全城怕是都找不出比這更好的了。
孫夫人要褪下玉镯的手撒開,她起身招呼道:“是舒家大小姐吧,快來快來。”
趙氏面色有些不好,舒靈更是眼圈發紅。
孫夫人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畢竟是相看,而且也沒說相看哪個姑娘,她看中大姑娘還不行嗎?
李夫人聞聲也朝着外頭看過去,見過舒菡後,李夫人卻不覺得舒菡好。
自己兒子現在可是秀才,到時候是要當舉人老爺的。現在若是娶回家一個樣貌好的,豈不是會沉迷美色耽誤兒子學業?
這般想着,李夫人朝着兒子看過去。
只見不只是孫公子,她的兒子李公子也一直看着人家舒大姑娘!
舒府。
自從來了舒家後,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而且有很多補品給檀香進補,所以她情緒很是穩定,沒再做出傷害阿胤的事情。
将線頭咬斷,檀香把繡好的帕子展示給兒子看,“瞧瞧,姑娘會喜歡嗎?”
雪白的帕子上繡着梅花,瞧着栩栩如生,似是能聞到香氣來。
少年點頭,檀香卻看出他心思不在這。
收好帕子,檀香嘆了口氣,才道:“阿胤,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不得。”
少年垂眸看着地上,并不應下。
他明白母親說的是什麽意思,否認道:“我并不是擔憂。”
說完轉頭見母親正在笑,他扭過臉,不說話了。
過了會,聽見外頭鬧哄哄的,少年起身出去,就聽得有女人呼天喊地的哭聲。
檀香也走出來,她焦急的道:“怕是姑娘出什麽事情了。”
少年面色忽地一變。